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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裏的人,不就是少年時代的自己嗎?

只是多年來磨砺出的戾氣不再,面部線條更加柔和,沒經過日曬雨淋的摧殘,一身小麥色的肌肉回歸成白皙勻停的肌膚,那些被歲月刻意打磨出的粗野不複存在,唇紅齒白的簡直一副标準的小白臉模樣。

鏡中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熟悉而陌生的面孔令林野有種時空交錯的錯亂感,可他在化妝師的催促中,很快恢複了理智。

被拉回現實的林野,一肚子的苦大仇深,他并非對自己的相貌不滿意,可今晚就是洞房花燭,現在的樣子太嫩,實在影響他大展雄風,化妝師卻是誤會了,湊上來挺真誠地贊美:“你底子很好,稍微化一點底妝就能豔驚全場!什麽明星都比不上。”

這個馬屁準準拍在馬腿上,林野差點沒當場爆粗口,黑着臉怎麽也不肯擦粉底液,眼看着時間快到了,化妝師只好匆匆給他做了個頭發。

好在林野底子夠好,稍微修飾過後,更顯臉龐年輕而幹淨,剪裁合身的西裝,配一只緋色領結,脊背習慣性挺得筆直,倒是十足俊朗。

林野依稀記得參加過戰友的婚禮,新娘子就是這樣早早起床梳妝,伴娘團守在卧室給伴郎們出難題,叽叽喳喳的女人們統一身着小禮服,花團錦簇地将新娘子圍在中央,等新郎終于用紅包突破重圍進了卧室,還非要起哄公主抱才肯罷休。

林野想起這一茬,就渾身不自在,生怕真把他當新娘子鬧上一回,然而整理好衣服,就被跟拍的攝影團隊繼續催促着上了門外的飛行器,林野才終于松了口氣。

抵達婚禮場地,望着攢動的人頭,林野才終于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并非是對婚禮儀式感到緊張,這裏大部分賓客,除了原主姨媽一家,其他人甚至在記憶裏都沒有一點印象。

林野的緊張,主要來源于跟“未來媳婦”見面的忐忑,這一場婚禮,對他來說,更像是隆重的相親,他對人家一見鐘情了,可還不知對方的意思。

然而左等右等,婚禮正式開始的時候,林野才終于見到了自家“媳婦”顧丞炎,顧丞炎與照片上還是有些差距,五官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少了些林野鐘愛的書卷氣,反而多了點軍人的英武。

大概是衣服的原因,顧丞炎今天穿的不是西服,而是一身筆挺的軍裝,聯邦的軍裝逼格很高,剪裁合身,襯得他肩寬腿長,簡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林野只知道他是機甲制造師,沒想到顧丞炎有軍銜,更沒想到他穿軍裝竟然這樣好看。林野的目光由上到下,放肆地逡巡一圈,才又落回他的臉上。

一旁的司儀輕輕催促了一聲,林野這才撣了撣原本纖塵不染的新西裝,為了彌補這具身體太過年輕的缺陷,連步子都邁得極其沉穩,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潇灑不羁。

可惜“未來媳婦”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極其公式化地說:“走吧,開始了。”

林野也不氣餒,亦步亦趨跟了上去,婚禮沒有太多繁文缛節,卻能看到席間來了不少媒體——他們的随身設備和婚禮攝像師那一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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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鏡頭并沒有集中在今天的主角林野身上,反而更多投向了某桌賓客,林野掃過那人的臉,忽然明白了早上化妝師的那一句“什麽明星都比不上”的深意。

原主的記憶裏的确有這麽一段,可他的記憶多用于濃墨重彩地記錄家庭的不幸和對那位男神的仰慕。顧丞炎的一切只是一筆帶過。

這帶過的“一筆”,正坐在賓客席,含情脈脈地看着顧丞炎,不止是媒體,連其他賓客也将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來,俨然是喧賓奪主的架勢。

林野相當不爽,且不說他和顧丞炎是不是有感情,他這一出也無異于衆目睽睽之下送綠帽子給他戴,只是不知顧丞炎态度怎麽樣,林野偷眼去看顧丞炎,發現對方沒有回應那位大明星鄭邈的視線,表情仍是淡淡的:“證婚人講話之後,咱們上臺。”

證婚人是位頭發花白的老将軍,很有氣勢,将他“從小看到大”的顧丞炎和其實根本不認識的林野都有理有據地誇了一遍。

而看鄭邈不爽的顯然不止林野,就在鄧肯将軍做動人演講的時候,顧夫人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那個戲子怎麽進來的?”

一旁的顧将軍連忙安撫:“這是兒子大喜的日子,有什麽事兒回頭再說。”

上臺前,司儀簡單跟兩人說了流程,林野只覺即使換了個位面,婚禮這件事依舊是一場新人配合長輩的表演,沒什麽新意,可這畢竟是林野第一次結婚,仍是仔仔細細聽着,司儀拿出一對不知什麽材質的素圈時,林野不由得問顧丞炎:“你不是戴了戒指嗎?”

顧丞炎下意識摩挲了一下食指上的指環:“這是我的機甲巨闕。”他補充道:“等等我會拿下來的。”林野倒是兩眼發光:“這就是巨闕?不得了不得了!”

林野拿到終端之後,并沒有癡漢似的一晚上只盯着顧丞炎的臉看,也查了查他表哥韓遠攻擊自己的“機械臂”到底是何方神聖。

原來這個世界的主要武器就是機甲,而機甲大多由五維合金制成,可以任意變換形态,龐大的機甲可以縮小成機械臂、指環,甚至耳釘等等,相關鏈接裏就有s級機甲“巨闕”的資料。

韓遠的c級機甲林野見識過,據韓遠那種恨不得吃一管營養液也要在社交網絡上圈個#新機甲被差點被門禁歸類為危險武器,多虧帶了中央聯邦軍校的學生證才免于罰款#的話題,林野也大致猜得到c級就已經是非常高級且昂貴的機甲了。

而眼前可是傳說中的s級機甲!

顧丞炎見眼前的少年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長睫毛幾乎要戳到他的手腕上,并不覺得奇怪,讷頓上的任何一個正常男性,尤其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對機甲漠不關心才奇怪。

相反,這樣不加掩飾的少年心性,反而讓顧丞炎覺得有趣,除了為安撫母親,勉強和介紹人吃頓飯,他沒有用心了解過林野,此時竟忽然有了開口說“喜歡就拿去看看”的沖動。

然而司儀接下來便催促:“該上場了。”顧丞炎才匆匆将“巨闕”收回了衣兜裏。

婚禮按部就班完畢,流程并不複雜,可客人不少,一番敬酒寒暄後,還有媒體不肯離開,顧丞炎大喜的日子,顧家即使不高興,也不會真的跟媒體撕破臉。

大部分敬酒都用的清水,長輩和上司那裏卻馬虎不得,好在原主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孩子,連報考高級院校都沒來得及就被姨夫姨媽急吼吼地“嫁”了出去,并沒有什麽需要照顧臉面的上司,因此少了一半的負擔。

顧丞炎被一位喝多了的老将軍拉住說話,絮絮叨叨沒完沒了,林野站得尿急,出來解決問題,卻正看到他的姨夫姨媽在接受記者采訪,這些媒體不是奔着顧丞炎的明星前任來的嗎?

林野不由得上前一步,果然,鄭邈正笑吟吟地站在一旁,林野的姨夫姨媽受寵若驚,姨夫韓泰平激動得頭頂那塊“地中海”也跟着泛起紅光,“我就是博藝五維零件制造公司的銷售部經理,我們公司還曾經給‘第九隊’的星艦提供過服務……”

鄭邈幾不可查地給記者使了個眼色,又很快恢複成無懈可擊的職業性微笑,記者不知又問了什麽,韓泰平高聲道:“可不是我不培養他!這小兔……小野從小天賦就不高,精神力幾乎沒有,他父母留下的保險金……不不不,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他跟那人早就斷了!”

小姨周丹莺也尖聲保證:“小野就是年紀小,被人騙了,那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和他小姨含辛茹苦把他養大,以後當然得孝敬我們,何況他現在出息了,找了這麽好的婆家哈哈哈哈。”

……真是豬隊友中的戰鬥豬。

一番話把他根本沒交往過的“前任”抖了出來,又對他的能力各種抹黑,林野恨不得掏出一把狙擊手槍直接把那兩個丢人現眼的東西突突了,不對,這裏沒有什麽狙擊手槍,甚至他手裏也沒有機甲。

林野解決問題的方式向來是硬碰硬地直接幹,幹到對方服了為止,可面對明顯偏心眼的記者,直接揍人顯然不夠明智,正在糾結,林野餘光一掃,倒是計上心來,大踏步邁了過去。

是他的丈母娘——顧夫人。

林野親親熱熱地叫了一聲“媽!”顧夫人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片刻才笑道:“好孩子!”她為了給顧丞炎收心,跟那個叫鄭邈的妖精分手,鬧了不少次,可沒想到那個姓鄭的小子,竟然心機那麽深,裝成一朵無辜的白蓮花,倒讓她成了“惡婆婆”。

想給顧丞炎介紹結婚對象,竟然一時也找不到門當戶對的,雖然同性婚姻合法,可喜歡同性的畢竟占少數,而基因匹配的就更少,林野雖然出身普通,可模樣實在漂亮,也并不會丢了顧家的人。

然而婚禮前夕,竟然傳出了林野本人不願意的風言風語,一則韓泰平夫婦拍着胸脯保證沒這回事,孩子只是腼腆,二則喜帖都發出去了,這個時候不好變卦,但顧夫人心中還是不免存了芥蒂。

可看今天婚禮上林野的表現,倒是讓顧夫人放下了心。此時這一句當着所有人親親熱熱的“媽”,正是讓流言不攻自破,顧夫人心裏舒坦得不行。

“好孩子,累壞了吧?”

林野像所有讨丈母娘歡心的女婿一樣,立即搖頭否認,“媽,我看您沒怎麽吃飯,叫廚房特意留了巴亞星鹽焗牡蛎,就在那邊小桌。”

顧夫人又感動又覺面上有光,有什麽比自家媳婦在老姐妹面前跟自己噓寒問暖更長臉呢?顧夫人“勉為其難”地跟幾人道別:“孩子不放心,怕我餓着,哈哈哈,一起過去嘗嘗?那行,我就不送了。”

顧夫人沿着林野領着的方向有說有笑地往前走,聽到巴亞星鹽焗牡蛎時,的确有點餓了,卻迎面見到一個看了就能讓她氣飽的人。

“不敢比不敢比,我家小野要是有鄭邈一半,我們就……”

“小妖精!你怎麽還在這兒!”沒了顧将軍從旁勸說,顧夫人中氣十足,林野站在一邊,讓出了戰場,乖巧地看着正紅光滿面接受采訪的姨夫姨媽吞了雞蛋似的哽在那裏,全星際都知道顧夫人和鄭邈不對付。

顧夫人到底還是給親家留了面子,等兩人悻悻告辭之後,才再次拿出長輩的派頭,當着記者的面,冷笑一聲:“我記得表演名單上沒有你。”

這就是故意了,顧丞炎的婚禮上只請了一支老牌樂隊助興,言外之意是把他當做助演的藝人了。

顧夫人一開頭,記者們便更加興奮,無論什麽地方,都沒有記者專門為一個藝人服務的,何況是幾家不同的媒體公司,收了鄭邈的好處,套林野姨夫姨媽的話是一回事,親眼見到顧夫人和鄭邈針鋒相對又是另一回事。

這絕對是任何一個媒體人都不肯錯過的精彩場面,偏偏鄭邈要維護苦心經營的白蓮花形象,在鏡頭面前不敢說錯一個字,做錯一個表情,只能任由顧夫人單方面夾槍帶棒地擠兌,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一幕林野看得嘆為觀止,他只是隐約有個印象,顧夫人因為不喜歡鄭邈,在某個公衆場合撕破了臉,且言辭犀利,官方說法是搞得鄭邈差點抑郁,甚至推了一個商演,也算是一件讷頓星娛樂圈的大事。

在那不久之後,便傳出了顧丞炎和林野分手的消息,顧夫人一戰成名,被票選為“聯邦十大最惡毒婆婆”之一,并且連續三年蟬聯榜首。

據說區居第二的那位婆婆将兒媳婦送去了域外的蟲族領地,至今生死不明。

然而平心而論,顧夫人這個“榜首”實力也不容小觑,一連半個小時,沒一個字的髒話,沒一句重複,卻罵得鄭邈臉都氣紅了,一雙眼睛含着淚水要哭不哭的。

這一哭,差點沒把林野的眼睛哭直了,林野從小摔打慣了,又一直在部隊混大,從來只知道男兒流血不流淚,鄭邈這種梨花帶雨的神奇生物還是第一次面對面見識,不由得軟了心腸,動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媽,要不算了吧。”林野發動了真心實意的直男式勸阻。

“不行!”顧夫人看到林野,更加氣血上湧,心道這孩子真是心地善良,卻太老實,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了,竟然還給他求情,姓鄭的小子剛剛明明就是在聯合記者給你抹黑,到時候記者們可不管真假,把采訪片段加加減減地一攢,剪輯成什麽樣都不知道。

“你別管,媽給你出氣。”污蔑林野,就是污蔑他們顧家,顧夫人哪肯善罷甘休,反正已經是“聯邦第一惡婆婆”了,再加上她和林野的審美南轅北轍,見到鄭邈那副哭唧唧的模樣就心煩,大男人的哭什麽呢。

“媽!”這一句不是林野叫的。

幾人循聲望去,是顧丞炎。鄭邈見到顧丞炎,嘴巴一扁,那在眼圈兒裏打轉的眼淚“啪嗒”就落了下來,眼角暈染出一片黑色,林野身gay心直,一輩子也不明白眼線筆是何方神聖,直接看愣了。

“你最愛吃的巴亞星鹽焗牡蛎已經準備好了。”顧丞炎的目光從鄭邈臉上掃過,落到自家母親身上,勸道:“再不吃就涼了。”

顧母看了看兒子和“兒媳”,心裏舒坦不少,這才放過了鄭邈。

看到鄭邈眼中明顯的欣喜,林野卻一下子清醒過來,瞬間沒了憐香惜玉的心思,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惦記他媳婦。

林野和顧丞炎陪着顧夫人真的吃到了巴亞星的特産,等顧母氣消了,便開始心疼兒子婚禮累壞了,催促兩人回家休息,林野跟着顧丞炎上了飛行器,這才得空問:“你怎麽知道那個鹽焗牡蛎的事兒?”

顧丞炎把飛行器調成自動駕駛模式,打開內置儲物櫃,裏面排開一列晶瑩剔透的各色小瓶子,顧丞炎挑了一管冰藍色的,遞給林野:“下次說話之前打打草稿。”

林野被直接點破,有些讪讪的,轉移話題:“這種營養液我沒見過。”營養液是這個世界最常見的食物,既方便快捷,又經濟實惠,可人們有錢有閑的時候還是會選擇吃烹饪出的食物,滿足一下口腹之欲。

“樂芝”那個牌子算比較不錯,但充其量就是“士力架”,這個從色澤到包裝至少是“guylian”級別的,一看就是好東西。

顧丞炎卻道:“這是醒酒湯,你今天喝了不少。”這麽一說,林野倒真的感到有些酒氣上湧,他嘴上道:“沒多少。”卻也端起小瓶子,呷了一口,味道清甜極了,與姨夫慷慨端出的“樂芝”營養液不可同日而語。

林野贊美道:“好喝。”

顧丞炎勾了勾唇角,算作回答,座椅自動向後調整角度,而後幹脆閉了眼睛,明顯不打算再說話。

飛行器在首都星讷頓的城市上空平穩飛行,場景與原主留下的記憶重合,空中遍布着各式各樣的飛行器,腳下偶爾路過高速行進的懸浮列車,空間廣場上飄着4D廣告牌,那些廣告十分逼真,林野又不自主地在撞上廣告牌的前一刻閉上了眼睛,可飛行器從呲着一口小白牙的某明星腦袋上穿過時,并沒有停留片刻,甚至那影像也沒有動搖半分,依舊舉着“美白牙貼”笑得燦爛。

林野同時被這個星球的科技發展和廣告商見縫插針的無恥震驚了,卻也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機甲除了充當武器之外,本身不就是最高級的飛行器嗎?

那麽這一架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巨闕”?林野有心問問一旁的顧丞炎,卻見對方雙手抱胸,交叉插進胳膊底下,睡得十分投入。

不知道目的地還有多遠,林野昨晚太過興奮,早上又早早被化妝師挖了起來,此時也終于感到困倦,打了個呵欠,靠着椅子睡着了。

林野幾乎是秒睡,頭慢慢從椅背上向下滑,在整個人都有了滑落趨勢的時候,座椅忽然動了起來,配合着他的動作慢慢向後仰,林野舒服地微微調整了姿勢。

一旁本該熟睡的顧丞炎,此刻卻脊背挺直地坐起了身子,臉上看不出半點睡意,目光落在林野随着飛行器起伏而微微顫動的黑長睫毛長,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野再次醒來,天已經黑透了。

這裏不是飛行器內部的副駕,他坐直身子,揉揉眼睛,身上蓋着的薄毯随之滑落,周身是久違的舒暢餍足,有多久沒這麽酣暢淋漓地睡過一次了?他對自己如此放松警惕感到不可置信,卻也很享受難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閑’。

“醒了?”顧丞炎竟然一直都在。

顧丞炎此時脫下了那身筆挺的軍裝,換成柔軟的睡衣,依稀看得到精裝結實的輪廓,半截小腿裸露在外,随意地倚靠在另一側的床頭,半透明的屏幕懸浮在半空,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林野立即懊悔起來,這可是他們的洞房之夜,自己竟差一點死豬似的睡了過去,顧丞炎感受到林野灼灼的目光,誤會了:“餓了?”

林野摸了摸肚皮,不知是不是顧丞炎遞給他的醒酒燙熱量不低的原因,過了這麽久,竟沒有一點饑餓的跡象,林野于是搖搖頭。

顧丞炎終于從密集的文字裏挪出視線:“那你這是?”

林野看着顧丞炎那張幾乎是分毫不差按着他審美長出來的俊臉,忽然茅塞頓開,覺得兩口子總要有一個人主動,但“我們過夫妻生活吧”這種話直接說,又實在羞于出口,于是林野狠了狠心,決定換種方式表達。

他對準顧丞炎的唇,就親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林野:為啥外表沒變?這裏是平行空間嗎?

三喜:因為你帥,舍不得換。

林野:……作者,你很有想法,做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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