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喬振民臉立刻就沉下來：“三姐, 發生了什麽事？外甥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喬紅霞原本只是壓抑地小聲哭泣，這會兒看到親人們過來了，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

喬振國向來嘴笨, 不懂得要怎麽安慰人，看到三妹哭成這樣, 他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三妹你別哭了，發生什麽事情你倒是說啊！”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趙老二和他媳婦走進來，兩人有聲有笑的。

看到喬振國兩兄弟, 夫妻兩人臉色頓時一變。

哇靠, 喬家的人怎麽過來了？

昨天不是告訴他們趙一鳴只是普通的發燒嗎？他們還特意過來做什麽？

喬紅霞的二嫂擠出笑容道：“喬家兩位兄弟怎麽過來了？這大過年的，過來醫院可不吉利啊！”

趙老二立即點頭，附和他媳婦的話道：“對對對, 兩位親家還是趕緊回去吧, 小一鳴有我們照顧就夠了！”

一臉心虛！

一來就想将他們兩兄弟打發走, 沒貓膩才怪！

喬振民沉着臉道：“外甥都快要死了，我這個做舅舅若還只想着吉利不吉利，那還是人嗎？”

喬紅霞從地上跳起來，指着趙老二罵道：“他們可不就是畜生！要不是他們，一鳴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趙老二臉色一變，梗着脖子道：“三弟妹, 你可別亂說！小一鳴可是自己跌進河裏, 跟我們什麽事？”

趙二嫂拍着大腿：“就是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當時那麽多眼睛看着, 你想冤枉誰？”

喬紅霞瞪着他們，目眦欲裂：“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要是有證據，我早就上派出所舉報你們，叫警察将你們通通抓起來槍斃！不過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你們，還有你們的孩子會有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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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她跑過去，看到的是什麽畫面？

是她的兒子在河裏驚慌失措地撲騰，而他的堂哥堂姐們則一個個站在岸上拍手叫好！

當時她真是殺了他們的心都有！

趙二嫂聽到這話，頓時猶如被戳了肺管子，撲過去抓喬紅霞的頭發：“賤婦，我讓你詛咒我的孩子，我讓你詛咒我的孩子！我弄不死你！”

喬紅霞沒料到她會突然發作，被她抓住了頭發一把拽到地上！

打女人雖然是不對的，可要喬振民眼睜睜看着三姐被打，他做不到！

他冷着臉飛奔上去，一腳踹到趙二嫂的胸口上！

趙二嫂“哎喲”一聲，被踹翻在地：“你們好啊，一家人欺負我一個，趙老二，你是死的嗎？眼睜睜看着自己媳婦被人打？”

趙老二這才反應過來，拎着拳頭就朝喬振民揮過去！

“砰！”

他的拳頭還沒有碰到喬振民，就被一旁站着的喬振國一拳揍在臉上，痛得他倒吸涼氣！

媽的！

咬人的狗不叫，這話一點都沒錯！

剛才他看喬振國那憨逼傻傻站在那裏，還以為他不會動手，現在才知道大錯特錯！

喬振民贊賞地看了他大哥一眼：“做得好，大哥！”

喬振國憨憨一笑：“我力氣還是差一點，要是讓媽來，肯定能當場送他去見趙家的老祖宗！”

趙老二的臉頓時更白了，白得跟紙一樣！

一年前，也是因為趙一鳴掉進河裏的事情，喬家打上門來，當時已經五十來歲的喬秀芝将他們兄弟幾個死死按在地上揍了一頓，那滋味到現在他還記得！

趙二嫂被踹翻後，喬紅霞立馬撲上去，巴掌一個接着一個扇過去：“賤人，賤人！我的孩子有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你們要這樣害他？”

一年前，他們的孩子将一鳴推進河裏，導致一鳴發高燒燒壞了腦子，四歲的孩子到現在都沒法記住自己名字！

當時她媽和幾個兄弟打上門去，将趙家狠狠教訓了一頓，她男人趙解放跪在地上求她原諒，求她不要離婚，加上她婆婆答應将她一家分出去住，所以她心軟了。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才過去一年，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當時她們幾個妯娌被婆婆肖翠花壓在廚房做年夜飯，她忙得沒空去照顧孩子，誰知一個錯眼，一鳴就再次被推進河裏！

以至現在躺在病床上幾天都沒有蘇醒過來，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讓她準備身後事！

都是她的錯！

當初她就不該心軟，不該以為魔鬼會變好！

是她害死了她的孩子！

既然她的孩子活不了了，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喬紅霞打紅了眼，雖然她沒有天生神力，但不要低估了一個憤怒母親的力量！

不一會兒，趙二嫂就被打得一臉血，牙也被打掉了好幾顆：“救命啊……殺人了……救命……哎喲……”

值班的醫生聽到動靜跑進來一看，厲聲喝道：“你們通通給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報警了！”

趙老二捂着臉道：“護士同志別報警，千萬別報警，我們一家人只是在鬧着玩。”

鬧着玩？

你确定？

醫生看着他鼻青臉腫的臉，還有躺在地上頭發都快被抓禿的女人，很是無語：“我不管你們是不是鬧着玩，你們這種行為已經影響到其他病人，你們要麽現在住手，要麽我們立即通知警察過來！”

喬振民這才過去拉住他三姐：“三姐，冷靜點，打死這種人不值得！”

趙家人死不足惜，可為了這種人被槍斃，那就太虧了！

喬紅霞癱坐在地上，捂着臉再次痛哭了起來！

看三姐哭成這樣，喬振民心裏很不好受，開口詢問醫生有關外甥的病情。

聽到答案後，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大哥，這事情沒法善了了，我在這裏守着三姐，你回去通知爸和媽過來！”

“好，我這就回去！”喬振國點頭，立即轉身走了。

趙老二聽到這話，渾身都哆嗦了起來，閃身跟着溜出了病房。

喬振民并沒有阻止他。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更何況他媳婦還在這裏呢！

——

喬振國急趕慢趕回到七裏村，将喬紅霞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父母。

家裏的氣氛一下子沉重了起來。

喬秀芝沉着臉站起來：“我這就跟你去醫院。”

薛川也跟着站了起來：“我也去。”

女兒和外孫被人欺負成這樣，他這個做父親的怎能不去？

喬秀芝有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可她還沒開口，就聽薛川道：不用擔心，我沒問題的。”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這陣子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在變好。

往常他一個晚上總要起來好幾次，可現在卻能一覺睡到天亮，雙腿風濕疼痛的症狀也好了不少。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變化，但他很高興看到這種變化。

他以前總擔心自己會先妻子而去，在這個世上，他最不放心的人便是她了，現在身體漸漸好起來，或許他能多陪她幾年。

喬秀芝想了想便答應了：“那你将那件軍大衣穿上。”

薛川每到冬天就會手腳冰冷，特別怕冷，喬振民知道後，便從退伍老兵那裏弄來了一件軍大衣。

在衆人準備出門時，一個小團子撲了上來：“奶，帶我去，我要去看一鳴弟弟！”

喬秀芝還沒開口，喬振軍就急聲道：“大喬，快過來爸這裏，你爺和奶要出門辦正事，不能帶你去！”

往常很聽話的小團子，這次卻很堅定。

她搖着小腦袋，奶聲奶氣道：“不，我要去見一鳴弟弟！爺、奶，你們帶我去好不好？我很乖很聽話的，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她不知道“死亡”是什麽東西，可剛才聽到一鳴弟弟掉進河裏好幾天沒醒過來，她心裏擔心得不得了。

一鳴弟弟多可愛啊，每次看到她都會眯着小眼睛朝她軟軟地叫“念念姐姐”，她很喜歡一鳴弟弟，她不要一鳴弟弟出事！

所以她要跟着去醫院給一鳴弟弟喝玉珠子的水！

她要救一鳴弟弟！

喬振軍不明白這孩子今天怎麽了，虎着臉：“大喬，你過來，要不然爸要生氣了！”

他跟三妹的感情最好，聽到三妹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真是恨不得立即飛過去給她撐腰。

可惜他動不了，連站都站不起來，他所能做的就是不給父母添麻煩，所以這會兒看到大喬耍小性子，他才會有那麽大的反應。

大喬抿着小唇兒看着她奶，烏溜溜的大眼睛閃着哀求的光芒：“奶，帶我去好不好？”

喬秀芝心一軟，下意識點頭：“那就去吧，不過等會你可不能鬧，知道了嗎？”

大喬團子眼睛亮得跟天上的星辰一般，小雞叨米地猛點頭：“我不鬧，我很乖的，我聽奶和爺的話！”

“那還不趕緊去戴上小棉帽？”

大喬立即轉身，“蹬蹬蹬”跑到炕上，将她爺給她做的小紅帽往頭上一戴，又“蹬蹬蹬”地跑回來：“奶，我戴好了，可以出門了！”

喬秀芝一把将她抱起來，大步流星走出了家門。

看婆婆抱着大喬遠去的背影，萬春菊心裏又不舒服了。

公爹和婆婆兩人真是腦子有坑，将喬家唯一的孫子撇在一邊，反而跑去疼愛大喬那丫頭片子！

大喬那丫頭有什麽好的，天生的禍害，跟她沾上關系的人都會倒黴！

再說了，丫頭片子始終是要嫁出去的，對她再好也是白搭！

她撇了撇嘴，回頭看到自己兩個女兒坐在角落裏，兩人腦袋湊在一起，正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

她走上前去，一人就給她們頭上拍了一巴掌：“你們兩個長得不好看就算了，怎麽連嘴巴也這麽不讨喜！你看看人家大喬，将你們爺爺奶奶哄得多開心，你們就不會跟着學一學嗎？”

喬冬荷性子腼腆，被親媽捅了一刀，就算不開心，也只會抿着嘴悶悶不樂。

可喬冬櫻性子烈，立即昂着頭反駁她媽：“媽，我爸說了，我們長得不好看，都是因為像你！我們嘴巴不讨喜，肯定也是像你！”

萬春菊一聽這話，簡直要氣炸了：“你個丫頭片子，竟然敢編排到老娘身上來，看老娘今天怎麽收拾你！”

喬冬櫻一點也不害怕：“媽，你今天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回頭奶回來了，我立即向她舉報你！”

還舉報呢！

這話簡直把萬春菊給氣得渾身哆嗦：“滾蛋滾蛋，都給我滾出去，我怎麽就生出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東西！”

喬冬櫻拉她姐站起來，臨走之前朝她媽轉着眼珠子道：“媽，我奶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你既然這麽想讨好爺和奶，為什麽不自己去讨好呢？”

說完，她拉着她姐走了，留下她媽一個人若有所思。

——

一來一回，等再次抵達醫院，已過了響午。

喬秀芝抱着大喬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喬紅霞婆婆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老三家的，我剛才說的話，你聽明白沒？等會親家過來你就告訴她，一鳴是自己掉下河裏去的，跟家裏的人沒有關系！”

“這事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以後絕對不再摻和你們小家庭的事情！再說了，一鳴這孩子本來就傻了，活着只會拖累你們，你和老三還年輕，回頭想生多少都可以，若是你生不出來，還可以從老大和老二家裏過繼個孩子！老三，過去跟你媳婦好好說說！”

趙解放搓着幹裂的手走過去，紅着眼睛道：“媳婦，這事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你打我吧！”

趙解放來到現在，喬紅霞第一次正眼看他：“趙解放，你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親生兒子，他是被你所謂的家人推進河裏的！”

肖翠花聽到這話，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跳了起來，但又顧忌站在喬紅霞身邊的喬振民。

只好再次将氣撒到兒子身上：“老三，你就這麽讓你媳婦胡說八道？”

趙解放一臉痛苦：“紅霞，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不要這樣說！何況這事我已經問過幾個孩子了，他們都說是一鳴自己不小心跌倒才會掉進河裏的……”

“啪！”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喬紅霞一巴掌狠狠甩在臉上！

喬紅霞紅着雙眼，咬牙切齒瞪着他：“趙解放，我當初是有多眼瞎才會看上你這麽個男人！你護不住自己的妻子，更護不住自己的孩子，除了身下那個物什，你全身上下有哪點像個男人？！”

趙二嫂嗤笑了一聲：“三弟啊，你媳婦可真一點面子也不給你留啊，哪有人這樣說自己丈夫的？”

趙解放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根根暴露。

“砰！”

喬秀芝抱着大喬一把将病房的門踹開！

趙家人看去，臉齊刷刷的白了。

“親……親家，你們來了？”肖翠花的聲音明顯虛弱了不少。

喬秀芝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很好，趁我不在的時候，原來你們就是這樣欺負我的女兒的！”

肖翠花：“親家你誤會了，我們沒有欺負紅霞！我們只是在跟她好好溝通而已！”

喬秀芝轉身将大喬交給薛川，再次轉身時，将拳頭捏得咯吱作響：“很好，那我們也來好好溝通溝通！”

趙家人看到她那沙包大的拳頭，腿齊齊軟了。

“親家，你冷靜一點……”

喬秀芝表示冷靜不了！

她飛快走上去，一手抓住一個人，揚手“啪啪啪！”

病房響起此起彼伏的扇臉聲！

不多不少，趙家每個人臉上都被扇了七八個耳光，雙頰統一的又紅又腫。

肖翠花咬着牙，恨得要死：“喬秀芝，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再敢動手，我就……”

喬秀芝扭頭看着她，冷冷的問：“你就怎麽樣？”

肖翠花渾身哆嗦。

肖翠花雙腿顫抖。

肖翠花半個屁也不敢放！

就在喬秀芝教訓趙家人時，大喬掙紮着從她爺懷裏下來，偷偷朝病床上的一鳴弟弟跑過去。

小一鳴瘦瘦小小的身子躺在寬大的病床上，顯得越發瘦小了。

他的臉色比身上的床單還要白，眼睛緊緊閉着，再也不會睜開眼睛喊她“念念姐姐”。

大喬眼睛一酸，兩顆豆大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一鳴弟弟，念念姐姐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睛好不好？”

她伸手戳了戳一鳴弟弟蠟黃的小臉蛋，心裏難過極了。

一鳴沒有回答他，連呼吸都是那麽的虛弱。

大喬不敢耽誤，轉身去找水。

喬振民看到了，忍不住好奇問她：“小家夥，你想做什麽？”

大喬長密的眼睫上挂着來不及擦幹的淚珠兒：“五叔叔，我想給一鳴弟弟喂水喝，你能不能幫我倒碗水過來？”

喬振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微微哽咽：“你一鳴弟弟現在喝不了水，等他醒來了你再喂他。”

事實是一鳴連水都喝不進去，他也再沒有機會醒過來了!

大喬咬着嘴唇，急得不得了：“可我現在就想給一鳴弟弟喂水喝，五叔叔你幫幫我好不好？”

熱水壺放在比她人還高的桌子上，沒有大人幫她，她根本沒辦法弄來。

喬振民看大侄女平時很是乖巧懂事，想不明白她今天怎麽突然這麽“任性”，不過他向來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大喬乖，別再鬧了！”

說完他站起來走了。

大喬急得快将嘴唇都咬破了，大眼睛裏蘊含着淚花。

怎麽五叔叔就不幫她呢？

她想去找爺和奶，可他們此時正在跟趙家人談判，她咬着唇兒想了想，然後再次朝一鳴弟弟跑過去。

趁着大家沒有注意，她從掌心裏弄出兩顆玉珠子，然後掰開一鳴弟弟的嘴巴，将玉珠子塞進去。

玉珠子遇水就能融化，一鳴弟弟嘴巴裏有口水，應該也能融化。

她湊過去，軟聲道：“一鳴弟弟，你乖乖的，趕緊将玉珠子吞進去，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趙家一個個鼻青臉腫的，氣勢被喬秀芝一壓再壓，根本再也嚣張不起來。

趙二嫂被打得最慘，心中又恨又急。

一鳴是她的兒子推下河的，若喬秀芝繼續這樣不依不饒，保不準她婆婆會将她兒子給推出去。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她兒子出事！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大喬身上，眉頭蹙了蹙。

這孩子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趙二嫂的記憶力好，認人能力也是一流，她很快就認出這人是喬家的禍害！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突然變得這麽好看，但只要是那個克六親的禍害就行了！

她目光一閃，指着大喬尖聲罵了起來：“那個孩子，你在做什麽？你的手不要亂戳！這麽沒輕沒重的，好好的人都要被你戳死了！”

她這麽一叫，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到大喬身上。

大喬有些懵了，小臉蛋漲得通紅。

她小聲地辯解道：“我沒有用力戳，我就輕輕碰了碰，我想叫一鳴弟弟醒來。”

趙二嫂得意得不行：“你們都聽到啦？她自己都承認用手戳了一鳴，也不知道一鳴有沒有被戳死了？媽，我們得趕緊叫個醫生過來看看，一鳴要是死了，這個鍋我們可不能背！”

肖翠花秒懂二兒媳的意思，立即嚷嚷了起來：“醫生，醫生快來啊！215病房的孩子被人戳死了！！”

喬振民看趙家老大要跑出去叫醫生，問他媽道：“媽，要不要将他攔下來？”

喬秀芝搖了搖頭，然後朝大喬招了招手：“大喬，過來。”

大喬跑着來到她奶身邊，小手緊緊抓着衣角，大眼睛裏含着淚：“奶，我沒有用力戳一鳴弟弟。”

她剛才真的很輕很輕地碰一鳴弟弟。

一鳴弟弟那麽可愛，她怎麽舍得用力戳他？

“奶知道的。”喬秀芝安慰她道。

喬紅霞跑回病床，低頭一看，頓時怔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一鳴的臉色好像比之前紅潤了不少？

趙二嫂看喬紅霞怔住了，以為是趙一鳴不行了，再次叫了起來：“三弟妹，怎麽樣了？一鳴是不是被戳死了？哎喲，你說親家是怎麽回事，這種時候怎麽還帶小孩子過來？”

“這孩子……哎呀，我想起來了，這孩子不就是喬家有名的禍害嗎？聽說她剛出生就差點克死親媽和妹妹，不久前又将她爸克癱瘓了，這人天生帶衰，你們怎麽還讓她接近一鳴，我可憐的侄子哦，她一來，立即就被克死了！”

喬秀芝喝道：“你給我閉嘴！”

就在她想站起來再給對方幾巴掌時，醫生進來了。

這病房鬧得那麽厲害，醫生時刻關注着，所以肖翠花一嚷嚷，醫生立即就過來了。

醫生走到病床前，低頭一看，然後露出了跟喬紅霞一樣的反應。

趙家人一看醫生這反應，心裏都認定趙一鳴已經死了。

趙一鳴死的真是時候啊！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将鍋甩到那禍害身上了！

醫生看趙一鳴臉色紅潤，呼吸平穩，完全不像之前要死的樣子，心中十分詫異。

這孩子住院幾天來一直高燒不退，從今天早上開始，各種生命體征更是急速衰退，好幾次都幾乎檢測不到呼吸了。

他們已經向家屬下達了病危通知書，讓他們準備身後事，可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他立即給孩子做檢查，一檢查，表情越發懵圈了！

孩子不僅呼吸穩定，連高燒也退了！

就在這時，小一鳴眼睫顫抖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小聲喊了一聲：“念念姐姐。”

他剛才好像聽到念念姐姐的聲音了。

衆人：“！！！”

趙二嫂瞪大眼睛：“他這……是不是回光返照？”

喬紅霞眼淚“唰”的一聲就流下來：“一鳴，你醒了！是媽媽，你認不認得媽媽？”

小一鳴眨了眨眼睛，奶聲奶氣地喊道：“媽。”

喬紅霞眼淚流得更兇了，抓住醫生的手道：“醫生，我的孩子怎麽樣了？他現在醒過來，是不是說明他能活過來了？”

醫生回過神了，心頭依然十分震撼：“孩子的高燒已經退了，各種生命體征也平穩下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趙家人：？？？

醫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難道一鳴不是回光返照，而是活過來了？

喬紅霞捂着臉，哭得不能自已。

大喬掙開她奶的懷抱，朝一鳴弟弟跑過去：“一鳴弟弟！”

太好了，一鳴弟弟好起來了！

小一鳴回頭看到他的念念姐姐，從床上滑下來，飛奔過去：“念念姐姐！”

趙家人：！！！

說好的病危呢？

說好的準備後事呢？

現在生龍活虎的又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