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複仇女神41

“發電機搞定了嗎？”

“沒問題了。”

“船呢？”

“已經拉到岸邊了，随時都可以啓動。”

時鐘的指針緩緩轉動。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在路燈徐徐亮起的蜿蜒山路上，一輛名貴的車開了進來，在山莊的門口停下。

一個穿着酒紅色裙子的女人從車裏走了下來，花園裏的薔薇花藤長得太長，挂住了她的裙角。

這時，一個身形矮胖的女人從車上滾球似的跳了下來，一把抓住滿是刺的花藤，扯掉了挂在裙角的藤蔓。

胖女人又從車裏拿出一個箱子來，她只手提着沉重的箱子，姿勢靈活地跳上了臺階，用那肥胖的手掌不斷按着門鈴。

門鈴聲蜂鳴似的響起，在寂靜的湖邊回蕩着，仿佛催命的符令，讓人心神不寧。

殷寒焦躁地在門內走來走去，她啃着手指，擡眼看了一眼宿之靈，問道：“怎麽辦？”

宿之靈安慰她道：“你放心，沒事的。”

殷寒深吸一口氣，将手放在她輪椅的扶手上，試圖從她的眼睛裏尋得一絲安慰，說道：“我心慌。我怕我們這次運氣就用完了。”

宿之靈說道：“不會的。你相信我。”

殷寒點了點頭，這才走過去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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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從門口的縫裏湧了進來，一個身穿酒紅色長裙的女人站在門口，比起五十歲的同齡人，她實在是美得過分了。

秦桂因站在門口，借着路燈的一縷光，打量着殷寒的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的目光越過殷寒，看向了她身後。

宿之靈坐在輪椅上，靜靜地坐在她身後。

穿着酒紅色裙子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進來，瞥了殷寒一眼，殷紅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染着紅色指甲的手指在她下巴上輕輕一挑，走進了大廳。

秦桂因今年已經五十二歲了，看起來卻和三十出頭沒有分別，她臉上鮮少又皺紋，皮膚白皙，且上了濃妝，長發披散了下來，垂在肩膀上，整個人的身材保持得非常好，仿佛歲月在她身上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踩着高跟鞋的秦桂因比殷寒還要高出一截兒來，她在宿之靈面前停下了，垂眼看着輪椅上的宿之靈，嘴角帶着一絲異樣的笑。

秦桂因抱着肩膀，徐徐開口：“我不喜歡身上有殘疾的人。”

殷寒擋在了她的視線裏，說道：“餐廳在前面。”

秦桂因的身子微微向前傾，眯起眼睛打量着殷寒，鼻尖幾乎可以觸到她的肌膚，逼得她後退了一步之後，才輕聲說道：“我不喜歡別人命令我，尤其是你這種自作聰明的小姑娘。”

見殷寒警惕地看着自己，她忽然笑了起來，柔聲說道：“別害怕呀，讓我看看今天晚上的菜怎麽樣，我再來告訴你我喜不喜歡。”

她說着，在殷寒面前踢掉了高跟鞋，赤着腳從她身邊走了過去，一擡手就拽住她的頭發，笑道：“你該不會讓我餓着吧？”

她的皮膚很白，幾乎沒有血色，配上殷紅如血的嘴唇，整個人如同多年不見光的美豔吸血鬼一般，那種過人的美麗中，一絲令人不安的莫名因素在隐隐跳動。

殷寒身上難得穿上了他爹給她專門準備的裙子，一襲黑色的裙子完美的裹着她的身子，托顯出少女完美的身材，然而她極少穿這種正式的衣服，腳上還穿着拖鞋，此刻抱着肩膀叉着腿站在女人面前，說道：“我家沒吃的，他們丢下我和我朋友就走了。”

秦桂因優雅地轉過身來，在殷寒身上上下打量一圈，問道：“你們家裏就你和你朋友兩個？”

殷寒點點頭：“對，就我們兩個。聽着，我不知道你是來幹什麽的，但是我爸要等到周末過去才能回來，如果你要找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秦桂因修長的手指已經停留在她的嘴唇上了。

秦桂因輕聲說道：“我是來找你玩的，小朋友。”

殷寒躲開了她，後退了一步，站到宿之靈身邊去，說道：“我沒什麽好玩的。”

秦桂因拿出了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置辦了晚餐。在她打電話的過程中，殷寒全程警惕地看着她，生怕她有什麽意外舉動。

宿之靈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心裏很清楚，戰鬥還沒有開始，但是殷寒已經輸了。

秦桂因雖然見不得光的事情做了不少，殷寒勝在坦蕩，但是她到底年輕，僅從氣質上，就已經輸了個徹底。

宿之靈心力清楚，殷寒時時刻刻繃緊了神經，生怕秦桂因忽然發難，秦桂因是老狐貍了，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不安，她顯露出弱點，只會給秦桂因可乘之機。

宿之靈說道：“你找個地方坐下吧。”

殷寒随手拉了一把椅子來，坐在她身邊，眼睛一分也不敢離開秦桂因。

和殷寒不同的是，宿之靈卻在打量秦桂因帶來的胖女人。

她看起來身形圓滾，像個肥胖的球似的，但是手臂上滿是肌肉，可見十分有力氣。這個女人至少有二百斤，基礎力量非常強大，宿之靈心裏清楚，只要搞定了這個仆人身份的女人，秦桂因穿着高跟鞋，根本連跑的地方都沒有。

可是這個女仆看似粗胖純苯，卻一直恭恭敬敬站在秦桂因的身邊，寸步不離。

宿之靈注意到她時時刻刻拎着那個箱子，看來箱子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不想讓別人拿到手。

秦桂因打完了電話，見殷寒坐在宿之靈旁邊，便對着那拎着箱子的女人點點頭，那女人便搬了一個椅子來，放在殷寒面前。

秦桂因在她面前優雅地坐下，将修長的腿疊起，對着殷寒露出笑容，道：“你父親已經和你說了我為什麽回來，對吧？”

殷寒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是個瘟疫似的躲開了她，問道：“是又怎麽樣？”

秦桂因的聲音很輕，仿佛裹着一層迷霧似的，輕飄飄到了殷寒耳邊：“等我們的晚餐做好送上山，還要有一個多小時，我們現在吃點開胃小菜怎麽樣？”

殷寒皺眉看着她：“你說吃什麽？”

秦桂因不等她回答，從容站了起來，說道：“你要明白一件事，從現在開始，不會有人來救你了，所以與其這麽和我耗時間對抗，你不如放松一下，好嗎？”

胖女人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打開了箱子上的鎖，取出一條銀色的長鞭來，遞給了秦桂因。

秦桂因輕巧地接過了鞭子，仿佛她手裏拿着的不是什麽鞭子，而像是一枚勳章似的，她揚手一甩，打開了鞭子，傲然看着面前的殷寒，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殆盡。

“把裙子脫了。”她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殷寒倒退一步，大叫一聲：“你、你別過來啊！”

宿之靈頭疼地扶住了頭。

殷寒哪兒都好，平時做什麽都是個有力的幫手，偏偏這次，一扯上她父親，她就方寸大亂，哪兒還有平時半分冷靜的樣子。

秦桂因看着她那副害怕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說道：“你這樣子這麽可愛，我反倒挺喜歡你的，都舍不得下手了。”

她話雖然這麽說，卻對着旁邊的胖女人微微一颔首，道：“按住她。”

殷寒大腦一片空白，把他們之前商量好的所有事情忘了個幹淨，那胖女人拿着手铐走過來的時候，她舉起身邊的一個椅子就向她身上狠狠砸去，在胖女人身上砸了個稀碎，惹得胖女人發出一聲怒吼，拿着手铐就追了上來。

秦桂因笑道：“寶貝兒，你可別叫了，叫得我心顫。”

宿之靈頭疼地揉了揉發脹的頭，把手裏的杯子往地上一扔，砸了個稀碎。

屋子裏瞬間一片黑暗。

耳機裏傳來明薇薇的聲音：“球球在寒寒面前三步。”

殷寒氣得大喊一聲：“他娘的，我看不見！媽的剛才那個姐姐不會真的是吸血鬼做的吧？”

一片漆黑裏，秦桂因的笑聲又傳了過來：“這麽快就叫上姐姐了，還挺親昵的麽。”

她說着，手上忽然一亮，一盞小燈在桌子上亮起。

秦桂因毫不慌張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黑燈瞎火就黑燈瞎火，我就喜歡這種氛圍。”她手裏的銀色鞭子褶褶發亮，眼睛裏則溢出興奮的光來：“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

宿之靈皺了眉。

他們不去看電機，就沒辦法調虎離山。

殷寒這次方寸大亂，黑暗所帶來的優勢已經消失了個幹淨。

胖女人擡起手，一巴掌打在殷寒臉上，把她的藍牙耳機打落在地。

殷寒在黑暗裏跌跌撞撞了幾步，腦袋一陣發昏，被胖女人一把揪住了頭發，扯向了坐在椅子上的秦桂因。

秦桂因拿着鞭子的手微微擡起，銀色的手柄在殷寒的下巴上輕輕劃過，笑道：“怎麽，我把小可愛吓壞了？”

她不知道按了哪個按鈕，鞭子的手柄盡頭彈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來，她把刀輕輕抵在殷寒的面頰上，柔聲道：“你知道嗎，有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很怕我自己變老。”

“因為我知道，像你們這種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一茬一茬地成熟了，頂着那張漂亮年輕的臉蛋想來搶走我的一切，那時候我瘋狂地嫉妒你們這些小年輕們。”

秦桂因說到這裏，手上忽然用力，刀鋒刺破殷寒的皮膚，血沿着刀片流了下來。

她輕聲說道：

“可是到了現在，我就知道年齡的好處了。你再年輕，再有活力，今天晚上你都逃不出去我的手掌心去。”

“生日快樂，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