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五合一入v章 (2)

墨心臉上露出一絲羞澀,又驕傲地揚起了頭:“郎中說是男胎。”

趙姑姑大喜過望,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可太好了呀!”

墨心面露難色:“往後怎麽辦,還得靠姑媽相助才行。”

“不用愁。”趙姑姑望了一眼門窗,确認沒人偷聽之後小聲道:“你也不看看,嫁出去的這麽多公主誰敢不聽教養姑姑的話。再說你姑媽我是一般人麽,我把她牢牢捏在手裏呢,她成親都三年沒懷上,我早給她提前吹好久的風了,她已經相信自己是不好生養的女子,不然也不會同意你來給驸馬暖床。”

趙姑姑擠着眼笑了,隐秘道:“你呀,就把一顆心放在肚子裏,好生養胎,等生下個男胎,我有法子教她認在自己名下,到時候,這董家的財産,公主的陪嫁,還不都是咱姑侄倆的。”

墨心感激不已:“多虧有姑媽啊。”

“行了,我走了,你注意着些,那合歡酒不可再偷偷給驸馬爺喝了,萬一行事劇烈不甚把孩子弄掉了豈非前功盡棄。”

墨心臉紅了:“姑媽放心,侄女心裏有數。”見趙姑姑起身欲走,她拉住了她朝着董老爺院子方向努了嘴,眨眨眼小聲道:“姑媽,董老爺今日在家呢,您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趙姑姑想到那喪偶多年未續弦的董老爺,什麽都好可就是為人古板了些,每次去找他都是不鹹不淡的,不愛搭理人,可架不住人家仍然風度翩翩,每次見面都讓人抓心撓肺呢。

墨心又小聲道:“我聽說,太後娘娘就要六十大壽了,內務府到時候會賜銀放些老人出宮,還會封诰命,姑姑這樣的資歷身份,若是趁機得個诰命出來了,嫁個老爺做主母,後半輩子還不是錦衣玉食。”

趙姑姑不由得心向往之,誰說老樹不能開花,她嘿嘿一笑:“也好,我再去同他好生聊一聊。”

公主府正院

天瑜晚飯後洗了個澡,做公主雖然衣食住行都挺好,就是這個時代生活太不方便了,坐在木桶裏洗澡天瑜總是覺得沒有淋浴洗的幹淨。

秋蘭幫天瑜擦幹頭發,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小心翼翼對她說:“殿下,奴婢之前跟您說的宋同光已經到了,秀竹姑姑給他在外院安排了一間清靜的地方住下了,公主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不忘。”

秋蘭說着眼裏都帶了淚,她和墨心一樣,因為模樣周正,皮膚白皙被選為替公主試婚的宮女。所謂試婚便是皇家在嫁女兒之前,先派一個宮女親自體驗一下驸馬那方面的能力,檢查一下驸馬是否有什麽隐疾或者缺陷,同時在床笫之事上也不可過于粗魯,若是合格才會将公主嫁去,否則便不成。

被選中的宮女是沒有說不的權利的。試婚之後這名宮女便留在公主府中侍奉公主和驸馬,相當于買一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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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唯獨有一個例外,那便是天瑜公主,她死活不要試婚,不許別人染指她的驸馬,堅決地祈求太後:“無論他行不行,孫女都要嫁給他,孫女一生只要他一個,也不許他要旁人。”

太後憐惜她情比金堅,便破格同意了,不過仍然把這個試婚宮女賞賜給了她做貼身婢女,便是秋蘭了。

天瑜坐小月子的時候,秋蘭收到了老家來的信,宋同光托她幫忙在京中尋覓一處便宜的住處,他要進京趕考。

秋蘭和天瑜公主相處日久,知道公主雖然在外人口中舉止粗魯,其實脾性善良,尤其是流産之後仿佛更加通情達理了,她便大着膽子将自己和宋同光的舊事說給公主聽了。

原想着公主能讓他在府中暫住幾日便好了,不料公主看出她餘情未了,直接說願意讓她出嫁,秋蘭簡直欣喜若狂。

天瑜理着頭發,一眼看見鏡子中秋蘭的倒影,笑着說:“原來是你的心上人來了,那你怎麽還滿臉悶悶不樂的樣子。”

秋蘭嗫嚅着,不知道該怎麽辦。

思前想後,她還是覺得應該對公主掏心掏肺,便放下了梳子,跪在天瑜腳邊仰視她:“殿下,奴婢遇到一件奇怪的事兒不知道該不該說,又怕說了令殿下煩心。”

“說吧,你要是不想說就不會提了。”

天瑜沒太放在心上,想必不過是些小女兒心事罷了,她很願意成人之美。

天瑜順手從梳妝臺上的小盒子裏取出些膏脂塗在臉上拍打了兩下,有些油膩,湊合用吧。

秋蘭道:“奴婢今日去城外接宋家哥哥的時候,見到了四公主府上的墨心。”

天瑜問:“四公主?哦,玉潤姐姐呀,那這墨心是誰?”

秋蘭起身繼續幫天瑜梳頭:“便是四公主的試婚女官啊,宋家哥哥略微懂些醫術,說她仿佛懷孕了,奴婢回來後細細地想了想她的一舉一動,也覺得仿佛懷孕了呢。”

天瑜轉了頭奇怪地看向身後的秋蘭:“她懷孕了怎麽了?只要懷的不是你的宋哥哥的,你管她懷不懷孕。”

秋蘭見天瑜不懂,急道:“殿下,你忘了我說的,她是試婚女官啊。”

本朝明令,驸馬不能納妾,同公主大婚後,之前所有的通房都要遣散,除了這名贈送的試婚女官不能再碰其他的女子。

但是這試婚女官平日裏應該是侍奉在公主身邊的,只有公主同意她才能侍奉驸馬,而且同驸馬行事之後要服用避子湯藥,不得有孕。

公主成婚十年無所出,經過公主準許,試婚女官才可以懷孕,生的孩子記在公主名下。若是公主不同意,那驸馬便活該命中無子。

天瑜從記憶中找出了這些事情,她慢慢地說出來:“你是想告訴我,她是玉潤姐姐的試婚女官,玉潤姐姐沒有懷孕,她卻先懷孕了,是嗎?”

天瑜快速地回憶了一遍書裏跟這位玉潤公主有關的情節。

原身女配從民間回到皇宮之後,大旱了幾個月啓朝下雨了,太後誇獎這個孫女是天賜的福氣包。

不少人都覺得是偶然罷了,只是太後既然這樣說了,其他的人也只能跟着附和。于是大家面子上對天瑜公主笑嘻嘻,內心裏都瞧不起這個賣肉的滄海遺珠。

只有善良溫婉的四公主玉潤對天瑜公主表達了真誠的善意,雖然她力量有限,卻總是在各種場合努力幫天瑜公主解圍,她是天瑜公主在京城遇到的第一個真心對她好的同齡人。

玉潤公主的生母是出身罪奴的牛嫔,母妃不受寵,她自然也沒什麽存在感,八成是自小便沒得到過多少寵愛,玉潤公主身子很弱,性子也軟糯,出嫁三年一直懷不上孩子。

後來好像四驸馬身邊的一個婢女懷孕,玉潤公主莫名其妙地同意這婢女生下孩子,記在自己名下。孩子出生後她一直郁郁寡歡,孩子沒滿月便得了一場大病,然後竟然就死了。

在原來的劇情裏,玉潤公主出場的主要意義就是為了說明天瑜公主根本不是什麽福氣包,其實是個掃把星,跟她走得近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這個女子的一生作者用極短的篇幅就寫盡了。

“殿下,殿下。”秋蘭見公主愣神了,小心翼翼地喚她幾聲,“是不是奴婢說錯了話讓您煩心了,早知道奴婢就不說出來了。”

“不,你做得很好,咱們主仆同心才能不被人欺負。”

天瑜從冥想中回神,她做了一個決定,既然都打定主意不按照原劇情走了,那幹脆去幫幫玉潤姐姐好了,她那麽好的一個人,不該這麽早死掉。

天瑜在房間裏踱了幾步,問秋蘭道:“我記得昨天秀竹姑姑說四姐姐給我送了封帖子來。”

“對,我去拿。”秋蘭忙去外間取來:“好像是邀請您去飲茶敘話。”

天瑜打開看了一眼:“就是明天啊,你們沒回絕吧。”

秋蘭連連擺手:“殿下,你開什麽玩笑,主子沒說話,我們做奴婢的哪敢替您做主。”

“那咱們明天去一趟四姐姐府上吧。”天瑜把帖子合上交給秋蘭:“你去找秀竹姑姑,趁現在還不算太晚,讓她替我準備些伴手禮。”

天瑜穿來以後見過玉潤夫妻幾次了,她覺得這位玉潤公主真是如玉般溫潤善良的公主,她那個驸馬好像叫董高朗,也是人如其名,高大俊朗,兩人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

天瑜又想起,按照啓朝律例,驸馬尚公主後不可納妾,公主去世後驸馬可以續弦。但是玉潤公主去世後,她的四驸馬一直沒有再娶。

這更加能說明夫妻感情十分融洽。

那這對郎才女貌的年輕夫妻為什麽生不出孩子呢?

婢女懷孕生子這件事明顯是玉潤公主的心裏一個結,不然她也不會傷心至死。

如果驸馬有什麽隐疾的話,那麽婢女怎麽會懷上孩子;如果是公主有什麽隐疾的話,以公主之尊,還能找不到人治病嗎?

再說原劇情裏一句沒提過公主有隐疾啊,既然沒病為什麽不能懷孕?天瑜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她覺得自己該親自去看看玉潤公主,也許能搞清楚這些事情。

外面響起了奴婢給驸馬問安的聲音。

天瑜知道顧清晗回來了,她本來很坦然地站在屋裏發呆,瞬間手腳都別扭得沒地方放了,只能先爬上床,到自己那片領地去,自從她想起那些過往,晚上面對顧清晗的時候總是心虛。

天瑜靠着床頭坐着,暗自給自己打氣,勸自己說妹子你再忍忍,眼瞅着就快過年了,過完年咱就跟他離婚,打包把他快遞給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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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晗進來見天瑜靠在床頭沒睡,心頭一緊又一松,似乎有些焦慮,又好像有些驚喜,總之天瑜覺得顧清晗看她的眼神有點怪。

顧清晗默了一瞬,輕聲問:“聽說今日有太醫來府上了,是公主身體不适麽?”

“哦,徐太醫來了一趟。”天瑜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太後娘娘說我今日滿月了,所以讓他來請個平安脈,我沒什麽事,徐太醫說我身體好得很。”

顧清晗神色放松下來,他淡淡地瞥了天瑜一眼,又極快地轉開了目光。

天瑜看着顧清晗這不緊不慢的樣子心裏來氣,合租就是不好,作息時間不一樣,還要互相遷就,她是那種亮燈睡不着覺的人。

天瑜盡量客氣道:“哎,你今天怎麽在書房待到現在才回來,那什麽你要是洗漱好了就快點上床吧,下次請早一點。”

顧清晗心不在焉道:“今日公務有些多。”

他看見她躺下把被子一直拉到脖子蓋着,只留出一個腦袋,心裏一動,原來公主也有此意,怪不得這麽急着就上床等我了。

顧清晗想到這裏,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天瑜,發現她還特意為了今夜之事沐浴了,半幹半濕的頭發看起來尤其黑亮,露在外面的臉蛋和雙手的肌膚光潔剔透,帶着些透明的質感,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冰雕玉砌而成,美得很不真實。

空氣中彌漫着花瓣若有似無的香氣,顧清晗有片刻失神,莫名覺得有些口渴,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拿起桌上茶壺欲倒水卻發現壺空了,便起身想喚人倒茶來。

天瑜閉着眼皺着眉,聽着他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氣,心情好像回到大學宿舍,你越急着睡午覺,室友越要弄出點動靜來。

天瑜猛地坐了起來質問他:“你到底為什麽還不上來!”

顧清晗被天瑜突然的怒火弄得一怔,瞬間又懂了,也難怪她急了,畢竟終于滿一個月了呢。

他皺着眉無奈道:“臣只是口渴想叫口茶喝,公主竟然急到連茶也不許臣喝一口麽。”

天瑜聽他這樣一說,心裏有一絲愧疚,覺得自己是有些霸道了,道歉那是不好意思道歉的,她撓撓頭決定示個好:“我那個什麽,其實是想說吧,大晚上喝茶容易影響睡眠。”

她指了一下牆邊的花梨木四門镂空櫃櫥:“今天太後娘娘賞賜了我一些梅花酒,說是特意為我釀造的淡酒,可我一點也不會喝酒,要不你拿去當水喝吧。”

顧清晗便起身去拿,打開櫃門一眼見到的便是整整齊齊一櫃子鵝頸白瓷瓶,顧清晗知道這瓶裏裝的是什麽,這酒他曾連着喝了三個月。

他的目光在那一排酒瓶子上停留了半晌,并沒有看到天瑜說的梅花酒,他轉頭看向天瑜,後者正用坦然的目光望着他。

顧清晗輕笑了一下,他早該知道她要他喝什麽,比起以前,公主起碼知道遮掩一些,不再逼他喝合歡酒,而是暗示他自己主動喝,也算是進步不少了。

顧清晗自嘲地想,我還以為她性子變了,這件事上多少也能柔婉一些,不再讓我喝這酒,看來是我想多了。

左右今夜也是躲不過這件事了,顧清晗不再說什麽,伸出修長的手指從櫃子裏拈出一個酒瓶兒,坐在床邊自顧自把酒飲完,轉頭發現天瑜已經鑽進自己的被窩打算睡了。

他一怔:“公主就這麽睡了。”

“不然呢?”天瑜也是一愣:“吶,是不是應該跟你說個晚安。”

她笑了笑,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朋友,晚安。”

顧清晗眼神裏帶了微微的茫然,一時忘了該怎麽辦。

天瑜睜開眼又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吹燈!”

顧清晗只好吹燈上床,兩人一人一個被窩,但是無論如何床就這麽大,天瑜就在他身邊。

他閉着眼靜靜躺着,卻睡意全無,腦海中竟然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時候她坐在他身上瘋狂的樣子,那些難以啓齒的羞人往事,如今回憶起來,竟然……有幾分懷念。

顧清晗猛地在黑暗中睜開眼,鼻尖萦繞着的全是她身上香香軟軟的氣息,他看不見她,卻覺得她聞起來甜美得像三月天裏桃花樹下的一場春夢。

顧清晗失眠了,他越不許自己去想象那些癡狂的畫面,那些事情就越是倔強地要浮現在水面。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她不來煩他了,她懂事了知趣了,他竟然仿佛比往日更加煩躁了,他覺得自己是瘋了。

說良心話,娶她這件事他确實不太願意,被她逼着行夫妻之實,也确實非常令人厭煩,但是顧清晗卻無可奈何,僅一個君臣之禮便讓他無法拒絕公主,這是做臣子的本分。

原書中對于男主和女配圓房的事情是一筆帶過的,不過天瑜自己當初看書的時候就暗戳戳地想,其實還是因為公主女配太漂亮了吧,這本書裏的最高顏值,女人中的極品,是個男人都拒絕不了。

要說人的潛意識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

就好像學生們只要作業寫完了,周末在家待着吃喝玩樂都心安理得,但是到了星期一不去上學卻很心虛。因為潛意識裏這時候就是應該去上學了。

顧清晗今晚就是這樣,這一天他覺得身體裏的一個封印仿佛被揭開,令他輾轉反側,潛意識中反複地默念一句話,明明已經一個月了,她這是怎麽了?

一只開過葷吃過肉的狼,突然吃素了,他的身體告訴他現在他想吃肉了,而且這肉現在和自己睡一起,聞得到看得到,卻吃不到,真是太難熬了。

此路不通,他換了一個思路,既然公主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那麽我是不是可以……我為什麽不可……怎麽樣才可以……

顧清晗翻來滾去的,終于把天瑜弄醒了,她睡眼惺忪問他:“你為什麽還不睡覺?”

顧清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或許是因為酒勁發作,他覺得渾身發熱,聲音微微沙啞,帶着委屈與苦澀:“天氣這麽冷,公主今日怎麽沐浴了?”

天瑜朦胧着答道:“明天我要去玉潤那裏坐坐,她邀請我去品茶。”

顧清晗悶悶地說了一句“哦”,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幹澀。

天瑜聽出了顧清晗有些失望,便安撫了一句:“沒邀請蓉姑娘,不然我就叫你陪我去了。”

顧清晗的語氣涼了下來:“她去不去,同臣沒有關系。”

天瑜慵懶地罵了一句:“你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家夥。”

說完她翻個身,閉上眼繼續睡了,夜已經深了,她真的很困。

顧清晗在黑暗中感覺到天瑜的肩膀似乎露在外面,他掀開了帷幕點亮燈燭,替她把被子蓋好了。

他就着這燭光看她,覺得她的嘴唇鮮紅柔嫩像一顆櫻桃,臉頰是粉色的,令人想起甜蜜多汁的水蜜桃,總之讓人想咬上一口。

顧清晗絕望地想,今天晚上自己根本不可能睡着了。

天瑜被這燭光照醒了,她用手背擋住自己的眼睛惱火地問:“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顧清晗沮喪道:“臣大約是喝錯了酒。”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小天使,今日的更新會在晚上23點發,以後就還是夜裏12點,可我半夜發不是為了讓你熬夜哦,是為了早上起來第一時間可以看到,請早點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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