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姜遠這一晚在戎松岳家裏過夜。當然，這不是他在這張床上過的第一夜。

區別于以往，這一晚姜遠安穩地睡在戎松岳身邊，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整夜折騰到兩人筋疲力盡。他更像是給自己找了個睡覺的地方，摟着一個有些溫度的身體，惬意的過了一晚。

姜遠第二天一早醒來，坐在床上耍賴看着戎松岳，“我送你套房子怎麽樣？你這屋子雖然不錯但是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戎松岳站在床邊穿衣服，聽到姜遠的話餘光瞥了他一眼，神情很是鄙夷，“你是不是就這麽點把戲，給錢、送房子，還有什麽？一次性都說出來我聽聽。”

“…”姜遠一怔，忍不住随着他這話笑起來，倒也再沒什麽出乎意料的把戲了。姜遠從不過分的用心思，自然也就是老三樣，“支票、房産、工作機會。”這三樣在戎松岳面前，一樣比一樣難，說到房子都生出些不屑，當真是不好伺候的主。

“十年前我會收的東西，你也不看看這都什麽年代了？”戎松岳套上褲子，打了個哈欠。

姜遠點頭，早起心情甚佳。畢竟昨晚讓他欲仙欲死，今早的溫存又渾身舒爽，“那你只能把你家裏的鑰匙給我一把了。”

“…”這次戎松岳連話都懶得接，轉頭朝着樓下的廚房走去。

姜遠掀開被子随手拿過床邊的睡褲，套上之後跟在戎松岳身後下樓。“怎麽？不願意？”他開口的同時朝着大門口走去，拿起戎松岳的外衣便掏出他的鑰匙。

“你幹嘛？”

姜遠把上面的家門鑰匙摘下來，随手放進自己的外衣口袋。“我說了我要你家鑰匙。”他将其餘的扔給戎松岳，大搖大擺走到沙發旁坐下，“你要是有本事就換一把鎖。”

戎松岳盯着他看了一眼，像是默認他的為所欲為，又好像是壓根不在意這孩子任性般的行為，“有鑰匙又能怎麽樣？”戎松岳走到茶幾旁，彎腰從抽屜裏取出備用鑰匙，“有鑰匙也不能說明你和這屋子有什麽關系。”

“一般一把鎖都有三把鑰匙，”姜遠看着備用鑰匙問，“還有一把在哪兒？誰還有？”

“…”戎松岳面不改色，低着頭答得利索，“誰知道呢，我不記得了。”

“真不記得了？”姜遠前傾身體用自己的鼻子劃過戎松岳的臉頰，“下次我用鑰匙開門，會不會看到什麽不認識的人在你家裏？或者…會不會看到什麽人在你床上？”

戎松岳語氣暧昧，含糊其辭，“前者…不會。後者…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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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沒事兒，”姜遠張嘴咬住他的嘴唇，“要真是有，那倒也算刺激。”

姜遠要與Jaxx徹底斷了，這事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有些難度。姜家的公司産業繁多，其中一支便是影視業，與戎松岳的工作室簽約也是由此公司出面。Jaxx的合約挂靠在公司裏，平日與姜遠身邊的人還是有諸多交集。姜遠要和Jaxx斷了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人也都知道姜遠有了新歡，沒空搭理這位過氣明星。

宋淼幫姜遠處理了大部分可以算清的東西，那些從Jaxx那搬出來的衣物，她選了選後盡數捐給了社會公益組織。這是過往來的經驗，宋淼曾經将姜遠好幾箱舊東西給他送了回家，最終也不過是扔在門口的垃圾箱旁，甚是浪費。能算的清的總歸是少數，在Jaxx心裏算不清的是那份情。

姜遠曾經問他，‘我要是沒錢，你跟我嗎？’

那時Jaxx沒有回話，現在他滿心都是悔恨。到了這離別的檔口才知道，真心确實無法用金錢衡量，撕心裂肺的痛用無數的錢都填補不滿。

“姜總，我不要你的錢，你就讓我跟着你好不好？”Jaxx在姜遠家門口堵了好幾天，總算逮到了活人。他見姜遠從家裏出來，連忙快步上前，“您別不理我！”

姜家的祖宅位于城郊一片不太起眼的地方，周圍沒有大片的住宅群，因而環境幽靜也顯得很奢華。奈何姜遠從小就對這屋子沒有什麽好感，裏面充斥了父母的争吵，唯一讓他欣喜的是姜子琛也住在這屋裏。後來…姜子琛出國了，那時姜遠也就是16歲左右。從那之後，姜遠對這屋子沒有任何感覺。沒多久之後姜遠也随父親出國，逛了一圈又回來之後，這屋子不過是個落腳的地方罷了。

“你怎麽知道這裏？”姜遠從未将Jaxx帶回來過，他甚至沒有帶回任何人的印象。這大抵也是每次相處個小情兒，姜遠總喜歡送屋子。面積大小都是其次，他無非是給自己置辦住處。寸土寸金的城市，這房子對小情也算不小的開銷，送了便言聽計從。

姜遠為什麽不願意帶人回自己家？大抵是因為這身後姜家的老宅，其中總是充斥着母親的聲音。母親聲嘶力竭，對着父親喊叫，‘有本事你把那些人都帶回家？！別在外面藏着掖着…’

父母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憶，怪不得姜遠這般‘變态’。

“我…”Jaxx低頭看着地面，不敢直面姜遠的眼神，“我就是想跟…”

姜遠定神思索，打斷他的話開口，“你找人跟我？還是找人查我？”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姜遠平日那點小把戲倒是讓他學了去，諷刺至極，“誰給你的膽子？”

“不是，我只是找不到你，所以…”

“你現在找到我了。”姜遠給自己點了一支煙，抽了兩口又補了一句，“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也應該知道在我這裏糾纏沒用。咱們好聚好散，別鬧到最後面子裏子都留不下，那才真是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Jaxx雙眼閃現些淚水，他擡頭盯着姜遠，輕咬嘴唇後解釋道，“我真的沒有傷他！姜總，我找到了劇場後門的監控錄像，我…”

姜遠揚起眉毛，随即伸出手，“拿來我看看。”

這事兒倒是有意思了，Jaxx帶着兩個人去找戎松岳，兩人說了幾句。Jaxx扔掉了手裏的刀子，對着戎松岳聊了幾句狠話。視頻有些距離沒有聲音，Jaxx離開的時候刀子掉在地上，而戎松岳的手心安然無恙。

“你看，他在我走之後自己撿起刀子割破了手心！”Jaxx在姜遠耳邊吹風，一副惹人憐愛的委屈扮相，“我找到視頻的時候很擔心你看了會介意我找他麻煩，但我不能讓他冤枉我！”

“…”姜遠看得明白，轉而将手機還給Jaxx。

“我那天真的沒有傷了他，這些都是他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姜遠點點頭，“知道了。”

Jaxx一怔，“您…我…”

“怎麽？”姜遠動了動肩膀，又吸了一口煙後扔掉踩滅，“你覺得這視頻會改變我的決定？”

“…”Jaxx不可思議看着姜遠，“為什麽…為什麽不會？”

“回去吧，以後別來這裏找我，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姜遠轉身朝着自己的車走去，心中盤算：這戎松岳為了将Jaxx從他身邊支走，也算費盡心力‘流血流淚’了。姜遠當真沒覺得自己在戎松岳面前這般重要，再盤算一圈倒是有很多可以琢磨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