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何人殺人

餘之荊興沖沖跑了回來,老遠就喊道:“快啦, 馬上就能吃了。”

衛寒微微轉頭道:“做王爺就要有做王爺的樣子,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餘之荊停住腳步,莫名其妙的看着衛寒, 衛寒也看着他。兩廂對視半晌, 餘之荊只覺腦中電光一閃,他忽然就悟了, 将臂膀一揮霸氣道:“本王今日就要寵幸了你,你從是不從?”

衛寒:“……”

衛寒突然有點後悔,就這樣的玩意以後做了皇帝, 那真是板上釘釘的昏君吶。衛寒伸手輕輕拍着自己的嘴,“叫你嘴賤,叫你嘴賤……”

“哎?哎?你怎麽走了?”餘之荊上前去啦他道:“你不吃飯啦?”

衛寒突然轉身, 嚴肅的看着他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啊?”餘之荊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驟然聽到他一時反應不及道:“我沒什麽打算啊?”

衛寒再問:“你為什麽要做皇帝?”

餘之荊:“因為……你要我做?”

“啧。”衛寒頭痛道:“我要你做皇帝你就做, 等你做了皇帝以後呢?你還是要整天鬥雞遛鳥無所事事嗎?”

“你怎麽了?”餘之荊伸手摸向了衛寒的額頭道:“也沒有病啊, 怎麽說變就變。”

“餘之荊。”衛寒第一次這樣稱呼他,“你做了皇帝以後, 我不求你多麽的英明, 但求你心懷天下,不為奸佞之徒所惑。”

“我會的。”餘之荊笑道:“不是有你嘛,我只聽你的。”

“皇上,該早朝了。”

李福海在龍床邊輕輕喊了一聲,元豐帝就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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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元豐帝有些痛苦的坐了起來, 嘆道:“老了,真的是老了,朕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福海有些擔心道:“皇上可是哪裏不适?要不要宣禦醫?”

“不必了。”元豐帝伸手捏了捏眉心道:“近日總是困倦淺眠,天師說是仙丹發揮了功效。”

“老奴扶皇上起來。”李福海走過去要扶元豐帝。

“皇上。”外面傳來一陣驚慌的聲音,李福海道:“何事如此驚慌?”

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進來,跪在地上道:“皇上,吳王殿下在宗正寺服毒自盡了。”

“呃……”元豐帝突然就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心跳的砰砰的。

李福海驚慌道:“皇上,皇上?快宣禦醫!”

“呃……吭……”元豐帝抓在李福海的手臂看着那個小太監道:“怎麽好好的老三就自盡了?”

“吳……吳王殿下昨夜就服毒了,但是宮門已經落下,宗正寺卿來不及禀報皇上,在宮門外站了一宿,一直等到剛剛宮門打開。”

李福海給元豐帝撫着背道:“皇上您別着急,殿下他吉人自有天相,您保重身體呀。”

元豐帝臉色一片青白,好半天才緩過氣道:“老三怎麽樣了?”

“回皇上的話。”小太監道:“昨夜發現的及時,已經救過來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李福海急道:“快說呀!”

“只是宮外的大夫醫術不行,王爺還在昏迷不醒。”

“派禦醫去。”元豐帝指着小太監道:“把宮裏頭的禦醫都給朕派去,一定要治好我的皇兒!”

“遵旨。”

小太監匆匆去了禦醫署,元豐帝表情陰沉似水道:“老三在宗正寺一直好好的,他是哪裏來的毒藥?”

李福海:“皇上……”

“給朕查。”元豐帝怒道:“把宗正寺看守的人全部抓起來,嚴加審訊,務必要查出是誰給老三送的毒藥。”

李福海去了,元豐帝躺在床上。心口一陣一陣的疼,他隐隐有一個猜測,但是不願意相信,老三都已經圈禁在了宗正寺,為什麽還不願意放過他?

朝臣們都得知了餘之棘宗正寺飲毒自盡一事,紛紛腦袋一緊,要出大事了。燕王的人都在心裏猜測這件事是不是燕王幹的,要真的是燕王幹的,在皇上面前自己該怎麽說呢?

餘之荊一早就帶着傅采蓮進了宮,張貴妃拉着傅采蓮的手道:“我兒,在王府可還住得慣嗎?”

傅采蓮微微低着頭道:“住的慣,多謝母妃關心。”

“你是我兒媳,我不關心你關心誰?”張貴妃看着傅采蓮,心裏是十二分的滿意。

“娘娘。”大宮女幸兒走進來道:“出大事了。”

“哦?”張貴妃道:“怎麽了?”

“吳王殿下在宗正寺服毒自盡了。”幸兒道:“皇上大發雷霆,将所有的禦醫都派去了宗正寺。”

張貴妃面上一片驚訝,她轉頭去看自己的兒子,發現餘之荊臉上雖有不安但無一點意外。她又看了看傅采蓮。發現自己兒媳婦臉上的表情才是真正不知情人的表情。

她伸手扶着腦袋,突然道:“哎呦。”

餘之荊關切的問道:“母妃你怎麽了?”

“我頭疼,哎呦。”

“禦醫都出宮了,母妃卻犯了頭疼。”傅采蓮道:“這可如何是好?”

“我兒。”張貴妃握着傅采蓮的手道:“幸兒那裏有備着的藥,你去幫母妃取來可好?”

“嗯。”傅采蓮站起來道:“母妃你等着,媳婦一會兒就來。”

待傅采蓮走了以後張貴妃避退左右,餘之荊道:“母妃,你好些了嗎?”

“我問你。”張貴妃道:“吳王自盡之事與你有沒有什麽關系?”

餘之荊瞬間面色慘白,他滿頭大汗道:“母妃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你母妃,你連我也要瞞嗎?”張貴妃死死的盯着餘之荊道:“是你做的?”

“母妃。”餘之荊道:“不要多言。”

“真的是你做的?”張貴妃滿臉的不可思議道:“我想不通你為何要這麽做。”

餘之荊內心糾結,但是他知道母妃是不會害自己的,他捏緊了拳頭,最後下定決心坦白道:“兒子已經決定争儲了。”

“啊……”張貴妃輕呼一聲,道:“是什麽讓你下了如此決定?”

“兒子不想離開母妃。”餘之荊眼裏含着淚水道:“自上次皇子離京事情過後,兒子就想,我能留在京都一時不能留在京都一輩子。若是兒子真的走了,母妃你怎麽辦?兒子若想永遠留在母妃身邊,就只有做上那個位置。”

“好兒子。”張貴妃流下淚水道:“我盼着你開竅盼了十幾年,不枉母妃在後宮勾心鬥角就為能幫上你的忙。”

“母妃……”

“我知我兒,你并不擅長算計。”張貴妃道:“告訴母妃,是誰在你身後出謀劃策?”

餘之荊:“乃是刑部司主事衛寒衛裏美。”

“是他……”張貴妃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既無人脈也無雄心,衛寒出身名門,為何要助你?”

“我與衛寒是朋友。”餘之荊希望張貴妃對衛寒有個好印象,道:“之前衛寒兄長鎮北将軍含冤入獄之事乃是二哥和三哥一手策劃,衛寒不願見如此殘暴之人坐上儲君之位,就問我願意不願意。我……衛寒他有這個能力,我相信他。”

張貴妃這才覺得餘之荊這些日子的變化有多不對勁,她道:“你那個表格記賬也是他教你的?”

“是。”餘之荊面露不好意思的神色道:“兒子是什麽人母妃也不是不知道,兒子哪有那個本事呀。”

“哈哈……”張貴妃抑制不住的笑道:“兒子,你撿到寶了。衛寒才華出衆有運籌帷幄之能,他兄長又是手握兵權的将軍。你得衛寒相助,未嘗不能和燕王一鬥。”

餘之荊小聲道:“衛寒說如今父皇看重我,二哥遲早不會放過我。與其等二哥來對付我,不如主動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這次宗正寺之事實則是給二哥挖的陷阱。”

“好。”張貴妃道:“這件事你也幫不上忙,最近多在母妃宮裏坐坐,千萬不要讓皇上懷疑到你。”

“嗯。”餘之荊認真點頭,“衛寒也是這麽說的。”

禦書房裏,百裏疾跪在地上道:“啓禀皇上,昨日當差的人都在這裏了。”

地上綁着幾十個瑟瑟發抖的兵士,元豐帝目光森寒的看着他們道:“是誰送的毒藥?從實招來,朕絕不牽連無辜。”

“……皇上…冤,冤枉吶……”

“冤枉吶皇上……”

“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啊……”

元豐帝冷笑道:“不說,朕就将你們全部都斬首,你們的家人也不能幸免!”

“皇……皇上……”立刻有人道:“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只有陳老二出去過。”

“誰是陳老二?”

那群兵士裏一個黃臉的漢子瑟瑟發抖的癱在了地上,百裏疾道:“你為何要謀害吳王殿下?是誰指使的?”

“我……我……呃。”陳老二突然口吐黑血,倒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元豐帝指着他。

李福海走過去掰開陳老二的嘴巴看了看道:“服毒自盡了。”

“混賬!”元豐帝暴怒:“你以為你死了朕就查不到真相了嗎?百裏疾!”

百裏疾朗聲道:“臣在!”

“你去搜,朕就不信什麽都搜不到。”

“是。”

百裏疾帶着一群兵士如狼似虎的沖進了陳老二的家,陳老二是個寡居的鳏夫,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兵士們将他家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百裏疾去複命,“皇上,什麽都沒有發現。”

“朕不信。”元豐帝道:“他還有什麽家人嗎?”

“回禀皇上。”百裏疾道:“陳老二只有一個妹妹名叫陳春來,她……”

“如實說,不許吞吞吐吐。”

“是。”百裏疾道:“他有一個妹妹,三年前入了燕王府做妾。”

“嗯?混賬!”

茶杯被砸在地上,碎裂的瓷片濺起,有茶水濺到百裏疾身上。

元豐帝虛脫般癱在龍椅上,“把老二給我叫來。”

餘之靖一早聽說餘之棘自盡,當場對着天上長笑三聲。後來又聽說皇上要查這件事,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這件事情詭異中還透着點熟悉是怎麽回事?還沒等他想明白,宮裏就來了旨意召他禦書房觐見。

餘之棘還來不及和崔先生商量些什麽就被帶走了,剛到禦書房就見元豐帝一臉陰沉的道:“你府上是不是有個叫陳春來的侍妾?”

“是……”餘之靖不明白父皇為什麽問這個,他道:“但是她已經病死了一年了。”

元豐帝道:“老三已經圈禁宗正寺了,你為何還要毒殺他?”

“兒臣沒有!”餘之靖噗通跪下,“不是兒臣做的。”

“你看看他。”元豐帝指着地上的陳老二道:“你可認識此人?”

餘之靖看了兩眼,搖頭道:“不認識,兒臣從未見過此人。”

“你撒謊,他就是你府中侍妾陳春來的哥哥。是你給他謀得宗正寺獄卒一職,也是你讓他毒殺的老三。”

“兒臣……兒臣沒有……”餘之靖哭道:“陳春來是被兒臣玩弄致死的,他怎麽可能幫兒臣殺人?”

元豐帝傷心的閉上了眼睛,“賣女求榮的人還少嗎?”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餘之靖痛哭流涕道:“這都是餘之棘為了出來所使的詭計,兒臣是被他算計的。”

百裏疾道:“皇上,臣以為此時證據不足,不足以給燕王殿下定罪。”

“對,對對。”餘之靖趴在地上道:“兒臣畢竟是親王,父皇不可草率定罪呀。”

“好,朕再給你一個機會。”元豐帝道:“來人,查燕王府。”

衛寒坐在自家院子裏,桂花已經敗落,菊花卻開的正好。他坐在靠椅上,旁邊小幾上備着茶果點心。下人來報,說燕王被宣入宮了。

衛寒對着手裏的橘子笑道:“看你怎麽接招?不信你還不死。”

趙一被這句話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放下瓜子道:“你們這些人真可怕。”

衛寒白了他一眼道:“我長的這麽英俊潇灑,我還手無縛雞之力,你怎麽能說我可怕呢?”

“我殺人須手上拿刀一個一個的殺。”趙一看着衛寒道:“你這種人殺人,動動嘴皮子就能死好多人,你說你可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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