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加更

“抱歉啊……我沒那個意思。”宋寒摸摸鼻尖,跟她道歉。

她平日待的環境裏,這樣的玩笑很平常,可景繁和她平時交往的人不一樣,是個還在為自己性向煩惱的小孩兒。

“沒事。”景繁輕聲回答。随即她扯開話題,“那個黃毛你認識?”

“見過一回,他哥在熾荒打工。”宋寒說。

“他為什麽怕你?”景繁繼續問。宋寒看起來也沒那麽兇神惡煞吧?為什麽那黃毛一副不想碰上她的樣子?

“他哥在我這兒打工,我又恰好認識他,為了一時義氣毀了哥哥的前途?不明智。”宋寒說。

景繁覺得她沒說真話。

“你會遷怒他哥嗎?”雖然跟宋寒認識不久,但她覺得,不管是宋寒本身,還是她給別人的印象,都不該是那樣。

“嗯?”宋寒疑惑地看她,随即又笑了,“遷怒他哥幹什麽?”

“那他就沒理由怕你。”景繁看着她,說。

小小年紀,一點都不好糊弄。

黃毛他哥确實在熾荒打工,但黃毛怕她卻不是因為擔心他哥。是因為宋寒學生時代就是那片兒的大姐,他哥就是馬仔之一,黃毛從他哥那兒聽過宋寒的事跡,不敢跟她對上。

那可是傳說中一挑十的存在,正兒八經的跆拳道黑帶。他們一群弱雞,哪裏打得過。

宋寒那時候太輕狂嚣張,幹過不少中二的事兒。自己想想都覺得丢人,哪還肯拿出來說。

其實主要還是怕吓着孩子。

“小小年紀,別問那麽多。”宋寒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小心把腦子裏的公式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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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繁被她敲得愣了愣,可從來沒人這麽碰過她。

而宋寒全然不知自己的舉動有什麽不當,繼續認真開車了。

景繁于是也不再說話,默默把頭轉向窗外。

車開進三區,立刻置身于燈火通明的喧鬧中。

去側門的路被車堵了,只好開到了前門。下車時,宋寒叫住景繁,把自己身上的牛仔外套脫下來遞給她,“換上這個。”

景繁疑惑。

“出來玩好歹僞裝一下啊,學霸小姐。”

景繁接過衣服換上了,下車時,校服外套被遺忘在了座位上。

跟着宋寒走進熾荒,音樂聲潮水一般湧到耳邊。

熾荒人很多,景繁這會手腳都什麽力氣,跟在宋寒身後,走得很艱難。

正煩躁時,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是今天下午剛剛觸碰過的溫度。

被一路拽着手腕帶到三樓,景繁才舒了口氣。

“坐一下。”宋寒讓她坐在客廳,自己進了廚房。

聽見動靜的貝小池從房間裏沖出來,看見景繁後更激動了。

“學姐!你沒事吧?”貝小池把着她的肩,緊張地上下打量着。

“沒事。”景繁沖她笑笑。

“你是還沒完全回過味兒來呢。”宋寒拿着藥箱走了過來。

“我沒受傷。”景繁說。也就胳膊挨了兩下,都沒什麽感覺。

“貝小池走開,”宋寒把貝小池扒拉到一邊,對景繁說,“跟我來。”

景繁看她一臉認真的神色,只好起身跟她進了卧室。

宋寒的卧室很大,灰色系,性冷淡風。各處都收拾整整齊齊卻又不至于毫無人氣。景繁掃了一眼,沒看到任何和架子鼓有關的東西。

“坐下。”宋寒手上拿着一瓶藥水,眼神示意她坐到床上。

“幹嘛?”景繁問。

“掀開衣裳看看。”宋寒沒看她,拿藥棉沾了藥水。

景繁沒動。

“不信我?”宋寒見她沒動,失笑道,“我打過的架,比你考過的第一多。”

“我只是害羞。”景繁沒一點害羞地反駁,不情願地掀開T恤下擺。

腰上赫然一片淡青色,不太深,但看起來還是有些駭人。

“怎麽……”景繁吃驚,她自己都沒感覺。

宋寒笑了聲,“信了?”

景繁不再說話了。

“現在不處理,明天有的你受。”宋寒說着,蹲在了她身前,手伸出一半又停下,猶豫道,“要不你自己來?”

“我……自己來。”這會是真不好意思了。

見她動作還是有些拘謹,宋寒轉身進了衛生間。

處理好了傷,景繁把藥棉扔進了垃圾桶,宋寒也出來了。

“手也擦擦,”宋寒說,“要不明天骨節也得青,一個周拿不了筆。”

倒了些藥水在手上,景繁一邊按揉骨節一邊擡頭看宋寒,“宋老板很有經驗?”

“畢竟虛長你幾歲。”宋寒靠在衣櫃門上,回答,語調漫不經心。

“好了。”景繁把藥瓶扭緊放進藥箱,“謝謝。”

“客氣。”宋寒彎腰提起藥箱,站在她面前,“客房收拾起來太麻煩,今晚就先睡這裏吧,衛生間裏有洗漱用品。”之前景繁說要來,她也沒怎麽當真,畢竟天天往酒吧跑的學霸,這麽多年她也就知道一個,叫宋寒。

景繁也沒什麽好說的,“謝……”

“行了別謝了。休息吧。”宋寒擺擺手,走了出去。

本來想問宋寒睡哪裏的,想到一樓的盛況,景繁也就沒開口。

在這裏坐了一會,終于覺出了不好受,手臂好像有些脫力,肩膀處也開始酸疼。

當初老媽讓她練那幾天散打的時候肯定也沒想過真能用上。

她揉了揉胳膊,走進洗手間。一次性的牙杯牙刷放在洗漱臺上。牙刷包裝沿着封線撕得整整齊齊,放在牙杯旁。

果然人不可貌相,宋寒這人,遠遠看一眼,根本可能想到她能有這麽細心的一面。

剛洗漱完,就聽到了敲門聲,外面響起貝小池的聲音。

“學姐睡了嗎?”

景繁走過去開門,看見貝小池站在門口。

“學姐吃點東西再睡吧,談忱下了面。”貝小池說,“他手藝特別好。”

景繁确實有點餓,就沒拒絕,只是想到吃完飯一會還得重新洗漱,又有點心累。

桌上放着兩碗面,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其實主要還是貝小池一個人在說,景繁是真的沒力氣回應她了。

一碗面吃了十分鐘,貝小池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催促她趕緊去睡覺。

再次洗漱完,景繁倒在床上不到兩分鐘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依舊置身一片黑暗之中,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從枕頭旁摸出手機,按亮。

十三點十四。

十三點十四!

她一頭坐起來,卻因為渾身酸疼又立刻倒了下去,腰根本使不上勁。

“嘶——”她按着腰,想起這裏是昨天塗過藥的地方,也就是青了一大片的地方。

手機上的時間确實沒錯,已經下午一點多了。

她摸索着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

“嘩”的一聲,天光大亮的世界出現在面前。

“咳。”身後響起宋寒的聲音。

“我睡了十六個小時?”景繁問。

“嗯,居然沒餓醒。”宋寒笑着說。早上看人睡得熟,她也就沒叫,自己也補了個覺,剛才醒。

“窗簾太厚了,我還以為是晚上。”景繁有些不好意思。

宋寒笑了一聲,“昨天體力消耗得太厲害,多睡一會挺正常。收拾好出來吃飯吧。”

宋寒走出房間,景繁才慢慢悠悠地走去衛生間洗漱。渾身都在疼,輕重不一,手臂也沒什麽力氣。

她嘆了口氣,開始刷牙,鏡子裏的人雖然睡了十六個小時,還是沒什麽精神。

飯桌前不止宋寒,還有談忱,和一個沒見過的男孩兒,看起來應該和她差不多大。

“貝小池已經去學校了。”宋寒見她走過來,說,“一會自己回去,還是我送你?”

“不用,”景繁沖兩個大男生笑了笑,有些艱難地坐下,“我讓賀乘來接。”

他倆今天還有去書店訂複習資料的任務。

宋寒點點頭,沒再說話。

談忱依舊一副懶散的樣子,林向西對這位學霸倒是很有興趣,只不過在宋寒面前,他不敢多嘴。

剛吃完飯,賀乘就打來了電話,宋寒起身送景繁出去。

“你怎麽了?”賀乘一眼就發現了景繁走路姿勢的反常,還有她手上明顯的淤青。

“一會說。”景繁回答她,轉身想向宋寒道謝。

從昨天到今天,宋寒都被這姑娘謝怕了,“謝謝就別說了啊,”她擡手制止到,“趕緊回家去,以後走路小心點兒。”

景繁也就不說了,笑着說了聲好,開門坐進了車裏。

“宋老板再見。”她降下車窗告別。

景繁的笑容比之前真實不少,宋寒因為她這個轉變心情好了許多,也擺了擺手,“再見。”

路上,景繁把昨天的事情跟賀乘說了。

賀乘只覺得後背在冒冷汗,握着方向盤的手關節都開始發白。

“都沒事了,放心。”景繁安慰到。

“是我考慮不周。”賀乘說。他當時威脅張钰說除非她退學,否則不會輕易放過她,他以為自報家門就足夠張钰害怕了,張钰也真的退了學,卻沒想到她還能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他還是太心慈手軟。

“行了,”景繁也皺着眉,“又不是你的錯。”

賀乘平複了一會心情,才開口說,“我會處理的,放心。”

“嗯。”景繁笑了笑,“乘哥真帥。”

賀乘踩下油門,“也不看看是誰哥。對了,”他想起什麽,“你很喜歡熾荒?”

“嗯?”景繁看他。

“最近出現在那裏的次數很多。”景繁之前總悶頭學習,出門的次數少之又少,最近卻不那麽宅了,還總往熾荒跑。

“聲明,”景繁看見他皺眉,笑了,“我對貝小池沒意思。而且每次去都是因為意外。”

“我是擔心那個地方不适合你。”賀乘說。他們畢竟還小,酒吧這種地方,不适合去。

“放心吧,”景繁笑着說,“宋寒人挺好的。”待在熾荒,好過一個人待在出租屋。

作者有話要說:

看見有小夥伴很期待樂隊的成立,但是劇情的确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寫到那兒,所以,加更奉上,小夥伴們再耐心等等我啦。寫的時候也真沒想到居然會鋪墊這麽久【捂臉】相對于樂隊,這篇文可能愛情的比重會大一點,後期還會有一些娛樂圈的元素,不過不多,哈哈,大家看個樂兒。

另外,今天依舊有紅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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