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鳥哥和小雀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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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周邊的小火鍋店裏，玻璃上凝結出斑斓的窗花。每一桌都充滿歡聲笑語，只有這一桌實在過于冷清，桌子的一邊坐着冷峻面容的李哲，另一邊坐在沒有絲毫淑女形象的黎苑。

“來！喝幾杯，慶祝我們終于不再有關系！”黎苑舉起酒杯就灌了下去，整整一杯白酒，眼睛都沒眨一下，喝完又倒了一杯。

李哲同樣幹了一杯，喝完卻看見黎苑喝下了第二杯。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輸給一個女生，于是他也灌下第二杯，卻看見對面第三杯下肚了。就這樣四五杯下肚，李哲已經暈暈乎乎的了，對面黎苑還在猛灌。最後他奪過黎苑的杯子，灌了下去，冷冷地說：“別喝了。”

“你是在關心我嗎？”黎苑迷離地看着他，“別鬧了，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原諒你。”

“不可能。”李哲拒絕，“你知道我最讨厭的就是背叛。”

“我知道錯了，我們別分手好不好？求求你”黎苑開始央求李哲，那是他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求”字，這是她生命中第一次服軟。

“不可能。”李哲再次拒絕，這次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

黎苑快哭出來了，聲音發抖：“我們真的不可能了嗎？”在李哲點頭後她擦掉眼淚，指着一瓶沒有打開的白酒，“你把它喝了，以後我就再也不糾纏你了。”

李哲刷手機的動作停止，看了幾眼滿滿一瓶白酒，又看了看黎苑，給李哲發了條定位就放下手機，打開酒就往下灌。

黎苑看着李哲毫不猶豫地幹那整整一瓶酒，心裏很不是滋味。長這麽大她還沒有什麽東西得不到過。從來就只有她抛棄別人，沒有別人抛棄她的道理。

李哲，你等着！

黎苑扶着李哲走出火鍋店後來到一家旅館。一進入房間黎苑就把李哲扔在了床上，接着滿地都是他們的衣服。洗完澡後，黎苑抱着李哲，靜靜地看着他熟睡的模樣。她拿出手機拍了很多照片。即使你李哲有再多理由，可這些你是賴不掉的。她滑動着一張張照片，在灰暗的燈光下，照片的效果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出于女生愛美的天性，黎苑開始了修圖工作

“咚咚咚！”

敲門聲響個不停，黎苑修圖的節奏被這惱人的聲音打亂了。她不耐煩地穿上浴袍走過去開門，門開後她先是吃驚，然後用嫌棄的眼神望着門口站着的少年。還真是陰魂不散，可是你還是來晚了，老娘早就什麽事都幹完了。

開門的瞬間許諾就愣住了。他一眼就認出了床上□□的人是李哲，而面前這個妖孽一般的女生又只穿着一件簡單的浴袍，臉上人畜無害的表情在昏暗燈光下看着竟然有點委屈，房間的彌漫的酒氣讓問題更加嚴重。傻子都能想到這幾個小時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收到李哲發來的定位，許諾就瘋了一般扔下手中的課本向校外趕來。什麽都沒說，只有一個定位，許諾滿腦子裏想到的只有李哲被人打了，于是出于本能向他發一條定位，即使他知道李哲只是和前女友去吃飯了。他找遍了附近的每一家餐廳，又看看了定位附近還有網吧，于是又去網吧的每一個角落找，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他。最後去找每一家旅館，他怕他受傷嚴重，所以帶了一件大衣出來，他去旅館可能只是為了清洗傷口他給他編好了無數理由，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虛假可笑，可他還是固執地相信着。可親眼見到最不想看到的真相的時候，他還是像被巨石拉入深海般難以呼吸。

“喲，還不走啊？難道我們現場直播給你看才死心？”黎苑嘲笑着，她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家夥竟然會來找李哲，更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不過這樣也好，他看到這些不該看到的畫面，要是知道羞恥的話，也就死心了吧。

可一個男生哪會想那麽多啊！許諾直接沖了進去，黎苑怎麽攔也攔不住。“你給我走開！”許諾怒吼，吓得黎苑花容失色，坐在地上雙腿都不聽使喚了。從來沒有人對她發過脾氣，她第一次知道生氣的人原來表情如此猙獰，像黑夜裏的鬼魅般恐怖。她看着鬼魅撿起地上李哲的衣服，然後将手中的大衣包裹在李哲身上，接着背起了李哲走出了房間。

寒風中李哲僅僅包裹着一件大衣，小腿和腳露在冷風中被凍得通紅。許諾臉上鐵青，心和今晚的風一樣冰涼。周六的晚上，李哲的室友該通宵的通宵，該約會的約會。許諾把李哲放到凳子上，本來想蹿一腳就走，可沒狠下心，于是把他放到了床上。

許諾剛準備走，李哲就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這時候的李哲并沒有醒來，只是夢裏下意識的動作。他嘴裏喃喃着夢話，一直喊着許諾的名字。就在這一刻，放佛剛才的氣憤都煙消雲散了，心裏的某些地方随着名字被喊次數的越來越多慢慢軟了下來。他低頭輕輕吻了吻李哲的額頭，随後關燈回自己宿舍了。

第二天中午李哲跟沒事人一樣出現在許諾面前，狼吞虎咽地席卷完面前的一碗炸醬面，接着便是全神貫注地玩着手機，對面許諾反常的舉動絲毫看不出來。許諾無神地看着他，沒有打飯，只是一直喝着一杯果汁，很久都沒清理一格。

“你不打飯了啊？那咱們走吧。”李哲拿起碗向餐具處走去，許諾跟在後面，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矯情還是想太多，許諾總是想起昨天晚上李哲在旅館的床上□□，而前女友卻只穿着浴袍睡在他身邊。他想了一夜，可能再李哲眼裏他就充當一個娃娃的角色，用的時候盡情疼愛，不用的時候一腳踢開。李哲說過他們已經算是在一起了，他也知道自己應該相信他，可是俗話說的好，“直男就算直男，是掰不彎的，就像彎的看了這麽多年的異性戀還是掰不直一樣”。他覺得他不該對這份感情投入真情，可能前面這個高大的背影只是玩玩而已，可是已經付出的感情又怎麽可能收得回來？他腦中連續上演着他們聊天的話語，耳鬓間的呢喃，卻往複出現昨夜的畫面。

李哲想起了什麽，突然停了下來。許諾沒注意直接撞了上去，腦門磕在他□□的背脊上竟然有些疼。

李哲兩手緊緊抓着許諾的肩膀，眼睛注視着許諾的眼睛。許諾最受不了這樣的對視了，一切在對視中仿佛都會變得不重要。李哲問：“今天為什麽一直不說話？”

“也沒什麽說的。”許諾目光移開，卻被李哲的大手強行對視了回來。

“說，你一定有事瞞着我。”

“沒有”

“說！”

在李哲的逼問下，許諾才把自己的擔心一五一十地吐露出來。李哲聽完先是一笑，不停地摸着他的頭發笑他是個蠢零，接着紅着臉悄悄湊近許諾的耳朵，将隐藏在內心的小秘密說了出來。然後就輪到許諾大笑了，“原來大鳥哥是這麽一個漢子啊！啊哈哈哈哈”

“你笑夠了沒有？”李哲紅着臉張望四周，他很怕這時候會有別的人跳出來。

“所以你以前和你女朋友那個的時候都是靠手？神氣都神氣不起來？你女朋友竟然還對你這麽癡迷？啊哈哈哈哈”

“你笑夠了沒有？有完沒完？說的你好像對女生能神氣起來一樣！”李哲想脫下鞋把襪子塞許諾嘴裏。

許諾還是控制不住想笑，他現在又同情又佩服黎苑了。同情是因為她喜歡了一個gay這麽久都不知道，佩服是因為男朋友完全屬于功能性障礙卻依然要在一起，她以為她能創造奇跡。

“蠢零，你想想哪個直男會下載那個軟件？”李哲一臉嫌棄地看着許諾，許諾點點頭想想也是，直男怎麽可能知道那種軟件，那不是羊入虎口麽！接着他一本正經地對李哲說：“以後別蠢零蠢零的叫我了。”

“為什麽？那不是事實嗎？”

“那下次我服飾服飾你，完了你就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蠢零了。”

“那也是你。”李哲一臉壞笑，“那以後叫你小雀弟？”

“還行吧，大鳥哥。”

兩人望着彼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