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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琳琅繼續裝無事發生已然不可能, 對三皇子妃這種沒有矛盾制造矛盾也要硬上的勁頭, 她感到十分佩服, 做人要是鋒芒畢露很容易涼你可曉得?
也難怪前世三皇子一登基, 三皇子妃就立刻“病逝”一命嗚呼,怕是她太紮手,三皇子自己都受不住。李琳琅輕吐出一口氣:“三皇子妃的一席話好威武,可臣婦既無失禮又未做錯事,您的要求實難相從。”
往日三皇子妃神氣慣了,還沒有人敢這樣當面反駁她,如今太後和皇後都不在人世, 太子妃也不常出來活動,三皇子又得陛下寵愛,三皇子妃早已在心裏把自己當成世上最尊貴的女人,将來必要母儀天下。
母儀天下頭件要緊事,就是立威。李琳琅今天這麽做,簡直是找死。
“來人,給我掌嘴。”三皇子妃施施然走近,準備待會兒近距離觀看。
“……”三皇子妃你若是這樣做, 我看你這輩子還是活不過三十。
李琳琅看了眼腳邊松軟的土地, 已經在思考待會怎麽倒下比較舒服了,這時候當然苦肉計最好使, 先裝暈,等救兵來了再演哭戲,沒辦法, 人家是皇子妃,又不好硬剛,簡直郁悶。
負責掌嘴的嬷嬷滿臉橫肉,兇神惡煞的走過來,那雙布滿老繭的手不知道揍過多少人。
雲兮一直瞪着那位嬷嬷,誰敢動夫人一下,她就要誰的命。李琳琅餘光注意着雲兮的手,她會在雲兮動手前先暈倒。
頭頂飛過一只黑鷹,“啁啁啁”的長鳴着,李琳琅晃了晃身子,捂着心口蹙眉,準備往地上躺。
“掌嘴!給我狠狠打!”
“本宮看誰敢。”林間路的盡頭走來一位明眸善睐,穿棗紅色吉服的女子,今日太子殿下負責祭祀,太子妃也要參與,穿吉服的必定就是太子妃玉宛櫻了。
李琳琅連忙收了演技,踉跄一下随衆人向太子妃行禮。太子妃淡淡的掃了三皇子妃一眼,走過來輕輕扶起李琳琅,她掌心柔軟,安撫的摸了摸李琳琅的手背,轉而對三皇子妃冷道:“你在胡鬧什麽?”
“韓家小婦牙尖嘴利,妾身管教一二罷了。”三皇子妃瞪着李琳琅說道。
太子妃這粒真珍珠出現,三皇子妃立刻淪為了魚眼睛。太子妃忍着心中不悅,“管教二字有本宮在,就還輪不到你,韓少夫人本宮帶走了,你且好自為之。”
三皇子妃眸中快噴出火來,玉宛瑛你神氣什麽,有你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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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懷中的小奶貓喵喵了幾聲,輕輕的搓着爪爪,三皇子妃狠戾的眼神掃過來:“吵死了,把這畜生拿走!”
因為太子妃如仙女下凡拯救了無辜的自己,李琳琅說什麽也要送幾套落霞閣的胭脂水粉做禮。
如今太子和韓李兩家已然一體,太子妃救李琳琅本是尋常,她又謹遵陳後勤儉樸素的遺訓,平日不施粉黛不注重打扮,這套胭脂本不想收,可看着李琳琅盈盈的笑臉,太子妃收下了。
她喜歡李琳琅這種鮮活明媚的女子,身上有她已經失去的自由的味道。
李琳琅陪着太子妃在大青山的小路中漫步,從家長裏短聊到詩詞歌賦,從白雪星子談到人生哲學,等祭祀大典正式結束時,兩個人已經從相見恨晚的狀态進化成難舍難分。
“別忘了年後之約啊。”
“嗯嗯,臣婦一定會去。”
韓祁坐在馬背上看兩個人緊握的雙手,長眸微微眯起,此刻只想魂穿太子妃,恨和李琳琅牽小手的不是自己。路上聽李琳琅講起剛才發生的事後,韓祁喉頭緊了緊,郁悶他沒有保護好李琳琅。
一路郁悶的到了山腳下,又遇見了更加令他郁悶的人。宋尚書家的馬車停在前面,徐楚儀正在給宋嘉琪添披風。
“韓都衛,你們先行。”徐楚儀非常有君子之儀,微颔首柔聲道。韓祁啧了一聲,平日徐翰林對他除了橫眉冷豎就是視而不見,今天裝什麽君子。
聽見動靜的李琳琅撩開車簾的一條縫,正好看見徐楚儀擡眼看過來,她趕緊放下簾子,眼不見為淨。
這些細微的動作韓祁看在眼裏,難道徐楚儀還不死心?
“多謝,駕!”韓祁猛然策馬,馬蹄子用力踩進泥水坑,濺起的泥點子全沾到徐君子的白袍上。
讓你嘚瑟。
李琳琅假裝不知道韓祁是故意的,雨天山路泥濘,這是難免的嘛。
宋嘉琪氣的臉色發青,臉上五味陳雜,“你還是放不下。”
“我沒有,現在我心裏只有你和我們的孩子。”在宋嘉琪能殺人的目光下,徐楚儀硬着頭皮說謊,可剛才他的舉動太明顯了,宋嘉琪又不是傻子和瞎子。
“你真是情深義重,好,等着看我怎麽收拾李琳琅吧。”宋嘉琪轉身上了馬車,恨不得将李琳琅生吞活剝,
徐楚儀摸了摸自己的臉,面無表情的繼續說:“嘉琪,我是真心實意的愛你,我早就放下了。”
他滔滔不絕的說着自己的愛意,從眼角落下的半顆淚,被他用衣袖擦掉了。
大清早去到大理寺,韓祁就接到劉啓哭着要見自己的消息。
“走吧。”韓祁從懷裏掏出個口罩捂在臉上,帶着韓至遠去牢房,自從劉啓不準吃飯不準出恭之後,他的獄友意見很大,獄卒把他單獨關在角落裏。
韓至遠覺得莫名其妙,這一屆的犯人同情心太足了,獄友不能吃飯也有意見。
韓祁欲言又止,他覺得韓至遠有點傻,自己以後還要多帶帶。
“犯人劉啓……好臭。”
靠近劉啓後,韓至遠瞬間明白他的獄友為什麽有意見,不能出恭就是不準去廁所出恭,幾天下來空氣中迷漫了不可描述的味道。看着韓祁臉上的口罩,韓至遠嘆氣:“哪有這麽坑弟弟的。”
“弟弟不就是用來坑的。”自從韓至遠夫妻假傳他“納妾”,韓祁就覺得他不應該對韓至遠太好,得時刻提點他注意做人,:“你不要想當然,你若細心些,也能想到戴口罩。”
韓至遠認真的想了想,哦,就是你還記仇呗。
這注定是場有味道的審訊,韓祁戴着口罩也忍不了,吩咐獄卒給劉啓淋了幾桶水,審訊室的空氣質量才稍微好點。
經過這頓磋磨,劉啓的精神和身體都崩潰了,已經不做還能出來拿着銀子遠走高飛的白日夢,他只想有飯吃,出恭能去茅房,想着以前自在的日子,嘆了口氣。
“姑爺我錯了,我太貪。”
韓祁捂着鼻子,看樣子劉啓終于願意開口了,他用眼神示意旁邊做文字記錄的獄卒好好記。
“失火案中的火油是不是你買的?”
“是我,是華西坊薛三手底下要來的。”
“你的幕後主使是誰?”
“花蔭巷田勇,是他允諾我放火燒了倉庫就給我一大筆銀子。”
大理寺丞紀蘭看完劉啓的供詞,當即派兵圍住了花蔭巷,将正在家喝酒的田勇抓了回來,田勇醉的人事不省,什麽都不知道。
紀蘭揮手:“把人拖下去關押好,等明日醒酒了再審。”
當天回家後,韓祁先去浴間沐浴,把自己洗刷幹淨才告訴李琳琅這個好消息。田勇是個關鍵人物,只要把他的嘴撬開了,王何兩家脫不了幹系。現在要想辦法制肘三皇子,令他沒有餘力去保人。
李琳琅開心又快樂,這可真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三皇子現在最在意的就是金庫失竊案,他怕出現新線索指向自己。”李琳琅愉快的道:“得叫父親和哥哥們聚在一起商議,怎麽放出線索,叫三皇子既害怕,又不敢輕舉妄動。”
“你說的對,我現在就寫信差阿羅送去烏衣巷。”韓祁盯着李琳琅白嫩的指頭有些手癢,一定很好捏,“琳琅,你幫我研墨吧。”
牽不到小手,能用她研的墨也好,韓祁默默的想。
“三皇子将從金庫盜得的銀子一分為三,一份留在宮外的私宅中,留作籠絡朝臣的私銀,一份交給王何二人做生意用做本金,還有一份留在地下錢莊中,放印子賺錢。”
田翁聲音沙啞的說着,他們幫三皇子将銀子都安置藏匿好後,等到的不是允諾的富貴,而是一把要命的烈火,三皇子早就泯了人性。
韓敘和李密都搖頭,若不是三皇子趕盡殺絕,他們也得不到知情人田翁的幫助,三皇子根本是作繭自縛。
“金吾衛近日會嚴加盤查地下錢莊,對于王何二家運送進出城門的貨品,也會嚴格的查。”韓敘飲了口茶,“就是要三皇子他們覺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我會寫折子彈劾三皇子一黨的官員,浩濂和浩玄也會上折子彈劾。”李密看一眼衆人:“文臣将互相彈劾本是尋常,這樣密集的彈劾卻會叫三皇子多心,就是要他身心俱疲。”
韓祁露出微笑:“那我就好好審田勇,早點撬開他的嘴。”
李琳琅想了想,歪着頭道:“我就好好做我的生意,等大功告成,咱們去春風樓慶祝,我掏銀子。”她笑了笑:“到時候別給我省錢。”
她的話稍微活躍了氣氛,韓祁微笑着看她,半天沒挪開眼神。
作者有話說: 韓祁:媳婦看不夠怎麽辦?在線等,不着急,我就是秀秀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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