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增一千字〕

穆錦程還沒答話,劉謹就黑着臉拒絕了:“不成!”

越奕祺劍眉一挑:“阿謹,我問的是錦程。”

可沒問太子您的意思。

“這一路上太過折騰,鬧得錦程精神不濟,該讓她好好休息才是。你倆有什麽話,就白天說,別大晚上的不讓人睡覺。”

劉謹黑着臉說到。

聽劉謹如此說來,越奕祺也覺得自己剛剛那話唐突了。

收起不悅神情,越奕祺對着穆錦程說:“是我欠考慮了。待會子我們用完午膳,你先休息休息,晚上咱們再去逛這夜市。”

穆錦程只費解劉謹為什麽突然語氣不善,飛快地看了劉謹一眼,然後毫無自覺地對越奕祺搖搖頭,道:“我不累的,我精神很好。”

劉謹真是被穆錦程這話氣得肝疼。

狠狠地剜了穆錦程一眼,劉謹連個招呼也不打,頭也不回地随着店小二上樓收拾行裝去了。

越奕祺目送劉謹離開,眼中的笑慢慢散開,神情也冷了下來。

看到越奕祺收了笑,穆錦程只當他是生氣了,趕緊替劉謹打圓場:“阿謹這一路上水土不服,脾氣就沖些……你也知道他平日裏不是那樣的人,別和他計較,也別往心裏去。”

越奕祺回以穆錦程一個安慰的眼神:“認識這麽些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明白嗎?少說廢話,趕緊上去洗把臉,把身上的衣裳換換,我帶你們去吃飯~!這荊州城裏有一家川菜館,燒的菜極是地道,尤其是你最愛的那道紅燒肘子,真是做得天上有地下無,去晚了還沒有了~待會子我們去那兒吃。”

聽到有吃的,還是自己愛吃的,屬食肉獸的穆錦程來了精神,點點頭,快飛地跑上樓收拾自己去了。

越奕祺笑吟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一擡頭,就看到劉謹站在自個房間門口的圍欄後臺,低着頭,好似在看他。

越奕祺剛要和劉謹打個招呼,可只見他別開頭,折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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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奕祺來了,最高興的人當屬穆錦程。

——阿謹有時候要幹點正事,沒空搭理她,王正吳和等侍衛更是聊不到一起去,說起來她這個公費旅游,偶爾還是會無聊的。

但是現在她不怕無聊啦,她的好基友來了啊!

用過午飯,睡了個舒舒服服的午覺,然後在越奕祺溫油的敲門聲中醒來,穆錦程覺得這小日子,實在是太舒爽啦!

心情舒爽地吃完了晚飯,捧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穆錦程歡樂地招呼兩位小夥伴去逛夜市。

劉謹好像心情很不好,只冷冷地應了一聲,一如往常地站起來,正要對穆錦程伸出右手……

越奕祺已經一把将穆錦程從椅子上拉起來,抓着她的手,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這荊州城晚上夜市裏好吃的東西,一邊帶着她出了門。

看着越奕祺穆錦程兩人并肩出了門,劉謹将已經擡起幾分的手緩緩放下,五指無措地握緊又松開,最後落寞地垂在身側。

又一會兒,穆錦程突然從門外跑進來,對着劉謹招手:“阿謹你在愣什麽呢,走啦!”

劉謹踟蹰片刻,本來想對穆錦程揮揮手讓她自己去的,可一看到越奕祺慢悠悠地踱進了門,站在穆錦程身後遠遠地看向他……

劉謹眉心一沉,快步走上前去,和穆錦程一道出了門。

————

離家在外一年多,越奕祺除了長高長開,性格也變得更外向,人也變得話多健談。

一路上都是越奕祺在說這些日子他随着表叔在雲貴一帶練兵、帶兵剿匪的事情,其中的驚險坎坷,聽得穆錦程是目不轉睛,視線死死地鎖住越小将軍,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劇情。

——這些都是越奕祺在心中有給她詳細說過的,可是看他寫,遠比不上聽他講。

越奕祺神采飛揚的模樣,灑脫、驕傲,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靜靜走在穆錦程另外一側的劉謹心中百感交集,可要他說一說此時的心情,他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只慢慢地,慢慢地,放緩了腳步。

穆錦程緊跟在越奕祺身旁,沒注意到劉謹的不對勁,不一會兒,三人就拉開了距離。

最後,劉謹終是停下了腳步,看着越奕祺和穆錦程兩人走在輝煌燈火下,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跟在他身後的王正終于忍不住,上前一問:“公子,您不随上?”

劉謹搖搖頭。

王正往人海中一眺,又問:“那可需要派吳和跟着,暗中保護小公子?”

劉謹靜默片刻,還是搖搖頭。

王正略一斂身,回退一步。

吵雜人聲中,他似乎聽到太子說了一句話,可待他回過神,擡首欲問時,劉謹已經垂首轉身,往回走了。

————

聽完越奕祺說完了智取五指山的故事,穆錦程這才發現劉謹不見了。

“阿謹……呢?”

穆錦程嘟囔着,回首,不住踮着腳眺望。

越奕祺視線在人群中一掃,眯了眼,指着遙遠的街角道:“那兒呢,正往回走,估計是累了要回去休息了吧。”

“哪兒呢哪兒呢?”

穆錦程人矮,一下一下往上蹦,可怎麽看到的都是無邊無際的,攢動的人頭。

看她這樣子,越奕祺心中好笑,手一伸,箍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往上一舉……

“哎呀!”

穆錦程猝不及防,扶住越奕祺的手哇哇大叫起來。

越奕祺哈哈大笑着,道:“你不是看不到嘛?我将你舉起來你不就看到了!”

越奕祺這樣子,穆錦程哪還有心思去看劉謹在哪兒,掰開他的手猛一下子從他手上掙脫下地,撫着還在砰砰亂跳的心,狠狠地瞪了越奕祺一眼:“大街上的!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也不怕人笑話!”

這一箍一舉來得快,越奕祺還沒來得及回過味,就被穆錦程掙紮開了,心裏頭有些遺憾,面上卻是一副淡定神情:“大家夥都忙,誰會注意這邊發生了什麽事啊!錦程你太小題大做!”

穆錦程只覺尴尬,掩飾似地清咳一聲,指着去路道:“阿謹這麽早回去,怕是累了……我們等等給他帶宵夜回去。”

越奕祺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

雖說穆錦程晚上吃得多吃得撐,可耐不住她年紀小還在長身體,還沒走上兩圈呢,肚子就餓了。

正巧越奕祺也餓了,兩人就尋了一處湯圓攤子,點了兩份湯圓坐下了。

湯圓一端上來,越奕祺很是自覺地拿勺子将穆錦程那一碗裏頭的半數湯圓都盛到自己碗裏去:“這玩意難克化,你少吃點,同時也好留些肚子吃點其他好吃的。”

穆錦程笑嘻嘻地應了一聲,還特意多盛了一個過去給越奕祺:“我們這些弱雞,比不上你們這些日日練武身強體壯的軍士……越小将軍就多多代勞吧~”

越奕祺故意蹙了眉,愁眉苦臉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碗,道:“能者多勞……我就勉為其難吧。”

穆錦程樂了好一會兒,才埋頭吃起湯圓來。

一口氣吃了三個,穆錦程一擡頭,看到越奕祺只神情柔和地看着她吃,自己沒有動勺的意思,趕緊招呼他:“你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越奕祺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口道:“你別管我。我是太久沒見着你了,覺得稀奇。”

“有什麽好稀奇的,一年不見,我又不是變成了三個眼睛七個鼻子的怪物,看啥呢。”說着穆錦程推了推越奕祺的手,“快吃!我剛剛看到對面停了個買驢打滾的攤子,我們待會子去買。”

“怎麽又是糯米做的吃食……吃多了要積食的。”

越奕祺正要對專注糯米制品一百年不動搖的小吃貨穆錦程曉之以理時,一夥人叫叫嚷嚷地在他倆身旁的桌子坐下,還有倆坐不下,幹脆一屁股坐在越奕祺穆錦程兩人的對面,沖力之大,鬧得桌子一陣搖晃。

越奕祺眼疾手快地将穆錦程拉開,才讓她免遭湯水潑身的災難。

不悅地看了對面那兩人一眼,越奕祺想及他和錦程多日未見,不值得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鬧不開心,于是低了頭在穆錦程耳邊說:“這邊人多,我們換個地方罷。”

穆錦程也是一肚子氣,可看對方人多勢衆,自己也不想惹是生非,便同意了。

越奕祺高聲叫來店家結賬,給了錢,扶着穆錦程站起來。

兩人轉身正欲走,隔壁桌就有個人陰陽怪氣地開了口——

“哎喲喲,我們荊州城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兩個眉目清秀的可人兒,我李大少怎麽不知道?”

————

才在許昌收拾了一個王大少,來到荊州又碰上一個李大少,叫大少的人不要太多!

還偏偏都是對身為男人的她和她的小夥伴感興趣……

穆錦程無力吐槽——

還真是全民皆gay啊!

穆錦程不想惹禍上身,見狀湯圓也不想吃了,扯了扯越奕祺的衣袖,低聲對他道:“我不想吃了……咱們走罷。”

見到穆錦程站起來,那李大少繼續陰陽怪氣:“哎喲喲,這位小公子,別急着走呀,等等大爺請你去喝花酒呀~”

說完還對他的跟班嬉笑着說:“這小公子細皮嫩肉的,可真招人疼。”

跟班們十分配合地哄堂大笑。

穆錦程氣得漲紅了臉,可念着強龍壓不住地頭蛇,不欲招惹他,便牽了越奕祺的手就要走。

誰知道越奕祺站得穩穩當當的,沒讓穆錦程拖走,倒把她牽制得原地動不了了。

穆錦程正要抱怨越奕祺,就看到他從懷裏摸出一錠銀,交給過來收拾碗筷的夥計,低聲說了句:“抱歉,這錢,權當賠禮。”

“奕祺你這是……”

穆錦程還沒問完,越奕祺就将她帶到一旁。

無視身後傳來的李大少等人吹口哨喧嘩取鬧,越奕祺對穆錦程說:“你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來。”

說完,越奕祺轉身快步走到李大少跟前,一手抓住他的領子,擡手就是一拳頭下去!

穆錦程驚呆了……

李大少一招就見了血,又痛又怕,捂着掉了半邊牙的臉,高聲嚷嚷:“反了反了!來人!給我收拾這不長眼的小子!”

老大一聲令下,小羅喽們一擁而上!

越奕祺不驚不慌,氣定神閑應戰,只眨眼功夫,就将所有人打趴在地。

穆錦程……沒有言語了。

任由手下敗将在地上抱頭呻|吟,越奕祺整理整理衣袖,過來問穆錦程:“可吓到了?”

穆錦程看着越奕祺,呆呆地回了一句:“還……還好。”

答完,看看地上的人似哀鴻一片,眉角跳了跳,穆錦程道:“按着話本上的套路……奕祺你這時候應該放個狠話?”

越奕祺也是一怔,然後笑了:“少俠所言極是。”

說着,越奕祺一甩袍子,轉身睥睨腳下這群喽啰,正氣浩然道:“我乃威武将軍越家長子,這位小公子是謝相嫡孫——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次就饒你們一次,下次再讓我碰到,絕不輕饒!”

聽到越奕祺自報名號,李大少吓得兩股戰戰,翻身跪下,連連告饒:“哎喲喲越将軍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掉了牙,這李大少說話都是漏風的。

越奕祺冷笑一聲,不去理會這李大蟲,對着一旁吓得不輕的湯圓攤攤主一拱手:“抱歉,擾了您的生意。”

攤主不敢受越奕祺這一拜,連連擺手:“沒有沒有!越小将軍言重了!言重了!”

煩心事解決了,越奕祺和穆錦程并肩離開了這湯圓攤。

走遠了,穆錦程才對着越奕祺不滿道:“多大點兒事,怎麽就動上手了?”

“有些人,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自己就要去開染坊了。再者……”越奕祺停下腳步,偏過頭來看穆錦程,“他冒犯的人,是你。”

穆錦程覺得臉上有些燒:“是我……是我又怎麽了。”

“我不許旁人欺負你。就算是占占口頭便宜,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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