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弟弟
天邊的斜陽西沉之際,時雨抱着滿滿一籮筐的食材往富岡家走去,在得知時雨時孤身一人來到這裏,而且還沒一個認識的人後,茑子十分熱心的邀請時雨留下來跟他們姐弟一起生活。
“這樣一來,我就有兩個弟弟了。”
茑子掩嘴輕笑道。
然後時雨才知道茑子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在她十歲那年,她的父母就因病雙雙離世,只留下她和當時年僅五歲的義勇相依為命,這些年,這對姐弟的日子過得可以說是相當困苦,然而即便是這樣,他們也依舊保持着一顆純粹的良善之心,毫不猶豫的幫助了他這個來歷不明的家夥。
看着茑子眼中隐約閃爍的期待之情,時雨一時心軟,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下來,然後他就留在了這個偏僻的村莊,與這對姐弟一起生活下去。
在經過一條小河時,遠遠的,時雨就望見有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蹲坐在河邊不知道是在幹什麽,走近一看他才發現這個瘦小的少年是義勇。“
“義勇。”
時雨伸出一只手向蹲坐在河邊的少年招了招手,“你在做什麽?”
聽到時雨的聲音,少年立馬站起身,迅速将原本卷起來的袖口捋平放下,而後才轉過身,一臉平靜的望着站在河岸上的時雨,“沒什麽,手不小心弄髒了,下來洗洗手。”
時雨盯着他打量了一會,發現少年的衣服上有不少泥土的痕跡,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而且
時雨眯了眯眼,指着少年臉頰上某處青腫的痕跡開口詢問道,“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路上不小心摔倒磕到的。”
少年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時雨看到他這副平靜的模樣,挑了挑眉,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只向他伸出一只手,“走吧,回家。”
站在河邊的少年愣了一下,數秒後,他伸手握住了時雨遞過來的那只手,時雨輕松一拉就直接把人從河邊拉了上來。
“這些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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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望着時雨懷中足有半人高的籮筐,籮筐裏滿滿當當的塞着各種食材,蘿蔔,土豆,山芋,大白菜,南瓜,甚至還有幾尾活蹦亂跳的鲑魚。
最詭異的是這些加起來起碼有五十公斤重的東西,這人卻一臉輕松的将它抱了起來。
“今天的晚飯。”
時雨笑眯眯的說道。
“今天幫村子裏的人耕田犁地插秧後,他們就給了我這些作為報酬。”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有一個馱着鋤頭的老大爺笑呵呵的跟他打了聲招呼,“小時雨,今天多謝你了,明天山後頭的那塊地也拜托你了。”
“好嘞,沒問題。”
時雨一口答應。
緊接着又有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也跑了過來,“時雨,我田裏的那些稻秧”
“沒事,交給我吧。”
一路走來,好多人都在和時雨打招呼道謝,義勇有些迷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到底是幫多少人做了農活?”
“不多。”
時雨低頭掰手指數了數,“也就附近的這幾個村,再加上隔壁鎮子上的那幾個村子。”
義勇:“”
他瞥了一眼在籮筐內活蹦亂跳的幾尾鲑魚,“這些魚怎麽來的?”
別跟他說是從太平洋裏撈上來的。
“鎮上買的,我看還挺新鮮的就買了幾條,你不是很喜歡吃蘿蔔鲑魚嗎,今晚讓茑子給我們做。”
時雨低頭看着身旁的少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發現自己在說完這句話後,義勇的眼底似乎閃過了一絲亮光,不過等他再去看的時候,他的眼底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兩人回到富岡家破舊的小木屋時,茑子正好站在門口,不過在她的對面還站着一個陌生的男人,兩人看樣子好像是在聊天,時雨剛想擡手和茑子打招呼,突然被旁邊的少年拉着衣服狠狠一扯,時雨踉跄了幾步,直接被少年帶到了一個隐蔽的角落裏。
“怎麽了?”
時雨回過頭不解的看着身後的少年,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少年會有這麽大的力氣,竟然能夠把他給拖到這裏來。
“先別出去。”
少年面無表情的說道。
“為什麽?”
時雨更加迷惑了,“你認識他?”
他指的是站在茑子面前跟她說話的男人。
義勇頓了頓,向來沒有多少波動的深藍色眸子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他是茑子姐姐的未婚夫。”
時雨:“???”
“未婚夫?”
他将腦袋探出去盯着茑子對面那個憨厚老實的男人看了好一會,頭頂上出現好幾個具現化的問號,“茑子她現在才十八吧”
十八歲就結婚?十八歲還是未成年吧?未成年能結婚嗎?地球人是怎麽肥事?
“婚期在下個月。”
義勇淡淡的開口道。
不等時雨表示震驚,義勇就低下頭自言自語般的喃喃了幾句。
“所以這段時間一定不能再給茑子姐姐添麻煩”
時雨愣了一下,原本就快脫口而出的疑問也跟着消失,他盯着少年顴骨上那塊青腫的痕跡,眼底微黯。
等茑子的未婚夫離開後,時雨和義勇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或許是剛剛才和心上人說完話,茑子的臉上還留有幾絲淡淡的紅暈,不過這點羞赧的神色,在她看見義勇臉上的青腫痕跡時,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臉上這是怎麽了?”
茑子甚是擔憂的望着自家弟弟臉上的傷,“是跟同學打架了嗎?”
“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
義勇的回答跟先前他回答時雨的時候是一樣的,不過和時雨不同,茑子對自家弟弟的回答表示了懷疑。
“真的只是不小心摔倒了嗎?你沒有騙姐姐吧?”
義勇低下頭沒有說話,茑子還想再繼續問些什麽,這時候,旁邊的時雨突然站出來打斷了茑子的話。
“茑子姐姐,是不是該吃飯了?我今天忙活了一整天,現在又累又餓。”
時雨做出一副精疲力竭的虛弱模樣,茑子看到他這個樣子,眼底的嚴肅轉換為了一絲笑意,“我現在就去準備晚飯。”
時雨笑眯眯的抱着那一大籮筐的食材走到她身邊,茑子看到那一大籮筐滿滿當當的農作物時,也驚訝了好一會。
“放心吧,茑子姐姐,義勇他沒事的。”
時雨一邊熟練的削着土豆皮,一邊和正在竈臺生火的茑子交談道。
茑子往竈膛裏塞柴火的動作頓了頓,清秀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明顯的擔憂。
“義勇他從小就很懂事聽話,一直都沒讓我操心過”
“所以這次你也不用擔心。”
削完一盆土豆後,時雨又拿起擱在一旁的蘿蔔,一邊幹脆利落的削着皮一邊淡淡開口道,“還有我在呢。”
日暮西山之際,鎮上的學堂也下課了,義勇收拾好書包後,準備直接回家,不過他前腳剛走出學堂,後腳就被好幾名少年給堵住了去路。
領頭的少年年紀跟他差不多,但是個子卻比他要高出一截,肥胖的身軀上套着一身頗為講究的衣服,看樣子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跟在他旁邊的幾名少年應該是他的“小弟”,看向他的時候,臉上都帶着谄媚與讨好的神色。
“富岡,昨天是你這家夥走了狗屎運,碰到了老師才讓你逃掉的,今天你可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體型肥胖的少年一臉飛揚跋扈,他指着被他們圍起來的黑發少年對着身旁的小弟揮了揮手,“給我打!”
義勇看着面前這群不懷好意的少年,死死握緊拳頭,眸子裏閃過一絲憤怒,但是這個時候,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茑子姐姐的笑容,握緊的拳頭慢慢放松,眼底的神色重歸平靜,義勇慢慢蹲下身子,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将臉埋在雙膝間。
臉上不能受傷,不然被茑子姐姐看到了,她會擔心的。
“哈哈哈,縮頭烏龜!還沒打就認輸了!真沒種!膽小鬼富岡!”
義勇的這一行為看在其餘少年的眼中就和認輸無疑,他們一邊嘲笑着義勇的沒膽,一邊揮起拳頭朝着他砸過去。
就在他們的拳頭快要落在義勇的身上時,幾人突然陸續發出了一聲聲慘叫。
“唉喲,我的腰!”“我的腿!”“我的腦袋!”
為首的肥胖少年看着自己的小弟們突然捂住自己的腦袋,小腿和腰,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敢欺負我弟弟,你們膽子可真夠大的。”
旁邊突然傳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衆人擡頭瞎找了一圈,最後才在一棵松樹上找到了罪魁禍首的蹤跡。
時雨坐在松樹粗壯的枝幹上,手裏掂着幾顆松果,底下有一名少年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他指着樹上的時雨跟旁邊的胖子少年告狀,“老大,就是他!就是他拿松果砸的咱們。”
胖子少年一臉傲慢的擡起頭看着時雨,“你是富岡的哥哥?那你還不滾下來給本少爺道歉!”
時雨挑了挑眉,“我憑什麽給你道歉,你們這麽多人欺負我弟弟一個,你們給他道歉了嗎?”
“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信不信我把這件事告訴我父親!”
時雨單手撐着下巴,望着底下自大傲慢的胖子少年,“知道啊,你父親那麽有名,我當然知道,不過你父親現在不應該是正在天竺麽,怎麽?中途放棄取西經,又回高老莊找你母親了?”
“你!”
雖然是隔壁某大國傳過來的,但《西游記》的故事在日本可謂是家喻戶曉,底下的這群少年們自然是聽懂了時雨這句話的意思,有一名少年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肥胖少年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擡起頭氣急敗壞的指着時雨破口大罵,“你敢這麽诋毀我的父親,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這句話剛說完,就感覺有一個東西擦過他的頭頂飛了過去,而後,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轟隆巨響,衆人回過頭,只看見原本豎立在身後的圍牆不知為何突然倒塌了。
時雨從松樹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笑眯眯的看着對面幾名目瞪口呆的少年。
“我可不管你的父親最後有沒有取到西經修成正果,敢欺負我的人,就算成佛了我也照樣能把他串起來做成烤豬。”
作者有話要說:不曉得為什麽,總感覺自己好像寫成了鄉村愛情故事【并不是】
時雨:茑子姐姐說我是他的弟弟,那麽你也是我的弟弟,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義勇(面無表情):不知道。
時雨:這說明你就是個弟中弟啊,義勇!
義勇感到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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