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可憐鄭瑜
說衛寒深明大義, 這明顯是睜着眼睛說瞎話。鄭瑜雖然恨,但這件事情也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衛寒的地位。觀其在皇宮裏能行走自如, 太監宮女對他都是畢恭畢敬,最重要的是皇上皇後都對他信任有加。這已經可以算作是盲目的信任了, 而且還不止皇上。
一直沒有人喊鄭瑜起來,鄭瑜也就這麽一直跪着。餘之荊去了傅采蓮宮裏和她說話吃晚善, 順便商量商量他們的皇兒應該怎麽出生, 日落月升一時竟然将鄭瑜給忘了。
鄭瑜跪在禦花園裏,春天的泥土很潮濕松軟,剛跪着不覺得難受,跪久了腿都沒有感覺了。還好現在不是夏天,不然加上蚊子可有他受的了。可就算如此他也痛苦的要命,心說在自己地位穩固之前還是先不要和衛寒對上的好。
餘之荊吃完飯,沐浴之後就睡下了,身邊的太監沒有一個提醒他鄭瑜還在跪着。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早朝, 馬德喜才道:“皇上, 鄭中書舍人是不是可以起來了?”
“啊?”餘之荊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不可思議道:“鄭瑜還跪着呢?”
“是啊。”馬德喜幸災樂禍道:“您沒讓他起來, 他不敢起來。”
“這……跪了一晚上不會廢了吧?”餘之荊揮手道:“趕緊去讓他起來, 送他回去準他一天的假, 你……你再去內庫挑兩件補品給他吧,太慘了……”
鄭瑜确實太慘了,馬德喜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見到馬德喜他抖着嘴唇道:“皇上讓臣起來了?”
“正是。”這個時候馬德喜也不忍心諷刺他, 就道:“皇上命奴才來送你回去,說今天準您一天假讓您好好休息,還賜了兩根老參給您補身體。”
鄭瑜委屈的想要流淚,但面上還得一臉感激道:“微臣謝皇上隆恩……”
“起得來不?”馬德喜伸手去攙扶他,鄭瑜腿麻得沒有知覺,根本站不起來。馬德喜對倆太監道:“擡鄭大人回去,給我小心着點。”
“是。”
兩個小太監擡着鄭瑜一路出了宮門,鄭瑜支持不住已經昏睡過去。到了宮門口,值守的兵士認出了鄭瑜,道:“喲,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是擡着出去的呢?”
小太監一臉同情道:“太慘了,一宿沒睡折騰到現在,誰還能走着出去?”
兵士們平時葷段子聽多了,瞬間想歪了十萬八千裏,又是興奮又是好奇的問:“怎麽折騰的?誰折騰的?”
小太監也沒想太多道:“在宮裏頭還能是誰折騰的?唉,皇上還賜了他兩根老參補身體,依我看這是補得了身也補不了心。”
在場的兵士們此時已經腦補了一場活春·宮,并且內容豐富動作新穎,滿足了他們的一腔八卦之血。
小太監走了以後,一群兵士是炸開了鍋。這八卦簡直是太刺激了,紛紛等着換班的時候,好回去聚在一起好好兒的八卦八卦。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管是宮裏宮外一旦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那傳播速度簡直飛快,再加上餘之荊根本就沒想捂着這事。
以至于當衛寒站在皇極殿門口後,聽到的消息就是,昨夜隆康帝餘之荊寵幸了新任中書舍人鄭瑜。狐媚惑主的鄭瑜和皇帝一夜癫狂,以至于早上都不能自己走出宮,讓太假給擡出宮去了。
甘庸是和衛寒一起聽到這個消息的,但是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去看衛寒,只見衛寒臉上的表情複雜的難以形容……
甘庸怕他想不開,就道:“傳言不盡屬實,你莫要多想。”
這件事情的真相是什麽衛寒心知肚明,但他也不好明說,只能憋着笑道:“嗯,我不多想。”
群臣不論老少全都聚在一起,一起激烈的讨論着餘之荊床上的事。直到此刻他們才恍然大悟,為什麽餘之荊至今只有一個皇後?因為他不愛嬌娘愛美男啊。
還有比較欣賞鄭瑜的人道,會不會是皇上色心大發強迫的鄭瑜?他立刻就被其他大臣噴得狗血淋頭,滿朝文武這麽多官,如甘庸衛寒之流的美男也不在少數,為何偏偏強迫他鄭瑜?
戶部尚書傅言正面沉似水,心情也不知道有多複雜。照理說他作為大臣應該勸谏皇上不要玩男人,要多玩女人才對。可是他的孫女兒是皇後,若這一胎是男胎且皇上玩男人以後就不生了,那他的曾孫子以後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啦。
他還在這邊糾結,那邊一對大臣圍過來七嘴八舌的說他,說你身為國丈可不能置身事外,你不但自己要勸說皇上你還要讓皇後勸說皇上。傅言正剛想推辭,大臣們一個個的就板着臉道你是不是有私心?你是不是不一心為國?
傅言正徹底敗了,然後他們又一窩蜂的來找衛寒。衛寒見他們突然來找自己,心中一陣心虛,莫非他們已經發現了自己和皇上的奸情?
吏部尚書衛燎的老丈人陸詠道:“衛寒吶,我怎麽說也是你的長輩是不是?”
衛寒忙點頭,“是是是。”
“朝中有人狐媚惑主,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
衛寒小心翼翼的問道:“比如呢?”
陸詠一本正經道:“比如勸皇上選秀。”
“what?”衛寒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道:“你讓我勸?”
“哇……哇什麽踢?”陸詠一臉懵逼的翻着白眼道:“皇上對你如此寵信,你莫不是連這點事情都不願意做?”
甘庸:“……”
衛寒有點虛道:“當然不是,為國為民我粉身碎骨在所不辭,但是我覺得這事不能我一個人……”
“明白。”陸詠心說平時皇恩你享受最多,關鍵時刻就只和大家一起上,真是個沒出息的。他道:“到時候我們聯名上書,你別退出就行。”
“一定一定,下官一身正氣,怎麽可能退出呢……”
甘庸見衛寒笑得那麽開心,疑惑道:“你怎麽這麽開心?”
衛寒一驚道:“有嗎?”
“有。”甘庸點點頭,然後若有所思道:“之前我就覺得你的反應不對勁,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皇上和鄭瑜其實根本什麽事都沒有對吧?”
“哎呀有什麽好猜的?”衛寒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道:“有戲看難道不開心?”
在太監尖細的聲音中,餘之荊坐在了龍椅上。他百般無聊道:“有事啓奏,無事就退朝吧。”
所有大臣對視一眼,然後默契的将目光放了傅言正身上。傅言正老菊一緊,出列道:“臣有本奏。”
一見上傅采蓮的爺爺,餘之荊也不好太怠慢,坐直了身體道:“傅尚書有話不妨直言。”
傅言正往地上一跪,大聲道:“請皇上下旨選秀,廣納後宮!”
餘之荊:“噗!”
群臣皆跪,異口同聲道:“請皇上下旨選秀,廣納後宮!”
衛寒見所有人都跪了,于是也灰溜溜的跪在人群裏。
餘之荊:“……”
雖然餘之荊不知道大臣們撞得哪門子的邪,但是他知道和群臣一起勸自己選秀的衛寒一定知道。他看着跪在人群裏努力減小存在感的衛寒,氣不打一出來。大聲道:“衛寒你出來。”
“哎。”衛寒從人群裏爬了出來,“臣出來了?”
餘之荊指着衆人道:“這是怎麽回事?”
衛寒偷偷瞄了餘之荊一眼,然後又掃視了群臣一眼,見群臣一臉我看好你的表情。無奈道:“臣等聽說皇上您昨夜寵幸了中書舍人鄭瑜,害怕皇上您誤入歧途,遂請求皇上選秀。須知……須知男女搭配才是人間正道。”
群臣:“哎,對了。”
餘之荊當場眼前一黑,悲憤道:“朕沒有!朕沒有寵幸鄭瑜!”
群臣皆用懷疑的眼神看着餘之荊,衛寒幽幽道:“昨夜鄭瑜在宮裏待了一夜。”
“待了一夜又怎麽樣?”
衛寒又道:“他出宮的時候都站不起來了。”
“站不起來又怎麽樣?”餘之荊悲憤道:“他為什麽站不起來你不知道嗎?”
群臣瞬間齊刷刷看向衛寒,衛寒額頭見汗信口雌黃道:“臣怎麽可能會知道?臣是如此的純潔,再說了皇上您還賜他老山參補身體呢。”
餘之荊:“……”
群臣皆用我看你怎麽狡辯的眼神看着餘之荊,餘之荊是有口難辯啊,且不說他說出真相有沒有人信,就是大家都信他也不能說,真相對衛寒來說很不好。
衛寒沖着餘之荊擠眼道:“皇上,你就承認了吧。”
“朕不承認。”餘之荊一臉要哭的表情道:“沒做過的事情朕為什麽要承認?”
傅言正道:“那選秀之事?”
“不選秀!”餘之荊堅定的道:“朕絕不選秀!”
陸詠蹦出來道:“敢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狐媚惑主以色侍君的鄭瑜?”
餘之荊:“……”
人家剛剛悲催的跪了一個晚上,現在又要被拖出來頂缸嗎?餘之荊感覺自己的良心久違的痛了起來,不過正所謂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群臣們看樣子是不會罷休了,那就還是委屈鄭瑜吧。
衛寒見餘之荊有要把鄭瑜推出來的打算,立刻很大聲的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餘之荊:“?”
傅言正道:“衛侍郎就不能忍一忍嗎?”
“這種事怎麽能忍呢?”衛寒對着餘之荊擠眉弄眼道:“生病是最不能忍的事情了……”
餘之荊看着他不斷抽搐的眼角,心中一片茫然。
衛寒焦急道:“生病是忍不了的,對吧皇上?”
“嗯?哦,哦……”餘之荊瞬間秒懂,道:“啊!朕暈了!”
說完立刻癱倒在龍椅上,左手捏成了拳右手張得特別大,躺在龍椅上直抽抽。馬德喜悲呼一聲:“不好啦,皇上暈倒啦!”
群臣立刻擔心起來,皇上的身體不是一向不錯嘛,怎麽突然就暈了?衛寒站起來英像雄般揮手道:“快把皇上送進去!請禦醫!”
“哦哦……請禦醫……”
餘之荊一進內殿就立刻蹦了起來,糾結道:“這叫什麽事兒啊?”
禦醫來了之後餘之荊道:“你們都給我站在這裏別動!”
默默承受着莫名其妙的怒火,禦醫們心想皇上不是暈了嗎?怎麽說話如此中氣十足?
群臣們在殿外焦急等待,過了一會兒馬德喜出來道:“皇上醒過來了,要見衛大人,各位大人請回吧。”
“皇上怎麽樣了?”
“皇上沒事吧?”
“事情打算怎麽解決……”
外面亂成一團,馬德喜對衛寒道:“衛大人快進來……”
衛寒一路擠了進去,剛見到餘之荊,餘之荊就一臉得意道:“我沒有會錯意吧?我聰明吧?”
“太聰明了。”衛寒走向他,“簡直不能更聰明。”
他們悄悄的出了殿,往禦書房去了。餘之荊道:“你究竟想幹什麽啊?你要是真想做什麽可不可以先和我商量一下?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配合你。”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你寵幸了鄭瑜一夜的事情。”衛寒也無奈道:“怎麽跟你商量?根本就沒機會嘛。”
“我沒有寵幸他!”餘之荊一字一頓的大聲道:“你太壞了,鄭瑜為什麽會那樣全是你幹的,結果完全由我在背黑鍋。”
衛寒心裏也有點愧疚,他愛憐的摸着餘之荊的臉道:“乖,不氣了哦。”
“哼!”
餘之荊背過身子去,不理衛寒。
衛寒笑道:“你不理我,那我可走了啊?”
“哼!”
餘之荊又哼了一身,轉過身把衛寒死死的抱在懷裏。
衛寒拍拍他的背道:“我心裏有個計劃,只不過剛剛才想好不夠完善,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餘之荊委屈的道:“等你想好了,後宮就佳麗三千了,你忍心看着她們用貪婪殘忍的雙手摧殘我嗎?”
衛寒心疼的摟着他,“我不舍得。”
“算你還有點良心。”餘之荊一雙手在衛寒背上到處亂摸,咽了口口水道:“都瘦了,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衛寒被他摸得心裏癢癢的,強制鎮定道:“我要保持精壯的身材。”
“精是有的,壯就沒有了。”餘之荊把頭放在衛寒肩膀上嘆氣道:“這可怎麽辦?我看他們是不給我納幾十個妃子就不罷休了。”
衛寒眼裏帶着鱷魚的眼淚道:“讓鄭瑜去解決吧,反正事情是由他引起的,他不解決誰解決?”
餘之荊:“……”
“衛寒。”餘之荊一臉思索道:“鄭瑜他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嗯,你現在才了解也不算晚。”衛寒微笑道:“這件事讓鄭瑜解決,他要人你給人,他要權你給權。除了我手底下那些人,其他人發生了什麽你就看着辦吧。鄭瑜不過剛剛考中進士就能手握大權,想想我就替他感到開心。”
“……”
衛寒說的好像很好一樣,但是餘之荊是聽得毛骨悚然。想想他當初是怎麽對燕王和吳王的,餘之荊覺得鄭瑜的下場肯定不會比這兩個人好。因為他們兩個無不是先被衛寒許以好處,之後就被殘忍的踩在腳下。
衛寒陰了鄭瑜,将來還會陰群臣一把,此時此刻的心情特別的好。他抱着餘之荊在他嘴上親了一口道:“幹嘛愁眉苦臉的呢?我這是為了我們以後的将來考慮,我向你保證,最多一年的時間,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真的?”
“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衛寒在餘之荊身上又摸又捏道:“快親我兩口,憋了這麽多天可想死我了。”
餘之荊迅速的抱住了衛寒,笑得眼睛都不見了,在衛寒身上拱來拱去。衛寒給他扒着衣服道:“之前就說好了你是我的人,你要是真的敢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教你練一門絕世神功。”
餘之荊驚訝道:“這麽好?對不起你還教我練神功?什麽絕世神功啊?”
“葵花寶典。”衛寒倒在地上餘之荊趴在他身上,他慢慢将手往下伸,一下子抓住了餘之荊的要害道:“欲練神功,揮刀自宮!”
“啊~”
鄭瑜悠悠轉醒之後尚不知自己已經成了滿朝文武的公敵,他感受着自己酸麻的雙腿,瞪着床頂帳子的紋路流下了兩行清淚來。此仇此恨絕不消,他必定會千萬倍的回報給衛寒。
仆人見他醒來,立刻走過來道:“少爺你可算醒了,可把我擔心死了。”
鄭瑜虛弱道:“阿忠,給我看過大夫了嗎?”
“看過了。”阿忠道:“大夫給開了藥,又給您炖了皇上賜下的半根人參,可算是沒什麽事了。”
鄭瑜微微笑道:“皇上還不算是太絕情,還給我人參補身體。”
“不止呢。”阿忠興奮道:“皇上後來又送了許多補品還有金銀珠寶來,說是讓你好好養着,身體好了就立刻進宮面聖。”
原來皇上這麽在乎自己啊,可惜他一直被衛寒蒙蔽,鄭瑜想着餘之荊的關心,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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