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番外:圍剿大會
青宿派柳青澄提出希望正道聯手剿滅大魔頭聶卿。
這幾年武林正道分崩離析, 各不相連,也算是名存實亡, 再無交集,當時的上三門總門掌年邁多病,根本無法號召天下英雄, 青宿派便鑽了這個空子。
他們并不是多麽起眼的門派, 只是近些年出了柳青澄這個武功天才,接連打敗了不少小門小派的掌門, 這才被吹捧的神乎其神。
青宿派野心不小,想要憑此一役徹底成為上三門的領軍人物,所以張羅的更是積極。
季婓只是上三門的一個門客, 連弟子都稱不上,在大名鼎鼎的柳青澄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但他隐隐覺得此人絕非善類, 眉目間盡是狡猾算計, 在跟其他青年才俊比武之時, 為了取勝不擇手段。
是的, 參與這次圍剿的幾乎全是武林新秀, 無人不想在這次盛勢上嶄露頭角, 在門派裏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這個領頭人便顯得尤為重要。
柳青澄雖然有名,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唯一能解決年輕人紛争的,便是比武了。
由各家掌門坐鎮, 比武接連進行了三天三夜,柳青澄的确是武功高強,實至名歸,只是季婓上臺的時候,頗留情面罷了。
他知道柳青澄在意這個名頭,所以不想跟他争,更何況他其實并不屬于哪個掌門桌下,也沒人為他撐腰,如果最後竟是一個外人擔當了領頭人,這次武林盛事便顯得不倫不類。
柳青澄得意洋洋的沖季婓拱了拱手,眼角眉梢帶着冷峻,他不僅看不上季婓,還記恨着季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頗為傾心的姑娘,心裏居然惦記的是這個不足一提的小子,除了長一張好臉,簡直一無是處。
季婓謙虛着下臺,柳青澄成了這次圍剿大會的領頭人。
聶卿啊。
這魔頭前幾年沉寂了一段時間,最近又出來殺人了,簡直所向披靡,無人可敵,誰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甚至連他的畫像都不曾有,茫茫人海,也不知道能去哪兒找。
他記得自己剛被師父帶走的時候,也是謊稱要找聶卿報仇呢,兜兜轉轉,竟然真的去圍剿聶卿了。
線人得到消息,說是在白頭山黃金頂見到聶卿的蹤跡,他正在那裏尋草藥,而且絲毫不着急離開。
柳青澄精神一震,當即下了戰書,派人快馬加鞭送到白頭山上,讓聶卿有種就不要逃,否則定會全武林通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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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人吓得屁滾尿流回報,說是聶卿絲毫沒有當回事兒,當即撕了戰書,将他踹下了山,連句話都沒跟他說。
季婓聽聞挑了挑眉,不是說大魔頭麽,怎麽還沒殺人?不過這踹人的習慣,倒是跟師父有些像呢。
出來沒幾月,果然又想念了,也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麽樣,是不是仍然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還是也有些想念自己呢?
柳青澄唯恐聶卿跑了,他建功立業的心思萬分急切,恨不得立刻飛到黃金頂上,與聶卿大戰三百回合,将他的首級取回,從此揚名天下。
各門派的江湖新秀出發了,聲勢浩大,震驚江湖,這也是自天下動亂以來,武林正道頭一次聯手,其意義非凡。
季婓安靜的跟着隊伍走,他不想揚名,也不想出頭,純粹就是趕鴨子上架混個熱鬧。
但柳青澄偏偏針對他,以為他武功也就那麽回事兒,讓他作為先鋒,首登黃金頂。
季婓雖然看他不順眼,但是礙于顏面也只好應允,他根本不知道,柳青澄恨不得他見到聶卿就被打死,再也不用回來,這樣既除掉了一個礙眼之人,又成功激起了聶卿和武林正道之間的矛盾,這時候自己再脫穎而出,變顯得更為震撼。
季婓拎着軟劍登上黃金頂,看到了坐着靠椅漫不經心曬太陽的聶卿。
心跳驟停。
滿心的喜悅讓他恨不得跑過去抱住師父,但是卻隐隐有了個不好的預感,師父怎麽會在這裏呢?那個大魔頭呢?
“師父?”季婓驚訝的喊道。
聶卿皺了皺眉:“怎麽是你?”
季婓将軟劍收起來,走到聶卿面前跪下,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寫滿了想念與愛戀:“師父可看到聶卿了?武林正道正帶人來圍剿他呢,他走了麽?”
聶卿伸出手指摸了摸季婓的臉,柔軟白嫩,又順了順季婓的頭發,悠哉道:“沒走呢。”
季婓像小貓一樣,被他摸得享受,甚至往前湊了湊,用臉頰蹭聶卿的手背。
“那他在哪兒?被師父打跑了?”
聶卿嗤笑,看着季婓不語。
季婓心裏咯噔一下,學藝這麽多年,愛慕這麽多年,他還不知道師父的名字呢,聽說那魔頭聶卿也長得十分英俊,而且年輕。
總不會這麽巧吧。
“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聶卿嫌棄。
“我......師父你......”季婓開始結巴,臉色發白,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怎麽?你也要殺我?”聶卿眯上眼,白嫩的脖子就在季婓面前,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現。
季婓附身在那白色的脖頸上親了一口,膽大妄為。
聶卿睜開眼,直視他。
季婓神色嚴肅,帶着決一死戰的信念,對聶卿道:“師父,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說罷,他提着軟劍往回走。
要快些解決這件事,好不容易見到師父,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也不知道師父對他方才的吻是什麽感覺。
“早去早回。”聶卿飲了一口酒,脖頸上還留着季婓唇間潮濕的氣息。
季婓走到山坡,正道衆人已經到了,烏壓壓數十人,像是聚起來分食糖粒的螞蟻。
“怎麽回事兒?”柳青澄有些失望,季婓好好的,難不成聶卿已經走了?這可大大的不妙,天下之大,他們到哪兒去找躲起來的人,況且數十人吃吃喝喝,到底行動不便,久了,便會散了。
季婓用劍指了指柳青澄:“帶人回去,聶卿你們不能殺。”
柳青澄冷笑一聲,也抽出了腰刀:“季婓你是吃錯藥了,難不成要做聶卿的走狗麽!”
聶卿拎着自己的椅子和酒壺,慢悠悠的走到季婓身後,找個陽光正好的地方,撩衣袍坐下,看着不遠處的數十人,竟是一點兒懼怕都沒有。
他問季婓:“廢什麽話?”
季婓回道:“大多都是被柳青澄鼓動來的,還是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柳青澄指着季婓身後的人:“你可就是大魔頭聶卿!季婓你臨陣站到邪魔一邊,究竟是什麽意思!”
季婓往前走了幾步:“現在回去的,我饒你們的命,留下的,我就不能保證了。”
正道衆人一陣慌亂,他們都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明明謙和有禮的季婓,怎麽突然之間就充滿了殺氣呢,而且他怎麽能站在聶卿的一邊呢,明明是跟我們一起斬殺聶卿的啊!
再一細想,他們卻發現,誰也不知道季婓的武功到底怎麽樣,他從來不喜跟人比武,唯一一次在衆人面前展露武功,便是和柳青澄的擂臺,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季婓壓根就沒心比武。
聶卿笑了笑,終于跟武林正道說了一句話:“先打贏我徒弟,再想着圍剿我吧。”
一片嘩然。
季婓是聶卿的徒弟!
這個武林新秀竟然是聶卿教出來的!怪不得他不聲不響的跟着,原來就是為了此時反叛,只是這麽做,可謂是前途盡毀,從此與魔道為伍了。
“走。”季婓下最後通牒。
柳青澄已經揮着刀飛身上來,在這一群青年才俊裏面,他的武功數最高,但是卻沒人願意幫他,明明是圍剿,現在卻變成他的孤軍奮戰。
季婓擡劍擋開,冷言道:“我不會再讓你了。”
柳青澄氣的鼻子都要歪了:“廢話少說,殺了你我再去殺魔頭!”
聶卿翻了個白眼,武林正道誇大其詞的毛病,真是數百年都改不了。
季婓實在是個練武奇才,即便十多歲才被聶卿撿走,才開始接觸武功,但幾年的時間,已經将聶卿的本事學了大半,打一個區區青宿派,還是不在話下。
柳青澄猛打狠打了數十個回合,便覺得吃力,季婓這柄軟劍,上下翻飛竟是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他從來勢迅猛變成了勉強招架,從勉強招架變成被季婓一劍劃在了大腿根,鮮血噴湧而出,柳青澄疼的一顫,被季婓一腳踹回了山坡,在地上連滾了好幾圈才被其餘人扶起來。
“都走。”季婓的劍上還滴着血,打敗柳青澄之後,他甚至連粗喘都沒有幾次,高下立判。
柳青澄的額頭滲出汗,他咬牙給自己倒上金瘡藥,毫無形象的沖其餘人大喊:“你們是來圍剿的還是看熱鬧的,難不成回去跟諸位掌門說我們出來游山玩水?連聶卿的衣角都沒碰到就回來了!”
他這一句話讓原本心生退意的衆人止住了,是啊,現在害怕回去不好交代,更何況他們就兩個人,我們這邊一大堆,難不成還收拾不了麽?即便打不敗,讓聶卿受些傷還是好的。
于是衆人精神一震,紛紛揮起兵刃向上沖。
季婓的眼珠霎時間紅了,他将聶卿護在自己身後,手指緊了緊。
一場惡戰。
季婓打得也絕不輕松,但卻像是被激發了心中的魔性,劍劍狠戾,出手如電,最後更是麻痹的像是砍剁生肉一般,軟劍銀光道道,帶起一陣陣血珠,慘叫聲疊起,他也難免受了傷,刺痛從身上每一寸皮膚傳來,但這此號不影響他越戰越勇,将武林正道打的節節敗退。
聶卿從頭至尾都沒有動手,他只是在季婓身後,在季婓劍光的保護圈裏,悠然自在的看着鮮血迸濺,喊聲連天。
一個都打不敗。
武林衆人徹底崩潰了,不只是崩潰,還有恐懼,連聶卿的徒弟都厲害成這樣了麽,那聶卿該有多麽恐怖,他們這麽不自量力的來了,真的要将性命送在這裏麽?
萬一聶卿也出手了怎麽辦?他們一定抵擋不住。
事不宜遲,還是早早退下為妙。
于是武林正道沒出息的退了下去,兵器碰撞的聲音漸漸停了,沒有人獨善其身,他們不是身上挂了彩就是內傷嘔血,就連季婓也是搖搖欲墜,勉強支撐着,他握劍的手一直在抖,已經控制不住,身體也早就脫力,就憑着一口氣支撐,如果正道衆人再不退下,他早晚有倒下的那一刻。
不是不期待師父動手,但是師父始終沒有動手,不過也是,要是師父動手的話,這些人恐怕都活不了了。
“季婓,你站在魔頭那一邊,早晚有一日要自食其果!”柳青澄恨得牙根兒癢癢,滿臉的污血,用金瘡藥蓋上的傷口再次崩開,他氣血翻騰着,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今日竟是這個結局。
一語成谶。
季婓日後的确自食其果,但是此時此刻卻不舍得離開聶卿半步。
聶卿将剩下的半杯酒灑在地上,和滿地的鮮血一起,混入沙塵裏。
他幽幽道:“此人睚眦必報,我勸你殺了他。”他指的自然就是柳青澄,那人眼中滔天的恨意看的聶卿都皺了皺眉,與季婓的瓜葛,絕不僅僅是今日一役而已。
季婓還是不想殺人,他猶豫片刻,答道:“他總歸贏不了我。”
聶卿笑笑沒說話。
其實數日以後,他還是秘密派人結果了柳青澄的性命,他最清楚柳青澄這種人,不擇手段,處心積慮,只要留着他,早晚是個隐患,倒不如趁他沒成氣候,一了百了。
季婓心慈手軟,他可沒有這個壞習慣。
正道衆人退去,偌大的山坡上,便只剩下了筋疲力盡的季婓和毫發無損的聶卿。
季婓像只疲憊的小貓一樣,縮在聶卿身邊。
“總算有點像我教出來的了。”聶卿挑挑季婓的下巴,在那疲憊的發白的唇上親了一口。
天旋地轉。
季婓睜大了眼睛,纖長的睫毛顫抖,師父真的湊過來了,真的親住他了,他能嗅到師父的氣息,感受到師父的溫度,還有師父掐住自己下巴的手指。
值了,所有的一切,全部值了。
季婓幸福的眩暈,他想用手抱住聶卿,卻發現自己手上全是血,身上也滿是血腥味兒,他不敢蹭到聶卿衣服上,只能遺憾的縮回了手。
“回去洗洗。”聶卿一把将季婓給抱了起來,運起輕功,向山頂小屋躍去。
聶卿的手臂很有力,輕功更是穩健,季婓感受着耳邊一陣陣的風聲,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着聶卿的下巴,師父哪裏都長的這麽好看,為什麽能這麽好看呢?
“師父......你剛剛......”季婓不好意思說,親我是什麽意思啊,是那個意思麽?
聶卿眼眸垂了一下,繃着臉道:“那你趁我睡覺親我是什麽意思?”
季婓霎時間懵了!
師父都知道?
自從那次生辰之後,季婓上了瘾,忍不住了就溜進師父房裏親一口,然後再美滋滋的回去睡覺,一直以為這是自己秘而不宣的隐私,卻沒想到師父早就知道了,那為什麽不阻止呢?竟然沒有阻止啊!
“我......我就是那個......”季婓緊張的好懸咬了自己的舌頭。
聶卿将他扔到泉水裏,留下一句:“那我跟你是一個。”
猝不及防被水淹沒的季婓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撲騰出來,早已成了落湯雞,但聽到聶卿這句話,他卻覺得,師父就是把他從山崖上踢下去,他也會幸福的笑出聲的。
衣服濕淋淋的全是破口,他三下五除二的将碎布扯下,然後光溜溜的泡在泉水裏,冰涼的山泉洗清他身上的鮮血,也刺激着傷口盡快愈合。
絲絲縷縷的紅痕在水中漾開,消失不見。
季婓光着身子爬上來,凍得打顫,被山風一吹,更是虛弱的快要倒下。
聶卿邪邪的一笑:“為師沒有多餘的衣服給你穿。”
季婓呆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讓師父去山下給他買衣服?怎麽可能!那他這樣怎麽下山怎麽見人啊!
“不如你學古人,用葉子遮一遮。”聶卿壞心建議。
季婓哭笑不得,沒人比他師父更絕了,折騰人的手段都不帶重樣的。
他開始伸手撿地上破破爛爛的衣褲,縫縫補補大約還能勉強穿。
一蹲身,帶着劍傷的脊背露在聶卿面前,還微微滲着血,但仍然遮蓋不住少年細膩的紋理,圓滑的線條。
聶卿眼神暗了暗:“總歸是你先喜歡我的。”
沒等季婓明白師父是什麽意思,就感到自己被一股蠻力撈起,霎時間趴到了師父肩膀上,堅硬的肩膀硌的他腹部的傷口隐隐作痛,他急叫一聲:“師父!”
聶卿不答話,直到将他扔在床上,欺身上來。
季婓體會了他二十年生命裏最快樂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了,沒有大家的留言了,感覺有些不舍。
新文十二月末開,因為一月去越南旅行,所以準備多存稿,不斷更。
親親追文到現在的各位,謝謝空是GN的地雷!
新文是個歡脫無陰謀的現代文,希望繼續支持哦~
《三界電影學院》求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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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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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