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3)
火把。地洞穹頂高闊,火光照不到頂,魏無羨留意着回聲,感覺越是深入,回音也越是空曠,怕是距離地面已有百丈之深。
開道的一行人保持着高度警惕,舉着火把,不知走了多久,終于,來到了一片深潭之前。
這片潭如果放到地面上,那也是一片寬廣的大湖。潭水幽黑,水中還突起着大大小小的許多石島。
而再往前,已經無路可走了。
可路已到盡頭,夜獵對象卻依舊沒有出現,連它是什麽都不知道,衆人心頭都是疑雲重重,又提心吊膽,精神緊繃。
沒見到他預期的妖獸,溫晁也是有些急躁。他罵了兩句,忽然“靈機一動”,道:“找個人,吊起來,放點血,把那東西引出來。”
妖獸大多嗜血如狂,一定會被大量的血氣和吊在半空中動彈不得的活人吸引出來!
王靈嬌應了一聲,立即指向一名少女,吩咐道:“就她吧!”
那名少女正是剛才在路上送人香囊的“綿綿”。她突然被點到,整個人都懵了。王靈嬌這一點看似随意,實則醞釀已久。這些世家送過來的人大多是少年,因此,對數量鮮少的幾個少女,溫晁總忍不住多留意一些,尤其這個綿綿,相貌不錯,還被溫晁油手油腳占過幾次便宜,她只能忍氣吞聲,王靈嬌卻早看在眼裏、恨在心中。
綿綿一反應過來,真的是在指她,滿面驚恐連連後退。溫晁見王靈嬌點的是這名少女,想起還沒機會搞上手,有點可惜,道:“點這個?換一個人吧。”
王靈嬌委屈道:“為什麽要換?我點這個,你舍不得麽?”
她一撒嬌,溫晁便心花怒放,身子酥了半截,再看綿綿穿着打扮,肯定不是本家子弟,最多是個門生,拿去做餌最适合不過,即便是沒了也不怕有世家來啰唆,便道:“瞎說,我有什麽舍不得的?随便你,嬌嬌說了算!”
綿綿心知被吊上去了,多半就有去無回了,倉皇逃竄。可她往哪裏躲,哪裏人就散開一大片。
魏無羨見此悄悄地在藍忘機耳邊道“就是這位姑娘給的香囊。”身旁的金子軒聞言,雙手抱在懷中“魏無羨你不會是看在人家姑娘給你香囊,憐香惜玉才護住人家的吧?”
魏無羨踢了金子軒一腳“滾。怎麽可能!”金子軒倒也不多,被踢了一腳還笑出了聲“看來時隔多年,咱倆又要并肩作戰了?”
藍忘機聞言冷冷的瞪了金子軒一眼,金子軒尴尬的輕咳了一聲“魏無羨,管好你家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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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聳了聳肩,一臉無奈“我可管不了。”
一直在躲閃的綿綿突然發現了有這巋然不動的三位,連忙躲到他們的身後,瑟瑟發抖。
上去準備綁人的溫氏家仆見他們沒有讓開的意思,大聲喝道:“旁邊兒去!”
藍忘機漠然不應。
見勢不對,溫晁警告道:“你們杵着幹什麽?聽不懂人話?還是想扮英雄救美?”
金子軒揚眉道:“夠了沒有?讓旁人給你做肉盾還不夠,現在還要活人放血給你當餌?!”
魏無羨挑眉笑道“溫晁你還是省省吧,當心多行不義必自斃啊!”
溫晁指着他們,呵斥道:“這是要造反了?我警告你們,我容忍你們很久了。現在立刻自己動手,把這丫頭給我綁了吊起來!否則你們兩家帶過來的人都不用回去了!”
金子軒哼哼冷笑,并不挪動。藍忘機也是恍若未聞,靜如入定。魏無羨冷笑一聲,紋絲未動。
【 然而,一旁有一名姑蘇藍氏的門生,聽着溫晁的威脅之詞,一直在微微發抖,此時終于忍不住,沖了上來,抓住綿綿,準備動手綁她。藍忘機眉峰一凜,當即一掌拍出,将他擊到一邊。
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可俯視那名門生的神情不怒自威,目中意味不言而喻:姑蘇藍氏有你這種門生,當真可恥!
那名門生肩頭發抖,緩緩後退,無力直視旁人目光。 】
魏無羨扶住藍忘機的肩,冷冷的看向那名門生“藍湛,先處理溫晁。”
【 溫晁勃然大怒,喝道:“反了!殺!”
數名溫氏門生抽出明晃晃的長劍,朝藍忘機與金子軒殺去。那名“化丹手”溫逐流負手站在溫晁身後,一直沒有動手,似是覺得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這倒也是,三位少年本來年紀尚輕,手無寸鐵又一路颠簸吃了不少苦頭。加上藍忘機又身受重傷,絕對支撐不了多久。
溫晁呸了一聲,嚣張的道“跟我鬥,你們也配?”
清竹聞言帶着江厭離派來的暗衛加入了戰局。
聶懷桑看着戰局越發不利,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折扇,跺了跺腳像是下定了決心,對着聶氏弟子揮了揮手“我們去幫魏兄他們。”
這句一出,四大世家剩下的弟子們也不好不上,場面一陣混亂。
說來也是好笑,聶懷桑天資甚差,在加入這戰局以後只能不斷躲閃,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魏無羨,聶懷桑瑟瑟發抖的拽住魏無羨的袖子“魏兄,我這次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魏無羨安慰的拍了拍聶懷桑的肩“等出了這裏,我請你到雲夢喝酒!”話音剛落,魏無羨就趁着亂局飛身擒獲溫晁,幾個起落,躍到深譚上的一座石島上,将溫晁的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都別動,再動我就不能保證你們溫公子的性命了!”
【溫晁撕心裂肺地叫道:“別動了!別動了!”
圍攻藍忘機與金子軒的門生這才止住了攻擊。魏無羨喝道:“化丹手你也別動!你們是知道溫家家主的脾氣的,你主子在我手裏,他只要流一滴血,這裏的人包括你在內,一個都別想活!”
溫逐流果然收回了手。見控制住了場面,魏無羨還待說話,忽然,感覺整個地面顫了顫。 】
魏無羨警惕地道“藍湛,地動了?”
【 他們現在在地下洞穴裏,若是地動了,山塌了,無論是堵住洞口還是活埋他們,都是極其可怕的事。】
藍忘機搖了搖頭,身旁的聶懷桑卻一臉驚恐,顫抖地用折扇指向魏無羨腳下“魏……魏兄,你……島……島動了!”
☆、第 15 章
魏無羨也發覺了不對,他落足的的石島不僅在顫抖,而且還在不斷上升,這石島浮出水面的部分越來越多。
魏無羨終于發現了,他腳下的哪裏是什麽石島,這分明是一只潛伏在深譚中巨大妖獸,而他正站在這妖獸的背殼上。
顯然藍忘機他們也意識到了這點,藍忘機蹙起了眉頭,眼中流露出擔心,魏無羨見此沖藍忘機比了一個讓他放心的口型。
藍忘機點了點頭,示意魏無羨先別動作。
【 因為跳到了它的背上,才将這只沉睡中的妖獸驚醒,現在魏無羨不便輕舉妄動了, 維持原樣, 靜觀其變。
“石島”四周黑漆漆的水面上,浮着幾篇鮮紅異常的楓葉, 悠悠飄過。
在這幾片楓葉之下, 黑潭的深處,有一對發亮的黃銅鏡一樣的東西。
那對黃銅鏡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魏無羨心叫不好, 拖着溫晁倒退兩步, 腳下猛地一震, 陡然升高, “石島”懸空而起。一個黑黝黝的巨大獸頭, 頂起那幾片楓葉, 破水而出!
在一片高低不一的驚叫聲中, 這只妖獸緩緩扭過脖子, 用那一對鬥大的眼珠凝視站在自己背上的兩個人。
這個圓形的獸頭生得十分古怪, 似龜似蛇。單看獸頭,更似一條巨蛇, 但觀它已出水大半的獸身,卻更像是……
魏無羨道:“……好大一只……王八……” 】
聶懷桑聞言皺起了眉頭,扣緊了扇子,若是魏無羨在他眼前他怕是一折扇砸過去了“魏兄啊!你還有心情說笑!”金子軒手中緊握着從溫家手下那搶來的劍,保持住防禦的姿态“魏無羨這個臭小子,這什麽時候了!”
魏無羨與那雙金黃大眼定定對視。它的瞳孔豎成一線,正在時粗時細地變化着,仿佛視線時而凝聚時而渙散,看不清自己背上是兩個什麽東西。
看來這只妖獸,視力也和蛇一樣,不怎麽好。只要不動,也許它就無法覺察。
突然,從妖獸兩個黑洞洞的鼻孔裏噴出兩道水汽。
那幾片原本浮在水面上的楓葉剛好貼在它的鼻子附近,興許是被這點小東西弄得癢了,它才噴了噴氣。魏無羨依舊按兵不動,站得猶如一座雕塑,可這個小動作卻把溫晁吓壞了。
溫晁知道這妖獸嗜殺成性,見那它忽然噴鼻,以為它即将暴起,顧不得劍在頸邊,瘋狂掙紮着沖案邊的溫逐流尖叫:“還不救我!快救我!還愣着幹什麽!”
溫晁這一喊【立即刺固激到了這只妖獸。那蛇頭一樣的獸頭猛地往後一縮,随即彈起,黃黑交錯的獠牙大開,朝自己背上咬去! 】
魏無羨随手一揚,溫晁的佩劍如箭離弦般朝獸頭的七寸之處擲去。
随之而來的還有被金子軒當做飛镖擲出的佩劍。
然而,布滿獸頭的黑鱗硬如鐵甲,劍鋒仿佛撞上鋼板,當的一聲,擦出一道火花,劍墜入水。妖獸似乎怔了一怔,碩大無比的眼珠下轉,望向那個細長條狀的、沉入水中仍在發光的事物。趁此機會,魏無羨提着溫晁,腳底一點,騰空躍起,落到另一座石島之上,心暗道:“可千萬別告訴我,這個也是只大王八!”
突然藍忘機撿起一柄劍沖魏無羨身後擲去,魏無羨順勢轉頭向身後看去【只見一雙大手無聲無息地襲來。他下意識一掌拍出,與溫逐流對擊,只覺一股異常剛猛又陰沉的力量傳來,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從手臂被吸出去。魏無羨本能地撤手,溫逐流趁此機會擄了溫晁,落回岸邊。 】
魏無羨剛回到岸上便被藍忘機攬住,金子軒和聶懷桑立刻擋到了二人身前。魏無羨看着藍忘機緊緊扣住自己的手,安撫的拍了拍藍忘機的肩,随後看到顫顫抖抖擋在自己身前的聶懷桑和明明一臉嫌棄還做出保護姿态的金子軒,不知道怎麽回事魏無羨心中突然很開心。他拉住藍忘機的手,擠到了聶懷桑和金子軒中間,戲谑的笑了笑“你兩夠兄弟啊!”
聶懷桑顫抖地将折扇擋在身前“魏……魏兄啊,出去以後你可得請我吃頓好的啊!”魏無羨拍了拍聶懷桑的肩,又踢了踢金子軒“金孔雀,夠意思啊!”
金子軒側了側頭,一臉嫌棄的打量了下魏無羨,撇了撇嘴“我是怕你死這了,你阿姊到我金家門前哭喪!還有你家這口子,回頭他要是也跟着鬧,我家還要不要了?”魏無羨想象了一下藍忘機和江厭離大鬧金麟臺的畫面,不禁有些失笑,捂住嘴輕咳一聲才緩了過來。
藍忘機一看魏無羨那個表情就知道他在瞎想了,他無奈地輕拍了拍魏無羨的頭,魏無羨親昵的蹭了蹭藍忘機的手,身旁的金子軒見了急忙轉頭,若不是情況危機,聶懷桑此時怕是都要暈死過去了。
【所有的溫氏門生都取下了背着的弓箭,邊後退邊瞄準妖獸,箭如飛雨,叮叮當當地擊打在妖獸的黑鱗甲和龜殼上,火星四射,看起來戰況似乎十分激烈,其實毫無用處,沒有一只箭射中要害,根本就是在給這妖獸撓癢。巨大的獸頭左右搖擺,鱗甲之外的皮膚猶如黑色的頑石,坑坑窪窪,箭頭射中也無法深入。
魏無羨見身旁一名溫室門生正在喘着粗氣架箭,費力地拉弓,半開不開。實在忍不了了,一把奪了弓,将那門生一腳踹到一邊兒去。箭筒裏還剩下三只羽箭,他一口氣盡數架上,拉到最滿,凝神瞄準。弓弦在耳邊發出吱吱之聲,正要松手,忽然後方傳來一聲驚叫。
這叫聲驚恐萬狀,魏無羨轉目一看,王靈嬌指揮着三名家仆,兩人粗魯地架着綿綿,掰起她的臉,另外一人揚起手中的鐵烙,直沖她臉上燙去!
鐵烙前端已燒得發出紅光、滋滋作響。魏無羨隔得較遠,見狀立刻調轉箭頭,松手放弦。
三箭齊出,命中三人,哼都沒哼一聲,仰面翻倒在地。誰知,弓弦猶在顫抖,。。。。。。。。。。。。王靈嬌。卻突然抓起落到地上的那只鐵烙,一把揪住了綿綿的頭發,再次朝她臉上壓去!
王靈嬌修為極差,這一下卻是又快又毒。若是讓她戳中了,就算綿綿一只眼睛不瞎,也要終生毀容。這個女人在這種危急萬分随時都要準備逃命的時刻,依舊堅持不懈念念不忘着害人的心思!
其他世家子弟都在撿箭搭弓,全神對付妖獸,她們二人附近無人在側,魏無羨手中已沒了箭,再去搶別人的也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沖了過去,一掌劈王靈嬌抓人頭發的手,一掌重重擊在她心口。
王靈嬌正面受他一掌,噴了一口血,向後飛出。 】
魏無羨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會想象中的疼痛卻沒落在他身上。
魏無羨好奇的睜開一只眼睛,眼前是……藍忘機!魏無羨心口一痛,急忙抓住藍忘機檢查起來“藍湛,你怎麽這麽傻!”藍忘機皺了皺眉頭,順着魏無羨的動作轉過身,身上那裏有什麽燙傷?連個灰塵都沒粘上,魏無羨和藍忘機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魏無羨低下頭就看到縮在地上的聶懷桑,湊近一看聶懷桑正抱着頭,嘴裏不知道嘀咕着什麽。魏無羨一把将聶懷桑拉了起來,聶懷桑睜開眼看見是魏無羨,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魏兄啊!我的扇子啊!”
此話一出,魏無羨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只能拍拍聶懷桑的肩膀以做安慰,藍忘機拖着傷腿走上前扶住魏無羨“等……一切結束了,我求兄長給你畫一幅扇面。”聶懷桑聞言頓時停止了哭泣,睜大眼睛打量了一下藍忘機,思考着這件事的可能性。就在此時打鬥中的金子軒回過頭大喊“見狗慫,藍忘機你們幹嘛呢?談情說愛等出去了再說行不行?”
魏無羨輕咳一聲,提劍沖了上去,加入了戰局。
譚中巨型妖獸的左前爪已經踏上岸,溫晁見此終于害怕了起來,大叫道“撤走!快撤走!”
【他手底下那些人苦苦支撐,早等着他老人家發令撤退了,聞言立即禦劍而飛。溫晁的劍被魏無羨扔進水裏了,他便搶了旁人的,抱着王靈嬌跳上劍,嗖的一下便沖得不見蹤影,一衆家仆們生紛紛跟緊了他,金子軒喝道:“別戰了!走!”
衆世家子弟原本也無心戀戰,繼續面對這個如同一座石山般的妖獸。可一路狂奔,奔回地洞那處,卻見他們順着爬下來的那根樹藤一堆死蛇一般的盤在地上。
金子軒大怒:“無固恥狗賊!他們把樹藤斬斷了!”
沒有這根樹藤,他們根本爬不上這陡峭的土壁。地洞就在頭頂三十餘丈的高處,白光刺眼。不一會兒,這白光便如天狗食月般,湮滅了一半。
又有人驚叫道:“他們在堵洞口!”
話音剛落,剩下的一半白光也被堵上了。
地下深處,只剩下幾只燃燒的火把,照亮了數張茫然無措的年輕臉孔,無言以對。
半晌,金子軒的罵聲打破了這陣死寂:“這對狗男女真是幹的出來啊!”
一名少年喃喃地道:“上不去也沒關系……我父親母親會來找我的。他們聽說了這件事,肯定會找到這裏來的。”
零星有幾人附和,立即又有人顫聲道:“他們還以為我們在岐山接受教化呢,怎麽會來找我們……再說溫家的人逃走之後,肯定不會說實話,肯定會編個什麽理由……我們就只能在這下面……”
“我們就只能待在這個地洞裏面……沒有食物……跟一只妖獸在一起……”】
魏無羨扶着藍忘機找到一個幹淨點的地方坐下,聽到這話,轉過頭眯起了眼睛。聶懷桑以為他有什麽主意,忙湊到魏無羨面前打探“魏兄可是有了什麽好主意?”魏無羨讓藍忘機靠在了自己身上,讓藍忘機的傷腿可以放松一下“我在想這老王八能吃嗎?”
金子軒聞言冷笑一聲,坐到了魏無羨身旁“呵,到時候就不知道是你吃這老王八,還是人家吃你了!”魏無羨把玩着藍忘機的青絲,将自己的身子靠在了石壁上“啧,那可不行,吃了我藍湛是要傷心的,你說是不是藍二哥哥?”藍忘機蹙起眉頭,抓住了魏無羨做亂的手“不會發生。”
金子軒看着兩人這恩愛的姿态,只能撇了撇嘴,靠在石壁上休息“可憐我還沒娶妻,就要和你們這對……共赴黃泉啊!”聶懷桑趴在地上,嘆了口氣“我的話本子啊!我的扇面我們只能下輩子再攜手到老了!”金子軒把躺在地上的聶懷桑揪了起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怎麽也得娶個美嬌娘,江湖同游!”
魏無羨趴在藍忘機肩上,偷笑了起來“我這可是找到了個‘美嬌娘’,是吧?”藍忘機扶住魏無羨的腰,生怕他一個不小心撲到在地上。金子軒索性閉上了眼睛,剩的看他倆秀恩愛。聶懷桑放空眼神,在腦子裏和自己的話本扇面告別。
魏無羨從背後抱緊了藍忘機,将下巴放到了藍忘機的肩上,貼在他的耳邊笑道“神仙哥哥,我們這次是真的要做一對生死鴛鴦了。”
藍忘機垂下眼眸,推開魏無羨,站起身來“不會。”
藍忘機伸手将魏無羨拉了起來,攬在懷裏“休息夠了,回譚。有辦法離開。”
聽說有辦法離開,連哭聲也戛然而止了。魏無羨道:“什麽辦法?”
藍忘機道:“潭有楓葉。”
這話乍一聽莫名其妙,可魏無羨立刻就被點通了。
那妖獸盤踞的黑潭裏,的确飄着幾枚楓葉。可洞中沒有楓樹,也無人跡,地洞口附近也只有榕樹。這楓葉卻鮮紅似火,很是新鮮。他們上山的時候,在一條小溪裏也見到了楓随流水的景象。
聶懷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輕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知道了!譚裏的水源和外面相通對不對?”
金子軒撐起身,從背後輕踢了聶懷桑一腳“是個人都知道了好不好。”
☆、第 16 章
突然【一人怯怯地道:“可是……我們怎麽知道這個洞夠不夠大,能不能讓人鑽出去呢?萬一很小,萬一只是一條縫呢?”】
金子軒低下頭,皺眉道:“而且那只妖獸還守在黑潭裏不肯出去。”
魏無羨攬住藍忘機,扭頭看向金子軒:“有點希望就動起來,總比幹坐着等爹媽來救要強。它守着黑潭又如何?把它引出來就是了。”
【一番商議,半個時辰後,一群世家子弟又重新原路返回了。
他們躲在洞裏,悄悄窺視那妖獸。
它大半的身體仍泡在黑潭之中。龜殼裏探出長長的蛇身,湊到岸邊,獠牙開合,輕輕咬住屍體,再縮脖子,将之拖進自己堡壘一般的黑洞洞的龜殼裏,仿佛要在裏面細細享用。
魏無羨将一只火把抛出,砸在地洞的一角。
這動靜在死寂的地下格外誇張,妖獸的頭立刻又從龜殼裏鑽了出來。瞳孔細細,映着那只躍動燃燒的火把,本能地被發光發熱的事物吸引,沖它緩緩伸出脖子。 】
清竹在它身後小心的潛入水中,世家子弟們紛紛捂住嘴,防止自己發出聲音吸引了那妖獸的注意。
【衆人緊緊盯着水面,不時瞅一瞅那只妖獸。只見那個黑色的巨大蛇頭一直猶猶豫豫地繞着那只火把打轉,要湊不湊的模樣,越發心弦緊繃。
忽然,它像是下定決心,要領教一下這個東西,把鼻子湊了上去。卻被炙熱的火焰輕輕灼了一下。
妖獸的脖子立刻向後一彈,從鼻孔裏噴出兩道惱怒的水汽,撲熄了火把。 】
魏無羨見此,咬破手指,飛速地在掌心潦草地畫了幾道,猛地沖出洞來,一掌拍到地上。掌心離土,一團逾人高的火焰猛地蹿了起來!
妖獸瞬間就被這竄起的火焰吸引了注意。
恰巧此時清竹浮出水面,見此沖魏無羨揮手示意,提氣躍起,飛身沖上了岸。
清竹剛落在岸上就被圍住了,魏無羨正注意着妖獸的情況,抽空回頭看了看清竹“怎麽樣?”
清竹擠了擠衣角,擡頭笑道“洞口不小,一次五六個人不是問題!”
聽到這個好消息,世家子弟們紛紛放松了下來。魏無羨看了看藍忘機的腿,沖衆人喝道“現在所有人聽好了,跟在清竹身後下水,沒受傷的帶着受傷的會水的帶着不會水的,這洞一次能過五六個,一會下水了都別急!好了,現在下水!”
說完,那道沖天蹿起的火焰便漸漸熄滅了,魏無羨将身側的藍忘機推到了金子軒身邊,自己沖另一個方向退了十幾步,又是一掌擊地,爆發出一陣竄天的火焰,妖獸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簇火焰給吸引住了,雙眼緊盯住這簇火焰,如同發狂一般向這裏爬過來。
魏無羨借機扭過頭,沖金子軒大喊“快,帶着藍湛下水!我一會就過去!”
藍忘機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聽到魏無羨這句話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蹙起了眉頭,緊緊盯住魏無羨的背影。
金子軒在兩人中間打量了一下,妖獸此時已經爬上了岸,正是下水的好時機。
金子軒咬了咬牙,拉住藍忘機,勸道“走吧,這可不是你們演梁祝的好時機!”
藍忘機低下了頭,誰也看不清楚他此時的表情,金子軒以為他答應了,轉頭沖衆人喊道“下水!”
【魏無羨正在一邊觀察地形、一邊引火後退。突然之間,手臂驀地一痛,低頭一看,竟是中了一箭。原來,剛才那名被藍忘機怒視過的藍家門生撿起了一只被溫家人丢棄的弓箭,朝那妖獸射了一箭。可也許是見它猙獰可怖,行動靈活,心慌手不穩,箭失了準頭,射到他身上來了。魏無羨無暇去拔,又是一掌拍地,引起火焰才罵了一聲:“退下!!別給我添亂!”
那名門生原本是想一箭命中妖獸要害,挽回一點方才的顏面,卻不料變成這樣,臉越發蒼白,撲入水中落荒而逃。 】
站在水邊的只剩下金子軒,聶懷桑,藍忘機和兩個外門弟子,是最後一批下水的人了,不能拖延。見到這種情況,藍忘機看了看身邊的緊盯着魏無羨兩人,悄悄地飛身上了岸。金子軒皺了皺眉頭,聶懷桑攥緊了拳頭,沖魏無羨大喊道“魏兄!快點!”說完這句話兩人便帶着外門弟子沖下了水。
魏無羨順手把肩上的箭拔了下來,血腥味瞬間吸引了妖獸的注意力,它的脖子一伸,獠牙大張着沖向魏無羨。
還沒想好下一步動作的魏無羨身子一偏,被人一掌送了出去。
藍忘機推開了他。
妖獸的上下鄂順勢一合,咬住了他的右腿,藍忘機面無表情,只是微微皺起來眉頭,卻不想妖獸竟然把他拖了過去。
跌倒在地上的魏無羨剛擡頭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飛身跳了起來,用盡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向妖獸,在它的頭縮回去之前,扒住了它上颚的一顆獠牙。
本來憑他的力氣和這妖獸是不能抗衡的,但不知道為什麽,魏無羨看着被拖住的藍忘機,突然間爆發出一種非人類的恐怖力量。
他的雙腳抵在龜殼上,雙手死死扒住那個獠牙,宛如一根刺一般,死活卡在中間,讓這妖獸進也不能,退也不能。
藍忘機有些愕然,沒有想到這種情況魏無羨還能追上來。
魏無羨怕妖獸發了性,再一個沖動咬斷藍忘機的腿,右手緊緊握住上排獠牙,左手握住下颚的獠牙,雙手同時往反方向使力,豁出命的使勁,額頭上的青筋一條條的暴起,幾乎是要迸裂了一般,臉色血紅。
【 那兩派利齒刺入藍忘機骨肉已深,竟然真的被逼得漸漸打開了牙關!
牙關沒能再咬住獵物,藍忘機落入潭水之中。見他脫險,魏無羨那陣如神上身般的力氣陡然消失,再也托不住妖獸的上下颚了,驟然松手,上下兩排暴突的獠牙猛地咬合,發出金石崩裂般的巨響!
魏無羨也跌入了水中,落在藍忘機身旁。他翻了一下就調整好姿勢,一把撈過藍忘機,單手劃水,瞬間游出幾丈,在潭水中劃出好長一條漂亮的巨大固波浪,滾上了岸,把藍忘機往背上一扔,拔腿就跑】
藍忘機攬住魏無羨的脖子,緊緊貼在他的頸部“魏嬰。”
魏無羨笑了笑,加快了步伐“怎麽?神仙哥哥你要以身相許嗎?”
藍忘機伏在他身後,語氣難得的有些顫抖“什麽時候了,還說這些有的沒得。 ”
魏無羨反手抱緊了藍忘機的腰,專挑妖獸鑽不到的洞穴裏跑,一口氣提緊了,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聽不見那妖獸的聲音,才慢了下來。
身形一慢,提緊的心弦也放了下來,魏無羨便聞到了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反手一摸,右手一片血紅。
魏無羨心道不好,估摸着跑的已經足夠遠了,此地應該已經足夠的安全了,他輕輕轉過身,把藍忘機小心的放到了地上,輕環住藍忘機的肩,小心地坐到地上,讓藍忘機靠在了自己的懷裏,查看起來他的傷勢。
藍忘機的腿本就受了傷,沒有恢複好,如今被妖獸咬了一口,浸泡入水,那身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的大片血紅,肉眼可以清楚的看見被獠牙刺出的一排排黑洞。
魏無羨咬緊了後槽牙,攢緊了拳頭,擡起頭看向藍忘機“……疼嗎?”
藍忘機輕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可他那張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和本來就淡如今連血色都看不見的薄唇,讓魏無羨知道了,這人是在逞強。
魏無羨不再言語,将藍忘機靠到了石壁上,站起身在附近的灌木叢裏找到了幾根比較粗直的樹枝,用衣角蹭去了表面的灰塵,蹲到了藍忘機身前“藍湛,你有沒有繩子?哎!這抹額借我用用!”
不等藍忘機言語,他便倏地一伸手,将抹額拽了下來,充作繃帶,抻直了藍忘機的腿,将它牢牢固定在樹枝上。
藍忘機突然被他摘了抹額,一時間眼睛都瞪大了“魏嬰!”
魏無羨手法極快,已經将抹額打上了結,斜坐在藍忘機身側“好了,我知道,這不是情況緊急嘛!回去了我親自給你洗幹淨,裱起來。”
說完這話,魏無羨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藍湛,這條抹額可是咱倆的定情信物啊!現在又見證了我們的感情故事,你說挂哪裏好呢?到時候我們建個木屋,就把它挂在大堂。以後我種田,你織布,啊,不是,你彈琴,我們再養兩個孩子,到時候我就指着抹額給他們講咱們的感情故事好不好?藍湛?你怎麽不說話?”
藍忘機向後仰了仰身子,偏過頭,眼眶有些發紅,一言不發。
魏無羨湊到藍忘機的面前,把他的頭靠到了自己肩上,輕拍了拍藍忘機的背“有我在呢。”
突然魏無羨好像想起來了什麽,手伸進懷裏一摸,拿出了一個小香囊,香囊的穗子因為沾了水垂了下來,精致又可憐。魏無羨可不在乎這些,再精致也沒有眼前人精致,他粗魯的打開了香囊,裏面都是些半幹不幹,将碎不碎的藥草。
魏無羨頓時笑出了聲,輕拍了拍藍忘機的肩“藍湛,別睡了,你看看這裏有什麽可以用的藥材,說不定能治你的腿!”
他死皮賴臉,連拖帶拽,把藍忘機磨得有氣無力的坐了起來,分辨了一眼,竟然真的在其中發現了幾味止血去毒的藥草。魏無羨一邊把它們挑揀出來,一邊打量着藍忘機“藍湛,你把衣服脫了!”
藍忘機眉頭微微一皺“什麽?”
魏無羨把挑好的藥材放到了一邊,站起身走到了藍忘機的身前“還能脫什麽?當然是脫/衣服喽!”
藍忘機攥緊了衣角“魏嬰,莫要玩笑。”
魏無羨挑了挑眉頭,笑道“我可沒有開玩笑,我認真的!”說完這話,魏無羨就上手脫起了藍忘機的衣服,左右手揪住衣領,往旁邊一拉,一片雪白的胸膛和肩膀就露了出來。
藍忘機突然被他按在地上,褪去衣衫,臉都綠了“魏嬰!你想做什麽?”
魏無羨将他的衣服盡數扒下,嗤嗤撕成了數條,笑道“我還能幹什麽?我們兩都這樣了,婚約都定了,你還怕什麽?”
說完他站起身,将自己的外衣褪去,禮尚往來一般的露出了自己的胸膛【鎖骨深陷,線條流暢,尤顯青澀,卻盡是少年人的活力和勁力。
藍忘機看着他的動作,臉上青白紫黑紅交錯不斷,似乎就快吐血了。 】
魏無羨見此微微一笑,把自己的衣袍扔了出去,蹲下身抱住了藍忘機的腰,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想這麽做一般,他輕輕舔上了藍忘機的耳垂,藍忘機白玉般的皮膚瞬時間就紅了起來。
魏無羨見狀勾唇笑了笑,做亂的手一路往下,扯住了藍忘機的亵褲,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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