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個精神病

尼爾的人生中就沒有經歷過這麽尴尬的事。

他之前确定布蘭特血流不止，危在旦夕，這才叫的救護車。可有毒的是，電話剛挂，出血狀況竟然就戛然而止了。

尼爾一開始沒發現這一點，只覺得布蘭特血流的沒有那麽快了，還以為是自己簡單的急救止血有了效果，直到不久之前在他手臂上輕輕擦拭，才發現那上面除了一塊明顯摔倒磕出來的擦傷，竟然沒有一道傷口！

那這滿地的血是哪來的？

救護人員把布蘭特擡進姍姍來遲的救護車裏，随行護士給他打上吊瓶。醫生這才給了尼爾一個相對靠譜的解釋：“這像是血管破裂滲出表皮的血水。”

“從哪裏呢？沒有外傷啊。”尼爾不能理解：“而且為什麽會血管破裂？又是怎麽愈合的？”

醫生推了推眼鏡，萬金油的說：“具體情況還需要進一步的确診，不過不必擔心，病人并無生命危險，應該也會很快蘇醒，最多會有一點貧血。”

尼爾不怎麽放心，布蘭特的出血和止血都相當奇怪，确實檢查一下比較安全。他謝過幫忙帶來醫生的蜘蛛俠，目送對方蕩着蛛絲離開，便彎腰鑽進了救護車，打算跟着一起去醫院。

車輛引擎的聲音響了起來，随行護士湊過來低聲催促：“愛德華醫生，先送病人回醫院吧。”

她說着伸出手，作勢要關車門。

“先等一下。”

醫生按住了她的手，下意識看了眼司機，狀似無意的說：“你不是約翰。我記得來的時候，是約翰在開車？”

醫生沒有說話，随行護士說道：“約翰心髒不好，之前有些不舒服，醫院就派了新的司機來接替。”

醫生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卻依舊沒讓她關車門，氣氛一時間有些古怪。

突然，一雙手落在醫生的肩膀，後腰緊接着被抵住了什麽，那種形狀和質感，像極了手槍！他回頭看去，是随行的另一名醫護人員。

趁着醫生走神兒的空檔，護士“嘭”的一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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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鳴動，救護車疾馳而去。

“你也不是這次的随行護士。”醫生的聲音還算冷靜：“你們到底是誰？”

這個發展實在是太詭異了，尼爾就坐在門邊，他想找機會撬開門鎖，可還沒等他動作，另一把手槍抵住了他的頭。

是摘下了口罩的假護士，她得意的說：“死人沒必要知道那麽多。”

這次的聲音不再僞裝，竟和之前的聲線判若兩人。

她催促司機：“什麽時候能到？”

司機估摸着說：“半個小時左右。”

“再快一些。”

司機為難：“可這裏是市區……”

“自己想辦法。”假護士冷冷的命令：“我要15分鐘後到達基地。”

這個小團體裏的主導者顯然是那名假護士，所以司機只是啧了一聲，便把油門踩到最大，橫沖直撞的開了出去。

車裏開始變得颠簸，脅迫的手槍被拿遠了一些，尼爾觀察着形勢，用下巴點了點布蘭特，壓低聲音問那名醫生：“你說他很快就能蘇醒，大概會到什麽時候？”

醫生也壓低聲音回他：“他醒不過來了。”

“什麽意思？”

“整車的人都被掉包了，那女人還煞費苦心的僞裝了聲音，明顯有備而來。你覺得原本的營養液裏，現在裝的是什麽？”

尼爾看向了吊瓶，那是假護士給布蘭特輸上的，即便不是有害物質，也會是鎮定劑、迷藥一類限制體能的東西。

那麽問題來了，能打的布蘭特廢了，他這種搞“技術”的，能幹嘛？

假護士笑了起來：“你說的對，這是給發狂的獅子用的鎮定劑，你覺得他還醒的過來嗎！”

大事不妙啊……

但這麽想着，尼爾還是嘴欠的說：“我覺得能。”

話音剛落，仿佛為了印證一般，布蘭特睫毛抖了抖，然後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躺在擔架床上，和俯視他的假護士對視了足足一分鐘。

然後在所有人的驚呼中，腰腹用力一縮，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尼爾驚喜的說：“我簡直愛死了我這張嘴。”

布蘭特眼睛睜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我也挺愛它的。”

尼爾：“？？？”

布蘭特僵着手臂拽掉了輸液針，兩把手槍齊齊調轉槍口指向了他。

假護士不可置信：“你怎麽可能醒過來？”

布蘭特僵着臉問：“誰派你來的？”

“就算醒過來又怎樣，輸了這麽大劑量的鎮定液，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布蘭特看了她一眼，然後低聲沖尼爾和醫生說：“你們抓緊扶手。”話音剛落，不給人反應的時間，便突然死死盯住司機，下一秒，司機身體開始變得不受控制，救護車猛地一下剎車，除了下意識聽從囑咐抓緊扶手固定的尼爾和醫生，所有人都慣性的向前撲倒。

這一瞬間，槍口壓到了地下，布蘭特僵着手臂捶了過去，只聽“咚咚”兩聲悶響，手槍應聲落地。

車又開的平穩了起來，假護士氣急敗壞：“你會不會開車！”然而司機仿佛木偶一般機械的開着車，并不回應。假護士心裏有些打鼓，質問布蘭特：“你做了什麽？”

布蘭特只是重複：“誰派你來的？”

眼看大勢已去，假護士卻并不配合，布蘭特也不再問她，只是突然伸手，倒扣的抓握住她頭頂，意識觸手強勢入侵，在粗暴的翻攪下，他很快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克裏斯……嗎。”布蘭特皺了皺眉。

假護士虛脫的倒在了地上，他又看向司機，緩緩擡起右手，隔空微微晃動，而後猛地攥住，司機渾身一抖，完全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救護車又一次瘋狂的向前沖去。

“抓緊！”

布蘭特說完，只聽“嘭”的一聲悶響，整個車頭猛地砸進了路旁的一棵樹裏，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世界安靜極了。

過了将近五分鐘，一切才仿佛恢複了過來，尼爾撬開了車門，劫後餘生的三人前後跳了出來，整個救護車裏，就只剩下頭破血流的司機，以及後面因為撞擊昏迷的兩個假醫護人員。

這也算是劫後餘生了。

尼爾收走了兩把手槍，關心的看向布蘭特：“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布蘭特眼睛裏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興奮：“感覺非常棒。”

布蘭特緩緩的抓握手指，輕輕的晃動手臂，嘗試性的邁步，蹦跳，他雖然面無表情，動作也有些僵硬，可尼爾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這家夥似乎……相當的雀躍？

這有點奇怪。

這看起來不像是被注入鎮定後嘗試恢複行動，更像是……從來沒有機會接觸世界的人，第一次嘗試掌控身體……

尼爾狠狠地打了個寒戰。他看着還在做着各種動作的布蘭特，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布蘭特？”他試探的叫道。

對方竟也很快應答：“尼爾，喊我有事？”

他依舊試探：“嘿，上次咱倆答應帶給蚊子的模型差點泡湯，畢竟差一點就沒命了。”

對方竟也回答的毫無破綻：“模型？我不記得有答應過這種事。”

每一個回答都很完美，但尼爾依舊能感受到滿滿的違和感，他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變得尤為嚴肅。他看着布蘭特，冷靜的問：“你是誰。”

“如你所見，我是布蘭特。”

尼爾不為所動：“你不是他，雖然僞裝的很像。”

“哇哦。”這個‘布蘭特’幾乎驚嘆了，他僵硬的笑了一下：“那你覺得我是誰？”

“我不知道。”尼爾抿了抿唇：“但你一定不是他。”

“好吧，既然猜到了我也不隐瞞了。”他終于承認：“我的确不是布蘭特，你可以叫我……奧米爾。”

“麥片粥？”

奧米爾：“……”

這該死的，起名廢布蘭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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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該死的起名廢布蘭特！

這自閉的起名廢青蛙本蛙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