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尋藥 [VIP]
趕到醫院時,小霓的主治醫生已經從急診室走出來,給我倆一個放心的表情。
“沒事了。”他輕笑着,“小孩突然暈倒,是你家傭人把她送來的。已經做了詳細檢查,只是血糖低,沒什麽大礙。”
我稍稍松一口氣,不過還是豎着耳朵聽着,我最怕醫生那句“但是”。
果然他還真皺起眉頭:“但是……”
“但是什麽?”剛松弛一點的神經又緊緊繃住。
“你們要盡快解決臍帶血的問題。”
秦煜輕嘆,低聲說:“我們會的。現在可以接我女兒回家了嗎?”
“再觀察一下,到傍晚的時候沒什麽問題,就可以接她回去了。”
我謝過醫生,跟秦煜一起去病房。劉嫂正陪着小霓,小家夥在床上坐着,手裏拿本故事書咿咿呀呀的給劉嫂講。
她認了很多字,常用到的那些基本都認得,早就可以一個人看書了。
她見了我們很高興,叽叽喳喳像只歡快的小麻雀,可我跟秦煜誰都笑不出來。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輕輕把她抱在懷裏。我覺得小丫頭好像瘦了,上次挂點滴的針眼還留在手背上,這次又添了新的……
我心裏一陣絞痛,使勁兒憋着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秦煜接了幾個電話,公司還有事,他必須馬上趕回去。我讓他先去忙,他說下午會早點來接小霓回家。
站在走廊上我心神不寧,手不由自主搭在小腹上……這裏還沒有動靜。
懷個孕怎麽那麽難呢?
如果沒有臍帶血,小霓會怎樣?
我竭力忍住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
“喲,是小霓媽媽?”身後忽然有人叫我。我回頭一看,這婦人有些眼熟,正和善的沖我笑着。
我想起跟小霓差不多同時接受治療的一個小姑娘,叫玥玥,她倆年紀相仿,在醫院裏一來二去的,成了好朋友。
“哦,是黃太太!”我想起來,“好久不見。”
“小霓最近好些了嗎?”
“還好……”我勉強應付。
我見黃太太手裏拿着保溫餐盒,上面有只可愛的小兔子。“怎麽?”我問,“玥玥也住院了?”
“是啊。”她長嘆一聲,愁眉緊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們只能放寬心。”我安慰她,“可我太不争氣了,總也懷不上第二個孩子……如果能懷孕,用臍帶血就可以救小霓。”
說着我聲音有些哽咽,怕她看到我的狼狽,只好背過身去。半晌黃太太拍拍我肩膀,我倆也不知是誰安慰誰。
“快回去陪陪孩子吧。”她輕笑,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叫住我,“對了,小霓媽媽,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藥,在控制地中海貧血症這方面特別有效果?”
我眼睛一亮,“你說什麽?”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她看着我,“那種藥是國外新研制的,但還在臨床期,并沒有公開。據說已經有不少人用過,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那種藥叫什麽名字?”我急忙抓住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名字……我記不住。”她臉色尴尬,“是一長串的外國名字,不過我可以給你寫一下!”
“從哪裏可以買到?”
她神色有變,低聲跟我說:“正規渠道買不到……因為沒有正式引進,這是不合法的!我聽他們說,有家很小的制藥廠專門做這種藥,我最近也想去看看呢!”
“那你把地址寫給我,我先去看一下!”我趕緊說,“只要管用,無論是不是合法的,我都要去試!”
小霓的病已經把我折磨的沒了判斷力。
而且也讓我的智商跌到最低點。
我拿着黃太太給我的地址找過去,越走越覺得四周荒涼。只有幾座光禿禿的小山丘,草木蕭條,偶爾有飛鳥經過,發出令人驚顫的嘶鳴聲。
再加上天色昏暗,這個地方更像是拍恐怖片的外景地。
我看看地址,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地址弄錯了!黃太太寫的明明是“東郊”,我卻走到了西郊!
“秦非,你真是老年癡呆了!”我狠狠一拍腦袋。
正感慨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找了個錯誤地址,想要離開,餘光卻瞥見不遠處一座矮矮的水泥樓。土灰色外牆幾乎跟灰蒙蒙的天空融為一體,若不是有人來回走動,還真看不出來那有座房子。
好奇心驅使我向那靠近。
在那個樓裏來往的人神色有些詭異,有的人還穿着白大褂似的工作服,帶着帽子口罩和白手套。
我躲在一棵大樹後,清楚的看到一輛卡車停在門口,幾人将一臺儀器設備搬了下來。我認出那是做實驗的專用設備,心裏不由得疑惑……難道是黃太太地址寫錯了,這裏才是那個制藥廠?難道歪打正着,被我找到了!
我不禁一陣激動,又靠近些,有個房間亮着燈,透過玻璃窗我看到有人拿着燒杯和試劑,我更确定這應該就是一家制藥廠。
然而桌上竟有一堆白色粉末!
我一驚,腦子裏頓時有種不好的聯想。
就在這時有人忽然從背後拍拍我,我尖叫一聲,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什麽樣,後腦勺就挨了重重一下,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等清醒過來時躺在一張柔軟的沙發上,這個房間又大又氣派,金絲楠木櫃子上有只檀香爐,茶幾上擺着精致青花瓷茶具,一看便知簡直不菲。
“醒了?”這個聲音似是從遙遠的前世傳來。
我的心跳頻率霎時不穩,全身血液都在往頭頂湧。
我緩緩轉頭,對上那雙如夜枭般的眼睛,一時間喉嚨堵住,不知該說什麽。
許久我才輕聲叫道:“卓辰哥哥……是你?”
卓辰微笑,漫不經心倒了杯茶,推到我面前。
他與五年前相比,樣貌沒什麽變化,只有眼中那抹狠戾更加濃重。
“小非,”他聲線清冷,“這麽多年不見,你還好嗎?”
我吞了口唾沫。
我不知道如今該以什麽樣的身份面對他。他不再是跟我從小玩到大的哥哥,不再是我最好朋友的戀人。
“今天你怎麽會來我這?”他盯着我,“呵,秦煜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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