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安然的心思

“米雪,你怎麽了。”阿燦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安慰着米雪,因為此時的米雪情緒異常的不穩定,一會皺眉,一會兒抱着熊娃娃傻笑,“米雪,米雪!”

她終于感覺到阿燦在旁邊猛烈的搖晃着她,眯開雙眼弱弱的問道,“啊?什麽?”

她的若無其事徹底擊垮了好心安慰她的阿燦,“不是吧,你腦子摔傻了吧?”

“嘿嘿”傻笑一聲,米雪又沉入幻想,楚妙擺擺手,“阿燦,別管她,她呀,陷入愛河了。”

阿燦“哦”了一聲,臉上表現出羨慕的表情,也是,阿燦是上櫻有名的氣質女,卻從未遇見一個自己那麽瘋狂喜歡的人,反過來,在別人的追求中,她漸漸忘記愛情是什麽味道。她很羨慕米雪,發自心底的羨慕,至少米雪有那麽一個人是曾經愛過的,有那麽一個人,她可以義無反顧。只是,她沒有,她堂堂曾燦沒有。

“哪有?我陷入那門子愛河,妙妙你別瞎說!”米雪慌忙解釋,“他不就是扶我一下,有什麽了不起的。”

“哈哈哈哈!還不打自招了。”楚妙和曾燦面面相觑,又開懷大笑,“我們可沒說你喜歡上莫翎,你自己說的哦。”

“切。”米雪賭氣的甩過頭,不想搭理這兩個損她損到爆的舍友,又獨自抱着熊娃娃自己沉思去了。

“偷戒指事件”已落下帷幕,安然還真是辦案天才,最後終于在沈星涵的衣服口袋裏找到了戒指,總算是還了米雪一個清白。只是這件事情給米雪一個慘痛的教訓:有錢人就是變态,老娘再也不去什麽舞會了。

然而,還有另外一件事在米雪的心中悄悄生根、發芽。

米雪來到大學已經将近一個月了,上櫻是著名的貴族學校,像她這種平凡人家的少女進來簡直就是像把錢投入了無底深淵。可老媽偏偏拼了命的想讓米雪進這家學校,而且她死活不收嚴叔叔給的錢,米雪心中不禁打起了算盤。

不行,看來勢必要找個工作了。

這個消息被楚妙一聽,就覺得真是荒謬啊,也是,楚妙嬌生慣養的從沒自己掙過錢,不過曾燦聽後倒是相當支持,然而楚妙究竟拗不過米雪的堅持,只得自己想辦法說要給米雪找個可靠一點的工作,米雪也就答應了。

這天,外面濛濛細雨,楚妙約好和安然吃飯,收拾好東西就出門了。

今天安然穿了一身簡單的藍色休閑服,藍色的閃着晶瑩的光的耳釘被恰到好處的戴到了他的耳朵上,身體微微斜靠在那輛閃瞎多少人眼球的的蘭博基尼的豪華跑車上,那樣子像極了童話王國中正準備迎娶公主的王子。

“安然!”楚妙興奮的奔過去,抱着安然的脖子就是親了一口,“安然你說說你怎麽能這麽帥呢?真是讓多少女生恨死我呀。”說着,還嘟起嘴來一副怨婦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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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嗎?可為夫心裏只有你呢。”安然調皮的勾了一下楚妙的鼻子,那親昵的模樣簡直殺傷力十足。

“安然,咱們今天去哪裏玩呢?”

“跟我走就是了——”

上車後,汽車疾馳而過,楚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哦,對了,聽說莫翎的妹妹明年就要高考了,她需不需要一個家教呀?”

“嗯?不需要。”

“哦。”

“怎麽?”安然好奇的轉過頭,認真的盯着楚妙。

“哦,是米雪啦,她想找個工作,再加上她不是喜歡莫翎嗎?我想說……”

“閉嘴!”楚妙還未說完,安然憤怒的一聲呵斥,楚妙頓時覺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敢直言,這家夥,生氣了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呢?

安然把車停好,轉過身子望着楚妙,“她喜不喜歡莫翎與你有什麽關系?”

“米雪是我的朋友,那莫翎不是你的朋友嗎?”

“米雪?哼,米雪怎麽能配得上莫翎,你在開玩笑嗎?”安然不屑一顧的嗤之以鼻,似乎米雪是一個多麽髒亂的東西,在安然那裏,米雪卑微到不值一分錢。

聽到自己的男朋友這樣說自己的朋友,楚妙感覺到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極大的侮辱,狠狠瞪了一眼安然後,憤怒的推門下車。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安然搖下車子的窗戶,望着已經憤然離車的楚妙。

楚妙淡定的轉過身,“米雪是個很好的人,你這樣說她不覺得過分了嗎?還有,你怎麽知道莫翎就不喜歡米雪去當她妹妹的老師,難道是你不想讓米雪去嗎?”

是啊,為什麽這麽讨厭米雪接近莫翎呢?看到米雪的時候,只覺得這個女生胖胖的沒有一點女人味,還不懂禮數沒有一點名媛的感覺,可是看到她就覺得開心,那天她被誣陷偷戒指,他竟然為她感覺到緊張,看到莫翎和米雪深情對望,他的心就本能的疼了一下。

“那——那你想讓我怎麽做?”安然低下聲來,輕輕地背過身去。

“你和莫家關系那麽好,跟莫伯父商量一下就好了。”楚妙安靜的說完,心裏升起一種異樣,到底哪裏不對勁了,她也沒想明白。

“嗯,好啦好啦,不生氣了啊,為夫照辦就是,老婆大人息怒!”安然調整好思緒,下車從後面輕輕抱住楚妙,“好了,乖啊,上車吧。”

楚妙佯裝生氣似的甩開他的手,卻自己鑽進了車子,安然愣了一下,微笑的走進去。

車飛奔而過,濺起一片水花,掃起半卷黃葉,甩下了一頓落寞。

送走楚妙,安然疲憊的回到家,他把車停到車庫後,掏出手機給莫翎撥通了電話,“莫翎,在幹嘛呢?”

“那個跟你說一件事啊,就那個米雪你認識吧?”安然此時已經休閑的躺在了自家的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幾上。

莫翎正在和司機老馬商談一些事情,聽到安然的話,頓時驚訝了一下,不過瞬間轉為了平靜,“嗯,怎麽了?”

“她要去你們家當老師了。”安然說道。

“哦,無所謂。”莫翎突然想到那天米雪被沈星涵推倒時的尴尬,還有自己那天對米雪忽然産生的熟悉感,精致的臉上閃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安然挂下電話,閉着眼睛靜靜的躺在沙發上,長長的眼睫毛偶爾跳動着,劍眉星眸,唇似塗脂,落落大方,完全一幅“潘安小憩圖”。偌大的房間只有安然一個人,整個房間呈現出的是一種黑白格調,這是安然自己的居處。從十五歲起,安然的叛逆就使得安唐夫婦對他徹底傷了心,那個家是回不去了,每次想到這,豪爽不羁的安然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絲憂傷。

“安少,你在家嗎?”站在門外面的沈星涵小心翼翼的問道。

安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

“安少,安少,我是沈星涵呀。”安然略微怔了怔,視線像門外投去。

雖然極度不情願開門,但他還是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向了門口。

楚楚動人的沈星涵此時滿面洋溢着乖巧的笑容,看見安然給她開門了,心情更是格外興奮。一進門,就主動環上了安然的胳膊,安然見狀,無奈的擡了擡胳膊,示意讓沈星涵放開自己,可沈星涵卻故意沒看見似的,依舊興奮的四處張望着。“安少,你們家怎麽這麽素淨呢?

”嗯,素淨。“安然閑适的伸手拿了一個蘋果塞進嘴裏,”有什麽事情?“

安然的冷漠和直接讓沈星涵有點下不了臺,沈星涵的小臉一僵,”安少——“

”安少,是安伯伯讓我來的,他說希望你這個禮拜能回去一趟。“安然瞬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表情極為凝重。他整了整頭發,無所謂的苦笑一聲,”我爸?怎麽,你都成我爸的說客了?“他死死盯着沈星涵,似乎想把她完全看透。

沈星涵感覺到氣氛有點尴尬,兩只手在米黃色的連衣裙上互相揉搓着,黃色的微微燙卷的頭發似乎也在顫動着,”安少,安伯伯希望我們一塊回去!“

”可笑!“安然嗤之以鼻。”你又是誰?為什麽要和你一塊回去!“安然特意加重了”一塊“兩個字。

沈星涵慢慢放開安然的胳膊,小臉憋紅,”安哥哥,你是在讨厭我?不會是因為那天我誣陷楚妙的朋友,你生氣了吧?“

安然聞言,頓時無語,”我早忘了。“

沈星涵聽後,總算是輕松呼了一口氣,驀地,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便立馬朝着門口喊了聲,”小謝,進來一下。“

一直站在門口的年輕男子聽到沈星涵叫他,立即走了進來,一路上步履穩重,他帶個黑色墨鏡,安然無法看見他的真實面容,不過想來也能猜見,這個人無疑就是沈星涵的司機兼保镖了,富家女孩就是矯情。想到這,安然微微把頭轉了過去。

”安哥哥——“見安然沒有任何反應,她感覺安然應該接受了她這樣叫他,于是便無所顧忌了,”小謝,你把車子上的那個盒子拿過來。“

小謝”哦“了一聲,就又轉身回到車子上去。待到小謝把一個盒子交給沈星涵時,沈星涵立即把盒子雙手遞到安然的面前,安然微微一瞥,瞬間定在了原地。

”你怎麽有這個盒子?“安然驚訝的指着盒子問道,這個盒子用一張舊報紙包着,上面略微有點塵土,應該是放久了的緣故,”這個是我的東西,他怎麽在你這?“

”安伯母已經好久沒見你了,她知道你肯定不會回去的。這個盒子裏裝的是你的媽媽對你所有的愛,她說,你看到這個就會回去的。“沈星涵頓了頓,”她說,她相信她的兒子。“

安然的目光逐漸變的悠遠而又深長,三年了,那個家三年沒回去了。

沈星涵輕輕抓住安然的手,以一種綿綿的聲音安慰道,”安然,沒事,我陪你回去。“

安然已經無暇顧忌沈星涵說了一些什麽話、做了什麽事,他只是靜靜地盯着那個盒子,視線似乎在逐漸模糊。安然離家時說過:倘若不功成名就,倘若不能超過他的父親——安唐,他就永不回家。現在三年過去了,他靠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學,靠自己賺得了人生中的第一輛豪車,他覺得,他從未靠過他的父親。

沈星涵的車漸漸駛出小區的大門,安然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車子逐漸消失在了視野中,心頭萬千愁緒,無奈只得翻身上床,被子掩蓋住了身體,在一片黑暗中,一滴滴淚珠浸染被褥,那種一直伴随他的孤獨感,似乎想徹底将他吞噬。

孤獨的房間裏,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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