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以命換命

電視裏播放着某少兒頻道的長篇動漫，卿喻摸着手底下烏鴉的毛，專注望着電視機裏黑殼的蛋蛋。

眼前突然黑了下來，鳳澤擋住電視機，瞪大眼睛望着他，仿佛看着素不相識陌生人。

烏鴉感受到巨大的壓力，掙紮着從卿喻手底下鑽出來，飛到窗框上遠離這兩個強大的怪物。

某只羊第無數次被狼抓住，掙紮着說不要吃我。

卿喻擡眼望着鳳澤，無法獲取他的意識。

鳳澤受不了電視裏的噪音，暴躁地把無辜的人類智慧結晶砸得粉碎。卿喻目光微潋，正想張開嘴。

他雙唇剛分開，就被鳳澤灼熱的唇死死堵住，唇齒相依，緊密交纏。一雙胳膊攀在他胳膊上，又緊又密。卿喻猶豫了會，手搭在他背上。

鳳澤在抖，全身都在抖。

總算等到兩個人唇分開，卿喻看到這個高傲的人眼底的恐懼和慌亂。

“你仇家來了嗎，”能讓他這麽恐懼的，大概是那個把他害死的弟弟了吧。卿喻見他怕成這樣，情緒揪緊，“我把你藏起來。”

“卿喻…我該叫你卿喻嗎？”鳳澤全身都貼在他身上，似乎想要從卿喻身上扒下一層來。

“到底怎麽了？”沙發被他們壓得快要翻到，卿喻穩住鳳澤的身體，沉寂多年的軀殼隐約升起一絲溫度。

“我之前說，我叫鳳澤是為了記住幼年的玩伴。”鳳澤用額頭抵住卿喻的頭，目光垂下來，胳膊在他頸後收緊。從他的角度看進卿喻的領口，一片赤色的獸印。

最早見到他的獸印，是在什麽時候呢？

“嗯，記得。”卿喻不知道他為何提起這件事，順着他的話接下來。

“改完名，我就忘了他。後來隐約記得這個名字跟他有關，卻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鳳澤偎在他懷裏，近乎忏悔的低聲講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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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語裏滿是愧疚，講話時音量低的幾乎聽不到。沒說一個字，他都多責怪自己一分。當初分明已經烙進骨血裏的記憶，卻說忘就忘了。

“我先前猶豫過，是不是應該叫辰紹。或許當初選了這個名字，我就不會忘記你了吧？”鳳澤微微分開些距離，定定凝視他的臉。末了又低下頭，貼上他冰冷的唇，想要把身上的溫度傳給他。

卿喻總算有了反應，他微微推開鳳澤，困惑的問，“到底怎麽了？”

平常的鳳澤嚣張又小氣，犯了天大的錯都咬死了不肯認，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鳳澤不肯說，固執的低下頭跟他親吻。卿喻手腕微微發燙，他想掙開，卻被鳳澤死死壓制着。

“你想死嗎？”卿喻躲開他，皺起眉試圖讓他理智。

鳳澤還是不管不顧，把存在神元內的血脈傳進卿喻的身體。他用所有力氣壓着卿喻，盡力不讓他反抗。

“我不會死的，不會死的…”鳳澤往下移動了些，拉開他的領口親吻卿喻鎖骨上的獸印。

他側着臉，唇緊貼在豔紅的印記上，分不清到底是唇色染紅了印記，還是印記映亮了唇色。他眼尾泛着微紅，鳳眸斜睨，清楚映着卿喻的臉。

涼了多年的命脈一點點續上，卿喻身體也漸漸開始變化，發色慢慢褪去流黃，一片赤色。鳳澤臉上泛起蒼白，呼吸愈發急促。他慢慢松開手，虛弱的垂下。在鳳澤手徹底離開之前，被另一雙手握住，扣緊指隙密密交纏。

“以命換命，虧你做的出來。”

相隔千年的聲音傳入耳中，鳳澤虛虛阖眸，抱緊他慢慢地笑出來，“跟你學的。”

卿喻身形動了動，打橫把鳳澤抱起來。鳳澤輕哼了兩聲，又纏上他的脖子。想起着兜兜轉轉宿命流湍，忍不住想要吐槽，“你不是祥瑞之獸嗎，怎麽到人間後變得這麽倒黴？”

“你想起我來，難道就是為了取笑嗎？”卿喻把他身體放在床上，側坐在床邊上，任鳳澤貼上來跟他黏膩。

即使這段時日他們朝夕相處，但是在鳳澤記憶中分明隔了幾千年。他貼着卿喻，扶着膝蓋枕在他腿上，馴服溫順的蹭了蹭。

想到叱咤風雲的神獸白澤在凡間居然變成土狗，還是只灰撲撲，醜不拉幾，沒有什麽靈力的土狗。

鳳澤原本悲傷抑郁的心情好轉起來。他朝卿喻勾勾手指，在他臉側親了一口。

“我果然不應該跟你有牽扯。”

鳳澤續命的同時，也讓卿喻記起前世的事。

相比之下，比起在神界忙忙碌碌當個上神，他寧願在人界當個流浪的小土狗，遠離那些爾虞我詐跌宕洶湧。

“喂，你能不能有點鬥志！”當年辰舒明明不是這樣的，這麽多年到底怎麽了，難道出現了真麽基因異變？鳳澤撐起身體，咬着他耳朵低聲說，“我快死了。”

“你剛剛不是說不會死嗎？”是誰不管不顧非要以命續命啊，卿喻想起來就氣，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剛才是剛才啊，哎呦…”鳳澤做作地輕吟一聲，軟下身體在他身上蹭，“想我嗎？”

“……”卿喻目光飄忽，明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他重生後根本沒有半點前世記憶，只憑借直覺找到鳳澤在人界的軀殼，跟了他一世又一世，還覺得煩，總想着怎麽能擺脫前世夙緣。

…而且這個事鳳澤還知道，真是糟糕，早知道不跟他坦白了。

“哼，反正我也沒想你。”鳳澤故意推開他，從床上站起來，緩緩褪下衣服，輕佻的舔着唇目光鎖定卿喻，“反正你也不想讓我記起你，對吧？”

“你抹去了全部記憶，死了圖幹淨，根本沒想過我孤單單怎麽活下去，對吧？”鳳澤跨坐在他身上，小幅度蹭了蹭，“你不想我随你共死，卻讓我過的生不如死。”

“是我的錯，”卿喻被他堵得無話可說，也不辯解，卸了身上力道躺在床上，“随你處置。”

作者有話要說： 卿喻：為什麽這麽悲壯？

鳳澤：等等，你倒是開車啊！本鳳等了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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