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初現端倪，蠱丹

李昀此言一出，就連藍田都有些意外——

作為藍明珠的父親，他都沒有提出這建議，李昀他摻和什麽？

而曹輔因為之前準備對藍将軍落井下石不成，見皇帝并沒有要牽連藍田的意思，這會兒又為了挽救和藍田的關系而見風使舵，道，“陛下，臣以為李大人說的在理。”

蔚魇月眯了眯眼，掃了一眼衆人，“說吧，把你們想說的，都說出來！”

他面無表情的模樣，讓衆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李昀顯然鐵了心了保藍明珠，繼續道，“昨夜臣去了一趟欽天監，欽天監穆大人說，皇後身懷真命天子，皇後若死，必傷國運。”

而随後，又有幾人上前進言，大致都是不能殺了皇後之言。

賀蘭夢卿掃了這些人一眼，又看向龍椅上的蔚魇月，心中像是壓了一個大石頭。

藍明珠不死，對她而言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因為藍明珠知道的太多了。

一旦說出去……

她斟酌再三，上前一步，道，“陛下，臣以為，尚書大人此言差矣。

這真龍天子不是陛下麽，一個還在肚子裏的孩子，怎麽就成了真龍天子了？”

她掃了一眼李昀，眼底寒光一閃而逝，“李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說這皇後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了，陛下就要退位讓賢了？”

這話太過鋒芒畢露。

而賀蘭夢卿的反擊還沒有結束，她眯着眼眸一步步逼近李昀，“歸霞峰刺殺案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李大人之前幹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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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陛下聖旨已下，全天下人都知道皇後要淩遲處死了，你這個時候說皇後不能殺……”

她勾唇冷笑，“你是想讓陛下失言失信嗎？”

而一聽這話，曹輔額頭汗水都快落下來了！

就在剛剛，他還幫腔跟着李昀說話來着！

而之前賀蘭夢卿站在藍田這邊，他本以為這一次她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料……

誰料這次，她竟然和皇後争鋒相對！

曹輔覺得，自己和賀蘭夢卿天生犯沖。

而李昀面色則極為難看，他沒想到賀蘭夢卿如此強勢。

“左相大人，我并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傳達欽天監穆大人的意思……”

賀蘭夢卿正要說話，龍椅上傳來帝王不耐煩的嗓音，“行了！他的意思就不用傳達了，朕不需要所謂的欽天監，今天便撤了吧，姓穆的要多遠滾多遠！”

帝王薄怒瞬間席卷而來，把群臣所有已經說出來的和還沒來得及冒出來的小心思全都沖擊的七零八落。

李昀深深蹙眉，心中千萬個不甘心，但也只能閉嘴。

蔚魇月一句話就把欽天監給撤了，他可不想讓他下一句話就把禮部給撤了！

賀蘭夢卿略微松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看向高臺上的帝王。

他面色陰沉，身周籠罩着不可侵犯的王者威嚴，似乎是真的被李昀這個提議給激怒了。

緊接着，傳來他獨斷的聲音，“藍明珠的事情到此為止，誰要是心中不甘，主動出來請辭，歸園田居去吧，朕準了便是！”

群臣冷汗。

誰沒事兒拿自己的烏紗帽這麽玩啊！

早朝無疾而終。

賀蘭夢卿出宮時，外面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

秋風追着落葉在大街上狂奔，竟是帶了幾分蕭瑟。

她揉了揉眉心，招呼等在外面的小九，“去一趟雲太醫府上。”

小九趕着馬車，問，“爺，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嗯，昨天晚上受傷了，腦子有點疼。”賀蘭夢卿的聲音有點大，旁邊的人全都聽見了。

小九沒有懷疑什麽，趕着馬車往雲枂府上去了。

路上，他嘀嘀咕咕的說着話，“爺，我聽說徐将軍死的那天，有人去了一趟他宅子呢，好像是個穿着麻鬥篷的人，會不會就是殺害徐将軍的兇手？”

“從哪兒聽到的？”賀蘭夢卿有些驚訝。

“送菜的大娘說的……這不，今兒個路過早市，屬下順便買了只老母雞，準備晚上給您炖來着……”

“……”賀蘭夢卿一臉黑線，這都行嗎？

買個菜查出來的線索？

“此人幾時去過徐将軍府？”

“大致是卯時三刻。”

“卯時三刻……”賀蘭夢卿咀嚼着這幾個字，心下想着徐将軍的死亡時間——

徐将軍是在當晚亥時死的，這中間足足差了八個時辰。

而徐将軍是她殺的，顯然和此人無關，而且徐将軍最初死亡的地點實際上并不是将軍府，而是街盡頭的瑤花苑……

當然這一點別人不清楚，只是她自己知道。

但此人大清早戴着鬥篷前往将軍府……

賀蘭夢卿指節輕輕敲打着車壁，又問，“他從哪個門進去的？”

“偏門，鬼鬼祟祟的。”小九道，“是送菜的大娘說的。”

“爺知道了，午後我們去找一找那大娘。”賀蘭夢卿心裏祈禱着，但願這麻衣鬥篷人身上有案子，否則的話，找他當替罪羊她于心不安。

馬車咕嚕嚕前行，轉眼到了雲枂府邸。

小厮飛快進去通報，而後雲枂親自迎接了出來，“見過左相，裏面請。”

“嗯，”賀蘭夢卿下車來，舉步徑直往裏面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昨天皇後重傷，你給看的？”

“是我，左相前來，是為了這事兒？”

兩人進屋去，雲枂一邊招呼人上茶，一邊問。

賀蘭夢卿點點頭，“聽說皇後中毒了？”

“是的，很厲害的蠱毒。”雲枂聞言臉上染上凝重，“這種蠱毒，只有九霄宮的弟子能夠煉制……”

他的話說了一半藏了一半。

賀蘭夢卿聞言，沉默半晌，道，“九霄宮不至于會幹涉滄月內政吧？”

滄月朝堂，遠遠夠不上讓九霄宮出面幹涉的地步。

畢竟，當年明月城政變那麽大的事情，九霄宮也都沒有幹涉。

而雲枂亦點點頭，目光定定落在她臉上，“但是，蠱毒卻的的确确出現了，而且不是下三濫的蠱毒，是傳說中的蠱丹。”

說到蠱丹，賀蘭夢卿想起了一些傳言。

但有些話不好亂說，她轉而換了話題，“皇後的眼睛怎麽回事？”

“被人戳瞎了，這個同樣令人費解，像是尋仇。”

雲枂看向賀蘭夢卿的目光，多少有些探究的意味，“但我不能理解的事情，藍皇後怎麽就得罪了修行界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