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秦非，再見 [VIP]

“是，全世界都該指責我。”我低頭輕笑，“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青青，這段時間我怎麽熬過來的，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活在對彭峥的愧疚中……”

“呵，你活在對彭峥的愧疚中？”沈思安突然上前一步怒視着我，“可你依然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我跟你說過什麽，秦非？我讓你好好對他！可你都做了些什麽！”沈思安攫住我肩膀不停的晃，他的怒意停留在指尖，一直掐進我骨頭縫裏。

我被他晃的頭昏腦漲，卓青青在一邊大叫，上前扳住沈思安的胳膊，拼命想把我們倆分開。

可我當時簡直就像一團爛泥，尤其沈思安這麽一說，我更覺得自己對不起彭峥。

眼淚哽在喉嚨裏，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非，”沈思安松開我，後退好幾步，然後冷冷的看着我，“我們以後再也不是朋友了，永遠不是！”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跑出院門。

我膝蓋顫抖，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卓青青趕忙把我扶起來，我視線有些模糊。她輕聲在我耳邊說：“秦非，你振作點……對彭峥你确實該有個解釋，但我相信只要你解釋了，他肯定會諒解你。如果他是真心愛你，他也會希望你幸福的對吧？”

“他現在怎麽樣？”我聲音哽咽。

卓青青搖頭。

“不好嗎？”我一驚。

“不是不好。”她擡眼看我，“是太好了。”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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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每件事都很正常。”她說，“那次訂婚典禮，似乎對他完全沒有影響。他每天都去公司，工作比以前還努力。以前他有一條紅酒走私的路線……聽說現在也停了，把精力全用在正道上。”

“他也順從他父母的意思，老老實實去相親了。”她聲音越來越低，“據說相親對象，是騰輝集團的千金。反正兩家門當戶對，這才是他爸媽都看好的姻緣。”

我心裏一沉，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可是秦非，”卓青青看着我，“你不覺得他這麽正常，實際是一種反常嗎？”

她說的對，越是波瀾不驚，實際可能越是暗藏洶湧。以彭峥的個性，他越是這麽正常，就越是讓人不放心。

我終于鼓起勇氣約彭峥出來見面，那已經是訂婚典禮過去之後的一個多月了。

彭峥接到我的電話時，聲音沒有太意外，聽說我要跟他見面，他也沒有太激動，一切都是公事公辦的語調。

他說他還有幾個會要開，于是把我安排在那幾個會議之後，輪到我見面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我們約在他公司樓下，附近一間咖啡館。

他見了我還是露出八顆牙齒，笑的陽光燦爛。

“哎，這間店的摩卡很好喝。”他沖我笑，“我女朋友特別喜歡，你要不要試試？”

我一怔，随即搖搖頭。“晚上喝咖啡睡不着，我要一杯白開水就行。”

“找我有什麽事？”他擡頭問我。

我的心突突跳的厲害。

剛剛打了半天的腹稿，在這一刻全忘的一幹二淨，有千言萬語想說，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憋了好久也只憋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脫口而出時，連我都覺得爛俗不堪。

然後我把那只兩克拉的小鑽戒，放到桌子上。

彭峥看着我，目光還是很溫柔，但有些東西變了。

他笑了笑，沉默一下說：“秦非，我秘書有沒有告訴你，你只有十分鐘時間跟我見面？”

“有。”我低聲回答。

“十分鐘，你只說三個字啊？”

我不語。

彭峥拍拍手，又以他的笑聲化解這場尴尬。“這樣吧秦非，剩下的我來說，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他翻翻手機，找出一個賬單，我看了之後愣了足足十幾秒鐘，不禁啞然失笑。

賬單做的幹淨漂亮，精致的Excel表格把每一條每一項都清晰羅列出來。

彭峥大咧咧的笑着：“喂，你仔細看看！這個呢……是咱倆相處那段時間所有的花銷。今天我也當一回渣男，跟你算算賬。”

“你住我房子，吃我的用我的，這些我按照市場最低價折算給你好了。還有……這裏，這些是我買給你的東西，我也不是那麽計較的人，也就按最低價給你了。”

“最重要的是，咱倆一共親過……五次。呵，你看以我這男色，我也不能讓你白白占便宜是不是？”

我一下子笑出聲來，笑了一會兒，發現眼眶濕潤了。

我擡頭看着他，心裏一陣酸楚。

彭峥也看着我，吸吸鼻子，笑道：“秦非，你把賬結一下吧。咱倆就算兩清了。”

我眼淚驀然湧出來。

“如果你不結呢，我也不介意你先欠着。不過你記住啊，這樣……你就永遠都欠我情了！”

“彭峥……”我淚如雨下，“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我永遠都欠你的。”

我永遠都欠他。

我趴在桌子上哭的不能自已。

半晌一只大手輕輕覆上我手背，我心頭一暖，擡眼看看彭峥。他沖我笑，他的眼中也有淚水。

“別這樣，呵……讓人家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我是那種欺負女人的人嗎？”

“好了，秦非，”他拍拍我，“我已經放下了。其實……我們兩個在一起也有可能不會幸福，我長這麽帥，又花心，至于你嘛……你也沒有特別讓我留戀的地方。所以我以後，肯定不會安安分分待家裏的。我們不在一起，也是好事！”

“彭峥……”

“別這樣！”他笑着給我擦眼淚，然後很認真的看着我，“秦非，你千萬要好好的，秦煜那個人，有點神經質，要是他哪天發神經了，你一定得告訴我，我帶着醫生去救你。”

我一下子又破涕為笑。

“就這樣吧。”他輕笑，“十分鐘已經到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得貢獻給我女朋友！”

“嗯。”我點頭。站起身要往外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

“秦非……”他靜靜看我，“再見。”

“再見。”

我聲音顫抖，說完這兩個字之後不想讓他看到我崩潰的樣子，只能頭也不回逃出那間咖啡館。

“秦非！”彭峥追出來，在我身後大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