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不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那是怎樣?

優莉滿心疑惑,實在不了解天間征行這話有什麽用意?

他們之間,不就是簡單的合作關系嗎?

他付錢請她幫“馨姿麗”的廣告代言人做造型,就這麽簡單,不是嗎?

原本打算合約到期就離開日本回巴黎,但“馨姿麗”開出不錯的條件請她工作,而且東京是時尚地位很重要的城市,在這裏,會讓她有接不完的工作。

考慮了一下,她決定留下來,答應與天間商社合作。

與“馨姿麗”簽下合約後,她常常接到天間征行打來的電話,通知她哪裏有工作,或者是工作上有什麽事情要與她讨論,請她到他辦公室。

她每一次都聽話的與他見面,但久了她開始發現不對勁。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造型師,雖小有名氣,但還不至于到讓大老板親自接待的地步,連他們花大錢請來的天後級代言人都沒有這種待遇,憑什麽她一個幕後工作人員可以得到如此殊榮?!

“你等我一下。”頭上戴着藍芽無線耳機,天間征行與客戶進行越洋對話的同時,分神撥了個空,要優莉等他。

她聳聳肩,自若的在沙發上坐下,拿起商業雜志随手翻看起來。

天間征行雖然與客戶進行着重要的對話,但他仍能一心二用,緊盯着優莉的一舉一動。

每一回藉着公事請她來公司,都見她穿着簡單俐落的褲裝,一點也不花稍,連臉上的妝都很淡,不像一個經驗豐富的造型師,也不像任何一個受他邀請的女人——一逮到機會就花枝招展,努力展現自己性感迷人的一面。

甚至她絕口不提見到他和情人分手的事,仿佛沒發生過,對他的态度也客客氣氣的,就像——上司和下屬的關系。

他很忙的,天間商社的事業不只有“馨姿麗”這個化妝品牌,還有其他海外投資,但他總是抽出時間,以公事為借口約她過來,那是因為他對她有着濃濃的好奇。

生平第一次,他想了解一個女人,不知為什麽他就是很在意她,在意到公私不分的地步。

曾幾何時需要他這個高高在上的老板親自和造型師讨論公事的?,這種小事一向交給底下人處理,不需要他操心,但他就是這麽做了,讓屬下十分訝異。

結束與客戶的通話,他拿下藍芽耳機,優莉也在這時把一本商業雜志翻完了。

“找我有什麽事?”她有禮的詢問。

“工作。”他淡淡的回答。

“噢。”她也淡淡的回應。

“吃飯。”他突然說道,按下電話內線,交代秘書他要外出用餐,然後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穿上。

“嘎?”優莉傻眼。“不是要談工作嗎?”

“邊吃邊談。”他皺眉。

“我不餓,謝謝。”

天間征行意外她的拒絕。

“我餓了。”他瞪她。

“噢,那我明天再來,不打擾你用餐了。”她微微一笑,就要走出他的辦公室。

他額上青筋暴露,拉住她。“我要請你吃飯。”這是命令,不容她拒絕。

“不用了,我不餓,真的。”她笑容滿面地回絕。

“跟我吃一頓飯會要了你的命?”他睨了她一眼。“還是——你怕我?”

“你有病,我怕你幹麽?”她不笑了,皺着眉頭。“我只是覺得不應該浪費你的寶貴時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造型師,工作上的事只需交代一聲,不用特別請我來的。”

“我同意。”他點點頭,贊同她的說法。“我那麽忙,實在沒什麽時間招呼你。”

“那就對了。”太好了,不用再跟他見面了,優莉心滿意足的想着。

跟一個她不欣賞的男人共事,是件很痛苦的事,還好他想通了,不再浪費彼此的時間,很好,這樣很好。

“下回我會在下班時間約你出來。”

聽了他的話,她差一點跌倒。

“下班時間約我出來幹麽?”

“我說過我們不是普通朋友那麽簡單。”他心高氣傲地道。

“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做朋友啊。”優莉心直口快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一點也不留情面。

天間征行臉色一沉。“你讨厭我?”質問的語氣。

“不到讨厭,只是不喜歡。”她聳聳肩。“不過你是我的老板。”兩手一攤,好似如果可以選擇,她一點也不想見到他。

聽到她說不喜歡自己,他不禁氣閟。

“你在巴黎待了二十年,對一個釋出善意的朋友是這種态度?”

“我對朋友一向很熱情,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她眨眨眼。“但是——你不會是我的朋友。”

“我不懂你的自信滿滿從何而來!”他不喜歡她對他的排拒。

“當然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啊。”優莉笑道。

“我給你的感覺?”他倒是很好奇自己在她心中是個怎麽樣的人,給她什麽樣的感覺。

“你是天子驕子、征服者,你的人生從沒有失控過,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你不輕易相信人,所以你沒有朋友,當然,也不是一個适合當朋友的人。”她精辟的剖析讓天間征行驚訝。

“你知道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在哪裏嗎?”她笑問。

“什麽?”

“你的人生從不失控,但我卻跟你完全相反,我活在當下,非常自我,你——受不了我的。”

因為她在他的掌控之外,而他,不會喜歡這種感覺。

“你錯了。”他眼眸晶亮,注視着她的臉龐漾出難得的溫柔。“我就是人生沒有失控過,才過得這麽無趣,你可以豐富我的人生,我肯定。”

她對他的無畏眼神讓他大開眼界,對她的好奇頓時轉為好感。

“但我對你的人生沒有興趣啊!”優莉露出怪異的表情。

“是嗎?”他莫測高深地,露出一個別具深意的笑容。

他在想什麽?她猜不透,這個男人,不好掌握,他到底想怎樣呢?

和天間征行當朋友?

她連想都沒有想過!

他開始約她,在下班後。

有時候只是一場飯局,有時候是一場服裝秀——這是她最不能抗拒的。

天間征行會找話題與她聊,對她很有風度,常常讓她丈二金剛摸不着頭緒,疑惑他為什麽對她特別好?

他帶她出席公開場合,好幾次一同出現在媒體上,久而久之,傳聞甚嚣,報章雜志竟然說她是天問征行的新歡。

優莉險些笑掉大牙。

“拜托,我怎麽可能跟你在一起?”她一邊看着報紙,一邊笑得花枝亂顫,亂沒形象的倒在沙發上。

她受天間征行邀請,到他位于京都的私人公寓,她沒什麽事,便答應了。

“不會嗎?”他湊過頭來,嚴肅地看着她。

“不會。”她很肯定地道。

“為什麽?”他為她的篤定感到生氣。

“因為我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她淡淡地表示。

天間征行意外聽到她這麽說,還以為她會說出一大篇他們不适合和她有多讨厭他的話,但沒有,她只是說她不會跟任何人在一起,這表示她對他的推拒不是因為她不喜歡他,而是她拒絕接受任何一個人的示好。

“為什麽?”他不禁好奇的問。

啜了口微涼的咖啡,縮在沙發上兩手抱着膝蓋,她沉默的不予回答。

沒有再追問,他知道她正在考慮該不該向他傾訴心事,畢竟在她的認定裏,他連朋友都不是,但他正努力的打破這道隔閡,他要她心裏有他的一席之地。

“我這一輩子,不會跟任何男人有交集。”優莉想了半天,決定向他吐實。

“我不相信你在巴黎沒有被追求過。”天間征行肯定地道。

她熱情、美麗,個性直爽迷人,一定有不少男人欣賞這樣的十野優莉,一如他這麽的傾心。

“但我從來沒有接受過啊。”優莉也不懂,為什麽她會跟一個自己認定連朋友都做不成的男人,談到這麽私密的事情。“條件再好我也不接受。”

“為什麽?”他感到好奇。

她身處在五光十色的時尚圈,沒道理不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啊!

“因為交往到最後,只會越來越貪心、想要更多,而貪心——會造成傷害。”她的微笑滲出一抹苦澀。

天間征行心一擰。

“你曾經被傷害過?”哪個男人何其幸運地受她青睐,卻又不懂珍惜的傷害她?

心裏湧出一股酸澀,強烈到他無法忽視。

“被傷害的是我母親。”她苦笑。“你也以為我這一頭金發是染的?不,這是我父親遺傳給我的。”

他靜靜的聽,沒有打斷她。

“我母親是一個很有天分的藝術學院學生,她到巴黎念書,結識了我父親,很快的熱戀、同居,然後她意外有了我,開始想要婚姻,于是每天、每天的要求,與我父親不斷的起争執,後來他們大吵一架,我父親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不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她輕描淡寫的訴說自己的身世,她母親是一個被浪漫沖昏頭的天真女人,以為自己遇到真愛,卻沒想到對方要的只是短暫關系,沒有想過要永遠在一起。

“我母親沒臉回日本,只好休學,在巴黎街頭靠替人作畫維生,我遺傳到她的容貌和天分,十歲的時候,就喜歡在造型上作怪,我和母親住的地方不是什麽高級地段,但鄰居都很友善,有一個做美容的太太把她會的都教給我,我很努力學習,雖沒有高學歷,但我有豐富經歷,高中時期,我就在一家美容中心工讀,偷學造型師們的技術,一畢業我就升上設計師,而且幸運的,我讓很多客戶滿意,進而幫我介紹工作,漸漸的,我和母親的生活改善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凄苦一笑。

“二十年的勞心勞力,讓她撐不過去年冬天,我一直忘不了她閉上眼睛前念念不忘的,仍是我那未曾謀面的父親,還有她二十年未踏上一步的祖國,我答應媽媽,要代替她回來,看看這個她心系的國家。”

她笑笑的對他道:“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要當一個貪心的女人。”

“貪心不見得是壞事。”他專注地看着她。“我就喜歡我愛的女人對我全心全意。”

“那個人絕對不是我。”她笑答。

優莉不是笨蛋,或多或少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态度特別,他對她的頤指氣使只在初次見面那尴尬的場面,之後他對她一直很溫柔、很體貼。

她知道,他不擅長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連端杯咖啡給她也笨手笨腳的,但能屆體會到他對自己的心意,很真。

但她還是不能接受。

天間征行一點也不意外她會這麽回答,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稍微掌握到她閃避的要點。

感情,她絕口不談。

追求,她拒絕。

“話,別說得太滿。”

這回優莉沒有反駁他。

“我母親年輕時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她說什麽也不會當人家的情婦。”他勾唇一笑。“但她确實是我父親的情婦,到她死的那一刻都是。”

優莉眼睛瞪大,沒想到他竟然告訴她,他的身世?!

“我不是天間家嫡子的事不是秘密,我父親除了元配外,還有四個女人,但只有我母親替他生下一個兒子——就是我,在我五歲那年,母親因病逝世,我才由父親親自教育。”他頓了頓,繼續道:“我母親從不貪心,不要求我父親多分給她一些關愛,所以才會悒郁而終,如果她争了,或許,我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優莉心一恸。

一個在沒有母愛陪伴下成長的孩子,是過着什麽樣的生活?

雖然她從小沒有父親在身旁,但母親對她的愛是源源不斷的,雖然在異國母女倆生活清苦,但在心靈上卻很富足。

“天間家的男人不說情愛,我父親重視我,卻從來不寵我,從小到大我被要求當一個強勢的男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其實我羨慕你。”

“我?”優莉驚訝不已。“為什麽?你擁有的比我多太多了。”

“我羨慕你随心所欲的人生态度,我一出生就被賦予重擔,當天問家的繼承人,不是那麽容易的。”英俊的臉龐爬上一絲疲憊。“我除了擁有雄厚的背景和富裕的生活,其他一無所有。”

“但是你喜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你喜歡競争,喜歡搶,喜歡贏。”她看過太多次,他是如何得心應手的面對那些商場大亨,态度不卑不亢,應對自若。

“骁勇善戰的戰士一旦卸下盔甲,也是需要溫柔撫慰的。”他眼神筆直的鎖住她,似乎在告訴她,他認定的溫柔撫慰,就是她。

“日本女人溫柔體貼是出了名的,你可以找到合你胃口的女人。”她裝傻,藉喝咖啡的舉動來掩飾她臉頰爆紅的窘态。

白癡才看不出來他對她有意思!

“我已經找到了。”他低笑。“不過,我中意的女人從不知溫柔為何物。”

一口咖啡差點噴了出來,她瞪他。

“你是在說我不溫柔喽?”才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笨!她幹麽自己承認啊?剛才的裝傻呢?

天間征行笑了出來。“優莉,你總能輕易影響我的情緒。”

“這不是一件好事。”她皺眉。

“不。”他輕輕搖頭。“被你影響,再好也不過。”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優莉心頭湧上一股熱潮……

那是什麽?為什麽會覺得、心頭熱熱的呢?,

她低下頭,沒有勇氣對上他的眼神,因為他眼中的熱情,讓她害怕。

優莉沒想到,不經意聊起彼此的身世,會拉近她與他之間的距離,也扭轉了她一開始對他的觀感。

她說,他們連普通朋友都當不成,這——恐怕得改口了,他們之間,不只是朋友那麽簡單。

因為後來,他吻了她,而她沒有拒絕。

為什麽會接受他的吻?答案,她也說不上來,就是很自然的,在他湊過來吻她的那一刻,她眼睛就閉上了。

感覺還不錯,她喜歡他的吻,他的味道,還有他的唇傳遞給她的微涼感觸。

優莉眨着眼睛,看着天間征行,疑惑地問:“你、你确定?”

“再确定不過了。”他笑答。

“我不會是一個體貼溫柔的情人。”她聲明。

“我知道,我喜歡的,不是你原本就沒有的溫柔體貼。”

聞言,她皺眉。“為什麽你的話聽起來像在挖苦我?”

“呵——”他笑了。“我喜歡的,就是你這種直接不矯飾的個性,還有你的熱情。”他最欠缺的,就是對人事物産生的熱情。

“你可不要後悔。”優莉嘆息。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應該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吧!

因為她向來是個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任性女人,只不過天間征行還沒有見識到罷了。

他說他喜歡她直接無矯的性子,唉,希望他會這麽一直喜歡下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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