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捉蟲）

“噗嗤——”

萬春菊忍不住笑出了聲。

以前她不明白為何她男人那麽崇拜她婆婆, 現在她有點懂了。

看婆婆怼人實在是太爽了！！！

婆婆，怼她怼她！

喬紅梅一張大餅臉紅得跟熟蝦一般，又氣又恨：“媽！”

陳巧巧憋着笑, 心裏想着這時候叫太後娘娘也沒用！

喬秀芝和薛川對幾個孩子的管教問題，從小到大都采用放養的态度。

只要他們不做作奸犯科的事情, 不好吃懶做成為別人的拖累，他們夫妻基本不會管他們。

可喬紅梅就是朵奇葩。

從小她的心眼就特多，一家子過日子, 她愣是要搞得宮鬥一樣到處挑撥，恨不得家無寧日她才開心！

她和薛川發現了, 狠狠教訓了她一頓, 她才收斂了不少，可紅梅就如一棵歪脖子樹，一路歪下去, 怎麽扭也扭不過來。

就拿老二來說吧。

喬振軍沒有癱瘓之前, 喬紅梅經常讓他給自己做家具, 喬振軍不好意思跟妹妹要錢，只好自己掏腰包補貼，為了這個，方小娟沒少跟他鬧。

她和薛川知道後，一直沒有說什麽，畢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是？

可喬振軍癱瘓到現在, 喬紅梅一次也沒有回來探望過, 更別提讓人帶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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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不能太自私, 做人也不能太喬紅梅！

氣氛一度很尴尬。

就在這時候，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奶、爺，你們的小可愛又來了！”

話音落地，穿着一身圓滾滾紅彤彤的大喬團子踢着小短腿出現在門口。

她頭上紮着兩個小揪揪，遠遠看去像兩顆小丸子挂在頭上一樣，随着她走路一顫一顫的，可愛得不得了。

喬秀芝剛剛還板着臉，一聽到小團子奶聲奶氣的聲音，臉上立即春暖花開，嘴角還綻放出一絲笑意，看得喬紅梅眼睛都呆了。

她迫不及待轉身，想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本事。

可看到大喬時，她怔住了。

朝她們走過來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紅色的小棉襖，小臉蛋紅撲撲的，唇紅齒白，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又亮又有神，十分的好看。

她覺得這小女孩有些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看過：“媽，這小女孩是誰家的孩子？怎麽會這麽稱呼你和爸？”

萬春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紅梅，你的眼睛沒問題吧，大喬你都認不出來？”

喬紅梅被噎得半死：“……”

這能怪她嗎？

眼前的小女孩白白嫩嫩的，哪裏像那個矮小臉色蠟黃一頭黃毛的小結巴？

陳巧巧聽到這話，忍不住看了萬春菊一眼。

不怪喬紅梅沒有認出大喬來，她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回過喬家，而大喬這段時間的變化又非常的巨大

就是天天跟她見面的喬家人，這段時間也是每天都在驚嘆中度過。

大喬雖然将玉珠子的水弄給喬家人喝，可因為數量有限，所以他們服用的分量遠遠不如大喬多，加上不知道是不是玉珠子認主的關系，大喬服用後的效果遠遠大于其他人。

所以這段時間，喬家人和七裏村的村民“眼睜睜”看着大喬由一個不起眼的小結巴，蛻變成了現在粉妝玉琢的小團子。

更讓大家啧啧稱奇的是，大喬的結巴完全好了！

很多小孩子小時候都有結巴的現象，長大之後就慢慢好了，只是大喬的情況很嚴重，大家以為她這輩子都會是個結巴，沒想到突然間就好了！

七裏村的村民話裏話外向喬家打探，可問題是喬家人也不知道為何大喬突然間就不結巴了，而且還變得這麽好看！

有些人就暗暗說，其實方小娟才是真正天生帶衰的人。

你看，她一走，喬家小院的梨樹開花，老母雞下蛋了，大喬不結巴了！

反觀方家一家人，這段時間天天雞飛狗跳的。

先是被林家打，接着被喬秀芝打，最後還被野豬追，方富貴到現在還下不了床呢，而這一切都是從方小娟回方家開始的！

方小娟聽到這些流言，氣得差點流産！

大喬走進來，才看到四姑姑，縮着脖子喊道：“四姑姑。”

她記得這個姑姑不喜歡自己，每次看到她都是板着臉。

喬紅梅不喜歡大喬，一部分是受了方小娟的影響，覺得她天生克害六親，另外一部分是因為她自身不喜歡丫頭片子！

她一連生了四個女兒，所以看到女孩兒就厭煩，哪怕聰明如小喬，她也沒多喜歡。

喬紅梅瞪着大喬看，一雙眼睛幾乎瞪出眼眶來：“你真的是大喬？你怎麽突然完全變了個樣？還有你好像不結巴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伸手抓住大喬的手，力氣很大，一下子就将大喬的手給抓紅了。

大喬疼得眉頭皺起來，用力掙紮卻掙紮不開。

“啪”的一聲！

喬秀芝走上前來，一把拍在喬紅梅的手上：“放手！這麽大的人了，還沒輕沒重的，沒看到孩子手都被你抓紅了嗎？”

喬紅梅“哎喲”一聲，手猛地松開。

看到自己手背紅了一大片，她越發怒火中燒：“媽，你說就說，幹嘛打我？”

從她進門到現在，她媽就處處跟她作對，哪裏有半點将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

喬紅梅心裏真是又恨又委屈！

大喬立即跑過去抱住她奶的大腿，仰頭軟聲道：“奶，我過來給你和爺送雞蛋，咕咕又下蛋了！”

喬秀芝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們自己吃就好，家裏的老母雞現在也每天都下蛋，不用特意拿過來的！”

大喬團子搖搖頭，頭上的小揪揪跟着晃動了起來：“我就想給爺和奶吃，吃了身體好！”

喬家老院的老母雞雖然也下蛋，但喬家老院人多，那點雞蛋根本不夠分，相反，喬家小院因為只有他們兩父女，所以雞蛋經常吃不完。

喬秀芝看孩子這麽有心，笑容更大，伸手揉了揉她的小揪揪：“那你拿進去給你爺收好，你爺給你留了糖，快進去吧！”

大喬團子的眼睛霎時更亮了，抿着小嘴咽了咽口水道：“奶和爺真好，大喬最最喜歡爺和奶了！”

馬屁精！

萬春菊站在身後翻着白眼。

大喬這段時間不僅模樣有很大的變化，性格也變化很大。

那張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樣，将公婆兩人哄得差點将心都掏出來給她！

陳巧巧對公婆兩人疼愛大喬倒是沒太大的感覺，她雖然喜歡小喬，但也沒有因此讨厭大喬。

大喬在她眼中，就跟其他喬家人一樣。

一樣被忽視。

喬紅梅看她媽無視她的存在，卻對大喬那倒黴鬼那麽好，眼裏頓時藏了刀子！

喬紅梅來了好一會，薛川一直沒有出來，這會兒聽到大喬的聲音，立馬就出來了：“大喬，你來看爺爺了？”

大喬團子“蹬蹬蹬”踢着小短腿跑過去：“爺，我有一個晚上沒看到你和奶了，我好想你們哦！”

薛川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柔和了：“爺和奶也很想你，外面冷，快進來吧。”

大喬團子摸着身上的棉襖，笑得眉眼彎彎的：“不冷，有爺做的衣服，一點都不冷！”

喬紅梅聽到她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她爸做的，心裏更加不舒服了！

“在家裏不是一直吵着想姥姥姥爺嗎？怎麽現在見到了一個個跟啞了一樣？還不趕緊過來，要是能哄得你們姥姥姥爺開心，說不定回頭也給你們一人做一件新衣裳！”

她看四個女兒跟鹌鹑一樣站在一旁，一個個穿得灰撲撲的，跟大喬完全沒有可比性，樣子比不上就算了，連嘴巴也比不上，頓時更加來氣了！

萬春菊聞言，嗤笑一聲：“紅梅啊，你人長得不咋滴，想得倒是挺美的！你的女兒又不是喬家的人，爸媽就是錢多得沒處花，也不會給她們做衣裳！”

想得真美！

她兩個女兒都沒有新衣裳穿呢，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還想要新衣裳？

別說她女兒了，安平這喬家唯一的孫子也沒有呢！

陳巧巧又忍不住看了萬春菊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萬春菊這氣死人不要命的功夫，好像跟大伯越來越像了。

喬紅梅簡直要氣死了：“大嫂，我跟你有仇啊，你要這樣處處針對我？”

萬春菊撇了撇嘴：“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說出那麽不要臉的話，還不讓人說她？

憑什麽，憑她那張大餅臉嗎？

喬秀芝淡淡道：“都進去吧。”

再一次被自己的親媽給忽視了，喬紅梅氣得差點當場吐血！

——

等到響午，依然不見喬紅霞的身影。

喬紅梅第一個開口埋怨道：“三姐真是的，不回來也不會讓人說一聲，要一屋子的人等她一個！”

這話說出去，卻沒有一個人附和她。

喬紅梅氣得咬牙，伸手偷偷掐大女兒陳招娣：“招娣，你不是說肚子餓了嗎？那快求求你姥姥，讓你姥姥弄一大盆肉給你吃！”

喬紅梅一連生了四個女兒，分別取名陳招娣、陳來娣、陳求娣、陳喚娣。

幾個女孩之間都只相隔一歲，最大的陳招娣今年八歲，比大喬還大一歲。

陳招娣長得不好看，性格老實巴交又不讨喜，很不得喬紅梅的喜歡，跟大喬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

喬秀芝和薛川看這孩子實在可憐，平時過來也會多看待幾分，沒想到喬紅梅反而利用這一點，每次過來都通過陳招娣來占便宜，這讓喬秀芝越發厭惡她。

陳招娣臉上帶着忐忑不安，小聲道：“姥姥，我……我想吃肉。”

她要是不按照她媽說的話去做，回去等待她的肯定是一頓擀面杖。

喬秀芝冷着臉站起來：“老五家的，今天你來幫我打下手。”

喬紅梅才不在意她媽的臉色，只要達到目的就行：“大嫂，作為大兒媳，媽做事情不叫你，反而叫巧巧過去，你是不是哪裏得罪媽了？”

萬春菊“呸”的一聲吐出一嘴的南瓜殼：“你懂個屁！媽這是心疼我，我這不是懷孕了嗎？媽不想我那麽辛苦，所以才沒讓我做事情！”

喬紅梅怔了一下，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大嫂，你又懷孕了？”

她一連生了四個女兒，自然是想拼個兒子出來，可自從生了老四之後，她一直再沒有懷上過。

萬春菊很是得意地摸着肚皮：“那當然，而且我很肯定，這一胎又是個兒子！”

喬紅梅頓時嫉妒得雙眼都紅了。

萬春菊看她這副模樣，越發得意了：“紅梅啊，你可要抓緊了，你這把年紀也不算年輕了，再過幾年人老珠黃的，到時候你就是想生也生不出來！”

喬紅梅：“………………”

過了年她才二十六歲，就是再過幾年，她也沒到人老珠黃的地步！

往常萬春菊雖然很讨人厭，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處處針對她！

還有她那張臭嘴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感覺跟開挂了一樣，說出來的話簡直要噎死人！

——

大喬跟陳招娣四姐妹在外頭玩老鷹捉小雞的游戲。

大喬扮演母雞，陳招娣扮演老鷹，幾個人又笑又叫的，玩得很開心。

老二陳來娣跟大喬同歲，從看到大喬穿着一身新衣裳起，她一雙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大喬的身上。

這會兒她扮演小雞躲在大喬背後，一邊跑一邊開口道：“大喬，你的新衣服好漂亮啊！”

大喬露出一口小貝齒，笑得眉眼彎彎的：“爺給我做的，上面還繡了白兔和咕咕呢！”

陳來娣自然看到了，心裏羨慕得不行。

作為家中的老二，她的衣服都是她姐姐穿過的，她從來沒有穿過這麽漂亮的衣服：“大喬，你的衣服能借我穿一下嗎？”

大喬一邊躲着陳招娣，一邊拒絕道：“不行，這是爺給我做的，我不能借你穿！”

就是小喬她都舍不得給她穿，對于陳來娣這個表妹，她更是沒啥感情了。

陳來娣氣得咬牙，用力扯住她的衣裳，嘴裏卻哀求道：“好大喬，就穿一下，你就借我穿一下嘛！”

大喬擔心衣服被她扯破了，猛地停下來。

陳來娣沒想到她會突然停下來，腳下沒有站穩，慣性往前傾倒，頓時摔了個大馬趴。

她的下巴狠狠摩擦地面，嘴唇下巴全部擦破皮了，兩只手掌也破皮出了血，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喬紅梅聽到哭聲跑出來，看到二女兒一臉血，臉頓時都黑了：“怎麽摔得這麽嚴重？要是留疤了，以後還怎麽嫁人？”

陳來娣一邊哭，眼珠子一邊溜溜地轉：“媽，是大喬，大喬她推我！”

喬紅梅也不管二女兒，轉身就沖着大喬去：“你個黑心肝的東西，小小年紀心腸怎麽這麽惡毒？”

大喬小臉蛋漲得通紅：“你說謊，我沒有推你！”

陳來娣在地上打起滾來：“就是你，就是你推我的！”

喬紅梅自從來了之後就一直憋着一窩火，之前看到大喬穿了一身新衣裳心裏已經很不舒服，這會兒聽到二女兒的話，哪管是真是假，反正她打定主意要教訓大喬一頓！

她揚起手就要抽大喬。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一塊幹柴橫空飛過來！

“砰”的一聲，幹柴重重打在她的後背上！

喬紅梅後背吃了一悶棍，“哎喲”一聲，痛得她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不等她回頭看清楚是誰用幹柴打她，就聽到她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喬紅梅，你現在就帶着你女兒從喬家滾出去！”

喬紅梅臉一陣紅一陣白，差點氣哭了：“媽，大喬是你的孫女，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兒嗎？招娣四姐妹哪個又不是你的親外孫女，你偏心眼也不能這麽偏！”

喬秀芝走過來，将大喬牽到自己身後，冷聲道：“人心本來就是偏的，你要是覺得我偏心，那以後就不要回來好了！”

喬紅梅氣得咬碎一口牙，恨聲道：“好，這話可是媽你自己說的，你以後可不要求着我回來！”

喬秀芝冷冷看着她，喬家其他人也沒有一個人出聲說挽留的話，喬紅梅更是差點氣得吐血。

回頭看到大女兒一臉害怕的模樣，她揚手一巴掌就扇過去：“沒用的東西，你是怎麽做姐姐的，出門前我不是讓你照顧好妹妹們嗎？”

陳招娣微黑的臉出現一個鮮紅的巴掌印，眼淚“唰”的聲就掉下來，可她不敢跟二妹那樣放聲哭，只敢無聲地流淚。

喬紅梅又用力踹了二女兒一腳，尖聲罵道：“還不趕緊起來，人家都不歡迎我們，還想賴在這裏讨人嫌嗎？”

陳來娣被她媽踢了一腳，哭得更大聲了。

陳求娣和陳喚娣看到兩個姐姐都在哭，頓時也吓得跟着哭了起來。

于是母女五人，四個在哭，從喬家一出去，立即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有八婆立馬圍了上來。

“這不是紅梅嗎？怎麽才回來就要走？”

“這幾個是你女兒吧？怎麽都在哭啊？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喬紅梅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樣：“我二閨女被大喬推倒了，我這個做媽的能不心疼嗎？我不過說了她幾句，我媽就看不過去，将我們母女幾人通通趕了出來，我這心真是撥涼撥涼的，傷透了！”

“怎麽又是大喬？回回出事都是跟她有關！”

“可不是說，那孩子真是邪門得很！”

喬紅梅一路回去，一路唱衰大喬，待到走出七裏村時，心中的怒氣也發洩了不少。

出了七裏村後有一個小樹林，小樹林的入口處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和矮樹叢，枝桠密密層層的，一般人都不敢輕易進去。

母女五人經過入口時，野草叢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

陳來娣眼尖，看到一只灰兔跑了過去：“媽，是兔子，好大的兔子！”

喬紅梅也看到了，興奮得不得了！

她想也不想就追上去。

那麽肥一只兔子，要是能抓到的，這個年可就不缺肉吃了！

她跟上去撥開野草叢，可那兔子卻沒了蹤影。

下一刻，她聽到一陣“嗡嗡嗡”的聲音由遠而近。

她擡頭一看，黑壓壓的一群，看上去十分吓人。

那是什麽東西？

很快她就知道了。

那是一群花斑蚊子！

花斑蚊學名叫白紋伊蚊，是一種攻擊性非常強的蚊子，同時也是傳播病毒的媒介。

喬紅梅看到這麽多蚊子朝她飛過來，吓得臉都白了！

她轉身想跑，可哪裏來得及？

“啊啊啊……哎喲哎喲……快來救我……”

陳招娣四姐妹吓傻了！

四姐妹張大着嘴巴，目瞪口呆看着她們的媽又跳又叫，叫得跟殺豬一樣。

陳來娣最早回過神來，推了她姐一下：“姐，你快去救媽！”

陳招娣很害怕，可是她想，如果她過去救她媽，回頭她媽肯定會覺得她最有孝心，說不定以後就不會再罵她了！

陳招娣咬咬牙，沖了進去，很快小樹林裏多了一個慘叫聲。

幾個鐘頭後，陳興看到老婆和大女兒兩人一臉包回來，不由呆住了：“你們這是怎麽了？”

喬紅梅又癢又疼，咬牙切齒道：“我們被蚊子咬了。”

陳興聽到只是被蚊子咬了，也不當一回事：“錢借回來了嗎？”

國營飯店要集資建房子，陳家想要弄個兩室的房子，手裏頭的錢雖然夠了，可若是全部拿出去，到時候生活肯定會捉襟見肘，所以他們商量後，決定讓喬紅梅回娘家借錢。

喬紅梅腦袋“嗡”的一聲，這才想起她這次回娘家的目的。

她原本打算回去跟她媽借個幾百元，可沒想到被萬春菊和大喬兩人氣着，然後再也想不起這回事。

陳興一看她這樣子，臉色立即拉了下來：“怎麽？沒借到錢嗎？”

喬紅梅搖搖頭。

陳興聲音驟然提高：“你一分錢也沒借回來？你不是說你媽一定會借錢給你嗎？你不是說你在家裏很受寵嗎？怎麽現在一分錢都弄不回來？”

喬紅梅半個屁都不敢放。

當初為了嫁給陳興，她死磨硬泡從家裏要了兩百元做嫁妝，還騙陳興說自己是家中最受寵的女兒，就因為這樣，陳興才會答應娶她的。

“沒用的廢物！”

陳興将搪瓷缸子狠狠摔在地上，甩袖而去。

喬紅梅急忙追上去，可追到大院就沒了陳興的蹤影，反而讓大家看到她一臉包的樣子，頓時躁得臉都紅了。

喬家這邊并沒有因為喬紅梅的離去而不高興，氣氛反而更自在了。

只有大喬有些忐忑：“爺、奶，我是不是又将事情搞砸了？”

喬秀芝問她：“來娣是你推倒的嗎？”

大喬搖頭：“不是，是她自己沒站穩摔倒的。”

“既然不是你推的，那這事就跟你無關！”喬秀芝道，“你記住了，這世上多的是自己做錯事情卻不願意承認的人，遇到這種人，你要離他們遠遠的，他們若是将事情推到你身上，你也不必害怕，必要時候上去抽得他們滿地找牙，讓他們從此不敢來惹你！”

喬振軍：“……”

他媽這麽教大喬，真的好嗎？

大喬歪着小腦袋瓜，偏頭去看她爺。

薛川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道：“你奶說的都是對的。”

衆人：“……”

狗糧真是無時無地不在。

大喬長睫像兩把小扇子煽動着：“就好像剛才奶用幹柴抽四姑姑那樣嗎？”

喬秀芝點頭：“沒錯，若是誰敢欺負你，你就狠狠地抽他們，不要慫，上去就是幹！”

大喬團子拍着小胸脯，奶聲奶氣道：“好，以後誰敢欺負我，我就狠狠抽他們！”

喬振軍：“……”

他似乎看到他嬌嬌軟軟的女兒一去不複返。

喬紅霞一直到日落都沒有來娘家。

喬秀芝有些擔心，便讓喬振國和喬振民兩兄弟去隔壁的生産隊走一趟。

兩兄弟直到天黑才趕回來，并帶回了一個消息：趙一鳴發燒住院了，喬紅霞到鎮醫院去照顧兒子，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喬秀芝蹙着眉：“都好幾天，她怎麽沒讓人回家說一聲？”

喬振民搖搖頭：“我怕是趙家那邊壓着不讓她回家說，我和大哥明天去鎮上走一趟。”

喬秀芝想了想道：“也行，你們明天帶些雞蛋過去，要是有什麽事情，立即回家說一聲。”

第二天，喬家兩兄弟一早去生産隊長家開了介紹信，急趕慢趕來到鎮醫院。

原以為外甥頂多就是發燒，沒想到一進病房，卻看到外甥死氣沉沉躺在病床上，喬紅霞幾乎哭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