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以身相許,怎奈這不是心甘情願啊!

賀蘭夢卿震驚的看着腳下景物一閃而逝,從楓葉密布的歸霞峰飛速掠過明月城大大小小銀白色的建築物……

轉瞬,那人已經抱着她,出現在了左相府的後院裏。

左相府沒什麽人,已經被夜雨籠罩。

賀蘭夢卿看着熟悉的建築物輪廓,有些恍惚,像是做了一場夢。

前一刻,她還在歸霞峰想着怎樣出來,焦頭爛額。

這一刻,人卻已經到了自家的院子裏。

這樣的轉變,讓她忘記了從對方懷中下來。

大約是見她沒有什麽反應,那人頓了頓腳步之後,竟是抱着她,大步往她卧室去了。

等卧室門一腳被踹開,她被抱着出現在床邊的時候,賀蘭夢卿如夢初醒,飛速從他懷裏滾了出來!

然後,是一連串的道謝,“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那人輕哼一聲,“救命之恩,不應該以身相許麽?左相大人可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的嗓音異常好聽,以潇潇雨聲為底色,只是聽着就令人心髒狂跳。

賀蘭夢卿心中有些悸動,但很快被理智掩埋。

她幹笑了一聲,道,“閣下說笑了,你我皆是……”

她本想說,你我皆是男子,如何以身相許?

但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從小貓變回來,壓根沒來及僞裝,此時的的确确女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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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賀蘭夢卿面色大變——

這樣一來,豈不是當朝左相是女兒身的事情,就徹底暴露了?

欺君之罪,當滿門抄斬!

這樣的罪名,賀蘭夢卿可背不起。

她的幹笑僵在臉上,忽而将所有話收了回去,沉沉道,“以身相許,可能換來閣下保守在下是女兒身的秘密?”

她在為命談判,他聞言卻勾起了嘴角。

“好啊,那左相大人可要配合一點。”他笑着,上前點了燈。

屋裏亮起來的時候,她裹着蔚魇月的龍袍,哆哆嗦嗦站在地上,可憐巴巴的。

看向他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其實是一身月牙白衣衫,只是因為之前光線太暗才看上黑漆漆的。

他的身材颀長,身姿挺拔,清影卓絕。

白色雲袖下方,半截皓腕和修長十指美輪美奂,像是上好的瓷雕,只是他的臉卻像是蒙着一層幻境,怎麽都看不清晰。

賀蘭夢卿聽過這種幻顏術,據說是衆星神殿的獨門絕技。

她也修煉星月之力,但還遠遠做不到這一點。

而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那人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向了她。

她的心跳随着他的腳步聲而亂。

她狠狠地閉了閉眼,心中戚戚然:看來,自己對師尊那一場單相思,終歸要斷了。

這前前後後,她被人輕薄多次。

而今晚之後,她将……再無顏對他說愛,只能讓這段年少的癡戀随風而去。

而那人看着她視死如歸般的表情,輕笑,“是本公子不能入左相大人的眼,所以大人都不願意多看本公子一眼麽?”

賀蘭夢卿倏然睜眼,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怕激怒了他。

如果他将自己是女兒身的事情說出去,那一切都完了。

而從實力上而言,她也不是他的對手。

此時除了以退為進,她沒有別的選擇。

賀蘭夢卿做了一個深呼吸,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道,“我只是有點不……習慣,還望公子見諒。”

說實在的,眼前的人姿容氣質不在蔚魇月之下,皎皎如月又實力高強,配她綽綽有餘。

從這點上來講,她沒什麽不滿意的。

怎奈……怎奈這不是心甘情願啊!

賀蘭夢卿心裏嘆息,其實已經豁出去了。

她不會選擇死亡,因為當年明月城政變的事情還沒弄清楚,她的母妃和父皇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她要活下去,給自己一個交代,哪怕找到他們的屍首也好……

所以,當他上前抱住她的時候,她壓根沒躲。

她做好了所謂以身相許的準備。

但讓她意外的是,他也只是抱起她來,将她放在床上坐着,而後拿出消毒的鉗子和浸透烈酒的棉球,白色紗布……

當這些東西一一在床頭擺開,他握住她的足踝的時候,賀蘭夢卿終歸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個,我沒事的,我可以自己來。”

她的心莫名跳了幾拍。

除了師尊之外,還是第一次有人絲毫不嫌棄的,給她包紮傷口。

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些熟悉?

一瞬間的怪異閃過,她慌忙去推他。

他卻輕哼一聲,左手緊握她的腳踝,右手迅速撕掉了她裹腳的龍袍袖子,道,“別動。”

“……”賀蘭夢卿僵住,臉紅的像是滴血一樣,只能任由他用鑷子夾着棉球給她清理傷口。

就聽他一邊清理一邊吐槽,道,“左相大人膽子夠肥,龍袍都敢偷出來,還敢當裹腳布,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

“……”賀蘭夢卿黑線,不知為何覺得他有些親切,撇嘴道,“這不是沒辦法麽!”

他聞言,擡頭瞄了她一眼,像是訓孩子一樣,“你還知道沒辦法啊?什麽地方你都敢闖!”

“……”賀蘭夢卿無言以對,緊繃的神經卻因為他這三言兩語放松下來。

然後就本性暴露,不安分的晃着另外一只腳丫子。

他幫她上藥,用潔白的繃帶一圈一圈的纏,冷不丁又問,“你跑去皇帝床上幹什麽?”

“我沒有!”賀蘭夢卿猛地否定,看向他。

他嘴角勾了勾,“啧啧啧……這龍袍下面什麽都沒有,你當我瞎?”

“……”賀蘭夢卿語塞,尴尬臉紅,“你要是介意的話,我正好不用以身相許。”

等他擡頭時,她趕忙又道,“但是你不能出去亂說!”

他處理完了一只腳上面的傷口,又握住她在他眼前亂晃的另一只腳,輕哼,“左相大人真是一毛不拔,本公子何時嫌棄了?”

賀蘭夢卿只能幹笑,“你不嫌棄就好,不嫌棄就好……”

她焦頭爛額,猛地一個阿嚏,眼淚都要飚出來了!

“笨死了。”

他低咒一聲,起身來,三下兩下将她身上的龍袍丢到一邊去,直接把她按在了被窩裏。

等賀蘭夢卿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他困在懷中,兩人一起裹着一床大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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