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不管日子過得多麽詭異,時間它總是不緊不慢地流淌。

一轉眼,大姑家的表弟海松也長到了八歲,入了學,成為了穆錦程的同窗。

又一轉眼,穆侯夫人懷胎十月,終于瓜熟蒂落,生了一個胖嘟嘟的小弟弟。

太夫人十分高興,與穆侯一齊,翻了一下午的書,給這個小弟弟取名為,錦鱗,小名小魚兒。

得知小弟這個名字,穆錦程的臉皮是大大地抽搐了一下。

小魚兒,是不是還有個花無缺?

囧。

抽搐着抽搐着,又是一轉眼,謝嘉靖過了十二歲生日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尤其這謝嘉靖還是謝氏家族的嫡長孫,婚事尤為重要,故而謝家夫人們開始相看媳婦了。

謝嘉靖很憂郁。

謝嘉靖很惆悵。

看着謝嘉靖一夜之間白了頭,變成了怨婦,穆錦程感覺自己再攔着他不讓他與心上人相會,估計他就要郁抑症了。于是在這一日散學後,給太夫人請完安,就借故說要與同窗讨論學習上的問題,拖着謝嘉靖和越奕祺去了書房。

謝嘉靖不明白穆錦程的用苦良心,十分不情願地被她拖走。

——啊喂我今天還沒在太夫人那兒見到安若呢你拖什麽拖啊混蛋!

越奕祺倒是無所謂——他本來就是來當背景的嘛,在做哪兒的背景都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被穆錦程推入書房,謝嘉靖正想破口大罵呢,一轉身,就看到了一臉茫然的穆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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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梆!!

謝嘉靖的心裏頭敲起了安塞腰鼓。

看着謝嘉靖一瞬間紅成了熟蝦,穆安若站起來,對着他文文弱弱地福了一福:“謝哥哥好。”

謝哥哥……謝哥哥!安若叫我謝哥哥呢!!

謝嘉靖只覺得自己站在雲端之上,腳下發虛,笑得嘴角裂到了耳根。

——錦程!好樣的!

————

将兩人空間留給了謝嘉靖和穆安若,穆錦程只好留下來和越奕祺兩個大眼瞪小眼。

無聊地在湖邊打了老半天的水漂,越奕祺開了口:“你家這麽無聊啊,有沒有什麽好玩些的?”

穆錦程眼珠子轉了轉,提議到:“我覺得我家小魚兒最好玩了,咱們去玩他,好不好?!”

越奕祺的臉一秒變包公:“有小弟弟了不起啊!”

發覺不小心觸到了越奕祺的雷區,穆錦程暗自掐了自己一把,趕緊給越奕祺賠不是。

好不容易把越奕祺的毛順平,穆錦程又憂愁了好一會兒,再次提議:“要不,咱們兩個踢球去?”

越奕祺的眼睛一亮,繼而又黯淡下去:“才兩個人,玩什麽球!沒勁透了!”

“越奕祺你好煩诶!”穆錦程不高興地抱怨道,“要不然你說玩什麽啊!”

越奕祺扁了嘴,道:“随便!”

穆錦程忍着揍人的沖動,又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底氣不足地問:“要不……我兩個去,蕩秋千?”

“蕩什麽秋千啦那麽娘的游……”

越奕祺的抱怨聲在穆錦程的怒視之中小聲了下去。

“蕩秋千就蕩秋千啦……”

越奕祺低聲嘟囔着,站起身,對着一臉不爽的穆錦程伸出手:“帶路吧,我不知道你家秋千在哪裏。”

面對越奕祺伸出來的手,穆錦程毫不客氣地在他手掌上狠狠地一拍,然後在他的痛呼聲中抓緊他的手站起來:“走!讓哥哥帶你去蕩~秋~千~!”

————

穆錦程已經觊觎這個秋千很久了!

這個秋千是上個月太夫人怕穆安若穆紫若悶得慌,令下人給她姐妹兩個搭的。

穆錦程怕家人覺得自己太小孩子氣太娘了,一直不敢下手。

今天有了越奕祺這個擋箭牌,穆錦程終于可以自由地飛翔在月亮之上了!

怎麽辦,快要愛上這樣機智的自己了!

穆錦程自豪地想着,牽着越奕祺,帶着他拂花分柳,來到秋千所在的院子裏。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穆錦程算好了越奕祺這個擋箭牌算好了穆安若穆紫若正在學規矩沒空搶,卻沒算到穆紫若那一群表姐……

看着圍在秋千下的那一群嘎嘎嘎吵吵嚷嚷得和鴨子一樣的表小姐們,穆錦程十分不開心地握緊了拳頭。

被穆錦程捏疼手的越奕祺皺了下眉頭,手心翻轉,反過來将穆錦程的手包住了,開口道:“諸位小姐,你們這麽多人,去踢球才好玩呢,把秋千讓給我和錦程。”

穆錦程的嘴角抽了抽——

奕祺你還真是不客氣啊。

聽到越奕祺這麽直白的趕人走的話,表小姐們皆是一愣,繼而當中一個身穿桃紅色夾襖的姑娘掩嘴吃吃地笑出了聲:“這位小少爺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憐香惜玉也是要看臉的,也不回去照照鏡子瞧瞧自己長的那樣。”越奕祺狠狠地捅了表小姐們一刀,然後不耐煩地沖着他們揮手,就跟趕鴨子似的,“讓開讓開讓開,踢你們的球去。”

表小姐們見狀,呵呵呵呵笑作了一團。

越奕祺眉頭擰成了個川字,呵斥一聲:“笑笑笑,笑什麽笑!”

越奕祺惱怒,表小姐們笑得更歡樂了。

穆錦程被她們吵得頭痛,剛要扯越奕祺走呢,誰知道他一擡手,往身邊和他一般高的假山上狠狠地拍了一掌!

“砰——!”

假山應聲裂開,大碎八塊。

飛揚的塵土之中,表小姐們的笑戛然而止。

在衆人驚惶的眼神中,越奕祺緩慢地吐出一個字——

“滾!”

不知是誰的驚叫聲沖破雲霄,反應過來的表小姐們尖叫着,四下逃竄,成鳥獸散。

目睹了全過程的穆錦程心情很複雜——

奕祺,我還真是沒想到你身上的王霸之氣如此外露啊。

我是紙老虎,你丫居然是個真老虎!

————

等人都跑光,秋千下只剩他兩個了,越奕祺才收起那副猙獰的表情,抱着自己的手蹲到了地上。

穆錦程見狀不妙,趕緊過去關心:“怎麽了怎麽了?!”

“手麻了手麻了……”越奕祺倒抽着涼氣,抱怨道,“你家的假山怎麽這麽硬啊!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穆錦程無語至及——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假山的感受啊?!

別個當背景當得好好的,天降橫禍,被你一巴掌拍碎了,還要不要看風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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