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疑慮

“我已經越來越難以看清了。”威爾的睫毛顫抖着，他坐在沙發上，卻給人一種他蜷縮的感覺。威爾的眼睛有些無神的看着地板，“像是一個人在黑暗中潛行。”

“傑克克勞福德曾經說過不會逼迫你。”漢尼拔溫和的看着威爾，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傷痕，“但是他現在卻放任你沉浸在幻想當中，控制着你，為他所用，就像是一個工具。”

聽到漢尼拔離間的話語，威爾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後他直視漢尼拔的眼睛說到：“你說我是傑克用來招待上等賓客的瓷器，但我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破杯子。”

漢尼拔笑了一下，他的臉隐藏在陰影之中，低沉的聲音緩慢說到：“萊恩告訴我，他認為你是一只普通的茶杯，平凡但又精致。”

“那我還得感謝他如此看我。”威爾自嘲到。

“威爾。”漢尼拔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十分嚴肅，這樣的氣氛轉化讓威爾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現在在心理學界可是一個熱門的話題。”

“Am I？”威爾有些不可置信。

“獨特的人格障礙與神經衰弱的綜合體讓你擁有感知犯罪的能力。不少心理學家妄圖找到你，做些研究。”

“所以我讨厭精神病院。”威爾說到，“因為我擔心只要我進去，他們就不會放我出來。”

“你對于萊恩是怎麽看待的？”漢尼拔靠在沙發上，手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如此問到。

威爾偏了偏頭，似乎帶着一點回避：“我以為，他跟這些沒有關系。”

“You kown，will，萊恩他總是顯得太過巧合了不是嗎？”漢尼拔循循善誘到，他想起了當時被萊恩壓制住的失控感。

……

在好心的鄰居離開了之後，萊恩繼續保持着微笑的看着他，嘴角的鮮血慢慢的滲出，萊恩伸出舌頭将它舔入口中。

“你失敗了，漢尼拔。”萊恩宣告着他的成功，居高臨下如帝王般睥睨，“或者說是從我知道你開始，你就失敗了。心理醫生的身份只是一個幌子，你內心散發出來對鮮血的渴望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讓我毛骨悚然，切薩皮克開膛手、佛羅倫薩殺人魔，兩個都是你，不是嗎？”

漢尼拔躺在地上忍受着頭皮被拉動的痛感，眯了眯眼說到：“你想怎麽做，把我交給傑克克勞福德，向那些警-察宣告一下你的聰明才智？”

萊恩笑着搖了搖頭，他松開了禁锢漢尼拔的雙手，将刀子扔到了一旁，伸手去拿櫃子上的一個瓶子。

“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你知道這一點，漢尼拔。”萊恩将瓶塞打開，他搖了搖裏面的液體，沖着漢尼拔露出了一個假惺惺的笑容，“這是你曾經想要讓我服用的東西，我想，你也一定會喜歡才對。”

說着，萊恩強硬的捏住了漢尼拔的鼻子，把瓶口塞進了漢尼拔的嘴裏，不顧他的掙紮，将藥物倒了進去。

裸頭草堿，俗稱迷-幻蘑菇，一種可以讓人産生幻覺的藥物。

“放心，我控制了用量。”萊恩将瓶子扔到了一旁，漢尼拔在他身下大聲的咳嗽着，他的眼前開始模糊，萊恩的聲音也像是來自遠方，“你曾說過的不是嗎？精神的變異狀态可以用來喚醒人們的創傷性記憶，積極的聯想有助于清除它們。”

“你的創傷性記憶是什麽呢？這讓我很好奇。”

……

聽到漢尼拔的話，威爾想到了當初萊恩莫名其妙的搭話，以及後來多次出入他家的刻意性。

想着，威爾直視漢尼拔的雙眼，看着漢尼拔慢慢說到：“你總是容易和精神變-态産生聯系，你跟萊恩産生過聯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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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經醫生允許的情況下，萊恩将阿比蓋爾帶了出去。

萊恩牽着阿比蓋爾的手行走在森林之中，阿比蓋爾看着周圍的景色，恍惚間感覺似曾相識，她感受着萊恩手中的熱度，歪了歪頭問到：“你要帶我去哪？”

“一個讓你感到放松的地方。”萊恩沒有回頭，直沖沖的向前走去，好像這段路他已經走了無數遍。

阿比蓋爾皺着眉說到：“你沒有跟我的主治醫生打招呼，就這麽偷偷帶我出來FBI會找你的，布魯姆醫生會在傑克克勞福德那裏告你的狀。”

“親愛的阿比蓋爾。”似是有些無奈，萊恩回過頭安慰道，“開心一點，享受這難得的假期。”

走着走着，阿比蓋爾發現了不對勁，盡管之前萊恩的安慰讓她略微放下了防備的心理，但是随着森林的深入，這個地方的熟悉感卻超乎了她的想象。

這裏，就是他們曾經藏屍的地方。

就在那顆樹下，埋葬着由自己親手開膛剖腹的男人。

“你想幹什麽！”阿比蓋爾掙紮着，她看着萊恩站在了那稍顯新翻的土地上。

“阿比蓋爾。”萊恩綠色的眼睛緊緊的看着她，第一次，阿比蓋爾覺得萊恩的眼睛綠的如此混沌，“不要試圖防備身邊對你好的人。”

阿比蓋爾明白萊恩這是在指代他自己，聽到這番話，阿比蓋爾嗤笑到：“你只是為了自己的樂趣，一個冷血的控制狂！”

阿比蓋爾的話讓萊恩有些不滿，但他還是保持着微笑說到：“給你一個善意的提醒，不要相信漢尼拔。我想你知道為什麽。”

當然，阿比蓋爾抿着嘴，漢尼拔就是當初那個打電話到他們家裏的人，一種類似于幼崽的直覺讓阿比蓋爾恐懼漢尼拔。

“他可是一個恐怖的殺手，就像你的父親一樣，但是他的殺人手法更加的天衣無縫。”萊恩對阿比蓋爾透露了一點信息，其餘的，就要看她自己如何面對。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阿比蓋爾警惕的問到。

“漢尼拔很喜歡你，他想要成為你的教導者。”說着，萊恩松開了拉着阿比蓋爾的手，“而告訴你這件事完全出自我個人的興趣。”

事情要變得更加有趣一點才好啊。

阿比蓋爾明白了，萊恩就是想要他們都入了局，一個都漏不掉。故意在她面前透露漢尼拔的殺人魔身份，也只是想看看她在真正面對漢尼拔的時候是否會露出膽怯，一切都來自于他的惡趣味，一切都來自于他掌控別人的快-感。

萊恩實現了，阿比蓋爾知道，如果現在不好好的保護住自己，早晚有一天，自己會被殺死，不是被漢尼拔，就是被眼前的這個男人。

“阿比蓋爾。”像是輕嘆，萊恩憐愛的撫摸阿比蓋爾的臉龐，“我會保護你的。”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遍了，萊恩總是一遍一遍的在她耳邊訴說着這樣的話語，阿比蓋爾睜大了眼睛，現在她究竟應該相信誰？

“阿比蓋爾！”

萊恩身後傳來了一聲緊張的呼喚，是威爾。

萊恩轉過身來，看着威爾稍顯緊張的表情，以及他拿着槍的右手，眼神黯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光彩，他看着威爾笑着說：“要跟我們一起去逛逛嗎？”

萊恩帶着釣魚的工具，三個人來到了曾經與威爾一起釣魚的地方。

阿比蓋爾安靜的坐在小椅子上，百無聊賴的觀察着周圍的景色，餘光略微瞅到了威爾和萊恩在林中的争執，但很快就被萊恩略帶深沉的目光吓得回過了頭。

他好像不準備隐藏了，阿比蓋爾伸了一個懶腰，将全身都舒展開來，一頭真正的狼總比披着羊皮的狼要好很多。但是，暴露了一切危險性的他，更加無法讓人輕視。

阿比蓋爾又回想起了了當初萊恩冷淡的表情，他就這樣不管不顧的看着自己宰殺了另外一個人，從那個時候就應該發現不對勁，但總被他無害的外表所欺騙。

“你不應該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就将阿比蓋爾單獨帶出去。”而且還是帶到了森林裏，要知道當初她就是和她的父親在林中狩獵！威爾的眼睛看着萊恩控訴到，顯得十分脆弱。

萊恩聳聳肩，他的雙手搭在了威爾的肩上，真誠的望着他的眼睛說到：“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不是嗎？你将自己視為她的父親，是因為愧疚和憐憫。”

“不，不。”威爾搖着頭将萊恩的手揮開，他微微偏過身子，看着那邊無聊的阿比蓋爾，眼神溫柔，“我從來沒有感到愧疚，霍布斯是罪有應得。”

但就算這樣，他也成為了阻礙你共情的罪魁禍首。

萊恩不置可否，他轉換了話題：“你剛才的聲音很焦急，是因為害怕我對阿比蓋爾做些什麽嗎？”

威爾沒有回答，他不會說謊這樣的沉默已經訴說了答案。

“我怎麽可能傷害她啊。”像是無奈的嘆息，萊恩慢慢靠近了威爾，在他耳邊說到：“這可真令我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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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尼拔打開門，卻看見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人。

他眯了眯眼，露出了一個得體的微笑。

“萊恩？Pleasee in。”

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除了萊恩嘴角有些顯眼的傷口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