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二日清晨, 李琳琅迷迷糊糊的醒來, 覺得有東西壓在自己身上, 略有些沉。

昨夜睡得實在太晚, 她懵懂的盯着藕黃色的帳頂,半晌才回過神,想起昨夜做的事情,臉上慢慢發起燒,微微側臉,昨夜的“罪魁禍首”正睡在自己身側,一只胳膊牢牢的圈住自己, 睡的很香。

李琳琅伸出手指,輕輕的拂過他立體深邃的眉眼。

韓祁立刻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見李琳琅粉嘟嘟帶着緋色的臉,近乎本能的吻了吻她的臉頰,湊在她耳畔道:“看得這般專注,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看?”

“是啊。”李琳琅描繪着他的眉,鼻梁, 下巴, 韓祁是越看越好看的,“我突然想明白美人在懷, 君王為何不早朝了。”

“你就是狐貍精。”李琳琅戳了戳韓祁的眉心。

韓祁順勢捉住了李琳琅柔弱無骨的手,将她的小手攥在自己寬大的掌心中,然後用力, 将人箍在懷中:“我們再睡一會兒。”

李琳琅推了推他,掙紮道:“不早了,該起床了,今日好多事情要處理的。”

韓祁用下巴蹭了蹭李琳琅的肩膀,頭往下面埋,說話像是在撒嬌:“那你要喂飽我才行,我才答應起來。”

李琳琅被他弄的有點癢,咯咯的笑了起來,手指穿過韓祁的發絲之間,尾音有些顫抖:“你……耍無賴……啊。”

鼻尖能嗅到微微的奶香之氣,韓祁咽了口水,眼神無比的清亮。他的手指輕輕略過那粒盤花的紐扣,眼神一暗。

李琳琅瞬間感受到了一絲涼意,那是動作之間,帳幔中蕩起了微微的風。

不過很快,這一絲絲微不足道的涼意,便被一種溫暖,柔軟,輕輕的挑撥所取代。寬大的手掌将可憐無辜的溝壑捧在掌心,然後惡劣的操縱玩耍。

更要命的是,韓祁用那雙好看的眼睛,毫不躲閃的直直注視着李琳琅的眼睛。現在是清晨,帳內情景清清楚楚,現在是白日呢。

李琳琅臉紅的撇開臉。

“琳琅,你看着我。”韓祁啞着嗓子,騰出一只手貼着李琳琅的臉,強迫她看着自己,然後,他埋下了頭,很快,一種微微濕潤但是很輕柔的觸感閃電般的擊中了李琳琅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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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跳的好快好快,擂鼓般的,她都快聽不清楚韓祁在說什麽了,不過聽不見也好,總之,都是些只能在帳幔內說的,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韓祁在溝壑間種了很多的小梅花,殷紅點點的,如雪地間的寒梅綻放,美而妖豔。

李琳琅蹙眉忍耐着,手指緊緊抓着錦被,指尖因為用力都泛起了白色,她已經十分的忍耐了,但還是不小心發出來破碎的聲音,嬌滴滴的,小貓兒般柔弱可憐。

好久,好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李琳琅裹着錦被蜷縮着身體,寝衣柔軟的布料禁不住造作,已經被扯壞了,她只好脫下來扔在地上。

韓祁抱着她,吻了吻她濕潤的眼角:“我還沒有飽呢。”

李琳琅生氣了,若這樣韓祁還不飽,她也沒法子了。

“我要收回剛才的話,你才不是狐貍精。”李琳琅氣呼呼的。

“那我是什麽?”韓祁順着李琳琅的發絲。

“你是小狼崽子。”李琳琅惱了,瞪他一眼。

韓祁無聲的笑了笑,将自己的臉貼住李琳琅的背:“好,我就是狼崽子,我吃人不吐骨頭,你可要小心了。”

清風院裏用早膳的時候,其實已經快到中午了。

韓祁将下人們都遣了出去,包括夢雲,然後自己捧着碗為李琳琅夾菜。

李琳琅今日穿了件領子很高的襦裙,連白皙的脖子都遮的嚴嚴實實,什麽都看不見,想到她遮擋的是什麽,韓祁就有些得意,又有點愧疚,他有時候想控制但又克制不住自己。

“落霞閣近日來了一筆大訂單。”李琳琅張嘴吃了口韓祁喂的蓮子粥,韓祁還用巾帕擦了擦她嘴角蹭到的痕跡,不知道想象到了什麽場景,他眼神暗了暗。

李琳琅渾然不覺,她拿過昨夜看的一本賬簿,翻開指着上面的一行字道:“有人訂了落霞閣全套的新款胭脂,有幾百套,價值不菲,付的還是黃金。”

黃金?韓祁思索着:“如今京中局勢緊張,先是饑荒後是疫症,現在又出現“狂人”,人人自危,幾乎所有的行業都受到了影響,居然有人拿得出這麽多黃金買胭脂,實在是有意思。”

李琳琅點點頭:“柳易去查過那位客人的底細,是個江南的商人,平日什麽生意都做,藥材,綢緞,古玩字畫,他都會囤積起來在江南和京城之間販賣,這批胭脂也是買了運去江南然後加價出售的。”

韓祁思忖着,又喂了李琳琅一勺粥:“如此,倒是說得通,不過江南的商人,不是慣來愛用銀票嗎?他哪來那麽多黃金在手?”

“是啊,此事越想越是蹊跷,我會叫柳易柳平他們繼續跟緊這個人的。”

“好。”韓祁溫柔的看着她,“我用完膳也要出去,金吾衛要搜城。”

“搜城?”這個消息就連李琳琅也有些驚訝。

韓祁用勺子攪動着碗裏的蓮子粥:“是,搜城,一來檢查城內的“狂人”是否有漏網之魚,二是秘密搜集線索,此次疫症已經傷了國本,無論是誰在背後搗亂,都饒不了他。”

“父皇,湯藥熬好了,兒臣喂您趁熱喝了吧。”

皇宮內,皇帝的寝殿中,三皇子已經侍疾三日了,他面容有些憔悴,眼中布滿了紅血絲,但是臉上的笑容十分的真誠,接過宮娥呈上來的湯藥,他走到皇帝的床前。

近侍急忙将皇帝扶坐起來。

三皇子輕輕吹着冒熱氣的湯藥,湊到皇帝面前。

勺子已經湊到了皇帝嘴邊,不過皇帝沒有喝,而是微微擡了擡下巴,示意近侍試毒。只要皇帝入口的東西,無論是什麽,都會有近侍試毒,這是規矩。

三皇子面色白了白,将藥碗給近侍,低頭道:“兒臣一時疏忽了。”

“咳咳咳。”皇帝咳嗽幾聲後閉目養神,沒有理會他。

這三日三皇子不分晝夜,衣不解帶的待在皇宮中,連人都熬瘦了,皇帝都看在眼中,不過他覺得自己這些年寵愛放縱三皇子有些過了,導致他做事浮躁,不懂規矩,如今正是好好磨砺他的時候。所以,皇帝故意沒有給他好臉色。

三皇子不是不懂近侍試毒的規矩,他只是故意想試探皇帝的心意,平時他也常從宮外帶吃食給皇帝,貴妃娘娘和皇帝還有他三人縱享天倫之樂時,皇帝是不要近侍打擾的,更別說試毒了。

如今病重,他不過是喂個藥,父皇卻時時刻刻警惕,沒有試過毒的東西,絕不入口,父皇這般緊張,難道是在防他?

三皇子脊背生寒,猛想起徐楚儀那能蠱惑人心的話。

若陛下沒有廢太子的心思呢?若自始至終,父皇都沒有想過換儲君呢?

那麽他和母妃,就是父皇保護太子的障眼法,他明面越寵愛他們母子,實際上就越是薄情。

好險惡的用心。

“殿下,殿下。”近侍試毒後沒有什麽異常,就将藥碗遞回,可三皇子卻愣住了一動不動,近侍催促了好幾聲,三皇子才如夢初醒,接過藥碗喂皇帝喝藥。

“你又分神想什麽呢?”皇帝不滿的看了他一眼。

“沒什麽,兒臣就是想母妃了。”三皇子低頭道。

“都快有世子的人了,整日只想着你母妃,眼裏沒有半點國家社稷,你啊,格局太小了。”皇帝接過三皇子手中的藥碗,不要他喂,自己一勺一勺的喝着,邊喝邊訓他。

三皇子猶如臘月中被人當頭澆了一桶涼水,寒意從腳底直沖肺腑,瞬間竟有些坐不穩了,他想起皇帝對太子的評價,父皇說太子過于木讷迂腐,整日只想着政事,讀書,沒有一點閑情和人氣。

但一國之君,不就該如此嗎?所以,太子在父皇眼中,是有大格局之人?

三皇子越想越是可怖,臉色難看的不得了。

皇帝看在眼中,氣的咳嗽了幾聲:“怎麽?朕說你幾句還不服氣了?”

“兒臣不敢,父皇教訓的是。”三皇子急忙跪下,心卻一點點彌漫上蝕骨的寒涼。

他好害怕,沒有什麽比突然驚醒,發現自己不過身處虛幻夢境更可怕的事情了。父皇,你騙我?

夜幕降臨,漆黑的夜幕布滿閃爍的繁星。

元都城沒有往年熱鬧,往日從不宵禁的幾個坊也都不準人夜間出行。不過,還是有一乘小轎出現在夜色裏,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一棟小院前,從後門進去後,下來了一個嬌美的女子。

細眉杏眼,腰肢柔軟,走起路來風情萬種。她熟門熟路的走過曲折小路,穿過亭臺花園,推開了一間虛掩着門的小房子。

木門發出吱呀的細響,女子推門而入,随後摘下臉上的面紗,正是三皇子府中的寵姬阮阮。

徐楚儀一襲白袍,坐在窗下獨自飲茶,窗外月光皎潔,月下的徐楚儀,臉上有層病态的蒼白,聽見聲響,他扭頭看來,目光格外的銳利。

阮阮見過徐楚儀溫情款款的樣子,也見識過他處置辦事不力之人絕狠的模樣,她其實是懼怕徐楚儀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發起瘋來,不過,阮阮還是極信任他的,只要她辦事得力,徐楚儀承諾過的東西,一定會給。

“楚郎。”阮阮人如其名,身子嬌軟不同與一般的女子,她潔白的手臂纏到徐楚儀身上,聲音又糯又酥。

徐楚儀掐住阮阮的下巴,端起身邊的茶喂她,阮阮輕輕張開嘴,可徐楚儀下手沒有輕重,茶水喂的猛,阮阮吞咽不及,水順着嘴角溢出來,打濕了徐楚儀的手。

他看着手上的水漬,眉立刻蹙起,眼神鋒利的能殺人。

阮阮蹭着徐楚儀的身體,聲音很可憐:“妾不是故意的。”

徐楚儀站了起來,撤了攔住阮阮腰肢的手,阮阮來不及反應跌倒在地。

屋子裏是有床的,徐楚儀往床邊走去:“過來和我說說三皇子府的事情。”

“妾知道了。”阮阮跟了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寂靜的小院裏,屋子裏還亮着燈,阮阮縱然身體嬌軟,但臉上還是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汗珠劃過鬓角,下巴,滾入枕巾。

阮阮小口的喘着氣,斷斷續續的說:“三皇子入宮侍疾已經好幾日了,府裏經常來人,有時候是門客接待,重要的人,是三皇子妃見,生意上的事情,也都是三皇子妃在處理。”

她覺得自己腰都快要斷了。

徐楚儀面不改色:“哼,三皇子妃快臨盆了吧?”

阮阮緊緊抓住床欄,忍耐着:“是,還有月餘王妃便要生産了。”

“三皇子妃有些本事,母家也有幾分勢力,不過翻不起大浪來,你記住,三皇子妃留不得了。”徐楚儀發起狠來比畜生還不如,如果不是怕露餡,只怕白皙的肌膚上都是他的指痕,“等三皇子回來,你好好吹枕邊風,務必将王府後院點滿火,府裏的任何蛛絲馬跡,你都要來告訴我,知道嗎?”

阮阮忍不住扭頭回看徐楚儀,氣息不穩:“妾知道,事成之後,楚郎你會嫌棄我嗎?”

徐楚儀摁住阮阮的頭迫使她扭回去,他不喜歡這個時候看到她的臉,他的聲音很溫柔,和此刻的粗暴形成對比:“你是功臣,我報答你還來不及呢,又怎麽會嫌棄你。”

阮阮住着床欄繼續忍耐,臉上卻滿是笑意,幸福的笑意。

徐楚儀卻更加瘋起來。

事後,阮阮又乘坐小轎子回去了。徐楚儀有些潔癖,差人取了熱水洗了澡。

一刻鐘後,還是清茶皎月,徐楚儀白袍濕發,坐在窗下,細細描畫着一位女子的畫像。徐楚儀畫技極好,勾勒的又細致,人物格外的有神采,筆下的少女,愕然便是李琳琅。

徐楚儀擱下筆,望着畫中人輕笑,眼裏藏滿了柔情蜜意。

“李琳琅,你是我的。”

“如果你已經變心了,那麽我就殺了你傾心之人,你便還是我一個人的,我要把你藏起來,一個人獨享,我愛你,李琳琅。”

接着,有人在屋外敲門。

“進來。”徐楚儀将畫卷收好後道。

很快,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沉聲道:“大人,屬下查到韓家那邊好像查到了關于那批“金子”的下落,我們要不要處理掉那個商人。”

徐楚儀嘆了口氣:“沒關系,由他們去查好了。”

黑衣人點點頭:“還有一事,金吾衛近日在搜城,只怕疫症來源的事情,也會被翻出來,那個人後來逃了,要不要抓回來滅口?”

徐楚儀搖了搖頭:“先派人去查那個人的下落,找到了以後秘密跟蹤,等關鍵時刻,再動手。”

三皇子要皇位,他徐楚儀就幫他奪位,不過,他要三皇子身邊空無一人,只能依靠他,只有這樣,三皇子上位以後,他才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有無邊的權利。

金庫失竊案和疫症一事最好早點被查到,三皇子被逼入絕境,他才好操控啊。

徐楚儀笑了笑,眉目如玉,好似翩翩佳公子。

宋尚書府中,宋嘉琪扶着肚子,正在院子裏狂躁的走來走去,孕婦體熱,她只穿了很輕薄的衣裳。

身邊的小丫鬟捧着茶水跟在後面,一臉的為難:“小姐,喝點水休息一會兒吧,大夫說您胎氣不穩,應該好好休養。”

孕前宋嘉琪脾氣就不好,現在更是心煩意亂的厲害,擡手将茶水摔在地上:“不喝!我問你,姑爺幾日沒有回府了!”

小丫鬟戰戰兢兢:“回小姐的話,三日了。”

宋嘉琪捂着肚子喘着氣:“是啊,三日了,他現在翅膀可硬了,翻臉不認人了!”

小丫鬟不敢說話了。這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姑爺回來了。”

宋嘉琪背過身不看門口,不一會兒,看見一雙雲紋錦靴在眼前,擡頭時月白色的衣袍,接着是徐楚儀溫柔和煦的笑臉,他将宋嘉琪摟在懷中:“夫人,我回來了。”

宋嘉琪眼眶有些發酸,刻薄的說:“你還知道回來?!那天那個女人怎麽回事?你也不嫌髒!”

徐楚儀知道她說的是那夜陪幾個大人逛酒樓召歌姬的事情,輕輕的笑了笑:“那天只是逢場做戲,夫人,我也是為了前途考慮啊,我想給你更好更多的東西。”

聽到這些,宋嘉琪态度才軟下來,成親近一年,她發覺徐楚儀除了家世不好,窩囊一些,脾氣性格是極好的,也漸漸習慣了他在身邊,左右她父親是當朝尚書,就算徐楚儀無家無勢,靠着自己的父親也可以青雲直上。

徐楚儀安撫的拍了拍宋嘉琪的肩背,目光深沉。

宋尚書現在還是三皇子最大的靠山,也是他大計最大的絆腳石,他必須将這礙腳石踢出去。

不過此事還要好好籌謀。

“嘶。”李琳琅繡着一個荷包,一不小心針紮到了手指,吃痛的縮回手。

夢雲急忙上前,還好傷了不深,只是出了一點血。

“小姐歇一會再做吧。”夢雲嘟着嘴,“姑爺知道了會心疼的。”

李琳琅搖搖頭,“我就是想給他繡一個荷包挂在身上,他這些日子太忙了。”

“啊哦。”夢雲點點頭,而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咯咯直笑。

李琳琅奇怪的看着她:“你笑什麽?”

夢雲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才輕聲細語的說:“奴婢知道每晚姑爺叫我打熱水是做什麽的了。”

李琳琅臉一熱,紅着臉瞪夢雲。

“昨日嬷嬷告訴奴婢的。”夢雲也有些害羞,按理這些東西成親前嬷嬷都會和陪嫁的丫鬟說,可惜李琳琅那時成親有些倉促,夢雲就沒有經過這些培訓,她紅着臉對李琳琅說:“奴婢前些日子伺候不周,小姐不要怪我。”

李琳琅搖搖頭,眼珠子一轉想到掰回一城的法子,她對夢雲眨眨眼睛:“我若怪你,柳易可就不答應了。”

“小姐。”夢雲的臉紅透了:“小姐,沒有影的事兒呢。”

李琳琅堅持把荷包繡好了,不過那個晚上,韓祁沒有回來,連續好幾天,韓祁也都沒有回來,因為“狂人”又集中出現了幾次,金吾衛是皇城最精銳的武裝力量,自然擔負起維護京城秩序的責任。

民間百姓都傳言,金吾衛實際比禦林軍還要厲害的多。

李琳琅揉着脖子,看着屋子裏面的燈燭,感覺自己快變成個望夫石了。

她笑了笑,看着窗外,不知道這時候韓祁在做什麽?想了想,又繼續看起了自己的賬本,而後在紙上寫寫畫畫,那個購買胭脂的商人,柳易柳平已經查的很細了,他們發現,這個商人一年前曾經購買囤積了大量的龍骨,而這次疫症中三皇子給病人吃的藥中,就含着一味叫做龍骨的藥。

此種巧合,叫李琳琅覺得有些怪異。難道這批商人囤積的龍骨賣給了三皇子?可是三皇子又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他怎麽知道要囤積龍骨呢。

李琳琅愈加不安,如果這個猜測成立,三皇子若和疫症有關,那麽他不僅是奪儲,而是用天下人的性命來為自己鋪路。

如此,是滔天的罪惡。

“琳琅!”

李琳琅正發着呆,忽然聽見了最心心念念的聲音。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擡頭見看見韓祁一身铠甲,笑容滿面的站在面前。

“你回來了?”李琳琅又驚又歡喜,立刻站起來撲到了韓祁的懷裏。

“慢點。”韓祁将人摟在懷中,摸了摸她的臉:“我還沒洗澡,身上好髒。”

李琳琅松開他,看着他憔悴的眼睛,心疼的說:“你是不是很累,先去洗澡吧,晚上好好睡一覺。”

韓祁抓住了李琳琅的手:“你陪我一起去。”

李琳琅咬着下唇:“為什麽?”

韓祁想了想:“因為我——怕黑。”

“哼。”李琳琅簡直要被這個蹩腳的理由氣笑了。

“陪我去嘛,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韓祁聲音軟下來,撒着嬌扯着李琳琅的袖子,李琳琅覺得自己前世定是個男子,還是那種吃軟不吃硬最怕人撒嬌的男子,不然為什麽她一見韓祁撒嬌,就什麽都舍不得拒絕呢?

“好,我叫夢雲給我拿換洗的衣裳。”

韓祁點點頭,眼眸中的疲憊一下就被驅散了,他将李琳琅打橫抱起。

“洗澡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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