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虐殺臣女的公主

賈家的生活确實不如意，但是賈瀾并不是真正的孩童，并不覺得十分難過，她本身對嫡母生父也沒有太多的感情。不是不計較，賈家不缺衣少穿，換個角度想，不像穿越農家女或者婢女那樣奮鬥，離開賈家不現實，她現在不過七歲而已，還是個女孩，一個長得不錯的小女孩，沒有家族流落在外的小女孩，可以參照以後的香菱……小梅樹的存在不過讓她活的更加的健康，但卻并不是萬能的，否則上輩子她就不會死了。

就在賈瀾以為這樣的日子還要再過上十年的時候，一道聖旨改變了她的人生，宮中的三公主的伴讀病了，所以要重新尋找了，賈代善作為聖寵在身的臣子，加上家裏還有個跟三公主年紀相當的女兒，自然就被惦記上了。

“咱們家敏兒的身子？”做伴讀自是好事，賈史氏也不是不願意，但偏偏是她最不願意的三公主，雖三公主是老親甄家的女兒甄妃的女兒，今年不過八歲，但卻最是刁蠻不過，可偏偏卻很得聖上寵愛，就算賈家跟甄家關系不錯，就是因為這樣才知道實情，賈周氏曾經做過當今的乳母，賈史氏也曾在宮中伺候過幾年，做過還是皇子的聖上的生母的宮女，便是在聖上面前也很有幾份體面。但是讓女兒去伺候那個刁蠻公主，三公主讀書兩年，已經換了兩個伴讀了，甚至一個伴讀還被弄斷了腿，另一個被毀了容，這已經是第三次要換了，當時得到消息的時候賈史氏還慶幸自家女兒比公主小兩歲，不會那麽早被選進宮。

賈代善也很是為難，因為小道消息，聽說洪尚書家裏的幼女送回家之後渾身都是傷，眼瞅着馬上就不行了，據說因為洪家女的女紅得了師傅的誇獎，為此三公主嫉恨，在她身上用繡花針紮了無數下不說，還拳踢腳打差點弄死了，聖上為此将三公主身邊的奴才換了遍，可是三公主慣會哄聖上，一哭一跪，又有其他伴讀作證，跟公主無關，是洪家女素日刁蠻讓宮裏奴才懷恨在心，所以才造來此惡報。聖上有多做安撫，事情才沒有鬧出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送到宮裏去，哪怕甄妃多做照顧，可是那裏有家裏自在？他身為國公，公裏的皇子年紀漸長，不為別的，甄妃除了八歲的三公主之外還有已經十四的六皇子，賈代善現在還沒想着站隊，自然是不願意女兒趟這趟渾水的。

“你帶敏兒進宮一次，敏兒身子有些單薄，前兩日不是剛病了一場麽？太醫不也說應該好好調理麽？我再在聖上那裏說一說，想來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賈代善思來想去，依照他對當今的了解，還是決定說實話。自家敏兒長得好，人又聰慧，放到三公主跟前實在讓人不放心，他寧願女兒被傳身子弱，也不願意她進宮。

賈史氏點點頭，若是皇後嫡出的五公主，她定會力勸，可三公主還是算了……雖然此舉能夠給女兒留□□弱的名頭，但是過幾年等她長大了，身子養好了，出現在交際圈，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為此賈史氏還專門給甄家去了信說明情況。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賈史氏帶着女兒進宮謝恩，賈敏剛剛病愈，加上宮中有些緊張的氣氛，臉色蒼白，一步三搖，看着這樣的女孩，饒是甄妃都有些沉默了，不用太醫，甄妃就明白賈敏不适合做女兒的伴讀，自家女兒自己明白，甄妃不是傻子，女兒的性子是因聖上喜歡她也縱容的結果，但是那又如何，身為公主若沒有這點兒傲氣，那怎麽行？就連皇上都誇獎女兒，自己也沒必要拘着她，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事。至于被欺負的那些伴讀，說要她們不謹慎呢？反正人沒死不是麽？

看着賈敏不合适，甄妃從新思考起別的人選，這次除了給女兒選伴讀，其實是為了給兒子拉人脈，既然賈家、史家、王家都沒有合适的，甄妃不得不思索皇上所提的別的人選。仔細想了想，甄妃覺得自己還是寫信回去問問娘家有沒有适齡的。在寶慶身邊呆上幾年，也算提提身份，以後也能嫁的更好。

八歲的寶慶公主聽說今日自己未來的伴讀會進宮，一時好奇，原想着若是還跟之前那個啰裏吧嗦什麽都懂的樣子，她就直接拒絕，可是還不等她去找母妃，就看到了賈敏，遠遠看這賈敏比自己更精致的容貌，還有邊上六皇子順口說了句‘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寶慶公主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的容貌勝過自己，現在一看頓無比讨厭。

“這個病秧子還想做本宮的伴讀？”寶慶公主聽着就連自家表哥甄應嘉也誇了句賈敏的相貌不俗，撇撇嘴，不高興道。

甄應嘉自是明白自己這個公主表妹的性子，對于讨好她也早就學會了駕輕就熟，雖甄賈兩家是老親，但是比起家裏交代的讨好公主表妹的意思，還是笑了笑道：“雖相貌看着不俗，但比起她，公主你才是天生麗質的美人坯子。那位姑娘的臉色過于蒼白，頭發似乎也不夠烏亮，完全比不上公主你。”

寶慶公主聞言得意的笑了，仔細想想，可不就是這樣麽？即使要做自己的伴讀，就不能在容貌上超過自己，只能做自己的綠葉。

“寶慶還要什麽伴讀？朕看以後寶慶身邊就不準跟伴讀了，省的在鬧出公主虐殺臣女的事情。”隆昌帝看着甄妃，直接道。

他一開始聽說賈家嫡女才學極好，這才起了讓她做女兒伴讀的意思，因為賈甄兩家連親，有甄妃提點，想來女兒不至于做的太過。但是剛才得到的消息是洪尚書的女兒今早上去了，隆昌帝這才發現問題的嚴重，之前他并沒有當回事，還賞賜一番安撫洪尚書，不過現在人沒了？這才料想甄妃定時對洪家女的事情上有所隐瞞，命人給自己說了實情，才發現三公主虐打伴讀的事宮中基本上無人不知，聽說那件事當日目擊的不少。洪尚書本是他用得上的人，現在更少不得多做安撫，以後未必還能用得上，再怎麽覺得自家女兒刁蠻的可愛，也不能說她虐殺臣女的事情做得對。

甄妃一愣，隆昌帝這才沒聲好氣地說洪家女沒了，甄妃臉色頓時一變，就害怕這件事對女兒造成不好的影響。趕忙緊張的問：“怎麽沒了麽？我不是請了太醫說是養養就好了麽？”

“你養的好女兒，你問朕，朕問誰？朕看寶慶的膽子現在是越來越大了！”隆昌帝怒視着甄妃，厲聲道。原本念着她跟她姐姐有幾分相似，這才多加寵愛，果真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上不了臺面，連個女兒都教養不好。

甄妃聞言腿一軟，跪在地上替女兒求情。

“父皇息怒，妹妹雖然有些傲氣，但是到底年紀少，因為一時不忿對伴讀沒個好臉色是有的，但是要讓她動手把人打死，兒子絕不相信。”六皇子君澤陽帶着三公主寶慶還有表弟甄應嘉原是過來想給母妃請安的，結果剛一進來寶慶公主就被隆昌帝賞了兩巴掌，劈頭蓋臉的訓斥起來，等明白發生了什麽之後，趕忙跪下求情：“這事兒子是知道的，三妹當時确實罵了洪姑娘幾句，但動手的卻不是她，是洪姑娘身邊的奴才想要讨好三妹動的手。”

隆昌帝打了女兒兩巴掌，心中的火氣就已經下去不少，現在看着傻傻捂着臉痛苦的女兒，到底心生憐惜，冷哼一聲道：“誰人不知朕的三公主最是了得，身邊的伴讀沒有一個好下場，整個宮裏也就她有本事，有能耐！朕都不敢随意打殺，可她偏偏就敢，虧得是個公主，若是個皇子，以後還指不定幹出弑父殺兄的事來。”

“皇上贖罪，都是臣妾教無方，求您莫因為這個孽障氣壞了身子。”甄妃抱着被打懵的女兒跪在隆昌帝面前，哭求道。邊哭變在女兒背上掐起來。

寶慶公主素來得寵，第一次被父皇如此對待，懵過之後，也哭着喊道：“父皇，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罵她了，真沒動手！”

“皇上息怒……”甄應嘉此時已經不知該說什麽了，他沒有想到姑母在宮中竟是這般處境，三公主雖有不是，但皇上也太不給姑母臉面了，看來祖母的想法是對的，再送一個甄家女進宮是應該的。

隆昌帝火氣下去，這才發現甄應嘉的存在，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冷哼一聲，道：“寶慶的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你也太不謹慎了，現在宮中竟然都傳遍了，以後還有誰敢做寶慶的伴讀？”

“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管教無方，禦下不嚴，請陛下給三日時間，臣妾處理好這件事。”甄妃柔弱的看着隆昌帝，哽咽道。

甄妃雖然顏色不錯，但是早已過了最好的年華，即便保養得當，看了這麽多年隆昌帝也已經習慣了，只道：“一日，朕給你一日的功夫，明日必要給洪家一個交代。”說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