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家庭

“腰肉，搭配水果制成的坎伯蘭調味醬。”漢尼拔一邊說着，一邊将盤子擺放在了桌子上，他坐在主位，拿着萊恩帶來的紅酒給兩個人倒在了高腳杯裏，“感謝萊恩的慷慨。”

聽到了這句話，萊恩輕笑了一下，他舉起酒杯，看着漢尼拔輕嗅裏面的醇香，然後說：“敬美食。”

這種萊恩處理過來的肉讓漢尼拔感到一種別樣的味道，他擡眼瞧了一眼萊恩，但萊恩卻面色如常的将食物吞之入腹。

這樣的料理方法，讓萊恩品嘗到了他父親曾經留下來的味道，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喉間的惡心壓抑不住，但是萊恩可不願意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稍顯狼狽的一面，于是他吃完了眼前的美味。

“It's delicious。”威爾贊美到，他用餐布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由衷的說道。

“的确，我也從未品嘗過這樣獨特的美味。”漢尼拔笑着說，“看來讓萊恩幫忙是正确的選擇。這些東西都是你的父親教給你的嗎？”

“是的。”萊恩露出了一個假惺惺的笑容，“我的父親不單單是個獵手，他還是個美食家，喜歡鑽研各種料理的方法。我想，在這一點上，他跟漢尼拔應該可以達成共識。”

萊恩的神色有些奇怪，這讓漢尼拔不由得猜想自己是否露出了破綻。在萊恩還沒有威脅到他之前，漢尼拔慢條斯理的動用着刀叉，将餐盤裏的食物優雅的放進了嘴裏，他會好好款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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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威爾面對着那個舉起槍的孩子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到恐慌，反而是一種輕松。

迷失的孩子。就跟阿比蓋爾一樣，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親情觀念，由一個操縱者擺布着他們，創造一個新的家庭，然後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真正母親。

那位“母親”被狙擊，倒在血泊之中，威爾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那位“母親”顫抖的身體，他的心裏一片平靜。可顯而易見，這樣的家庭讓他想到了自己。

弗蒙特州，本寧頓精神病院。

萊恩在這裏遇見了一個人，斯潘塞瑞德。

他們兩個坐在院子裏的木椅上，萊恩注意到了之前瑞德曾照顧到的一個女性。她正坐在窗前椅子上靜靜看着他們。

“她是我的媽媽。”瑞德主動說到，他可不希望聽到萊恩胡亂猜測的結果。

“我知道。”萊恩了然的笑到，“很高興再次遇見你。”

瑞德抿了抿嘴，然後點點頭，他顯得十分拘謹，畢竟在他看來他跟萊恩可不算熟悉。

“你來這裏做什麽？”瑞德問到，畢竟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想要來到這個地方。

“Just like you。”萊恩說到，做了一個诙諧的表情，試圖放松氣氛，“我很少見到你笑，是因為防備還是什麽的？”

要知道像瑞德這樣低情商的天才，總是很難搞好社交。

“微笑次數少的人多數是因為缺鐵，導致血紅蛋白含量降低，肌肉組織當中鐵的含量也會相應降低。但我并不是這樣。”說着，瑞德彎了彎嘴角，像是在證明些什麽，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當你這麽說的時候，我本應該提議你多吃一點菠菜。”萊恩展開一個笑容，聽到這句話瑞德也有些羞澀的笑了笑。

“我最近在了解一個案子。”萊恩猛然之間轉換了話題，“關于家庭。這讓我有些無所适從。”

萊恩無奈的聳聳肩，說到：“我想你可以給我一些解答。”

得到瑞德的同意後，萊恩繼續說到：“這關于家庭…一個女性，她想要組織一個新的家庭，所以她收留了那些離家出走的孩子。當然，這本來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也一直這麽認為，但是在發生一些事情之後，變得糟糕了。那名女性，操控着這些孩子，要求他們返回原本的家庭，殺掉自己真正的親人。可顯而易見，事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果然是母愛，他們的母親在臨死前，寬恕了他們。”

“母愛。”瑞德補充到，“扭曲的母愛。”這麽說着，他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是這樣。”萊恩嘆了一口氣，“我總是認為他們理應反抗，或者早點離開。”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瑞德解釋到，“對新主人的被動心裏，當一個人與ta的俘獲者建立紐帶，才能活下來，如果ta沒有，就會被當做早餐吃掉。”

罕見的，瑞德用了一個可愛的比喻。

“這個案子是BSU的案子。”

瑞德看向萊恩，“克勞福德聘請了一個特別探員，他擁有與罪犯共情的能力。”

“是的。”萊恩聳聳肩，“他叫威爾格雷厄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人，I think he is cute。”

瑞德點點頭：“我聽說過他破案的經歷。”

“家庭，總是這麽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對嗎？比如說你的母親，就算是到了現在，她也依然愛着你的不是嗎？”萊恩猛然之間轉換了話題，他不想再跟瑞德談論威爾，要知道瑞德是一個心理側寫的好手。

瑞德的嘴唇有些幹燥，他張了張嘴，然後說到：“精神病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遺傳。”

萊恩知道瑞德在擔心着什麽，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想明白。究竟是一直擔憂着未來，還是好好的活着當下的每一天。

“*當你回家時，他們愉悅的細語，空氣中彌漫着聖誕的歡愉。*”萊恩莫名的說到。

“《聖誕快樂》，聖誕節還沒有到來。”瑞德不解。

“我知道。”萊恩笑了笑，“但聖誕節卻是親人團聚的時候，我認為，這是一個表達感情的最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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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阿比蓋爾這麽聰明的女孩和社會脫節實在是太難受了。”萊恩皺着眉說到，他的綠眼睛擔憂的望着漢尼拔，“她實在是太過于依賴她的父母了。”

“非常不可思議，你和阿拉那布魯姆擁有共同的看法。”漢尼拔贊嘆到，他的眼睛中流露出別樣的光彩，阿比蓋爾在心理方面有很高的天賦，顯而易見，萊恩也是。

“這個意思是，也許我也應該去做一個心理醫生？”萊恩自嘲到，他連自己的心理都沒有辦法把控，又怎麽可能去開導別人？當然，眼前的這位心理醫生不算在其中。

注意到萊恩的心情不佳，漢尼拔主動轉換了話題：“我們來談談你的母親吧。”

“我以為你會對我的父親更加感興趣。”萊恩歪着頭有些不解。

漢尼拔笑着說：“你總表現的跟你的父親擁有着很強烈的羁絆，但事實上，你的母親才是那個你真正愛的人。”

不可否認的，漢尼拔說的很對，萊恩有些無言以對：“這個話題就像是低懸的水果[很容易得到信息]不是嗎？”

“我想這個水果一定挂的很高。”漢尼拔明白萊恩想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就跟你的母親一樣，但你在向她表示愧疚，為什麽？”

萊恩舔了一下自己的幹燥的嘴唇，漢尼拔的咄咄逼人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他反問到：“那你的母親呢？”

難得的，漢尼拔回答了他的提問：“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就去世了，所以我對母親的印象并沒有那麽的清晰。衆所周知我是一個孤兒，十六歲的時候被我的叔叔羅伯斯特收養。”

“很像。”萊恩評價到，“你、我、威爾，甚至阿比蓋爾，都擁有共同之處，很大的關聯性。但跟你不同的是，在我十三歲之後，我就一直呆在姑姑的家中，她扶養我直到成_人。”

說着，萊恩露出了一個标準的微笑。漢尼拔眯着眼說：“你的姑姑一定是一個很嚴肅的人，對你的禮儀十分看中。”

“是的。”萊恩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相比較姑姑而言，我的禮儀只能算是玫瑰上的荊棘。但事實上，在我十三歲之前我很少見到姑姑，因為她很厭惡我們一家，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我的父親。姑姑這樣追求完美的人，她是絕不會看得上喜歡在山上打獵的父親。所以，當我成為孤兒之後，她會來扶養我，讓我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孤兒。”漢尼拔抓住了萊恩話中的關鍵詞，“你的母親是在什麽時候去世的？”

“更早。在我的父親死之前。”萊恩流露出來了悲傷，他幾乎快要忍耐不住自己即将噴薄出來的情感。也許，這也是為什麽他對自己的母親避而不談的原因之一。

“你為什麽會感到憤怒？”

“這跟我的父親有關。”萊恩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要知道，my doctor，他可稱不上是一個很好的父親。”

“他殺了你的母親？”漢尼拔覺得自己已經在一步一步的接近真相，他顯得有些逼迫。

萊恩感受到了壓迫，他不再去看漢尼拔的眼睛，他說：“我不想談這些了。換個話題，談些別的，什麽都行。”

這是一種讓步，也是一種示弱，但是漢尼拔仍舊顯得沒有那麽滿意，他舒适的坐在沙發上，上下掃視着萊恩，然後說到：“你需要來一點裸頭草堿嗎？”

“迷-幻-蘑-菇？”萊恩眯着眼似乎是在觀察漢尼拔是否在開玩笑，再确認他是認真的之後，萊恩的情緒變得有些激烈，“你試圖讓我跟阿比蓋爾一樣，沉浸在那虛無的幻想之中？”

“Of course not。”漢尼拔說到，“我只是你的引導者，況且一些精神學家認為，精神的變異狀态能夠用來喚醒人的創傷性記憶，積極的聯想對他們的清除很起作用。不過讓我感到很好奇的是，你跟阿比蓋爾竟然保持着如此深厚的聯系。”

“當然。”萊恩的微笑讓漢尼拔感到困惑，“我是在這裏和她聯系最深刻的人。”

“你認為自己是她的哥哥，一個保護者。”

“難道你不是嗎？”萊恩反問到，“我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家庭觀。

其實這個案子在我的心裏印象真的超級深刻。

不可思議_(:з」∠)_

*這首歌是在《漢尼拔》裏面出現過的，但我搜不到它叫什麽名字，所以想着反正講的是聖誕節，那就叫《聖誕快樂》吧，應該很貼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