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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丞炎神色慌張極了,進入演播廳之後,便看向臺上的林野,不止林野,鄭邈、幾位嘉賓,兩位主持人,甚至攝像都把鏡頭對準了他。
門外追進來的保安不明所以地被照了一臉追光,活像是被點了穴道,四肢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下意識覺得不該将顧丞炎再趕出去,卻礙于職責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麽,可最終也沒想出個結果來,只得進退兩難地站成了一尊雕像。
顧丞炎就那麽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上臺抱住了林野,在林野耳邊輕聲道:“他送的鞋子我早就扔了。我不需要你照顧,只要你肯一直被我照顧,我就滿足了。”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因為過于輕柔而帶了點氣音,卻剛好對準了林野身上毛絨絨的領夾話筒,顧丞炎的惶然和急迫通過話筒無限放大,清晰地傳到現場和在線觀看的觀衆耳中。
林野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麽顧丞炎會突然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出現?他不是應該在行跨半個讷頓的智能機家研究院加班嗎?不過顧丞炎當着所有人,尤其是鄭邈的面,跟自己秀這麽一把恩愛,林野被鄭邈挑釁出的火氣,就消減了大半。
至此,場面算是被控制下來,兩位主持人都松了一口氣,他們臨場反應速度極快,斯考特·李頓直接代替場務給顧丞炎加了一把椅子,祭思涵則語氣輕松地繼續,采訪顧丞炎:“今天其實是個您留了位置的,為什麽先爽約又趕到了現場呢?”
顧丞炎皺了皺眉:“我正在休假中,研究院有點事情,忙完了剛好看到直播。”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鄭邈,鄭邈觸到顧丞炎的目光,下意識就要撒嬌,皺起一張臉。
可惜他剛剛被吓破了膽,臉上的妝都被油和汗浸花了,此時看起來非但不惹人憐愛,反而有點恐怖,某個角度看起來,五官扭曲得像是整了容免不得又引起一片排山倒海的彈幕。
顧丞炎聲音裏全然是怕自家媳婦誤會的焦急:“聽到一些話,我很怕小野誤會,所以急着趕來了。”
祭思涵故作驚訝:“從智能機甲研究院過來嗎?這麽短的時間飛過來,你恐怕要收到飛行器超速的發單了。”
林野卻是抓住了什麽有用的信息,看向顧丞炎,飛行器再快也不可能在幾分鐘內抵達《讷頓最強解碼》的演播廳。顧丞炎不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嗎?怎麽可能違反星際治安管理條例,在市區內駕駛機甲?
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一臉正氣地提醒林野:“回家再說。”
林野被顧丞炎的表情逗得彎了彎眼睛,覺得剩下的那一小半不爽也煙消雲散得差不多,兩人的小動作逃不過觀衆和主持人的眼睛。
祭思涵誇張道:“不親眼所見還真不敢相信,你們兩夫夫的感情也太好了吧。”斯考特·李頓也湊趣:“我聽聞有一則江湖傳說。”
祭思涵立即接話:“什麽傳說?”
斯考特·李頓:“咱們的‘聯邦第一機甲師’自從進入聯邦智能機甲研究院之後,就從來都沒休過假的。”
祭思涵:“那麽,你為什麽休了長假呢?”
顧丞炎直到現在神色才稍稍緩和,在鏡頭前大大方方地握住了林野的手,“我們結婚之後,林野就一直在忙,他比賽結束了,也終于能分給我一點時間了。”
顧丞炎說得甜蜜,說是一副等着林野檔期的小媳婦樣也不為過,斯考特·李頓察言觀色,覺得林野雖然彪悍,可自從顧丞炎坐鎮之後,似乎也不會再出什麽幺蛾子。
斯考特·李頓小心把話題引向了鄭邈:“剛剛鄭邈說從前送給您的鞋,您依舊很珍惜,為什麽舊情人送的東西還要留着?是舊情難忘,還是因為已經放下了?”
鏡頭再次從林野和顧丞炎交握的手,移動到了鄭邈那張因殘妝影響而顯得花容失色的臉孔上,多虧厚重又被急出來的汗水浸花了的妝,遮掩了鄭邈此時煞白的臉色,令他還留了一點人氣,不那麽像失了三魂七魄的倒黴鬼。
自從顧丞炎那樣自然甜蜜地說出自己配合林野的時間安排休假,鄭邈便難以克制心中的情緒,顧丞炎從來不會為了他犧牲哪怕一點時間,從來都是他去照顧丞炎,犧牲的人永遠是他,推掉難得的通告去陪他,為了留在讷頓守在他身邊,甚至錯過了一個走紅的機會。
可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原來顧丞炎也會向他一樣,為了一個人低到塵埃裏,什麽“只要你接受我的照顧就好”,那樣惶然緊張,生怕失去的模樣,不就是從前的自己嗎?
鄭邈不甘心,他自問最愛的是顧家煊赫的家室,奈何頑固的顧夫人就是看不上他,鄭邈也不氣餒。
然而顧丞炎此人沉悶、不懂時尚、又君子過了頭,兩人相處時即使自己多方暗示,也能坐懷不亂,實在沒什麽情趣,可他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需要回報。
鄭邈就像個不折不扣的賭徒,他輸掉的太多,實在舍不得放手,必須要一把翻盤,才對得起自己曾經的付出。
如果不是為了嫁到顧家,給顧将軍做“兒媳婦”,擠入上流社會,只是一門心思地演戲、唱歌、跑通告拉關系,他也不會直到現在也不溫不火地只能靠緋聞、買熱搜博一點熱度,到了現在這個快要告別“小鮮肉”稱呼的年紀,才終于有了點起色。
鄭邈不甘心,如果說從一開始,只是覺得林野此人礙眼,卻并不妨礙他重新奪回顧丞炎,可現在親眼所見他們的甜蜜幸福,簡直氣得他渾身發抖,可顧丞炎即使到了現在,還是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鄭邈直勾勾地盯着兩人,只見他們仍保持着十指相扣的姿勢。
顧丞炎手上暗暗使力,捏了捏林野的掌心,林野此時倒沒了對鄭邈的敵意,下意識便回望了顧丞炎。
顧丞炎:“我說我從來沒收到過鞋,你相信嗎?”林野一時沒反應過來,重新坐下的那一刻,他便已經再次調整成圍觀群衆模式,林野相信有些事情,不可能也不應該再節目裏解決,只等着回家跟顧丞炎好好聊一聊,卻沒想到他竟會對自己提問。
林野的遲疑,也令顧丞炎緊張起來,甚至埋怨起自己為什麽多嘴問一句,如果聽到了否定答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麽,正要自問自答,卻見林野忽然勾了勾唇角:“我信。”
如果非讓林野從顧丞炎和鄭邈兩人之中選一個信任,那必然是顧丞炎,沒有任何疑問,剛剛林野氣的不是鄭邈編排的故事,而是鄭邈本人的所作所為,兩面三刀的挑釁模樣,真是……太讓人火大。
顧丞炎終于第二次把目光投向鄭邈,鄭邈全身的血液都涼了,對林野耍一點小聰明,給他們的感情制造點麻煩,本來就是他一直不懈努力的追求,卻萬萬沒想到顧丞炎會突然出現,且毫不留情地拆穿。
鄭邈眼睛裏迅速地積蓄了淚水,表情近乎哀求,看着我見猶憐,如果不是此時妝容太過慘烈,林野或許都會被美色迷了眼,暫時放他一馬。
顧丞炎卻絲毫不為所動:“分手之後,你寄過來的禮物,我都原封不動地退回了。”顧丞炎的眼睛像是能穿透人的靈魂,将鄭邈內心深處的底線挖得幹幹淨淨:“鄭邈,我不想鬧得太難堪,有些事情,說出來對誰都不好。”
顧丞炎言盡于此,鄭邈卻像是受到了警告,可憐巴巴的撒嬌模樣蕩然無存,眼中那一點哀求,化作驚惶的淚珠滾落,他似乎下了幾秒鐘的決心,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認了命,說出當年分手的真相,固然會讓顧丞炎丢臉,最自己的傷害卻更大。
鄭邈最終期期艾艾地承認了自己只是逞一時口快,又蚊子嗡嗡似的補了一句:“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能原諒我嗎?”
然而洗清了自己的清白後,顧丞炎在整個節目裏,再也沒回過一次頭,給過鄭邈一個正眼,倒是一個長鏡頭,給了顧丞炎和林野兩雙腳特寫,幹幹淨淨的白色皮面,上面一小塊一模一樣的淡藍色logo,是一對情侶運動鞋。
之後的話題幾乎都圍繞在顧丞炎和林野身上,連身後的巨星茉莉·海瑟琳也成了背景板,沒辦法,這倆人的相處模式簡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認知,實在是個大新聞。
顧丞炎比林野配合得多,簡直是侃侃而談,跟兩位主持人對答如流,間或說一點風趣幽默的段子,風度翩翩到了極點。
說起林野和自己是“合約婚姻”時,反駁得義正言辭,提起自己對鄭邈餘情未了時,又一臉的無奈和壓抑的憤怒,語言神态簡直痛心疾首,把林野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覺得自家媳婦怕不是什麽中央聯邦軍校畢業的高材生,而是中央戲精學院進修過的博士後。
顧丞炎出衆的表達能力是一方面,鄭邈當場被戳穿時的窘迫,以及之前信誓旦旦诋毀顧丞炎對他念念不忘,最終打臉來的太快也太狠——如今的局面,誰對誰舊情難忘,實在太一目了然。
在顧丞炎有意無意的帶動下,主持人竟也被牽着鼻子走,問起了林野對曾經叱咤星際網的“聯邦第一惡婆婆”顧夫人觀感如何。
林野知道自己俨然成了這場訪談真正的主角,無法再獨善其身地痛快走神,加之反轉來得太快,此時心情不錯,便也很給面子地說起了顧夫人,林野與人相處的打扮技能點都點在了讨好丈母娘和追求伴侶上。
其中讨好丈母娘這一點簡直華麗得濃墨重彩,連他自己也忍不住為自己驕傲,收到了反饋自然也是好的,林野實事求是地給顧夫人誇上了天,沒有人再提到鄭邈,鄭邈卻也已經如坐針氈。
從前上節目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搶鏡的鄭邈,此時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顧丞炎和林野每一句秀恩愛,都像打在他臉上的耳光,鄭邈覺得自己臉都腫了,偏偏不能離場,只能尴尬地繼續坐在原地等着打臉。
“聯邦第一惡婆婆”的傳聞,不攻自破,話題又漸漸輕松起來,從婚姻狀況,聊到了幾乎把兩只耳朵抖成殘影——林野未雨綢缪地禁了它的言——的奎木狼,不過無論從哪裏下結論,兩人都有本事化話題為狗糧,秀恩愛的本事融會貫通、揮灑自如,幾乎草木皆兵。
無論是現場觀衆,還是看在線直播的網友,都不約而同覺得這狗糧吃得爽。兩人一個身材高大、斯文俊秀而風度翩翩,一個不善言辭、桀骜不馴卻眉眼精致,并排坐在一起都是一對十足賞心悅目的璧人。
與身後那一位因尴尬和嫉妒面目猙獰的鄭邈形成了鮮明對比,節目在一排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接近了尾聲,兩位主持人出于早已浸入骨髓的“不搞事情不舒服”的職業操守,把最後的矛頭指向了鄭邈:“我覺得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要嘗試着放下。”
鄭邈擡起頭來,臉上的淚痕不知什麽時候被他悄悄擦去,心裏把沒眼色的化妝師罵了個狗血噴頭,若是從前,即使是直播節目,鏡頭一轉,化妝師也會借機上來補妝。
祭思涵:“沒錯,其實你是個很優秀的人,一定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鄭邈被突如其來的勸說,勸得心裏發慌,忍不住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祭思涵緊接着問:“之前星際網上傳得沸沸揚揚,你要不要借着這個機會解釋一下呢?”
鄭邈:“什麽事?”
斯考特·李頓:“有傳聞說你的堂哥鄭儀之所以在機甲聯賽前後,多次坑害林野,是為了替你出頭,那麽在‘精神力資源監督局陷害門’事件裏,你扮演的是什麽角色?”
聽到這裏,鄭邈簡直出離憤怒了,這件事只不過有一小部分聲音捕風捉影,怎麽到了他們倆人嘴裏,就成了“沸沸揚揚”了?
祭思涵:“鄭儀出身普通家庭,根本沒有能力接觸到精神力資源監督局的內部人員,是不是你利用人脈将替他疏通聯絡?”顧丞炎聽到這裏卻是及不可查地蹙了眉,可只是一瞬,很快那情緒就堙沒在舒展的眉眼中,像是什麽也沒發生,讓人看不出端倪。
如果說前一句“沸沸揚揚”只是挑事,後邊看似有理有據的推斷,就是明确的指向性攻擊,鄭邈氣得臉色發青,卻不敢像林野一樣真去得罪他們,只得咬着牙撇清關系:“這件事跟我無關,是、都是表哥他嫉妒同臺競賽選手的才能。”
鄭邈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卻也過于急迫,即使事情真的跟他無關,鄭儀也是他的親堂哥,未免顯得太無情,與平日裏的溫婉白蓮花形象相差甚遠。
鄭邈說完立即意識到不對,可惜後悔已經來不及,無論是自身刻意樹立,還是公司為他營造的形象,都是單純善良的白蓮花。這一期節目,可以說是徹底毀了鄭邈,以往所有苦心經營的形象統統在這一刻坍塌。
随着《讷頓最強解碼》歡快的片尾曲奏響,鄰座那些綜藝咖們歡樂地跟着音樂舞動起來,鏡頭從每個人臉上次第掃過,“決賽組”外加一位家屬,也不吝惜笑容,沖着鏡頭展顏。
塗飛白甚至心情頗好地做了個鬼臉,一派嗨翻天的氣氛中,鄭邈只覺自己的悲慘境遇與這歡樂太格格不入,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丢臉和尴尬,他總有種一切只是開始的可怕預感。
如果時間能夠回溯,他很想穿越回半個小時之前,付出一切代價阻止自己說出那樣愚蠢的、挑釁林野的話,如果不是那頭腦簡單的兵痞子林野真被自己激怒,如果顧丞炎沒有緊張兮兮地跑過來,自己或許根本不會遭遇這一場無妄之災。
他和顧丞炎兩個人,恐怕沒辦法繼續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鄭邈一屁股跌坐在節目組華而不實的硬質高腳椅上,甚至忘了在鏡頭滑過他那張愁苦的臉時,換個虛僞的假笑。
節目錄完,林野心情頗好,顧丞炎也樂得繼續哄林野高興,做東請他幾個未來戰友吃飯,塗飛白痛快答應,鐘昊然手握着剛剛存下和茉莉·海瑟琳合影的終端,一直目送女神在助理的簇擁下離開,狀若癡呆,林野夫夫便默認了他欣然赴約。
馬洛卻借口推脫,被顧丞炎熱情地塞進了林野的飛行器,顧丞炎又恢複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作風,将飛行器開得四平八穩,直到幾人的胃都應景地發出抗議,才到了定好的餐廳。
一行人吃了頓其樂融融的午飯,顧丞炎今天大約是秀恩愛秀上了瘾,連林野都有些受寵若驚。
在塗飛白忍無可忍地抱怨一句“林野你什麽時候得的高位截癱,連刀叉都拿不起來了?”之後,林野才終于良心發現地感到他們兩口子的行為可能會幹擾社會正常秩序,安撫地應了一句:“老塗你多吃一點。”
而後張嘴接過顧丞炎切好的牛肉,塗飛白覺得自己胃有點漲,氣哼哼地給自己女朋友發了條黏糊糊的短信,鐘昊然仍舊沉浸在與女神合影的不真實感中,整頓飯吃得像個二十一三體綜合征重度患者,幾乎也拿不起刀叉,不同的是,他可沒有人喂。
林野不知道顧丞炎今天是抽了什麽瘋,不過也沒多想,畢竟在家裏,顧丞炎雖然沒誇張到去投喂,可很多事情事無巨細地照顧,俨然有了老媽子的潛能。
林野自然受用得很,雖然戰場上骁勇善戰,挖掩體、裝彈匣不在話下,活兒幹得幹淨利落,可骨子裏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懶人,油瓶倒了都不扶,曾幾何時乃是他追求的最高境界,現在有了這樣的福氣,沒有不享受的道理。
馬洛站起身來,說去外邊抽根煙,顧丞炎也緊随其後,林野奇道:“你不是不抽煙嗎?”顧丞炎難得尴尬,輕咳一聲:“出去透透氣。”
顧丞炎和馬洛并排站在門外,一個抽煙,一個淡定地吸二手煙,還是馬洛先開口:“幼稚。”顧丞炎一腔挑釁炫耀的話被噎了回去,不上不下地張着嘴,迅速思索以什麽角度回擊。
馬洛:“你擔心小野跟我們去過集體生活,我們舊情複燃?”顧丞炎:“你們哪來的舊情!”馬洛嘆口氣,冰藍色的眼睛裏情緒晦暗不明:“是啊,所以你有什麽不放心的?”
馬洛轉身往回走,停住腳步,補充了一句:“小野很喜歡你,我自問沒有本事搶,不過你再勾搭什麽小明星辜負他,我随時都在。”
顧丞炎準備好的話一句也沒說出來,可又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仿佛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偏偏棉花給你比了個小心心,顧丞炎心裏不知是堵還是舒坦,只喃喃地感嘆一句:“操。”
林野覺得自己像個趕通告的小藝人,第二天又是廣告拍攝,呵欠連連地起了床,祈禱着最後一次“文娛活動”順利結束,他也好勻出些時間來和奎木狼磨合一番,幾天不訓練,他幾乎都忘了怎麽連接機甲神經帶。
不過到了片場,卻沒有想象中那麽無聊,安東尼·比爾德導演照例在拍攝地內四處挑刺的時候,上次那位助理妹子,熱情地招呼林野去聽八卦,臉上還帶着賊兮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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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