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一回合搞砸了,得另想法子,看來只能夜裏潛入了
看看他們會不會捐,給你三日,用你的方式,另外,”文帝拿出一塊令牌:“這是帝令,見令牌如見朕,借你用三日。切記一點,不能捐,也不能借。去吧!”
“等一下,差點忘了。”文帝想起個什麽事情,朝亭子後面喚了一聲:“出來吧!”
一個白衣書生走了過來,南昱一看,頓覺心塞。
“見過齊王殿下!”書生正是李煥然,當年被南昱在康都大街上狠揍的那位。
南昱不解的看着他,又看看文帝。
“李煥然現在是禮部侍郎,今後他就是你的人,你有什麽事情可叫他去辦。”文帝說完後也不顧南昱吃驚的表情,徑直走了。
昔日冤家對頭共處一室,氣氛如同冰窟,還是李煥然先打破沉默。
“殿下有何吩咐,只管差遣屬下。”
我能有什麽吩咐,你這厮去給我找一千萬兩黃金來,找不到我打死你!
若是兩年前,這些話可以脫口而出,可現在南昱連讨厭他的心思都沒有,擺了擺手,自己先行離開。
走了一會,猛一回頭:“你跟着我幹嘛?”
“殿下請吩咐!”李煥然相當執着。
南昱差點喊出一個“滾”字,頓了一下:“你不必跟着我,該幹嘛幹嘛去。”
“皇上旨意,這三日屬下要寸步不離殿下,随時聽候殿下調遣。”李煥然颔首道。
“你... ...”南昱指着李煥然,半天說不出話,事情已經夠煩了,還送個人添堵,這文帝到底怎麽想的:“你今日先回,我想好了再說。”
“那屬下明日一早,再到府上聽令。”李煥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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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昱頭也不回,不耐道:“随便你。”
回到秦王|府上,巧遇平陽:“聽說哥哥府上來了一個姑娘。”平陽眨眼:“莫非是紅顏知己?”
南昱沒有心思逗笑:“不是,是一個故友的家眷。”
“我才不信,剛才偷偷見了,那姑娘長得真好看,說話還溫柔... ...”一頭撞在突然停住腳步的南昱後背上:“怎麽了?”
“你今年十七了吧!”南昱說道。
“幹嘛?”平陽莫名緊張。
“李焉要回來了。”南昱繼續往裏走。
平陽卻停下了腳步,半天才回過神:“他回來管我什麽事!”
南昱遍尋府邸不見秦王蹤跡,眼下便沒了商量之人,六神無主之際,想到一個去處。
此時的秦王正在禦書房裏與他的皇兄對弈。
“唉唉唉,該你了,別睡着了!”文帝提醒道。
南宮靜執子落了一處,心不在焉。
“下個棋都不認真,還想那小子的事?”
“皇兄,要不我把錢給他算了。”南宮靜無奈道。
“就你有錢,你給這一回,那下一回呢?把家底掏空啊!就你那點私房錢,靠着幾個酒樓攢到今日也不容易,留着養老吧。”文帝道。
“可昱兒現在着急啊!你讓他一個孩子,去哪裏找那麽多錢。”南宮靜唠叨着:“他可是一文錢都沒賺過的人啊,若沒這皇家俸祿和我府上積蓄,他都養不活自己。”
“不知道銀錢來的不易,他就不會珍惜。養不活自己怪誰,怪你。現在還得我來幫你教兒子嗎?”文帝落子道。
南宮靜一愣,怎麽就成你幫我教了,那不是你的兒子嗎?
“放心吧,就算他想不到辦法,三日後大軍照常開拔。”文帝不忍他的傻皇弟繼續發愁,終于松了口。
“皇兄是說,國庫有錢?”南宮靜一喜。
文帝一皺眉瞪着他:“就許你藏私,我也是做過王爺的人好不好,誰沒點私貨。”
南宮靜憨笑道:“這天下的錢都是陛下的。”
“錯了!”文帝說道:“朕的錢是天下的,而你的,還是你的。”
南昱乘着青木龍直上雲霄,身下坐騎一路嘀嘀咕咕,極不情願。
“說了只供你驅使一次,你小子怎麽又喚我出來?”青木龍知道南昱要去何處後,更加的抗拒了,尤其是那夜過後。
“我也就圖個方便,勞煩你老人家跑一趟。”南昱賠笑道:“這騎馬也來不了不是,禦劍也無法當日折返,可不就因為你能入虛空麽,眨眼就到。”
青木龍出了虛空,把南昱往高嶺上一扔,扭頭就走,它可不想再看到那香豔的辣眼畫面。
眼前的景象讓南昱大吃一驚,甚至懷疑自己來錯了地方:
原本荒蕪一片的懸崖高嶺上,巍然聳立着幾處宮殿,全然不是數日前的樣貌。
唯一認得的便是那塊巨石,上面刻着“翻雲臺”三個大字。此處四周懸崖絕壁,雲霧萦繞,取了這麽個名字,倒是十分應景。擡眼望向主殿,尚未題字。
不遠處的漁歌晚看見他,也不驚奇,朝他點了個頭又指了指殿內,便搖着紅扇子離開了。
南昱入殿時,風之夕正躺在軟塌上閉目小憩,姿态悠閑慵懶,神情享受。旁邊一個女子正在捏肩伺候,小聲在風之夕耳邊輕語着什麽,只聽風之夕“嗯”了一聲,女子笑意盎然。
南昱盯着那女子打量半天,是少有的絕色,出現在此,也該不是凡世中人,女子眉目如墨,卻無陰邪之氣,也沒有漁歌晚那樣的妖媚氣質,反而一副清爽淡雅,一身輕綠如春柳拂風。
什麽,女人!心裏驟然一緊。
女子看見南昱,眼神一凝,表情細微的變幻了幾下,輕輕拍了拍風之夕的肩膀。
“你來了!”風之夕起身說道,帶着倦意:“這凡人身軀就易勞累,一日不睡都沒精神。”
南昱愣在原處,又開始恍惚,因為風之夕的語氣似乎又像變了。
餘光不自覺被那冥界女子牽引,倒不是因為她姿色如何了得,而是她與風之夕相處的感覺太過自然,仿佛相識了許久,讓人不得不多想。
南昱站在原處盯着風之夕,神出鬼沒的漁歌晚又出現在殿門口,朝那女子揮手。
女子看了看風之夕,又看了看南昱,嘴角一撇:“殿下,那殷飛先退下了!”
“嗯。”風之夕沒看她,起身來到南昱跟前,紅眸難掩笑意,獻寶似的指了指周圍問道:“本座的宮殿,如何?”
☆、覆雨
此處地勢險要,別說建一座巧奪天工的宮殿,普通人連上到這雲端之際都是妄想,可對冥王夙而言不過舉手之事,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即便如此,南昱覺得如今風之夕的強大已經遠超自己想象,對這位無所不能的幽冥之主而言,自己那點籌集軍饷的俗事簡直微乎其微,不值一提。
自己極盡全力追趕着風之夕的腳步,眼看就要比肩而行,勢均力敵,誰知他搖身一變,換了玩法。
破印而出的冥王夙一騎絕塵,南昱一介凡軀,窮極一生再難望其項背。
就連南谷上空那場半真半假的纏鬥,恐怕他的小師叔也只是陪他玩玩而已,若真要論個高下,結果不難想象。
“不喜歡?”風之夕打斷南昱的暗自感慨。
“不是,挺好!”南昱哪有心思去欣賞這懸崖峭壁上的恢弘建築,也無法慎重其事的将心中煩惱塵事和盤托出,心裏長嘆一口子,人家過的神仙日子,自己一介凡人,操心着的俗事,與這高嶺之上的人格格不入。
見風之夕一臉期待,也不吝啬誇贊之詞:“甚是巧妙,簡直是鬼斧神工。”
風之夕大悅,露出鮮少的得意之色:“你說對了,還真是鬼斧神工。我幽冥工匠的驚世之作。”
南昱又開始恍惚起來,分不清這風之夕與冥王夙之間性格來回切換的點在哪裏。
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此刻更多像是冥王夙的語氣和神态。
“我帶你看個地方。”風之夕一臉神秘,牽着南昱走過長廊,指着天井中一片草地:“可還記得此處?”
南昱看着那仿若被踐踏□□過的草地愣了許久,猛然想起來,這不是... ...那晚倆人翻滾之地... ...齊王殿下破天荒的臉一紅。
“哈!”風之夕見之突地一笑,勾起南昱下巴凝視了好一陣,紅眸眼波蕩漾,溫潤道:“吾将之保留下來了,以紀念你我那晚... ...”
“師叔... ...”南昱沒想到自己也有打斷風之夕說話的時候,倒不是因為他的話有多□□,而是他還不太習慣這種陌生的感覺。
“嗯?”風之夕一愣:“怎麽了?你不喜歡嗎?”
... ...
南昱情緒複雜,頭一回不知如何應答,喜不喜歡倒是其次,只是這全然颠倒的氣氛是怎麽回事?
往日裏說點肉麻的話便羞惱不已的浣溪君,此刻那叫雲淡風輕:“你一會去刻了宮殿的牌匾吧,叫覆雨殿。”
覆雨殿... ...啊!
還有殿前那塊巨石上刻的“翻雲臺”... ...
前後加起來一聯想,風之夕這已經不是雲淡風輕了,簡直是... ...厚顏無恥。
哪有人這樣命名宮殿的,就連京城裏的青樓取名,也講究個隐晦含蓄,什麽“鸾香院”、“春風閣”算不要臉的了,大多會以“潇湘館”、“金滿樓”這樣的,附庸一點風雅。
可這位倒好,不僅不含蓄,也不風雅,還明目張膽的用“翻雲覆雨”這樣的名字昭示宮殿的用途。
看着那一臉滿意的俊俏面孔,又不忍評價,笑道:“師叔還真是... ...”還真是說得出,做得到啊!師叔放飛自我的表現,完全無法意料和掌控啊!
“妙吧!”風之夕樂在其中,參觀完那片不可描述的淩亂草地,牽着南昱便進了內殿:“這是咱們的寝殿,你何時想要,可随時過來。”
“... ...”
怎麽越聽越像那種地方?
動作也十分應景,風之夕開始寬衣解帶,取出一盒膏藥狀的東西在南昱眼前晃了晃:“可還記得此物?”
“... ...”
更像了!
南昱腦子裏的話全然亂了順序,派不出先後,眼見風之夕掀開帳幔往床上一躺,勾魂攝魄的朝南昱投來一笑:“還不上來,等什麽?”
南昱兵荒馬亂,同手同腳的走了過去,僵硬的往那床上一坐,猶如獻出初夜的雛兒一般,硬是生出了幾分惶恐。
太刺激了吧!南昱還來不及在心裏一一品味,便被風之夕一把按倒在床... ...
“那人... ...”麤殷飛抱手站着,鄙夷的看了貼耳牆根的漁歌晚一眼,問道:“那人是殿下的男寵?”
漁歌晚被寝殿裏的動靜吸引得興致正濃,敷衍的點了點頭:“你說咱們殿下這叫聲,也太肆無忌憚了吧!他該知我們在外面啊!”
麤殷飛嫌惡的退後幾步,靠在殿柱上,蹙眉癟嘴:“殿下莫不是在人間待久了,染上了這種嗜好?”
漁歌晚對冥王殿下的嗜好早不陌生。
尤其好奇這男男□□該如何進行,又沒那膽子詢問一二,靠着動靜聽個一知半解。
幽冥之人但凡超過百年陰壽的,如同凡間修仙一般,早已斷情絕欲,不解風情,也不談風月。
可近墨者黑,與風之夕相處數年,一開始對其流露出的凡世情感不以為然,可見他與南昱之間你來我往,牽腸挂肚,兩人玩得津津有味。
漁歌晚不禁好奇,這情感一事,何以讓堂堂冥王寝食難安,失魂落魄,甚至不惜涉險,莫非只是為了上個床?
可此人不在,換一個不就行了!偏偏就心心念念的等着南昱。
無論是冥王夙還是風之夕,只要事關南昱,定會有反常之舉,談情說愛執着到如此地步,甚有意思。
漁歌晚前世為人時,因家教甚嚴,祖輩皆讀聖賢書,立君子品。雖是少年天才,四歲始博覽群書,十歲能吟詩作賦,十三歲能著書立說,以獨特的視角與父親暢談天下之事,自成格局。
天才雖是天才,可從未經歷什麽風月,別說□□,就連情詩都還沒來得及寫一首,便急匆匆下了地府。
百味人生尚未體驗,男歡女愛未曾經歷,猶如一張白紙,若非英年早逝,封侯拜相如囊中取物。
重返舊世,心境已全然不同,為全家上下上百口老小報了仇,血了恨,心甘情願的投入鬼獄,一關就是數十年。
不過那幾十年裏他倒是沒閑着,一開始整個魂都是空的,寂寥空虛之際對着陰暗牢籠吟了幾句閑詩,引來隔壁一聲大呼:“好詩!”
從此越發不可收拾。
鬼獄所囚皆是前世造了殺孽之人,若想輪回轉世,需受刑贖罪,累積了足夠多的業行,才有資格去往那生門投胎。其中不乏屠夫劊子手之流,殺孽深淺不同,各有各的罪要贖,好多人關押了數十年無果,早已斷了生念。
陰曹大獄來了個惡貫滿盈的白面書生,讓鬼囚們新鮮了好一陣。
書生長得風雅清逸,與之形象嚴重不符的是:此人殺孽之重,竟以一城起,殺一個人叫兇手,殺百人為惡魔,這人一出手,屠了一座城的人,成千上萬,那是惡魔中的惡魔,這罪孽之深重,恐怕不是幾十年的鬼獄能贖的... ...
一牢獄的惡鬼甘拜下風,心生憂怖,驚覺——鬼不可貌相!
鬼書生深重的罪孽不是關押那麽簡單,每日還得過百刑、受百苦,嘗盡各種難以想象的折磨後丢入獄中,次日依舊,周而複始。
若換在陽間,受不住那百般磨難,大可一死來個解脫。可在幽冥,沒有肉身,受的都是抽靈削魄的苦,也沒有求死一說,最壞的結果便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沒料到這書生不僅挺了下來,還挺得傲氣十足,對此一笑置之,不改那文人的酸腐氣,每日受完刑後,還不忘于獄中自娛自樂,吟詩作賦,情緒激昂之時還又哭又笑,引得一牢房的鬼惶恐不安。
日子久了,竟生出了幾分同情,漁歌晚的詩詞嘆盡人世悲歡,聞者不自覺便回想起自己前世今生,唏噓之餘甚至有鬼落下淚來,感同身受。
終于,有人開始向那瘋書生搭腔。
瘋書生仿遇知音,又好為人師,竟然開始在暗無天日的鬼獄裏授起課、教起學生來。
鬼書生絕口不提前世家門,自稱生于梵靈山下,清水河畔,晨鐘暮鼓,漁歌唱晚,仿若桃源之處,那裏沒有腥風血雨,只有炊煙冉冉,娘喚兒歸。
漁歌晚一名由此而來。雖聽上去是個雅名,見證他自己取名過程的衆鬼都覺得,這個名字并非字面上的意境,反而泛着酸澀和難平的前事。
是懷念,還是向往?沒人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漁歌晚的執教生涯進行的興致勃勃,無論是認字讀書,還是寫詩作賦,來者不拒,完全不挑學生。
死氣沉沉的陰曹鬼獄,硬是被他帶出了點文雅之氣。
罪孽深重的獄友們,最不缺的便是光陰,數十年過去,還真給他教出了幾個鬼界文豪,從此名聲在外。
引得許多附庸風雅的小鬼慕名而來,不惜獻出自己的業行,只為得到這深居鬼獄的奇才指點一二。
終于,漁歌晚成功的引起了冥王夙的注意。
從此入駐森羅大殿,位極鬼臣,手握生門大權。
初遇冥王夙的之前的漁歌晚只知這手握生死的鬼王喜怒無常,該是個猙獰恐怖的面相,所以當那副極具魅惑的俊逸容顏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也只當冥王變了個極好看的樣貌,直至時日久了,才知這本就是他的真面目,生前那些畫在門上作為辟邪之用兇神惡煞之相,才真的是個誤會。
而真正讓漁歌晚死心塌地追随的并非冥王夙的美色。而是初次見面時,冥王夙對他說的一番話:“你本有将相之才,奈何殺孽太重,若想輪回轉世所需業行恐要累積數百年,鬼獄那地方太小,你就留在吾殿中效力吧。”
從仆從到文書,直至成為冥王左膀右臂,從一開始的謹小慎微,誠惶誠恐,到後面的崇拜敬仰,一跟就是五百餘年。
此後,他只字未提轉世之事。雖然對他來說,轉世為人輕而易舉,可不知怎麽的,他卻再不想做人了。
跟随冥王夙出入三界,過虛空,游世間,聽聞過不少他的前生舊事,無不驚天動地,驚世駭俗。
主子的經歷遠超他的想象,只知冥王夙乃天地所生,于幽冥司職已上萬年,比起凡人那輪回之道,這位早已超脫在外,是真正的神。
至于這位真神為何會落入幽冥,那就不得而知了。
漁歌晚見過主子百态,陰晴不定的表情和殺伐決斷的性格,将一代鬼王的陰煞狠厲彰顯得淋漓盡致,毫無感情。
直到他看見混在凡人堆裏的風之夕。
他昔日亦步亦趨的殿下,宛若變了一個人,沒了戾氣,溫文爾雅,翩翩君子,就是對人極為冷淡,不喜群居。
只因南昱的出現,讓冷若冰霜的風之夕臉上開始溫和笑意。
漁歌晚格外好奇,開始探究二人間這奇怪的情愫,莫名有些羨慕。
“覆雨殿”內的一夜激戰,早已告停。
齊王殿下醒來時魂不守舍,兩眼放空。有那麽一刻,他竟有着某種錯覺,懷疑自己是否淪為了一個洩欲的工具。
昨夜的風之夕全然不知羞恥兩個字怎麽寫,視矜持含蓄如無物,全然掌控主動。他雖對于誰上誰下之事并不在意,可那一副指手畫腳的享受之态到底來自哪個性格?事後還不忘抱怨南昱今日心不在焉,讓他幾度分神,下次認真些!
齊王殿下有苦無言,只怪自己大話說的過早,“... ...風之夕你給我聽好了,我管你會變成什麽樣,你就是你。還有,上至碧落,下至黃泉,我南宮昱定了的人,勢必追随到底。”
人家又不是沒提醒過你,是你說的變成什麽樣子都接受,怪不得別人。
風之夕和冥王夙兩個性格來回切換,都是他,南昱必須照單全收,還買一贈一。
滋味再複雜,也得咽下去,斷不能問:“你誰啊?”
再說人家若來一句“我就是我啊!”
難不成你還不幹了,非要說是風之夕才行?
一口莫名的惡氣憋得竟有些委屈,又無處說出口,一洩氣趴在床上半天不起來,仿若被摧殘□□過的死狗一般,喘着粗氣瞪着眼,一言不發。
性格無縫切換的男子卻異常精神,紅光滿面的瞧了一眼床上精疲力盡之人:“累成這樣?”
南昱更覺無語。
“你來可有事?”風之夕早已穿戴整齊,紅衣映照着一臉春色,俊逸非凡。
本來是有事的,可此刻南昱哪有那個心思。
尤其是被風之夕這裏那裏、輕重快慢的指揮一通之後,驕傲無敵的齊王殿下嘗盡世間屈辱,哪會說出“師叔,我現在缺錢”這樣沒臉沒皮的話。
像是那索要嫖資的青樓悍将,他寧願死了算了。
“我要出門一趟。”風之夕溫潤說道,:“奇無,你可是在為籌集軍饷一事發愁?”善解人意的細膩,又恍了一下南昱的神。
南昱不等嫖客主動開口,從床上騰起:“無事,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
話一出口又覺詭異,宛若勾欄女子格外懂事的關切情話,于是跟了一句:“夙殿下有事盡可去忙,不必管我!”
怎麽越說越像?賭氣般的語氣似乎更不對了!
風之夕眸光一沉,凝視着他:“我也想陪你,可此事太過重要,我怕耽誤了。我已經吩咐了,左丞會幫你。”難得的風之夕熟悉的語氣讓南昱心裏一暖,可又一酸。
“之夕,你去吧,真的是小事。”南昱不忍将自己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發洩在一眼無辜的人身上:“自己當心。”
他沒有問風之夕要去何處,所為何事。
如今的冥王之事早已超出了他的認知,且就算問了,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更顯得無能。
南昱心裏不願承認,與風之夕之間距離,已經不再是修為和兩界,就算彼此親密依舊,可無論是自尊心作祟也好,面子也罷,有些話再無法直言相告。
空憑一腔熱情,也填補不了風之夕萬年閱歷裏,南昱填補不了的那些缺失,風之夕不是凡人,就算他是,承載着冥王夙魂魄的這一具凡軀,于世間二十餘載的光陰,相較他過去的歲月不值一提。
哪怕就是簡簡單單的風之夕,南昱想要與他共譜餘生,都有很多的障礙和鴻溝要跨越。
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變得身不由己,國事難避,家事難卻。風之夕來去自由,就算他願意,南昱也不忍心讓他跟随自己卷入那永不無止境的紛亂塵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內容提要忽略掉吧,其實本章的重點是講述漁歌晚的前世今生,對于漁歌晚這個角色,一開始我并沒有準備安排太多戲份,他的作用其實就是襯托他牛逼的殿下,算個輔助,可有朋友意外的喜歡這個人物,強烈要求加戲,才見縫插針的補上他的生平,讓這個人物不那麽扁平。我這個人啊,就是對讀者太好,不僅要求給鬼書生加戲,更過分的是還要給他配CP,這可難倒我了!舉目望去,皆是凡夫俗子,誰能配得上騷氣逼人的漁歌晚呢?作者頭撞鍵盤也想不出。
☆、商部
漁歌晚早已侯在殿外,笑得意味深長。
南昱若得知剛才殿外二人視他為冥王男寵,恐會當場吐血。
漁歌晚紅扇一收,絕口不提殿內的旖旎事件,盡管心裏好奇得要命:“齊王殿下要不要四處轉轉?這翻雲臺上我們可添置了不少景致,殿下說你會喜歡。”
南昱腦子咣當一下,感情這風之夕不光取了那麽個不要臉的山名,還大言不慚的告訴了他的屬下,還有為何要保留那片淩亂草地... ...幸好,那裏沒有命名。
南昱腦子不受控的想起許多描述野合的詞彙,猛地晃了晃頭,做賊心虛的揉着雙颞:“不勞煩先生了,我有要事要趕回康都。”
“那就下次再看。先說要事,齊王可知那龍淵閣?”漁歌晚道。
“不知,可是你們新添的景觀?”南昱對此并不上心。
“你竟不知?”漁歌晚有些詫異,想了半天:“原來如此。不過,齊王早晚會知道,我想說,你籌集軍饷之事,龍淵閣或許能幫上忙。”
什麽龍淵閣,南昱聞所未聞,聽不明白漁歌晚的話。
漁歌晚似乎料到南昱如此反應,眼裏竟帶着些同情,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你是以何身份入的南谷?”
“康都首富南氏庶子。”南昱道,此事如今在宗門也不算什麽秘密。
漁歌晚道:“南氏家主,便是龍淵閣的閣老之一,富可敵國。想必區區千萬軍饷,不在話下。”
“先生在說笑吧!”南昱失笑道:“那就是個假身份,我與南氏并無瓜葛。再說了,皇上早有旨意,籌饷之事不可捐,也不可借,就算我真是那南氏之子,你以為千萬兩黃金,想拿就拿?”
漁歌晚愣住了,打開紅扇輕敲腦門,冥思苦想:“還有這旨意?就算殿下與我有心幫你,可人鬼兩界有別,錢財不通,總不能讓商間給你撥去千萬冥幣吧!”
“先生不必困擾,此事我另尋他法。”南昱道。
所謂的他法,不過是打那南宮靜的私房錢的主意,回去軟磨硬泡一番,定要讓秦王割肉。
漁歌晚眼見南昱要走,上前攔住:“你若不啓用龍淵閣,哪來的辦法?”
漁歌晚如此上心是因風之夕有言在先,南昱的事不解決,他就滾回幽冥,為主子的相好才這般殚精竭慮:“你們皇帝的規矩礙手礙腳,不能收羅也不能舉債,難不成用搶?對了,要不我帶你掘墓去,我知道歷朝歷代那些帝王富商的埋骨之處,有不少陪葬珍品,皆是價值連城。”
南昱失笑,這主意真馊。
別說費時費力,掘墳取寶這件事本就違背天理倫常,為了點軍饷就要刨人家祖墳,他漁歌晚說得出,南昱可做不到:“先生,此事不可為,缺德!”
“是麽?”漁歌晚一臉不知人情世故的模樣。此法不通,還得另想,愁煞了鬼書生:“冥界銀錢之事都是商間在管,我也不知道你們國庫來源,真是麻煩!”
“國庫主要靠稅收和屬國上貢。”南昱調侃道:“可這都很有限,不似冥界,靠燒。”
漁歌晚一笑:“你當幽冥衆鬼都是乞丐麽?巴巴指望着每年七月凡間世人燒過來的紙錢過活。各家燒各家的,那孤魂野鬼怎麽混?和你說不清楚,總之森羅殿的錢財,皆是由商間張羅操持,別說夙殿下,連我和右判都懶得管那些生意上的閑事。”
“商間是你們的戶部尚書吧?”南昱随口問道。
漁歌晚愣住。
“我問的是,商間是誰?還是個官職”南昱重複了喜,逐又想起一事,此事他沒問風之夕,顯得別扭,問漁歌晚倒是挺自然:“昨日,之夕旁邊的那個女子,也是你們幽冥之人吧?”
漁歌晚絲毫沒覺察出這話裏的醋意:“你說的是麤殷飛吧?她就是右判,管死門,挂念殿下得緊,便允了她前來拜見。已經回去了,她忙着呢!”
南昱松下一口氣,俨然覺得自己像個蔫酸掐醋小媳婦,想到那右判的手在風之夕身上捏來捏去,他就氣得想吐血。
“至于商間嘛,那可不是誰,也不是什麽職位,那就是個賺錢的機構,管着整個幽冥的商業營生。”
南昱了然:“像是戶部?”
漁歌晚點頭:“差不多吧!也不太一樣,你們的戶部雖掌管財政,可只管收稅花錢,卻不管賺錢啊!”
南昱猛地一震,腦子仿佛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莫名興奮,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忽地抓住漁歌晚,卻抓了個空,驚得漁歌晚往後一退,眉頭一揚,笑得甚是詭異。
“你們的商間,是如何賺錢的,又是如何運作的,還勞煩先生與我說說。”
“齊王為何如此感興趣?”漁歌晚道:“莫非想到了什麽辦法?”
南昱點頭:“所以你要多說一些,興許有法可想。”
漁歌晚頓覺苦盡甘來,想不到自己還能給南昱帶去一線契機,于是開啓不厭其煩的授課模式,将所見所聞無論巨細一一告知,直到南昱心領神會,滿意為止。
南昱臨走還是忍不住問了風之夕的去向,漁歌晚一臉茫然,竟不知道,是否回了冥界,還遭到漁歌晚一頓嘲笑:“齊王與殿下呆了這麽久,居然還不知凡軀是入不了幽冥的?”
南昱不知道風之夕能去的地方還有哪裏,而漁歌晚卻自顧感慨遭受主子嫌棄,要不讓他跟着南昱回京,若能幫襯一二,讨得冥王相好的歡心。
被南昱一口回絕,他并非不喜漁歌晚,相反開始對這位鬼書生有了好感,可自己那些凡俗瑣事,他并不想風之夕知道,而漁歌晚就是風之夕的耳目,斷不能靠得太近。
畢竟在風之夕面前,自己的那點面子已所剩無幾。
非不怪漁歌晚感嘆,連南昱都有種被風之夕疏離的錯覺。
回到康都,南昱直奔兵部尚書李府而去,只為與那千裏迢迢趕回京城的李焉碰面。
情同手足的二人訴了一番別情。
李焉說起西疆現狀,滔滔不絕:“扶農興商初見成效,可受地域影響,天聖帶去的種子在西疆很難存活。好在沒有戰事,人心漸穩,反倒是西疆百姓自發開始種植瓜果,糧食還得倚靠商路從甘寧關運出。也有商販因此看到契機,以瓜果換糧,慢慢形成氣候。至于興建學堂一事,任重道遠,能教授課業的先生也都是久居西疆的半吊子,我擔心不僅沒能傳授正統天聖文化,反倒誤人子弟,便暫停了。”
“我倒是想了個法子,你看看可不可行?”李焉是那種極其能适應環境之人,在西疆呆了幾年,對那邊的風土人情甚為熟悉:“你們宗門不是有游學一說麽!若每年能讓西疆各部高門子弟前來康都游學,想必效果更佳,無論游學之人回到西疆,還是參加天聖科舉高中,在朝為官,都能實現你那天下大同的偉大願望。”
“甚妙!”南昱贊同:“我明日便上奏。對了,明日不行,我手頭還有個大事,此事勞煩你拟折,兩日後我一并呈上去。”
臨別南昱又道:“還有一事,別再拖了,李焉,你請旨賜婚吧!”
李滄瀾一怔,忽地一笑:“哪有你這樣的兄長,這麽恨嫁!”
“我說真的,平陽不小了,你喜歡她那麽多年,別被人搶了先,到時候你沒地哭!”
“放心吧,我會直接去找平陽。”李滄瀾望着急匆匆上馬而去的南昱,笑着搖了搖頭:“奇無啊,你可越來越有王者風範了!”
兩日之後,天聖朝堂上炸響了一枚驚雷,鬧得天昏地暗。
先是齊王南宮昱将千萬兩黃金直接擡進了宮,齊刷刷擺了一排,場面宏偉,顏色刺激,晃得群臣直揉眼。
緊接着上表,奏請文帝在六部之外,再設立一個商部。商部尚書由康都首富南思成擔任,其餘官員可廣招天下擅經商斂財之人。
此話一出,有些老臣忍不住笑出了聲,覺得這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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