49 滿池殘荷
衛寒看着餘之荊鑽到床底下,汗了一下, 就聽衛燎道:“怎麽不說話?我進來了。”
“!!!”
衛寒吓了一跳, 把被子一掀,将自己的身體和餘之荊的衣服一起蓋在被子底下。衛燎推門進來看見衛寒躺在床上, 就走過去道:“怎麽這個時候睡着?是不是身體不适?”
“呃……咳咳……”衛寒順勢咳嗽了幾天道:“是有點困倦, 不過沒關系很快就會好的。”
“哦……”衛燎答應着,在地上看見了兩雙鞋子。他不動聲色的觀察片刻, 果然在床底下看見了一只手。他走了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踩住了那只手。
餘之荊:“……”
餘之荊痛得翻白眼,卻不敢發出聲音, 無奈之下他把另外一只手塞進了嘴裏咬住。
衛燎道:“聽說越王殿下來了,他人呢?”
衛寒不知道床底下發生了什麽,他正在想辦法忽悠衛燎, 道:“已經走了。”
“是嗎?”衛燎面露思索之色道:“聽管家說越王殿下似乎有要緊的事情找你, 這麽快就走了?”
“嗯。”衛寒呵呵笑道:“越王找我能有什麽要緊事?他就是請教賭術呢。”
“原來是這樣。”衛燎腳下又加重了力度道:“我還以為他又來欺負你呢。”
“哥你想多了。”整個人只剩個頭露在被子外面道:“哥你去吃飯吧, 不要餓着。”
“一頓不吃餓不死。”衛燎無所謂道:“咱哥倆好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不如我們聊一聊吧。”
衛寒:“……”
餘之荊生無可戀的趴在床底下,嗚嗚嗚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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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燎就站在床邊和衛寒聊了好久的話, 終于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總結道:“弟你要記得,做人千萬不能鬼鬼祟祟,否則會死的很慘的。”
衛寒嚴肅點頭:“嗯……”
“我走了。”衛燎轉身道:“你好好休息。”說完就推門出去了。
衛寒聽見衛燎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他敲敲床框道:“出來吧。”
床底下一絲動靜也無,衛寒奇怪道:“哥他已經走了, 你不用怕,快出來吧。”
“……”
“怎麽回事?”衛寒把頭伸到床下去看,只見餘之荊趴在地上,嘴裏還喊着自己的手。
“咦。”衛寒嫌棄道:“這麽大的人了睡覺還含手。”
餘之荊仿佛塵封了多年的木乃伊一樣顫抖了一下,随後慢慢的擡起了頭,淚流滿面的看着衛寒道:“告訴我……”
衛寒:“啊?”
餘之荊把傷痕累累的手舉起來道:“衛家人的壞,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嗎?”
“……”衛寒呆滞片刻,然後就注意到了地上的兩雙鞋子。
“哎呦。”衛寒一拍自己的腦門,“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他穿好衣服然後拽着餘之荊的胳膊把他拖了出來,餘之荊兩只手都有點慘不忍睹,一只是被踩的,還有一只是被自己咬的。衛寒給他塗藥,看着傷口贊嘆道:“真爺們兒啊,痛成這樣都不哼一聲。”
餘之荊虛弱的嘆了口氣道:“主要是覺得被衛将軍發現後我會更慘。”
衛寒有點想笑,他道:“你是不是傻?你是王爺,就算你被他發現了他又能把你怎麽樣?”
“我雖然是王爺,但他也是你哥哥不是?”餘之荊嘆道:“在大舅哥面前擺王爺的架子,不太好吧?”
衛寒聽的表情一變道:“誰是你大舅哥?”
餘之荊:“呃……”
“不要亂說話。”衛寒手上拿着剪刀道:“否則我也不能保證我會做些什麽。”
餘之荊非常明智的閉了嘴,衛寒道:“我今天去宗正寺見吳王了。”
“三哥?”餘之荊奇怪道:“你見他幹什麽?”
“吳王雖然人在宗正寺,但是他的心卻浪得很,還想要我幫他對付燕王。”衛寒不屑的笑道:“不過正好,反正早晚也是要對付燕王的,他動手總比你動手的好。”
餘之荊感覺心裏悶悶的道:“為何要對付二哥,我們不是一直相安無事嗎?”
“你太天真了。”衛寒直視他的雙眼道:“所謂的相安無事只不過是燕王還來不及對付你罷了,一旦等他緩過神來,你就等着接招吧。”
塗好了藥,衛寒把他的手放開道:“你難道不知道當初燕王和吳王是怎麽鬥的?他們難道不是兄弟嗎?還是你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麽血海深仇?”
餘之荊微微低頭道:“做了皇帝又怎麽樣?還不是一張嘴吃飯一雙眼看人,真的值得這樣骨肉相殘嗎?”
“你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衛寒語氣冷酷道:“從你覺得參與奪嫡開始,就主注定了這一條的到了。如果你不主動的話,以燕王的人脈弄死你輕而易舉。”
餘之荊有些失魂落魄,衛寒問道:“是我讓你奪嫡的,你恨我嗎?”
餘之荊握住衛寒的手道:“我只信你。”
第二天衛寒去了柴房,刺客兄趙一正光着膀子打拳。陽光照在他線條勻稱的身體上泛着古銅色的光,衛寒欣賞了片刻,道:“咳咳。”
趙一突然準頭盯着衛寒,目光像鷹一樣銳利。衛寒道:“在衛府過得還習慣吧?”
趙一收回把式就這樣靠着身後的晾衣杆道:“找我有事?”
“嗯。”衛寒直入主題道:“我要去辦點事情,需要你保護我的安全。”
“不幹。”趙一想都沒想就拒絕道:“我是刺客,不是打手。”
“嗯。”衛寒點頭道:“你走吧。”
趙一:“什麽?”
“你在衛府白吃白喝這麽就,叫你幹點事還推三阻四。”衛寒一臉不耐煩道:“你趕緊走,我看見你就來氣。”
趙一耍無賴道:“我說了,除非你讓我殺一個人,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衛寒冷笑一聲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消息告訴大漢将軍府的人?”
“你……”趙一惡狠狠的看着衛寒,半分鐘過後道:“算你狠。”
“哼哼。”衛寒得意一笑,道:“我去準備點東西,你跟我走吧。”
兩人一起出了衛府,衛寒進了馬車趙一在前頭駕車。七拐八拐馬車拐進了一個巷子裏,衛寒從裏面走出來道:“待會兒你靈醒一點,可得把我保護好了。還有記得不要說話,一切都聽我的。”
趙一酷酷的抱着胳膊,“哼!”
衛寒:“……”
衛寒剛剛在馬車裏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了,臉上頭上也包得嚴實,他走到一扇很普通的門前敲門。
按照一短三長的節奏敲門,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開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見衛寒藏頭遮面就警惕的道:“你找誰?”
“我是吳王殿下的人。”衛寒掏出吳王的手信道:“王爺現在需要你們的幫助。”
漢子道:“既是王爺的人,為何鬼鬼祟祟不肯露出真面目。”
衛寒淡定道:“在下身份特殊,王爺吩咐不可洩露了身份,還望壯士諒解。”
漢子仔細的看了信,确實是吳王的筆跡,暗號也對的上。他不再懷疑,對衛寒道:“請。”
衛寒走進院子,這間院子看着普普通通,別人絕不會想到這裏隐藏着吳王的死士。這裏一共藏着三十位死士,若是沒有吳王的命令,就算是吳王死他們也不會出現。
漢子将人手招齊,衛寒道:“王爺現在情況危機,我來找你們,就是為了幫王爺脫離險境的。”
其中一個死士道:“就憑你一張嘴,我們就要為你賣命?”
“不是為我賣命,是為王爺賣命。”衛寒背過身去道:“若是因為你們的怠慢而害了王爺,你們擔待的起嗎?”
這些人都是吃了吳王的毒藥的,他們絕不敢背叛吳王,聽到衛寒怎麽說領頭的漢子道:“你要怎麽做?”
衛寒道:“王爺之所以會被圈禁宗正寺,都是因為燕王的栽贓陷害,只要我們從燕王那裏拿到陷害王爺的證據,到時候王爺自然會無罪釋放,并且燕王也會自食其果受到皇上的懲罰。”
衛寒對着他們一招手,所有人都湊過來,衛寒小聲道:“你們只需如此如此……”
說完之後衛寒道:“聽明白了吧,我先走了,要是有事自然會來找你們。”
領頭的漢子見衛寒轉身就走,突然伸手去扯衛寒臉上的布巾。趙一目光一凝,右手閃電般伸出,瞬間抓住了漢子的手。那漢子只覺得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像是鐵鑄的,竟不能動分毫。
聽到動靜,衛寒轉頭就看到這樣的情況。他笑道:“我說了,不該你知道的東西不要試圖去知道,不然是會死人的。”
衛寒上了馬車在車上換好衣服,然後讓趙一在已經隐蔽的地方将自己放下來。他對趙一道:“你駕着馬車四處逛逛,然後将馬車停在我說的那個地方,之後回來時小心一點不要被人跟蹤。”
衛寒心裏有點累,一個人往回走的時候路過了越王府那條街,鬼使神差他就走了進去。待回過神來以後王府的門已經打開了,餘之荊興奮的抓着衛寒的手道:“這是你第一次來我王府啊。”
“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衛寒邊走邊道:“你大婚那天我還來過呢。”
“你能不能說點開心的?”餘之荊癟着嘴道:“我已經想好了,在我登基之前一定會給王妃找個還歸宿的,她是個好姑娘,不能在我這兒蹉跎一輩子。”
“嗯。”提到傅采蓮衛寒就覺得有點對不住他,他道:“到時候我來想辦法。”
餘之荊帶着衛寒參觀了一下王府,衛寒今天消耗大肚子有點餓,就道:“晚飯準備好了嗎?有點餓得慌。”
“你不早說。”餘之荊摸着衛寒的手道:“餓在你身痛在我心,你等着,我去廚房催去。”
衛寒有些無語的看着餘之荊風風火火的走了,心想你不會讓下人去催嗎?他就在王府花園閑逛起來,越王府的花園不比當初吳王府的小。衛寒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蓮池邊,此時已是深秋,荷花早已枯敗。
衛寒對着滿池的殘荷,心想這底下一定有許多蓮藕。這個季節的藕可貴了,要是在越王府挖點帶回去吃可是省了不少錢的。唉,自己還是窮了點。
他在這邊想入非非,不知在他身後的桂樹後站着一個碧色衣裙的女人。傅采蓮癡癡的看着池邊迎風而立的衛寒,衛公子對着滿池的殘荷嘆息,定是遇到什麽煩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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