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五合一入v章 (1)

顧清晗眉眼瞬間涼了下來, 他本想解釋,但看着天瑜一臉看戲的表情, 忽然明白自己是被她戲弄了。

顧清晗很憤怒,但是良好的修養讓他克制住了情緒,他看向天瑜,語氣矜貴而寡淡:“臣不明白, 公主到底想做什麽?

天瑜走到顧清晗身邊, 把盒子從他手中拿過來,打開胭脂讓醉人的香氣彌漫在房間裏,她輕輕嗅了一下, 笑着說:“你別擔心, 我沒有陰謀詭計,就是知道蓉姑娘好久沒見你了, 肯定想你快想瘋了,所以找機會讓你們見個面, 一解相思苦。”

顧清晗一怔,正欲反駁自己同孟家小姐清清白白,但是回想起今晚發生的事情, 孟蓉蓉那些不當的舉止言談, 他語結了,辯白的話堵在嗓子裏一句也說不出來。

顧清晗黑着臉問:“殿下是如何把孟小姐诓去梅園的?”

他有些不解,就算天瑜能夠想法子把自己弄去,孟蓉蓉那時候出現在梅園是怎麽回事,時間竟然這麽巧, 難道也是天瑜騙去的?

可孟蓉蓉是個聰明人,不應該會任人擺布啊。

天瑜搖頭:“我沒騙她什麽,是她自己去的。”

顧清晗心中起了一絲疑惑:“那麽殿下如何知道孟小姐會去?”

公主的态度說明她是提前知情的。

天瑜斜眼看向顧清晗,他想幹什麽啊,審犯人呢這是,我會知道,那當然是因為書裏寫過呀。

天瑜清清嗓子:“哦,我猜的,因為我知道她喜歡你,聽見我讓你單獨去梅園找東西的時候,她那麽聰明的女子會明白這是見你的好機會,肯定要想辦法去見你的。”

顧清晗蹙眉搖頭:“公主此言差矣,孟小姐斷然不會如此行事的。她是個知書達理女子,即使曾經心悅于我,今日我已經婚娶,她是個自愛的人,也定然會放下往昔,不會再跟我私下有糾葛。”

顧清晗頓住了,他忽然想起今晚在梅園之中,孟蓉蓉咬着嘴唇,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看着他,話沒說上幾句竟上前來拉扯他的手,若不是他跑得夠快,只怕還要被她抱上一回。

他揉着額角,心中煩悶不已。

天瑜并不知道顧清晗在想些什麽,但是對他一番話卻很不能茍同,認真道:“可是事實勝于雄辯啊,你親自去梅園看到了呀,她就在那裏等你不是嗎?她怎麽可能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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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晗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沒錯!孟蓉蓉确實去了,而且舉止相當輕浮。

天瑜覺得顧清晗這副傻呆呆定住的樣子很可愛,她忍不住在他面前揮揮手:“小朋友,你對愛情的力量一無所知哦。”

顧清晗被天瑜那只又白又好看的手打斷了思緒,他若有所思道:“殿下,你既然知道孟小姐會在那裏,為何還要臣去梅園?你就不怕……”

她不是對我癡心一片嗎?怎麽會放任我和其他女子見面?

事有反常即為妖啊。

天瑜認真想了想,慢慢地回答他:“因為,我覺得蓉姑娘真的很好,長得漂亮,家世又好,學習也好,又很善良,誰能不喜歡這樣的好姑娘呢,一個人喜歡什麽是旁人攔不住的事情。”

天瑜的語氣很真誠,像孟蓉蓉這樣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女孩子,衣食無憂地長大,天生媚骨人見人愛,要什麽好東西都能得到,妥妥的白富美啊,可以說孟蓉蓉活出了很多平凡女孩子想要的模樣。

尤其是畢業走入社會這幾年,天瑜在職場摸爬滾打經歷社會的毒打,被各種奇葩客戶、極品上司、深井冰同事和不走尋常路的甲方代表折磨得奄奄一息之後,她徹底體會到了小說裏女主順風順水的人生是多麽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

天瑜微笑着說完,看了長身玉立的顧清晗一眼,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啊,我喜歡你們在一起的樣子,讓我看見了夢想中愛情的模樣,所以願意成全你們。

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能說我真的羨慕她嗎?你跟她兩情相悅挺好的,要珍惜。”

顧清晗覺得天瑜簡直莫名其妙,孟蓉蓉便是千好萬好,我也已經娶了你,我珍惜她做什麽。

事關別的女子聲譽,話當然不能這麽直白地說出來。

他挺直脊背站在天瑜面前,聲音裏帶了些許怒意:“殿下,你既然已經是我顧清晗的明媒正娶的妻子了,那麽有些話,臣覺得應該對殿下說明白。從你我成婚那日起,無論別的女子多麽品貌不凡、才情出衆、傾國傾城,都與我顧清晗毫無關系。”

天瑜已經上床準備睡覺了,她半跪半坐在床上,微仰着頭聽顧清晗說完了,竟然覺得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特別帥。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天瑜的心跳驀然快了幾拍,這個短短的瞬間她大腦卡住了,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正确回應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随口喃喃道:“吶,還有別的嗎?”

顧清晗打量了天瑜一眼,看到她愣怔不明的眼神,似乎對自己所言心存疑慮,禁不住皺了眉頭。

他再次鄭重其事道:“殿下即使長在民間,也是金枝玉葉的皇家公主,臣豈會不敬重殿下。我顧家祖輩家風嚴謹,男子皆敬重妻室,三百年來家中子弟,從未有人做出寵妾滅妻、私設外室、包養娼妓之事,臣自然也不會做出此等辱沒家門之事,請殿下知悉。”

這番話讓天瑜清醒了過來,她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懂了。”

封建禮教真是害死人哪,被封建禮教的枷鎖束縛着不能自由戀愛的男主和女主實在太慘了。

現在這枷鎖的命運決定權在我手中,只有我砸碎了這枷鎖,男主女主才能沖破樊籠靈肉合一。

顧清晗心底浮起一絲怪異的失落,成婚三個多月了,他還沒有跟公主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話,可是她好像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呢。

天瑜已經睡意全無,她拍拍床:“你先上來,我們今天好好談一談。”

“殿下想要談什麽?”

“談談我和你,談談我們這段婚姻的正确出路。”

顧清晗無奈地上床,兩人一人一邊坐着,誰也不搭理誰。

這種難堪的沉默讓顧清晗心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他寧願天瑜像之前那樣厮打哭鬧,然後再做點她愛做的事情懲罰他,第二天此事便算過去了。

可是天瑜偏不,她這副忍辱負重顧全大局愛屋及烏的态度,以及她認真思考該拿他怎麽辦的樣子,讓顧清晗覺得自己要瘋了,就像頭頂懸着一把随時會落下的劍,二十多年的人生修養讓這個野蠻公主逼到快要崩潰。

天瑜雖然閉着眼睛,睫毛卻一直微微顫動,她的內心并不平靜,正在認真思考着自己目前的處境,以及接下來該怎麽辦。

第一點,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也不知道怎麽能回去,有可能是因為罵劇情罵太狠,就不該說自己用腳後跟也能寫書,所以被作者的怨念抓來填坑,說不定填完坑就能走了呢。

那就要想辦法讓男主和女主快點明确彼此的心意,确立戀愛關系,等他們相親相愛在一起,主線劇情He了,我大概就可以回去了吧。

第二點,上面那條不一定成立啊,萬一我根本回不去了怎麽辦呢,天瑜在心裏哀嚎了一聲。

如果回不去的話,我就要找到恰當的時機提離婚,不能再像原身女配那樣日天日地随心所欲的作死了。

幾個月前原身公主巧取豪奪嫁給顧清晗的事情已經讓皇家丢盡了臉面,那時候他們對她流落民間受苦多年很內疚,也就縱容了。

天瑜知道,人的容忍是有底線的,不然書裏她也不會被賜毒酒弄死。

再任性折騰下去只會讓太後、皇帝和皇後都讨厭自己,這個時代離過一次婚的女人,如果沒有金大腿抱着,過日子肯定比在現代做社畜更難吧。

天瑜哆嗦了一下,她堅決地想,我絕對不能離開我的金大腿們,沒錯,就是這麽卑微。

總不能為了磕cp把自己弄得人見人厭啊。追星女孩滿大街都是,有幾個為了追星連飯碗都不要的,再說沒有安身立命的本錢拿什麽追星呢,看演唱會買周邊哪個不要小錢錢。

天瑜努力說服自己,她看了眼顧清晗,後者靠在床頭沉默着,眉頭緊鎖,心情很壓抑的樣子。

天瑜心裏愧疚不已,嘆了口氣默默地想,我知道男主和女主也不好過,我很想馬上立刻馬上就成全你們,打包把你一鍵發送給女主,可我也有難處,嘤嘤嘤嘤。

實在對不起啊,還得麻煩你倆多等兩天,等過完年我一定找個機會去跟皇帝粑粑說這件事。

我知道我這麽做有點自私,可我實在能力不足,我就自私一小點點也不算犯罪吧,不管怎麽說,人要先能自保才能去保護別人不是嗎?

萬一我真的回不去了,等還完了原身女配這筆破賬單,我也要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了。

她一邊自責一邊安慰自己,覺得都快成精分了。

再看到顧清晗清隽的面容上抑郁的神情,天瑜忽然覺得解鈴還須系鈴人,說起來都怪之前的“我”對不起他,現在的“我”又因為自私還要拖他一段時間,或許我應該提前給他道個歉,然後再給他交個底,這樣他才敢放心大膽的追求生命第二春。

天瑜給心裏自己打了氣,深呼吸了一下,嚴肅地說:“顧清晗,對不起。”

“殿下說什麽?”顧清晗一時沒反應過來。

天瑜語氣誠懇:“我向你道歉,我明知道你不喜歡我,還非要嫁給你這件事是不對的。我當時犯了糊塗,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總之弄成現在這種難堪的局面全是我的錯。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不會讓你再為了我的存在而煩心,就是解決起來沒那麽容易,我需要一點兒時間,希望你能耐心再等一等。”

顧清晗眼裏劃過一絲詫異,但他自小便被教育要處事不驚,雖然心裏驚訝,仍用着一貫矜持冷淡的聲音道:“殿下不必道歉,此事并無對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顧家既身為臣子,為皇上盡忠,為天下分憂乃是臣子的本分。”

???天瑜一怔,娶我就娶我,怎麽還扯到為皇上盡忠,為天下分憂了。娶我是這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嗎!!

算了,也許人家顧清晗就是客氣兩句而已呢,也可能是我認錯态度不夠誠懇吧。

天瑜面對着顧清晗用力低了頭:“我再次認真地說對不起。我知道因為我的錯誤把你的人生弄的亂七八糟,不是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今天只是想告訴你,我知道自己錯了,如果我再誠懇善良一點,你再溫柔包容一些,也許我們能達成共識,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可以回到咱們結婚以前的樣子。”

天瑜第二次道歉以後,顧清晗終于意識到,公主不是在戲弄他,不是在說反話,不是在揶揄他,她眼裏真的有歉意。

顧清晗的鼻子驀然發酸,喉頭一陣澀意翻湧,他咽了幾下喉結,艱難道:“殿下,你為何會這樣說?這不像你。”

顧清晗記得大婚以後的這段噩夢一般的日子裏,兩個人似乎從來沒有這樣靠在床頭平靜地說過話。

那時候他白日不敢回來,整天泡在衙門裏,晚上回來之後便是各種質問,公主總能從各處聽來他的舊事,永遠是一些捕風捉影無中生有的奸情。

他否認,可她不信。

然後這個皇家潑婦就開始辱罵他、撕扯他,逼着他喝下合歡酒,瘋狂地同他糾纏,直到他精疲力盡,似乎這樣她才能把心裏的怒火平息。

少年之後,常常有姑娘委婉地向他示愛,顧清晗也曾幻想過以後的妻子該是個什麽模樣,但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的婚姻竟然會是這樣。

他絕望地接受了這樣的婚姻,可是她又變了,這個女人太無常了。

天瑜愣住了,我是不是轉變的太突然,讓人懷疑了,她清清嗓子:“人經歷的事情多了總會變的,哪怕是一棵樹,春天發芽秋天落葉四季也有不同。我流産之後坐月子的時間裏想通了很多事情,我不想惡毒了,我想做個好人不行嗎?”

顧清晗心裏一軟,他蹙眉看着天瑜:“請殿下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臣受不起的,傳出去乃是大不敬。”

天瑜點點頭:“你接受我的道歉了?”

顧清晗把臉轉向別的地方不看她,眼角有些微紅:“臣以前也并不覺得殿下是惡人。”

他從來不覺得她是壞人,只是覺得她可憐。

天瑜笑了:“那我謝謝你的理解,我想我們以後也是可以做朋友的。我還想跟孟蓉蓉說抱歉的,但是她性子那麽柔弱,我怕吓着她。”

天瑜心裏想說你能不能替我轉達一下歉意呢?

顧清晗斂了笑意,寡淡道:“如果是為了臣的話,殿下不必去向誰道歉。适齡男女之家談婚論嫁本是尋常,即使互相送過庚帖,也有可能因八字不合沒有下文。何況顧孟兩家只是有意議親,并未挑明。”

天瑜瞪大了眼睛:“可是她對你……,難道你不知道她喜歡你嗎?”

顧清晗莞爾了,若要說喜歡他,京城這些未婚的貴女心裏,多少都會給他顧清晗留個位置吧。

顧清晗思忖着,委婉道:“她對臣的心思與別的女子對臣的心思并無不同,臣對她的心思與對別的女子也并無不同。臣當初确實并不中意公主,但臣也并未中意其他人。”

天瑜無語極了,她盯着顧清晗那張俊逸溫潤的臉,心想這家夥又來了,之前在書裏他就是這個樣子,別別扭扭一個男的。

可以這麽說,如果不是因為女主孟蓉蓉勇敢又主動,這本書的感情線根本沒辦法往前走。

為了不讓劇情變成無cp,知心大姐姐天瑜苦口婆心地勸道:“我覺得,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随遇而安,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你是個男人啊,你應該主動一點。你不用怕沒有機會,我會給你制造機會的。”

顧清晗沉默了片刻,就在天瑜以為他不會理她的時候,聽見他清清潤潤的聲音道:“臣願意試一下。”

他曾以為這一生就這樣了,但是經過今晚,他忽然覺得也許可以努力一下,試試喜歡她,也許這段婚姻除了相敬如賓之外,會有不一樣的出路。

天瑜粲然笑了,哎呀,事情說開了心情真好,她對顧清晗揮了揮小拳頭:“你放心吧,以後這些煩惱我都會想法子解決的,你就只管好好過日子。”

顧清晗微笑看她:“這也是臣的心願,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穩度日。”

他聽到她說以後願意好好過日子,心裏竟然有點暖,看來人在困境中呆得久了,會變得很容易滿足。

天瑜迷惑地看了顧清晗一眼,這家夥不僅年少有為,還有國公爵位在手,家裏更是金銀財寶房産地契無數,現在卻跟他說什麽只想平凡度日,聽聽這是人話嗎?

翻譯一下就是東哥的臉盲症、王老板的小目标和馬爸爸的不愛錢。

難道有錢人的快樂都是這麽樸實無華枯燥乏味麽?

呵,虛僞的家夥。

天瑜撓撓頭,覺得懶得戳破他,就伸直了腿,“撲通”一聲癱倒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睡吧。”

顧清晗:“……”

她就這樣睡了?

顧清晗也躺下,可天瑜就在他身邊,他根本睡不着,今晚的事情和以前的事情交織在一起,心裏亂成一團麻。

三秒鐘以後,天瑜忽然猛地坐起來。

顧清晗跟着坐了起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聲音裏帶了些許期待:“公主還有何事?”

天瑜生氣:“朋友,你忘了吹蠟燭。”

真是的,為什麽這件事總讓人提醒才能想得起來,你要是住過大學宿舍就會知道,最後一個上床的人不關燈不鎖門是會被罵的。

顧清晗失落:“哦。”

吹蠟燭,睡覺,只是睡覺。

因為明年是春闱之年,路途遙遠交通不便,文武兩科有不少舉子提前到了京城備考,導致近來城中車馬繁多,主幹道朱雀大街更是經常擁堵不堪。

“哎,我說那個車把式,你倒是往前走着啊。”

前面不知哪位達官貴人的車夫也不甘示弱,扭頭吼道:“你當老子不想往前呢,前面的車不走老子還能飛過去不成!”

倆個車夫又争執了幾句,顧清晗馬車稍微往前挪動了一點點,再次停了下來。

學海掀開厚厚的幕簾伸頭進來問:“爵爺,前頭有些堵了,八成要過一會子路才能通,可要先派個人回府去禀告一下公主。”

顧清晗搖了搖頭:“不必。”

他有些疲憊,略微活動幾下脖子放松肩膀,又擡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想起昨晚那場長談,他心裏一軟,若是自己回去的晚了,或許她真的會擔憂吧。

顧清晗拉了鈴铛,學海探頭進來,吩咐道:“安排人回去通報。”

馬車并不隔音,顧清晗靠在車廂裏,外面嘈雜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進來,小販的叫賣聲,讨價還價聲,最近外地進京的人士很多,各地口音都有。

既然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他索性靠在車窗邊,聽堵在路上的行人聊天。

有兩個本地口音的婦女挎着籃子,大約是累了,倚靠在顧清晗的馬車上,兩人熱絡地說着話,正好落在顧清晗的耳朵裏。

其中一個将買的布料拿出來給另一個看,說是快過年了打算給繼子做幾身新衣裳。

另一個誇她心善,那麽調皮的孩子,人厭狗煩的,你這當後娘竟然肯對這孩子如此真心實意地好,只怕親娘活着都不一定比得上。

被誇的那個便喜滋滋地說:“我既然嫁給了相公,當然要疼他的孩子了。我與相公夫妻恩愛,便不是我親生,只要我待他如親生,将來他長大了還能不記挂着我的好麽,人心都是肉長的,你說對吧。”

先前的那個婦人附和了幾句:“可不是,你這才是聰明人的法子呀,那孩子再淘氣,也是你相公的骨肉,你若是苛待了他,只怕你相公心裏也要對你不痛快的呀。”

兩個婦人絮叨了一陣子,又開始說起備年貨的事情。

顧清晗聽得入了神。

前頭的路終于被官府的巡邏營疏通了,馬車開始慢慢向前走,輪子軋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吱的聲響,在這單調乏味的聲音裏,顧清晗腦中一個模糊的念頭逐漸清晰起來,他懂了公主說的愛屋及烏。

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

他便是公主心裏能遮蔽風雨的屋宇,而孟蓉蓉便是那只烏鴉。

顧清晗這樣一想之後,公主最近的種種奇怪作為瞬間全都能夠說得通了,定是公主因對自己情深似海的緣故,所以連帶着對孟蓉蓉十分照顧。

或許是公主身邊那位明事理的秀竹姑姑提醒了她,像往日那樣争風吃醋只會使男人厭煩。

這個發現令顧清晗暗自嗟嘆,我雖然對孟蓉蓉并無男女之情,但是若是公主因此不再反複懷疑,也算是一件好事。

馬車停在了公主府門外,顧清晗下來之後,在門前伫立了片刻,他凝視着公主府那塊描金的牌匾,有片刻失神。

轉頭又看看路對面國公府的牌匾,母親的話浮現在腦海中。

“既然都已經娶了,你便認了她吧,她如今正受寵,又是真心愛慕你,待明年生下一子半女,情形便會好些的。”

當初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他是很不以為然的,甚至還有些厭煩,如今回想起來,卻覺得母親說的十分有道理。

顧清晗默默告訴自己,人這一生何其短暫,婚事既木已成舟,不如試試去接受她吧,就像她說的“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随遇而安,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

他擡腳進了大門,公主府其實很大,只有他們夫妻兩個住實在有些冷清了。

顧清晗心裏突然閃出一個念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顧家子嗣單薄,确實也該要個孩子了,算起來,今日就滿一個月了,那件事情大約可以做了呢。

這個想法一出,他立刻面皮發燙,皺着眉頭在心裏責怪自己,顧清晗,你是還沒被她折磨夠嗎,怎麽可以大白天想這種事,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麽?

話雖這樣說,他擡頭看看不遠處的公主卧房,腳下還是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天陰,城門外連個遮風的地方都沒有,秋蘭貓着身子背風站着,凍得直跺腳。

“秋……”

宋同光遠遠地看見了她,正欲開口大叫,一看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人,遂覺得大庭廣衆之下呼喚一個女子的閨名不好,便收了口,加快腳步朝城門口走來,直到站在她身邊才輕聲喚道:“秋蘭姑娘,小生在此。”

“宋家哥哥,你可來了。”秋蘭轉頭看到他驚喜不已。

“勞煩姑娘久等了。”

宋同光四平八穩地站在秋蘭面前,給她做了個長揖,許是方才腳步太急了,他的臉頰耳朵連同脖子都瞬間通紅。

宋同光一彎腰,背後的碩大的書箧便歪了,重心不穩竟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慌忙想起身,結果書箧太沉了,他就像一只四腳朝天的烏龜,掙紮半天也沒起來。

秋蘭被都逗得咯咯直笑:“宋家哥哥,你把這書箧從肩膀上放下,人先起來不就成了。”

宋同光終于起來了,狼狽不已的拍拍衣袍上的灰塵:“小生失禮了。”

秋蘭随手拽了一下地上的書箧,竟拉不動,她驚道:“這書箧可真沉,你一路就這麽背着走來的嗎,我還是去雇個驢車來吧。”

宋同光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地說:“不要麻煩了,小生自己背着就好。”

為了進京趕考,家中老父已經把田都賣了,眼下還要在京城等幾個月才能考試,這等水貴似油的地方,實在不能亂花錢。

秋蘭見他單薄的身板又将那碩大的書箧背了起來,有些心疼地勸道:“沒關系的,我有銀子,花不了幾個錢。”

宋同光連連擺手:“怎麽好叫秋蘭姑娘破費,貿然來找姑娘幫忙,已經十分唐突。小生不敢多加打擾,但求姑娘能幫忙尋一處破屋賃下便可。”

若不是實在囊中羞澀,京城裏又舉目無親,他也不會求到秋蘭姑娘這裏,畢竟兩人當年曾有過娃娃親。只是後來秋蘭爹死了,她後娘為了籌錢給自己帶來的兒子定親,便把她賣去做宮女了,這口頭婚自然也就不算了。

秋蘭走後,宋同光又多方打聽,隐約聽人說,她被選中了做五公主的試婚女官,宋同光猜想,她如今大約是五驸馬的一名侍妾吧。

秋蘭似乎是看破了他心中所想,咬了咬唇還是忍着難堪說了出來:“宋家哥哥,我并未替公主試婚,如今也只在公主身邊做婢女。”

怎麽突然說這個,宋同光呆住不知該如何搭話,只偷眼瞧了瞧秋蘭,臉紅了。

秋蘭的臉也紅了,她往牆根邊上退了退,放低了聲音,但是落落大方方地說:“我收到你的信就把咱倆之前的事情告訴公主了,公主說讓你去府上複習呢,說若是你能考中進士,便送嫁妝讓我與你成婚,還給你謀一個好地方當差。”

“啊?”

宋同光吓了一跳,他有些吃驚地看着秋蘭。

“你是不肯?”

“不不不,”宋同光拼命點頭,就跟小雞啄米一樣:“我肯我當然肯,多謝公主賜妻之恩。”

秋蘭捂着嘴笑了:“那你可要好好考。”她怕宋同光焦心,又悄聲補充道:“公主還說了,考不上也讓我嫁你,你當個賬房先生也可。”

兩人站在一處,這失而複得的姻緣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美夢讓人暈眩,一時間都歡喜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秋蘭妹妹,你怎得在這裏站着,不用侍奉你家公主嗎?”

一輛馬車停在了秋蘭面前,車夫從馬車裏扶出來一個年輕女子,那女子容貌算得上周正,只是一雙眼睛過于精明了,眼珠子一轉那目光就叫人極不舒服。

秋蘭一見來人,連忙福身行了個禮,上前打招呼:“墨心姐姐好。”

她對身邊的宋同光解釋道:“這便是我寫信對你說過的,跟我同日進宮的墨心姐姐。”

秋蘭母親早逝,跟在後媽身邊長大,父親亡故後進宮,世上沒有其他親人,初入宮之時,曾托人給宋同光帶過幾封信回去。

宋同光作揖:“小生這廂有禮。”起身時蹙眉悄眼看了看墨心,他想起秋蘭曾同他訴苦,說這個墨心對她十分乖張。

秋蘭又對墨心介紹道:“墨心姐姐,這便是我以前同你說過的,宋家哥哥,他今年秋闱中了舉人呢。”

墨心點了點頭,從頭到腳打量了宋同光一眼:“墨心失敬了,原來是個舉人老爺呢。”

宋同光不敢直視別的女子容顏,低頭道:“姑娘說笑了,鄙雖中舉,然家貧無錢捐官,不敢自稱老爺。”

秋蘭想着既然公主已經點頭了也算過了明路,她雀躍着對墨心道:“墨心姐姐,公主答應把我許給宋家哥哥呢。”

墨心又打量了幾眼宋同光,臉上笑容淡了些:“恭喜呀,如此一來秋蘭妹妹便是正經舉人娘子了。”

秋蘭一團孩子氣地笑道:“對呀,如果宋家哥哥好生考,我還有可能是進士娘子呢。”

雖然當初在宮裏與墨心同住的時候,對方因自己姑媽在宮裏是有臉面的姑姑,常常苛待她,把髒活苦活累活都叫她幹,失手打碎的瓷器也算在她頭上,但是她這一刻內心太歡喜了,實在按捺不住不住想要同人分享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哪怕對方跟她不對付。

墨心冷眼瞧着這兩人蜜裏調油的樣子,捏着帕子的手便用了幾分力量,心裏的嫉妒像毒蛇一樣吐着信子。

當初一同進宮侍奉,又一同選為試婚女官。若是這個姓宋的三甲有名做了官,秋蘭豈不是成了正頭官家娘子,而我不過是個側室,不,連側室都算不上,只是個侍婢而已。

宋同光看着雀躍的秋蘭腼腆地笑了:“八字沒有一撇,不可妄言。”見秋蘭拿眼瞪他,又微笑改口道:“小生一定好好考。”

這話提醒了墨心,姓宋的窮小子即使考中了進士,朝中無人也不過是放個外任做個芝麻綠豆小官。

想到這裏墨心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沒關系,反正我已經懷上了驸馬的骨肉,将來略施小計便可将兒子記在公主名下,我兒子的前途不知道比秋蘭的兒子強多少倍。

女人在世,無非就是比男人,比兒子,我雖然不是驸馬的正頭娘子,但是我睡的男人比她強,我的兒子也她的兒子強便夠了。

墨心客氣地微笑着,扶着還未見隆起的肚子上了馬車:“那宋先生好生考,秋蘭你好生盼着吧,我便先回去了。”

秋蘭搖搖手跟她再見,等墨心的馬車走遠了才忽然反應過來:“哎,這個墨心姐姐也正是的,她有馬車也不曉得捎帶我倆一程。”

宋同光腼腆地笑笑:“我畢竟是個男子,跟陌生女子同行不合适,況且,我瞧那位大姐有身孕了,想必身體不适急着回去。”

秋蘭一驚:“你怎麽知道她有孕。”說完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忘了你爹是個草頭郎中。”

秋蘭抿着唇想了想墨心走路的姿勢和上下馬車的樣子,她打了個哆嗦:“宋家哥哥,這事你放心裏,可不能出去亂說知道嗎?”

宋同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輛馬車在四公主府門前停下了,墨心下車以後馬車從側門進了公主府,她卻并未跟着一起進去,而是轉身去了對面的驸馬府。

驸馬府不大,一座三進四合院,但在京城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着實算的上殷實富戶人家了。

一路有下人恭敬地跟墨心打着招呼,墨心臉上挂着驕傲的笑容,坦然地接受了,她雖然沒有主母的身份,但是公主又不可能到驸馬府來,在這裏她就是真正意義上的主母。

誰讓她是公主的身邊的女官呢,連驸馬爺的親爹董老爺見到公主都要跪拜行禮,何況這些董家的奴仆們。

墨心回房坐下,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小腹,那裏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力量。

“侄女。”趙姑姑進來叫了她一聲。

“姑媽怎麽得空來了。”

墨心笑着起身迎接趙姑姑,把房裏伺候着的一個小丫頭打發了出去,順手關了門。

“這不是明日那個公主要到府裏來麽,四公主非讓我出去采買些上佳的幹百合蜜餞兒,給她做點心用,要我說何必多此一舉,那種出身的人,便是黴壞了的,也未必吃的出來。”

趙姑姑年近五十,一向在宮中當差,自然是飲食不愁,同民間窮苦人家女子不同,她徐娘半老尚有些顏色,都說侄女随姑,也是一臉精明刻薄相。

墨心奉承道:“姑媽,這正說明公主信任您,離了您什麽事兒都不行呢。”

趙姑姑還趕着要出去采買,直接了當點了點墨心的肚子:“怎麽樣,那郎中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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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