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紅痕
身為國君身側最得寵的侍官,每日清晨乃是付偲最忙碌的時候。
付偲平時通常要起得比國君還早,天還沒亮就要整理接傳這一日所得到的消息,将各類大小事務分門別類,方便到國君面前禀報。緊接着還要負責國君的起居住行,每早準時準點的侯在殿外,等候國君傳喚。
由于這一任國君特殊,平日更衣沐浴都不許陌生人近前侍候,于是就得讓他來負責起這部分重任。
每天卯時一到,付偲必定帶領着宮人按部就班的站在門外,只要聽見殿裏傳去動靜,立馬就會滿面春風的迎進去,兢兢業業替國君整理儀容,順便奉上滿肚子滔滔不絕、滿載五車的馬屁話,何時說到國君不耐煩了,橫過一個冷眼來,何時才算完事。
作為國君身側最得寵的侍官,就是要這樣勤勤懇懇,每年如一日的精心侍候。
不過,今天早上卻略有不同。
國君平日起得很早,也很準時,今日難得晚了一些,倒也并不耽擱今日的早朝。
付偲聽見動靜,立馬帶着身後端盆送水的宮人進去了。一進殿裏,國君便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要求他保持安靜。
付偲立馬會意,收住了險些脫口的馬屁,暗暗往床帳裏瞥了眼,老神在在的替國君更衣。
國君前去上朝以後,付偲便繼續在殿外守着。
過了将近半個時辰,殿裏的另一人也醒了,他趕忙再次勤勤懇懇的進去,侍候對方起身。
“六殿下,您起來啦。”
付偲站在床邊,躬了躬身子,頗有深意的關切道:“身子可有什麽不适嗎?昨夜寒風刮得厲害,千萬別着了涼。”
溫玹剛醒過來,尚還睡眼惺忪着,沒緩過神,用力揉了揉太陽穴,皺眉道:“沒什麽……就是昨日喝多了,有些頭暈罷了。”
“哦哦。”付偲應了聲,趕緊命人去備解酒湯,過後又轉回身來,問道,“殿下是打算先用膳呢,還是先沐浴?”
“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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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玹說到一半時忽地反應過來,頓住了。
付偲是闵韶的貼身侍官,沒有特殊情況,平日不會特地來照顧他,更不會特意問起需不需要沐浴……
意識到這點,溫玹臉上驀地有些紅,将床帳重新拉上了些,不太自然的道:“先、先不必管,我再睡會兒,你先下去吧。”
付偲自然不說什麽,帶着下人,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了。
溫玹側躺着蜷在被子裏,面對着牆壁,遮住半張泛紅的臉,這才後知後覺的記起來……
昨日,原本兩人鬧得很不愉快,後面卻莫名的親到了一起,于是他就被闵韶順其自然的留在了殿裏,再然後……
溫玹狠按了按太陽穴,又閉着眸想了半晌,才記起來。
啊,再然後,他好像就被闵韶抱回了床上,似乎又親了一次,後來還解了衣裳,而且若沒記錯的話,他還是相當主動的那個……
再後來,他們就……
昨日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溫玹眸色微變,立刻将身上的被子掀起來,拉開衣襟,果不其然,在胸口看到了幾處顯眼的紅痕。
這……!
溫玹頓時面紅耳赤得厲害,怎麽、怎麽就……
他立馬将衣襟緊緊攥好了,将臉埋起來,迅速縮進被子裏裝死,腦子裏面亂成一團,羞恥的閉緊了眸胡思亂想起來。
都說酒後亂性,果然他昨日就不該喝那麽多酒,結果今早變成了這樣!這也太丢臉了!
好在憑借感受,他們昨日應該沒做到底,可是……可是細節他已經記不清了啊,那、那那那豈不相當于是白做了?
而且闵韶那個人又是怎麽回事?他昨天又沒喝酒,也跟着亂什麽性??
仔細想了想,溫玹又記起來,好像不對,昨日分明是闵韶先動的手……
這麽說的話……
他将燙紅的臉深深埋在被子裏。
說不定,還、還能有下次……?
……
午時的時候,付偲正在書房外候着,忽然見着遠處有個人走過來,險些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趕緊急急忙忙的迎上前。
“二殿下呀!”
自從明微真人出事以後,闵琰就一直将自己關在屋裏,任誰勸也不聽,情緒始終低落得很。
付偲見他終于出來了,趕緊小跑着迎到面前,将闵琰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遍,皺巴着臉可心疼壞了,拍着大腿道:“诶喲,您可算出來了,這些日可擔心死老奴了。瞧瞧,才幾日不見,您就瘦成了這樣,君上見了該多心疼啊!”
闵琰神色看起來和以往不大一樣了,略顯低沉,氣色也仍不太好,但和前些日比起來,已經恢複了太多,很平靜的叫了聲:“付叔。”
“诶。”付偲應了聲,忙道,“您是來找君上的吧?老奴這就去給您通傳。”
“不必了。”闵琰叫住了他,略垂着視線沉聲道,“我打算這段時間去鎮寧君府上修習一段時間,已經和鎮寧君說好了,馬上就走。跟我哥說一聲就好,叫他放心,我過些日便回來。”
面前的闵琰瞧起來比以往安靜了許多,不再那麽吵鬧咋呼,像是經歷了一些事後,一夜之間長大了。
付偲見他這樣,雖是心疼,到底也說不得什麽,長長嘆了口氣,應道:“是。”
闵琰過來說了一聲後,果真沒多留,立刻就啓程去了鎮寧府。
付偲轉頭就将此事禀報給了闵韶。
其實去鎮寧府修習一事,并非是闵琰自己想的,而是早在好幾年前,闵韶就提議過此事。
但鎮寧君的脾氣旁人又不是不知道,刁鑽陰翳,罵人又毒,怪毛病數不勝數,刁難人的手段一個比一個狠。能力雖在虞陽稱得上是頂尖的,但沒一個人敢去招惹,更沒誰家父母那麽狠心,願意請他給自家孩子做老師,唯恐避之不及。
闵琰作為東靖的二殿下,地位是比鎮寧君要高的,所以赫連玉平日在他面前自然有所收斂,但這也僅僅是在一般情況下。
倘若真要到他鎮寧府上暫住的話……那場面真是不堪設想。
所以當年闵韶也僅僅是提過幾次,見闵琰真的不願意,也就就此作罷了。
如今闵琰自己提出要到鎮寧府修習,闵韶一時也覺得心緒複雜。可能這次的打擊對闵琰而言真的太大了,事已至此,或許也不失為一種歷練。
“罷了……随他去吧。”闵韶揉了揉眉心,将手裏的奏章放下了。
付偲頗會瞧人臉色,見他心情不悅,躬了躬身子,忙轉移了話題道:“對了君上,這個時辰,想必六殿下已經用過膳了,老奴瞧您已經忙了一上午啦,不妨去找六殿下聊聊天散散心?免得在書房裏待久了,悶壞了身體。”
闵韶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問道:“他今早……可有說什麽?”
“倒是沒說什麽,就是昨日喝得太多,今早起來精神不振。”
闵韶略微皺眉,站起身,道:“知道了,去廣寒殿吧。”
作者有話要說:對啊,跳過表白直接上床才是雙向暗戀的正确走向嘛_(:з」∠)_(虎狼之詞.jpg)
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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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