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下午休息時間,趙坤正在閣樓的躺椅上閉目養神,他雖然沒有明初那麽高,但也是有一米八的身量,還比明初胖,小小的躺椅差點沒能支撐住他的身體。

旁邊倒是有一張床,可那是明初的,他有潔癖,說難聽點就是瞎講究,他用趙坤的東西就行,反過來的話,趙坤會被他打殘,所以趙坤一直以來只能屈就在這張躺椅上。

睡得迷迷糊糊時趙坤聽到有人上了樓梯,他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眼,發現是剛剛外出歸來的明初,趙坤困得要命,也沒空理他,看了一眼後便閉上繼續睡自己的。

正要進入夢鄉時,趙坤覺得自己臉上一痛,瞬間清醒,緊接着便聽到明初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坤兒,陪我說說話。”

趙坤靠了一聲,只覺得莫名其妙,“有病嗎你,沒看我睡覺啊!”

“你說那些想當後爹的男人是什麽思想?”明初不管趙坤的抱怨,支着腦袋問道。

“我哪知道,別吵吵,我困死了!”趙坤挪着自己一身肥肉,拿屁股對着明初。

明初抿唇,又拿起一枚硬幣彈到他身上洩憤。

沒人和他探讨這個問題,明初只能一個人思考。

他剛剛外出不是去別的地,就是奔着丁元家去的,只是在小區門口他又看到了那個男人。

明初記得很清楚,他就是那天晚上送丁元回家的人,而且對丁元還有非分之想。

從那天晚上他說的話分析來看,他應該是被丁元拒絕了,按他對丁元的了解,丁元應該不會再主動去找這個人才是,看她平常對自己的态度就知道,所以今天兩個人是偶遇呢?還是男的又死纏爛打?還是說丁元也對他有點那意思,之前只是欲擒故縱,說再給孩子找個父親指的就是他?!

明初越想越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摸出手機想給丁元打電話,沒什麽,就是想聽聽她的聲音,可該死的,這手機一整天到現在都打不通,這讓他嚴重懷疑自己是被丁元給拉黑了!

丁元的确把明初給拉黑了,在沒理清她心裏真正想法之前,她暫時還不想和他接觸。

回到家看到明初還留在這的行李,丁元想了想,找來快遞公司的人。

快遞小哥看到丁元要寄的東西時,表情有些驚恐,“丁小姐,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行李箱好像是個大牌子呀,上回我們公司有個同事因為處理不妥把箱子刮壞,被扣了很多工資呢!我看你的單子上寫的地址也不遠啊,要不您自個兒送過去吧?”

丁元就是不想見到明初才打算郵寄過去,雖然她覺得明初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為難快遞小哥,但對她可就不一定了,所以丁元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幫我包裝得嚴密一點,泡沫、泡泡網什麽都行,我另外給你補貼,如果你怕弄壞的話,可以直接給我送到上面這個地址,不用走物流渠道,郵費我照給。”

快遞小哥猶豫了瞬,勉強答應,但還是不忘提醒丁元,“但我話說前頭哈,運送過程難免磕磕碰碰,這我可不負責!”

“出問題了你找我,我幫你賠償損失,你現在就可以錄音取證。”

快遞小哥扒了扒頭發,讪道,“取證就算了,我信你,畢竟我也給你送過好幾次快遞,這片區就你快遞最多了。”

嗯,那可是真是托了丁妍的福氣。

趙坤午休完下樓,一會的功夫便有快遞小哥上門來。

見他扛着一大箱東西走得有些艱難,趙坤上前搭把手,問道:“這誰的啊,這麽大?”

“明初,是這裏吧?”快遞小哥喘着粗氣道。

“沒錯。”趙坤與他合力将箱子放到地上,“裏面寄的什麽你知道嗎?”

因為離得近,快遞小哥和公司說明了情況便直接送過來,聽趙坤這麽一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道:“行李箱。”

“行李箱?”趙坤一臉疑問,正好明初從樓上下來,他便仰着頭問他,“你買行李箱了?啥牌子,沒裝東西都這麽重。”

下樓的明初腳步一頓,看着地板上的大箱子,臉色一變,三作兩步下來,直接從吧臺上拿來一把剪刀割開透明膠帶。

趙坤在一旁看着,見裏邊躺着的行李箱有些眼熟,“欸這不是跟你家裏那個一模一樣嗎?”

他湊近紙箱看了眼快遞單子,發現寄件人寫着“丁元”的名字,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閃過,趙坤瞬間記起來明初今天午睡時問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從沒有哪一刻,他的思路能這麽清晰,一說話,便準确無誤地踩到明初的痛處上,“你該不會是被丁元轟出來吧?”

明初掀起眼皮看向他,咬牙切切,“給老子閉嘴!”

明初的臉色實在非常難看,趙坤識相地站得離他遠一些,然而嘴上還是毫不客氣,“我猜猜,丁元有喜歡的人了,對象不是你,而且人家還不介意給你孩子當後爹?我說得對嗎?”

明初想扛起行李箱砸過去,可行李箱太重了,他做不到。

也就是這麽一兩秒的時間,明初總算找回了些理智,他不能生氣,他生氣了不就間接承認趙坤說的是對的嗎?

他一點點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再看向趙坤時,臉上又是那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當然,在趙坤眼裏那就是死鴨子嘴硬,“給我孩子當後爹?誰特麽嫌自己命長?還有你別诽謗丁元,她眼裏除了我怎麽可能還容得下其他人,你別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我的魅力,像你是永遠沒法擁有并體會到的。”

趙坤一臉“我就笑笑,我不反駁你”。

明初被他看得頭炸,氣哼哼地拉着行李箱出去,看這架勢今晚是又打算曠工了。

不過趙坤今個兒不生氣,失戀嘛,總需要給他點時間适應,讓他現在好好工作的确太過殘忍。

明初回了湖光城的別墅,昨日休息的阿姨今天回來了,見明初今天這麽早回時有些意外,“今晚不用上班嗎?”

“嗯。”明初垂頭喪氣應道。

阿姨聽他這口氣,以為他是累了,便也沒多問,只道:“昨晚你帶朋友回來住了嗎?我看客房裏有人給你留了封信,你知道嗎?”

剛剛還無精打采的明初突然來了精神,“什麽信?”

阿姨搖頭,指了指桌子,“不知道,我放那裏了。”

阿姨一說完,明初便丢下行李箱急匆匆跑過去,連鞋子都忘了穿,看到信封上那秀氣的字時,明初剛剛還以為是華星語惡作劇的疑慮瞬間煙消雲散。

今天他連客房都沒進就被華星語告知丁元走了,自然沒有再進去看看,沒想到啊,還好有阿姨在,不然這信不知道何時才能被他發現。

明初才不會承認,他這麽快趕回來除了是不想被趙坤嘲笑,更重要的原因是想去丁元待過的床上吸收一下她的氣息,慰藉一下他受傷的心靈。

明初有些顫抖地打開信封,裏面倒沒有洋洋灑灑地寫着好幾張紙,只有一張,看邊界的鋸齒應該是丁元從哪個本子上撕下來的,但是她為什麽會有信封呢,客房裏有信封嗎?

額,這個不重要。

明初撇開那些無關重要的細節,集中注意力看正文,丁元在信上的文字讀起來就和她現實的語氣般,一貫的平淡,冷靜,似乎什麽事都不會讓她失去理智。

她在信上說,讓明初再給她一些時間考慮,時間的長短她無法估量,不過總會有告訴他自己決定的那一天,而不管到時候她的決定是什麽,都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後認為給孩子最好的選擇,希望明初到那時能尊重她的意見,不要為難她。

明初看完,一時無言。

什麽叫做為難,他想和她一起撫養孩子,對她來說是一種為難嗎?

明初覺得委屈,他想找點事發洩一下心裏的郁氣,但見廚房裏整理着東西的阿姨,明初決定還是去丁元睡過的床上療療心傷。

只是,一分鐘後,客房裏傳來明初的咆哮:“阿姨!!!!!”

阿姨被吓得差點高血壓,着急忙慌地跑到客房門口,焦急道:“怎麽啦怎麽啦?”

“誰讓你把床單換了的!”明初欲哭無淚。

阿姨不明所以,“你之前不是說客房的床單每周換一次嗎,有人住的話客人走了也要把床單換了。”

明初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以後這間客房你不用管了!”

“啊?”

“還有,你去買些新的床上用品,要适合女孩子用的,以後這間客房就用那些新床單,這裏以後就算次卧吧。”

“知道了,我明天就去買。”阿姨下意識答應。

明初說完後便整個人像死魚般趴在床上,阿姨不明白他又發什麽瘋,将門帶上後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晚上八點,溫祝承來到食屋時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他見廚房裏只有趙坤一個人在忙活,頓時有些奇怪,便問吧臺邊的錢森,“明初呢?”

“老板下午就出去了。”

“那今晚就只有趙坤一個人?”

錢森點頭,“對啊,怕忙不過來,七點就停止排號了。”當然,因為知道老板不在,很多客人連號都不拿便走了,錢森還樂得自在。

說話時趙坤做完最後一道菜,見溫祝承來了,有氣無力地朝他點了下頭,雖說已經限制客流,但他還是累得夠嗆,早知道就不該嘴欠去調侃明初。

人家不愁吃穿,說不幹就不幹,他能嗎?

不能!

“明初又沒來上班嗎?他有其他事?”溫祝承沒事的時候也會翻翻朋友圈,重新開業這幾天他不止一次看到趙坤在朋友圈罵明初沒責任心沒擔當天天跑路,怨氣沖天的。

“能有什麽事,失戀了呗。”

“噗……怎麽回事?”溫祝承一口水噴出來,“他什麽時候談戀愛了,我怎麽不知道?”

趙坤切了聲,“戀愛都談不上,單相思吧。”

“嗯?”溫祝承有種發現大新聞的興奮感。

“還有件事更勁爆,前幾天他帶回來一個女孩,你們猜那女孩怎麽着?”

錢森和溫祝承身子向前傾,一臉八卦等着趙坤的下文。

“懷孕了,而且啊,還不想明初負責。”

“卧槽?”溫祝承覺得今晚連飯都可以不吃,關聽八卦就飽了,“誰啊,這麽有眼光?”

“叫……丁元。”

“居然是她?!”溫祝承一臉驚愕。

接下來換錢森和趙坤一臉八卦,“你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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