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口是心非

“啊?”常樂有點懵,“為什麽?”

高知寒眨巴眨巴眼:“都已經宣告了我是你男朋友了,難道不應該搬到一起住嗎?”

“呃……”常樂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高知寒卻笑着就這麽進了屋。

常樂茫然的看着他将行李一一放下,默默的關上了門。

演戲,都是演戲,一起演戲。

他在心裏這樣提醒自己,讓自己不要因為能和他同床共枕而興奮,也不要因為高知寒這樣刻意的表現而心生反感。

洪格崇搬走後,房間就空出來了一個衣櫃,常樂新買的衣服就順手堆在了裏頭,見高知寒拎了行李箱過來,他便主動去櫃子裏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來。

高知寒見了忙說:“不用不用,你就還放着就行,我衣服不多,用不了多少空間。”說着就打開箱子,将裏頭疊好的衣服拿起,朝着衣櫃走來。

常樂看着他手裏箱裏的衣物,确實連他的三分之一都不足,便聳了聳肩,又将衣裳撂下,轉身盤腿坐在床上,看着高知寒跑來跑去的歸置東西。

收拾妥當,關燈上床,高知寒突然又猛地坐起身,然後下床将一件衣裳罩在了攝像頭上,才又躺了回來。

常樂的心控制不住又加速了起來,身體有些緊張的僵直。

高知寒翻了個身,輕輕環住了常樂的腰身,他的小兄弟便如同聽到了國歌的小兵一樣,立馬立正敬禮。

高知寒的頭緩緩移到常樂的肩頸處,輕輕嗅了嗅,鼻腔與空氣摩擦的聲響充滿了誘惑挑逗的意味。

他的手順着常樂的腰身慢慢下滑,眼見到了腹股溝,常樂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怎麽了?”高知寒問道。

常樂側頭看了看他,眼睛依舊如上次一樣,反射着晶瑩的光。“你不怕我哥再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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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知寒的嘴角勾了勾,“不怕。”

常樂沉默片刻,拉着高知寒的手腕輕輕離了自己的身體,放在了兩人身體之間的空隙中,“我怕。”

“你怕什麽?”高知寒問道。

常樂無力笑笑,“我演技沒你好,怕太入戲。”

高知寒目光一沉,說:“我沒有演戲。”

常樂點點頭:“你看,出神入化。”

高知寒張了張口,嘆息一聲,說:“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能相信我?”

常樂撓了撓太陽穴,說:“這個話題難道不是已經讨論過了?我信你啊。”

高知寒看着常樂,眼中的光一點一點消失,常樂又笑笑,伸手拿起床頭的精華水,說:“這種東西以後就不用買了,你實習工資能有多少?你爸治病也要花錢,這種道具成本就适當壓縮吧。”

高知寒垂着眼,沉聲說:“我不知道怎麽讨你喜歡,只是看你那個用完了所以就讓同事幫忙帶一瓶……”

常樂揚起嘴角,雙手捧住高知寒的臉,說:“你不用讨我喜歡啊,我已經夠喜歡你的了,要不怎麽這麽心甘情願跟你演戲呢。”說完輕輕在他唇上親了親,“不過我們這個戲啊,尺度到這裏就可以了,不需要床戲了。晚安。”

常樂說完,翻過身去背對着高知寒,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透露出一分一毫的軟弱。

他感覺到高知寒的手再次擡起,撐起薄被懸在了他的腰身上方,許久,又緩緩的收了回去,繼而也翻了個身。

兩人背對着背,薄被被高高撐起,中間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自那以後,兩人便一起都住在了201。

高知寒一如既往的早出晚歸,常樂也不再總宅在房間裏,每日起床後吃些早午餐,便背着書包到學校圖書館去,一邊準備推薦信,一邊準備畢業論文的開題報告。

難得高知寒不用加班時,便約着常樂一起吃飯,有時在他們彼此的學校附近,有時在高知寒實習的公司附近。

節目已經播出了三個多月,又兼兩人都有團隊跟拍,無論走到哪都會被路人圍觀抓拍。

常樂不明白高知寒為什麽這樣高調曝光兩人的關系,但還是配合着他光明正大的約會秀恩愛。

只是每晚,高知寒都會在睡前罩上攝像頭,然後孜孜不倦的試圖與常樂親熱。

而常樂,則永遠是溫柔而堅決地拒絕着他的一切親昵舉動。

每每背對背的睡去時,常樂都在暗嘆,沒想到自己也有拒絕高知寒的一天,也沒想到自己确實沒法像裝作的那樣灑脫,在明知高知寒不喜歡自己的情況下和他做那些自己一直期盼的事,更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過成一對假裝恩愛的明星夫妻一樣的日子。

十一長假,高知寒邀請常樂去游樂園,還定了一晚游樂園內酒店的房間。

常樂着實吃了一驚,那房間的價格,不要說高知寒了,即便對他來說也是非常昂貴的。

“你哪來的錢?!”

高知寒嘿嘿一笑,說:“我表現得好,老板很喜歡我,基本已經定下來等畢業的時候入職了,所以現在已經按照試用期的工資給我了,然後之前做的項目申報了,獎金——”說完湊到常樂耳邊低聲說,“有三萬塊!”

常樂頗為震驚,雖說早知道學金融比較賺錢,但是這還在上學就已經有這個收入了,還是令他頗為意外。

“那你也別瞎花錢啊,”常樂蹙眉道,“你爸那邊不得用錢啊?”

聽了這話,高知寒的笑容愈發燦爛,“我爸……下個月能出院了!”

常樂又吃了一驚,高知寒說過那個病之後他自己偷偷查過,雖然是淋巴系統疾病很難治,但目前的确屬于可以治愈的腫瘤,可他也确實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可以出院了。

不過又仔細想想,高知寒的父親在他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就診,到現在也已經六七年了,被折磨了這麽久,也真的很不容易。

“好吧,”常樂看着高知寒高興的模樣,實在不忍再難為他,“那就去呗。”

“YES!”高知寒笑着在常樂嘴上親了親,然後一個勁兒的傻樂。

然而真到了去玩的時候,卻是整個人滿為患外加大暴曬。

常樂盡管很做自己,卻也還是不太好意思撐遮陽傘的,默默垂着頭,祈求紫外線不要傷害他脆弱的臉龐。

高知寒則跑去小店買了兩個樂園主題的大扇子,站在陽光照來的方向,一個遮在常樂頭頂,一個給他呼呼地扇着風。

兩人本來就已經算半個公衆人物,又有團隊一直跟拍,再加上高知寒這麽誇張的動作,早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望了。

“行了行了行了……”常樂雖然跟他演恩愛已經演的很順手,此刻也難免害臊起來,他拿過高知寒遮在他頭頂的扇子,給自己扇了扇,說:“行了你別給我扇了,我自己來。”

高知寒點點頭,又把自己的正在扇風的扇子給常樂遮在了頭頂,常樂連忙推了推說:“不用了。”

高知寒笑笑說:“曬壞了白瞎那麽貴的護膚品了。”

常樂下意識的反駁道:“又不是你給我——”話未說完,才意識到還真是他給他買的,只得也拿自己的扇子給他扇了扇風,以示回報。

“A~”不遠處幾個小姑娘正拿着手機偷拍兩人,見了這一幕情不自禁發出了窩心的呼聲。

一天下來也沒玩成幾個項目,倒把常樂曬得徹底蔫了,晚上簡單吃了點東西,回酒店休息了一會兒,節目組則急急忙忙的在房間角落裝上了三四個攝像頭。

“在外面酒店也要拍嗎?”高知寒問道。

“當然啊!”跟拍導演答道,然後偷偷朝他眨了眨眼,低聲說,“不過你也可以罩上,動靜小點兒就行。”

高知寒聽了,轉頭去看常樂,常樂則眼睛看着別處,假裝沒聽到。

已是十月,天黑之後,晚風吹在身上頗為涼爽。

煙花秀下面,高知寒背後擁着常樂,兩人肌膚相親,已經沒了日間的燥熱黏膩,卻是頗為舒适安逸。

高知寒垂下頭,輕輕吻了吻常樂的頸項,讓他一陣恍惚,險些以為他們真的彼此相愛。

煙花表演結束,回到房間,常樂洗澡出來,看到高知寒果然又将機器一一罩上了。

關上燈,高知寒的手又撫上了常樂的身體。

常樂握住他的手,側頭問:“Everyday? Really?”

高知寒怔了怔,抿了抿唇,湊近身體,壓低聲音說:“樂樂,我真的喜歡你。”

常樂看着他,有片刻的心軟,然後連忙提醒自己清醒過來,淡定的點點頭說:“So?”

“So……”高知寒又往前探了探身子,鼻息近在咫尺,“我想要你。”

常樂握着高知寒的手有些顫抖,天知道他多想答應他。

“咱們不是說好了,”常樂動了動喉結,“不演床戲嗎?”

“我沒跟你演戲,我只問你,願不願意。”高知寒的鼻尖已經蹭到了常樂的臉頰。

常樂忍了又忍,終于答道,“不願意。”

高知寒的動作猛然僵住,而後緩緩地收回了身體,沉默許久,說:“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常樂看着高知寒失落的眼神,咬牙答道:“嗯,我不願意。”

高知寒口中逸出一絲嘆氣,他探身在常樂額頭吻了一吻,“好。晚安。”

從游樂園回來,常樂愈發沒了心思處理學業上的事。

他明顯察覺到了自己的動搖,他想豁出去幹幹脆脆的把自己交給高知寒,又怕自己無法承受将來未知的後果。

周五下午,他盯着開題報告發了兩個小時的呆,最終關了電腦上了三樓露臺透透氣。

倚在欄杆上發了一陣呆,卻看到院子外頭一輛節目組的車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的卻是丁智,還穿着一身的西裝。

“丁智哥,又出去了?”常樂打起精神高聲問道。

丁智仰頭看到常樂,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常樂又問道:“最近怎麽老是出去啊,還神神秘秘的。”

丁智雙手抱在胸前,看了他一陣,轉頭朝遠處小酒館的方向努了努嘴,說:“跟哥喝兩杯聊聊?”

“呃……”常樂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這個時間,喝酒?

“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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