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六月七號, 明天陸悠悠終于要迎來折磨了她大半年的高考。離期末不過還有一個月, 我們的高一生涯就要結束了, 仔細想想這一年還真是短暫得可怕。

老師讓我們趁着這次放假回家和父母好好商量一下分班的事，放假回來後最好就能決定下來了。

媽媽對我的決定一般都是無條件支持的，可是這一次我自己也很猶豫。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初一都更适合選擇文科，我想淩叔叔和張阿姨也是明白的。雖然初一看起來很煩惱，但她煩惱的大概只是會和我分開。她最後選擇文科是沒有意外的。因為，這一次有沒有可能分到同一個班的選擇權仍舊在我手裏。

像是重新經歷一遍上學期的掙紮，可這一次比那一次還要困難。因為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掙紮，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幹媽一周大概會來個兩三趟，周五晚上一般都會過來，算得上是初步融入到我們的生活之中了。

今天的晚餐是幹媽做的。

“驚蟄，聽說這次高考之後你們就要考慮分科問題了？”幹媽的消息真是異常靈通, 我明明都還沒和媽媽說, 她竟然就提起了這件事，“你決定好了嗎？”

“诶, 真的嗎？驚驚你怎麽沒和我說啊？文科還是理科？”媽媽明顯不知道，所以不可能是媽媽和她說的。那是她還和當老師時期的同事有聯系嗎？

“唔, 應該會選理科吧, 老師說我選理科的話可以去一班。”一班是先進班, 大概是因為去年我放棄了那個機會，這次班主任又特地找我談了一下。

“應該？你還沒考慮好嗎？”幹媽真是敏銳得可怕，單從兩個字就聽出了我搖擺的心思。

“還沒最後決定，不過, 沒有意外的話還是會選理科的。”

“哎呀，驚驚成績好不管文科理科都沒關系的，你喜歡什麽就選什麽吧，”媽媽在放養我的這件事上最顯著的方面就是很少幹涉我的學習，她确實很信任我的學習能力，“初一呢？她是選文科還是理科？”

初一不止是和媽媽，和幹媽也熟悉了不少，作為我的好友，讨論一下她的決定也是很正常的。

“她應該會選文科吧，文科更适合她，負擔會小一些。”

媽媽應該是真的很喜歡她，這個時候想到的還是初一和我分開的心情。“哎呀，小初一和你分開的話一定會很傷心的。”

Advertisement

我笑了笑，點頭道：“開始肯定會不适應……不過她現在已經很獨當一面了，應該很快就會習慣的。而且我們平時還可以一起玩，沒什麽大問題。”

“你們都考慮到那是最好的了。媽媽覺得能遇到一個合得來的朋友是很幸運的，所以友情也要好好珍惜。”媽媽雖然語氣輕松，說得卻很鄭重。

“嗯，我知道的。這個暑假我們還約好了一起去游泳，不會因為分班就感情變淡的啦。”我知道的，遇到一個要好的朋友有多難得。

在遇到初一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人變得那麽親近。并且，我想以後也再不會出現一個比初一對我來說更特別的人了。

她或許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幸運，所以，我應該對這份友誼更慎重也更珍惜。

“你們想去學游泳嗎？幹媽有個朋友剛好前段時間開了個健身房，應該還不錯，你們要不要去那裏？”

媽媽聽了這件事也很來勁，“游泳好啊，慕姐，不如我們也一起去啊？還可以看着她們一點。仔細想想我也很久沒游了，幹脆去辦**身卡怎麽樣？”

幹媽看了媽媽一眼，笑着點了點頭，看起來很有些無奈，“可以，不過你現在會游了嗎？不要還是那幾下狗爬式。”

“慕姐你也太看不起我了，那都是多早前的老黃歷了。我現在游得可好，驚驚就是我教的，你不信問她嘛。”媽媽見□□媽看扁了，連忙拉着我來幫腔，“是不是啊驚驚？”

确實是這樣，媽媽教我游泳的時候，她自己已經游得非常好了，要不是幹媽說這事，我都不知道她曾經只擅長狗爬。

“是的，媽媽教我的時候游得很好……”可是吧，要是幫她在幹媽面前說好話，她待會兒尾巴肯定要翹起來。我故意拖了個長音，趁着媽媽還沒來得及驕傲的時候繼續說道：“可是游泳需要的事體力嘛，她那麽多年不鍛煉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游得動。”

媽媽驚呆了，一副被我出賣了的樣子，不甘心地辯解道：“什麽，驚驚你這是看不起媽媽嗎？就你那晨跑還不是我當初帶你跑的？媽媽作為社會人，工作也很需要體力的好嗎！”

我裝出了自己不小心說漏嘴的表情，“讨好”道：“媽媽我錯了，您老當益壯，體力非常好。”

幹媽已經捂着嘴笑起來了，面容生動顯然心情非常好。

媽媽看起來像是要被我氣暈過去了，看到幹媽笑更是炸毛，“慕姐你可別聽這個蔫壞的小東西亂講，到時候我會讓你見識見識我的體力有多好的！”

幹媽一邊笑一邊點頭，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好好，慕姐姐信你，到時候你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吧。”

這顯然是不信呀，媽媽也看出來了，一邊夾菜一邊哼哼，“驚驚你等着，到時候媽媽和你比賽，看誰厲害。”

“你還是饒了我吧媽媽。”我可不想惹禍上身，“到時候我還要教初一游泳呢。”

唉，我暑假這游泳看來人員是越來越多了。雖然媽媽和幹媽應該不會常來，韓露和敖安安偶爾約個幾次也就差不多了，但果然還是很打擾我原先的計劃。

說好的和初一一對一教學呢？

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或許人多熱鬧一些也好，總是和初一單獨相處有時候氣氛會變得怪怪的。

“原來是教初一學游泳啊，那你可得好好照顧她，保證好她的人身安全。”媽媽鄭重地囑咐我，“不要帶她去深水玩。”

“健身房游泳池裏有專門的人員看着的，應該很安全。不過驚驚你還是注意一點，自己也要小心。”

被兩個媽媽關懷的感覺還是不賴的。

“我知道的，你們放心。”

雖然之前我說過她可以留下來過夜，但吃完晚餐幹媽還是回家了。大概她也還在适應自己的位置吧。

經過了兩個周末的晨跑練習，初一雖然還說不上适應，但也終于熟悉了整個過程。這周末她的狀态如果好的話，我打算在平時再給她增加一天。

周六是高考的第一天，路上相當擁擠。因為初一是從家裏過來，所以我會先獨自跑個幾圈，一邊跑一邊她的電話——我算好時間讓她從家裏出來前給我打的。

可是這一次等她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快要七點了，比之前晚了不少。

我原本只是以為她睡過頭了，可是聽電話裏的聲音又覺得她的狀态好像不太對勁。

我趕緊跑去小區門口接她，結果遠遠就看到初一慢吞吞地走在馬路上。幾乎只是一眼，我就看出來她身體不太舒服了。

“初一！”我連忙過去把她扶過來。看到她的臉色時，已經再不懷疑自己的推測了。

“驚蟄……”初一臉色蒼白，和她平時的那種白皙最明顯的差別是，她的嘴唇毫無血色。

“初一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怎麽出來的？張阿姨呢？”我摟着她覺得心都揪起來了。

“诶，我、我沒有哪裏不舒服……”初一還想撒謊，明明身體已經軟綿綿地靠到我懷裏了。

“你別騙我，告訴我你哪裏不舒服？張阿姨怎麽讓你出來的？”

大概是看我臉色嚴肅，初一終于不再嘴硬了，有些心虛地嗫嚅道：“其、其實也不是很難受，就、就一點點。張阿姨昨晚好晚被醫院叫走，早上我看到她在沙發上睡着了，就、就沒有叫醒她……”

我稍微也有聽說，張阿姨媽媽的情況不是很好。不過這小家夥可真是膽子大啊，身體不舒服還敢偷偷跑出來。

“早上我們不跑了，去我家休息。你是哪裏難受？”

“其實還好的，就是肚子有一點點疼，開始的時候也沒那麽疼……”初一還想狡辯，被我一瞪就一副小委屈樣不敢再講了，“我、我錯了嘛……”

雖然她不珍惜自己的行為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但她現在正在難受，我實在不想再吓到她了，只好軟下聲音道：“我先背你回去，你乖乖的。”

“唔嗯。”

大概是看我态度柔軟下來了，初一也不再那麽緊張了，乖乖點頭任由我把她背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預備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