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晉江文學城獨家

經過醫生的診斷, 容初被确診為神經性厭食症。

行業原因, 不少模特都有厭食和暴飲暴食的問題, 這樣的病需要藥物輔助治療,調整飲食恢複體重,但更需要心理幹預。

好些模特經過治療身體上有了好轉, 但心理上依然病态,導致厭食症經常複發。病情反複惡化, 患者還有可能患上抑郁症, 嚴重時甚至會産生幻覺或自殘……

容初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 但也不樂觀。除了厭食,她情緒焦慮, 失眠也很嚴重,而且已經兩三月沒來大姨媽了……

宴岑将她強行留在家治病養身體。讓她唯一感到欣慰的是,他并沒有将她生病的情況透露給別人,她的哥哥姐姐不知道, 甚至連公司和修衍那邊也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宴岑是怎麽做到讓她鴿掉那麽重要的工作後, 公司竟然也沒來找她的。

她一點不懷疑他有封殺她的能力, 至少現在, 他已經單方面阻絕了她和外界的聯系,她的手機和電腦現在只能收發微信短信。容初本來還想了解一下她沒拍上的那封《Vogue》封面怎麽樣了, 結果網絡根本無法搜索。

有關她的微博, 新聞和動态自然也什麽都看不到了。

之前容初久久沒去醫院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怕被媒體拍到。宴岑似乎也考慮到了一點,他沒有帶她去醫院, 而是找了醫生每天來家裏治療,甚至還在家中置出一間頗專業的診療室來。

醫生每天來給容初做檢查,開藥,補給營養,停留的時間并不長。大多數時候,整棟大房子裏只有宴岑和她兩個人。

容初依然在記恨宴岑擅自做主的蠻橫專.制行為,只不過她沒再發脾氣摔東西了——她完全無視他,拒絕他的關切,不搭理他的詢問,有時候幹脆躲房間裏不跟他見面。

但宴岑從來都不說什麽,更不會惱,心甘情願地做她唯一的情緒宣洩口。

他安靜又專注地按照醫囑,細致地照顧她。醫生說容初現在只能吃一些沒有刺激的流食,他就每天換着花樣煲湯熬粥。盡管很多時候她根本不會吃,或者剛吃下就原樣吐出來。

醫生說不要刺激病人,不要讓病人有壓力,宴岑簡直是百依百順。容初情緒好點願意應他兩聲,他就好聲好氣地哄着了;她不搭理他時,他就跟怕惹她不悅一般,主動隐身。

即便是對居居,她也沒見男人這樣耐心寬容過,包容至極,簡直快到卑微的地步。

即便宴岑不出現她的視線範圍內,容初也知道他一直在暗處觀察。

他會注意她每一餐吃了多少;她難以自制地在衛生間狂吐時,透過玻璃門就看見門板後關切等待的安靜身影;還有昨天她在房頂的游泳池邊曬太陽,不知不覺睡着了,醒來時卻躺在屋裏的塌上,身上還蓋着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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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居暫時被送回到了湖心苑。容初也是同意的,她不想讓孩子看見仙女媽咪現在這幅模樣,也害怕呆在這兒,居居會受到不好的影響。

小人兒每個星期來看媽媽三四次。本來是兩次,但宴岑看每次孩子過來,容初的情緒和食欲都會有好轉,便讓小助攻多來探訪了。

小助攻不僅繼承了老父親會哄人的優良品質,還更乖巧,更可愛,深得仙女媽咪的歡心。

不知道宴岑提前跟兒子說了什麽,每次居居過來,別的也不說也不問,上來就一通親親抱抱外加“媽咪豬豬好想你啊”。此外,小人兒還承擔起給仙女喂飯的光榮任務。

容初每吃完一口,居居都會很捧場地拍巴掌,“媽咪真棒,媽咪乖乖!媽媽多吃飯飯,長高高!”

容初:“……”

她懷疑這小人兒是把他爸哄他吃飯的那套拿出來了。

容初吃不下去時,居居還會舉起勺子高喊加油,然後湊到媽咪跟前送上一個愛的鼓勵豬豬親。

人家母子兩個在房裏又親又抱,一派和祥,被排擠的老父親融不進去,只能卑微地聽門縫。

聽到小孩清脆的童音和女人輕輕的笑聲,他的唇角都會不自覺上揚。

這晚,居居抱上一大瓶榨好的果汁去了容初房間,說要喂媽咪喝甜甜。

宴岑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沒聽見裏面有什麽動靜。他輕敲了兩聲房門,也沒人應。

他猶豫了一下,慢慢扭轉門把,推門進去。

房內只有床頭亮了一盞鵝黃色的暖燈,屋內靜谧又溫馨。

容初不見人影,大床上只躺了一只四仰八叉的小豬,睡得正酣。

宴岑走過去給居居蓋好被子,轉眸看到床頭櫃上的果汁瓶子——居然空了大半瓶。

當然不排除有貪吃小豬偷喝的可能,但即便居居也喝了,容初以前也沒有一下子喝過這麽多果汁。

又想起今早醫生說的“病人狀态稍有好轉”,宴岑心裏不由一振。

這些天,他寸步不留地守在她身邊,兩個人與世隔絕般鎖在這棟大房子裏,宴岑覺得自己甚至也有點病了——要不然他現在怎麽會這樣神經敏感,她的任何舉動,甚至一點細微的面部表情,都會緊密牽動他的心緒……

宴岑斂着腳步聲在房裏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衛生間透出光線的門後。

“容初?”

沒有任何動靜,沒有回應,沒有水聲,也沒有她難以克制的幹嘔。

宴岑微微擰眉,不由又想起那天她突然暈倒在衛生間的場景……他心裏一緊,直接推門而入。

好在門這次沒有上鎖。

“容初?”

偌大的衛生間裏依然沒有人影。

宴岑急切張望,快步在浴室裏尋了一圈,最後停在浴缸前,才慢慢松出一口氣。

容初裹在浴袍裏,高高瘦瘦的人蜷成可憐巴巴的一只,在浴缸裏睡着了。

她厭食焦慮到失眠,醫生開的處方藥裏有安眠藥,不知道藥量是不是有點重,這兩天她甚至走哪兒睡哪兒。院子裏曬太陽睡着,書房裏看書睡着,這現在,直接睡到浴缸裏來了。

宴岑躬身蹲在浴缸旁,低低喚她:“容初?”

藥效正猛,毫無反應。

宴岑彎了下唇邊,兩條結實胳膊伸進浴缸用力,一把把人從裏面撈起來。

女人帶着水汽的溫軟身體,順從地落入他懷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動作太大,她胸前的浴袍帶子突然散開了!

只一瞬間,光滑的絲綢面料不受控制地滑下來,她大半個睡袍都脫落挂在他臂上,白得發亮的皮膚完全袒露,一直到臍間。

宴岑:“!!”

這突如其來的視覺沖擊感過于香豔強烈,宴岑的大腦空白一瞬,氣血随之翻騰上湧。

即便是這個時候,他腦中跳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她真的瘦了好多啊。

尤其是……

宴岑知道有些部位有着統一的衡量标準,好像是用英文字母?但具體如何,他并不清楚。

不過他有自己的測量标準。

以前那些“親自測量”的回憶畫面瘋狂劃過腦中,他手心灼熱,不得不閉眼深深吸了口氣,才克制住想要再次“測量”的沖動……

抱着衣衫不整的人從浴室出來,又把她輕輕放在居居旁邊時,宴岑的太陽穴依然突突跳得厲害。

明明什麽都沒做,可他依然像幹了什麽虧心事一般,長眼閃躲着攏住她的睡袍,又手忙腳亂地給她系帶。

他指尖修長,平時打領帶系紐扣都十分利落靈活,可今天不知道是怎麽了,系個帶子卻怎麽都系不住。

急亂之中指節滑過帶着溫度的細膩肌理,不知道是不是有點涼,沉睡的容初居然也應激般有了某些觸動……

宴岑覺得自己的神經都快繃斷了。

他索性放棄,一把扯過居居身上的被子,蓋住了那些讓他血脈噴張的光景。

做完這些,他順着床邊坐在地上,一條長腿屈起企圖遮掩什麽。一手揉上眉心,神情莫名挫敗,但勾唇輕笑時又有點無奈,甚至小竊喜。

以前他們還在一起時,他的克制與忍耐就常常繃斷,但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只看兩眼就……倒不是自制力不如以前,只是三年的空缺和幹涸,他整個人就像搖搖欲墜的老房子一般,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宴岑氣音短促地笑了一下,放下額前的手,扭頭看向身側。

容初被裹合嚴實,只露出一顆圓潤精致的腦袋。她睡得依然昏沉,對于旁邊男人熬磨又克制的心路歷程一概不知。

只定定看了她幾秒,宴岑便釋然了——

他的榕榕,真是哪兒哪兒都長在他的審美上。

他也是個正常男人,面對一個自己心愛,又處處踩到他點的女人,有個什麽反應,那不也是很正常的麽。

嗯,這絕對不能說明他道德水準低下:)

而且他甚至都沒有在她生病昏睡的時候趁人之危。

——這恰恰說明他是個品質高尚的真君子好吧!

給自己開脫完之後,宴岑一下子愉悅松快不少。他轉過身,又朝床側靠近了些,更近距離地欣賞他的睡美人。

容初的臉在鵝黃暖燈下,更顯柔和暧昧。

宴岑突然想起醫生說過的話,他說厭食症主要還是心理壓力太大,對于外表過于緊張在意,從而引發了焦慮情緒。醫生還說容初其實需要更多的肯定和鼓勵——直白點就是要宴岑誇她美美美。

宴岑想到這兒,喉結滾了兩下,薄唇微不可動,自言自語般低低出聲:“榕榕,你真漂亮。”

要容初醒着,聽到這話肯定一記白眼就過來了。可現在她安靜閉目,精致的臉上沒有波瀾,只有緊閉的長睫随着呼吸輕微顫動。

宴岑跟受到了鼓舞了一般,又稍稍俯身靠近了些,一只手也情不自禁摸上她細滑的臉蛋。

“你一點都不胖,我還覺得你重一點更好看——你怎麽樣都好看,不用管別人怎麽說。”男人磁音微啞,彩虹屁倒越來越順口。

他的手也順着她的臉蛋滑到挺翹的鼻尖,最後又不自覺點上她微張的唇瓣。

她的嘴唇相比從前少了血色,不染脂粉的唇瓣上細小的唇紋輕微可見,卻多了幾分嬌柔易碎感。

宴岑眸色轉暗,指腹留戀地在她唇周劃了一圈,卻不忍像往常一樣玩味按她唇瓣,而是自然生出一種更溫柔的沖動。

“別趁人之危”,“要道德高尚”,“宴岑你是真君子”這樣的話已經無法約束一個男人真實又本能的沖動了。

宴岑已經不自覺欺身而下,高大的身軀完全籠罩纖瘦的女人,他一手撐在容初頭側,輪廓分明的下颌微偏,薄唇對準微微翕合的唇瓣——

近在咫尺的貓眼突然睜開了!

宴岑腦袋嗡地一聲,渾身完全僵滞。

距離過分近的兩人跟被按下暫停鍵一般,鼻尖相觸,四目怔然對視。

片刻後,淡色的貓眼顯出警惕,虛虛眯了一下。

“你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晚一些哈~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banana 2瓶;999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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