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剝離

“你好，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正趴在床上看着書，猛然之間聽到熟悉的聲音，她一下子擡起頭來，謹慎的看着萊恩。

“我以為自從上一次你帶我出去之後，他們不會允許你再來探望我。”說着，阿比蓋爾的眼睛瞟到了那緊閉的大門上。

“是這樣沒錯。”萊恩有些無奈的聳聳肩，他将手中的花放到了床頭櫃上，自然的坐到了阿比蓋爾的身邊。阿比蓋爾如臨大敵，她将書合起來，起身坐到了床上。

“但是我很想念你。”萊恩微笑着，對着阿比蓋爾眨了眨眼睛，“我是趁着護士不注意，偷偷進來的，你可不要暴露我。”

阿比蓋爾感受到萊恩溫熱的手掌正撫摸着她的頭發，她的頭皮有些發麻。說實話，她看不清眼前的這個男人，就算他無數次訴說着愛意，但實際上，他的所作所為總是令阿比蓋爾感到恐懼。

“當然不會。”阿比蓋爾撇撇嘴，将書抱在懷裏，祈求着這樣的舉動能給自己一點安全感，“你來這裏究竟想要做什麽？”

“你有想過自己今後的路應該怎樣做嗎？考大學，還是就這樣被禁锢在這？”萊恩問了一個讓阿比蓋爾有些心碎的問題。

阿比蓋爾有些悲傷，她的眼睛看着白色的床單，有些消沉的說到：“每一個我想要申請的大學裏面，都有我父親的受害者。”

她強顏歡笑到：“不過，或許以後我可以為FBI工作，我的生活履歷總是與常人不同，況且阿拉那也曾誇過我在心理學上的天賦。”

“但是，你得明白。”萊恩皺着眉頭似乎是在為阿比蓋爾感到惋惜，當然，這樣的表情在對方眼中确實另外一副假惺惺的模樣，“傑克克勞福德是不會輕易讓你擺脫你如今的身份的，因為直到現在他仍舊懷疑你是你父親的幫兇。”

阿比蓋爾有些憤怒，她看着萊恩綠色的眼睛問到：“你就是來這裏告訴我我今後可悲的人生嗎？難道讓我痛苦就讓你這樣的快樂嗎？”

“不，我是來給你提供一個機會的。”萊恩真誠的說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你很聰明，總是很聰明。但是聰明的人也更容易發現別人所無法知道的東西，所以，我很擔心你。阿比蓋爾，當你覺得自己的生命無法保障的時候，記得告訴我，我會幫助你。”

看着萊恩這類似于預言的話語，阿比蓋爾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萊恩他究竟知道了什麽？

“萊恩…”

阿比蓋爾想問個究竟，卻被萊恩噤了聲，萊恩的食指輕輕觸碰到自己的嘴唇上，說到：“我該走了，請記得我給你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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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恩走出電梯，卻發現自己家門前站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威爾的思緒還未回神，他猛地感到了顫動，睜開眼自己就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他茫然的眼神逐漸清明，他站在萊恩家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電梯聲響了，威爾轉過身去，就看見萊恩有些吃驚的模樣。他很快，他就恢複了正常，萊恩笑着為威爾打開了門，說到：“如果你要來，應該早點告訴我，否則你也沒有必要在門口呆這麽久。”

威爾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跟着萊恩走進了家門，他起初慌張的心卻好像一下子平靜下來了。

萊恩家裏的裝飾更簡潔了，之前那塊沾染了血跡的地毯已經被扔掉了，家具也被重新修整了一番。

威爾有些拘謹的坐到了沙發上，捧着萊恩遞過來的茶，然後開口說到：“我之前的記憶是在西弗吉尼亞州。”

萊恩皺了皺眉頭，坐到了威爾的身邊，态度親昵：“發生了什麽事？”

“在沙灘上出現了一座圖騰，由人體架構制作來的，屍體的年份可以追逐到幾天前甚至幾十年前。”威爾喝了一口熱茶，覺得被寒冷侵蝕的心靈暖和了不少，“像往常一樣，我展開了聯想。但是，當我醒來後，就到了這裏。”

說着，威爾想要扯出一個微笑，但是他失敗了，捧着茶杯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從西弗吉尼亞到巴爾的摩可是有三個半小時的車程！”萊恩有些驚訝，當他注意到威爾的顫抖之後，雙手覆上了威爾的手背，語氣也變得溫和了起來，“你是指在這三個半小時的時間裏，你毫無意識的駕車來到了這裏。”

威爾點了點頭，他頭一次覺得萊恩的手掌是如此的溫暖，就好像一團火焰在灼燒着他的心，讓他不由自主的紅臉。

“這可太危險了。”

聽到萊恩的話，威爾白了臉，他扯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語氣也變得生硬：“在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可能做過什麽。我總是與殺人犯聯系緊密，恐怕有一天當我清醒過來之後，眼前擺放的是血淋淋的屍體…”

“不會的。”萊恩皺着眉打斷了威爾的話，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嚴肅，“威爾你總是不了解自己的性格，就算你失去了意識，你也永遠不可能走上殺人這條道路。”

威爾的眼眶有些紅，聽到了萊恩的話，不由自主的看着他，被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睛緊緊的盯着，萊恩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無法抵抗，繼續說到：“我會幫助你，會在你堅持不住的時候拉住你。”

然後，萊恩慢慢的靠近了威爾，伸手緊緊抱住了他，嘴裏說着讓威爾忍不住流淚的話語：“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看着在沙發上沉睡的威爾，萊恩為他披上了毯子。威爾的眼下有一層陰影，真是不知道這只可愛的茶杯有多少天沒能安穩的睡過一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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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漢尼拔第一次在那場晚宴之後見到兩個人一起過來。他看着威爾有些躲閃的樣子，忍不住眯了眯眼。

“What's going on？”漢尼拔問到，“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們兩個一起過來。”

“威爾出了一點事。”萊恩說到，顯而易見，在漢尼拔面前的威爾，總沒有單獨在他面前來的可愛。

威爾自顧自的走到沙發坐下，抿抿嘴說到：“我在西弗吉尼亞州辦案子，但是當我清醒過來之後，卻發現自己站在萊恩的門前…可是我根本就沒有睡着。”

“而且他的車就停在樓下，這說明他開了三個半小時的車，來到了巴爾的摩。”萊恩補充到，他随意的坐到了威爾的身邊，試圖給予他一些安慰。

漢尼拔穿着嚴謹的西裝，站在不遠處，觀察着威爾和萊恩。然後他向前走了兩步，恰好可以居高臨下的看着兩個人，對威爾溫和的說到：“你的記憶斷片了。”

萊恩在漢尼拔的眼中看到了直戳戳的趣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漢尼拔繼續說到：“你正在自我剝離，這是意識遭受到反複折磨後，在絕境中産生的一種生存機制。”

“我沒有被虐待！”威爾的反應顯而易見十分的劇烈，他的情緒激動，萊恩握住了他微微顫抖的手指，警告似的瞥了漢尼拔一眼。現在的威爾被漢尼拔玩-弄于股掌之間，輕而易舉就可以催生出他異常的情緒。

但漢尼拔顯然忽視了萊恩的警告，他隐晦的笑了一下，說：“你産生了共情障礙，你無法承受自己的感受。”

“I know。”此時的威爾就像是一只鬥敗的小狗，垂着腦袋，十分沮喪。

“但是你卻選擇忽視他，這就是我所說的折磨。”漢尼拔帶着真誠說到，他的眼中滿滿都是對威爾的關心。

“你是想讓我辭職嗎？”威爾反問到。

“傑克克勞福德給過你機會，但是你拒接了，why？”

“我可以拯救生命。”威爾低着頭去看自己的手掌，“這讓我感覺很好。”

“那你的生活呢？你的生活正在脫離現實。”漢尼拔冷靜的說到，但是從他的聲音中依舊可以感受到他的關懷。

威爾張了張嘴，牙齒有些打顫：“我一直在夢游，會産生幻覺……那天晚上，有動物困在我的煙囪裏，我鑿穿牆相救它，但是我什麽都沒有找到，根本沒有什麽動物，它們只存在于我的大腦裏。”

最後那句話，是威爾對萊恩說的，然後，他自嘲到：“我也許該做一個大腦掃描。”

“威爾，不要再糾結于錯誤答案了，你在犯罪現場發生了自我剝離，我可不希望當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做了同樣的事情。”漢尼拔很強硬的說到，他在擺布着威爾的思想。

“操縱精神是不道德的。”莫名其妙的，萊恩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這引得威爾擡起頭看着萊恩，而萊恩只是盯着漢尼拔笑着說，“不管這是不是錯誤答案，為了威爾，我們總該謹慎些。排斥一些錯誤，才有助于更好的治療不是嗎？”

“如果你們堅持。”漢尼拔眯了眯眼，“我認識一位非常敬業的腦科醫生，我想，他可以幫助威爾。”

說着，他看着兩人緊握的手，露出了一個微笑：“或許，我應該提前表達我的祝福。”

作者有話要說：

拉阿比蓋爾出來遛遛……其實第一次看《漢尼拔》的時候并不喜歡阿比蓋爾，因為我覺得她總是辜負威爾的好意，但是幾年過去重溫一遍，我猛然之間可以理解阿比蓋爾了，她真的是個十分可憐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