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一夜的激戰,宛城軍隊打散了射月犬戎的聯軍。沈灼率兵而歸,少年小将在浴血的戰火中變得成熟穩重,趙青舒和柴倩親自下了城樓迎他。大軍營帳,趙青舒仰頭喝下烈酒,豪氣幹雲道:“為了大周的将士,幹!”
柴倩端坐在長幾的一側,臉上帶着少有恬淡的笑容,頗有一種夫唱婦随的感覺。在這一瞬她忽然明白母親常說的那句話:男人是天、女人是地,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于你自己的那片天,到那個時候,你就不會在執着于想要自己撐起這片天。柴倩的手不自覺的撫摸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這裏還有一個幼小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成長。
柴倩淺淺一笑,她擡起頭,見趙青舒也正低頭看着她,熱鬧的大帳一時間有些安靜。沈灼醉醺醺的起身,又拉又拽、又踢又打的把喝的搖搖晃晃的将士們推到帳外。
外面篝火連天,将士們慶祝着首戰告捷,高歌聲、吵鬧聲、以及累極了的呼嚕聲,彙聚成一條聲音的河流,緩緩的流入靜谧的營帳中。
趙青舒抱着柴倩,兩人倚着營帳的門。趙青舒似乎有些微醺,抱住柴倩的腰,有意無意的伸手撫摸着她的小腹。十指相觸的感覺很微妙,柴倩擡起頭,她第一次發現趙青舒的下颌長出了青黑的胡渣,她閉上眼,額際輕蹭着那黑色的胡渣,幽幽開口道:“趙青舒,為什麽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覺得自己是個女人?你說奇怪不奇怪?”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趙青舒輕撫着柴倩的小腹,下颌抵着她的額頭,阖眸道:“但是,不管多麽的奇怪,至少我們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柴倩閉上眼,後背靠着趙青舒,安靜的睡了。
趙青舒伸手,抱住柴倩的身體,起身時卻觸動了他腿上的傷口。還沒完全愈合的傷處隐隐作痛,趙青舒皺了皺眉,見柴倩已經醒了,睜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
柴倩拉開趙青舒的手臂,想要自己站起來,那人卻倔強的不肯松手。柴倩清了清嗓子,湊到他的耳邊慢慢的說道:“等你好了,給你抱個夠成嗎?”
趙青舒舒眉一笑,松開手,兩人相互扶持的從地上站起來。柴倩看見趙青舒的衣服上還沾着幾根茅草,伸手替他揀了下來。趙青舒反手扣住柴倩的手,拖着她進了營帳。
遠處的篝火照亮了營帳,兩個身影重疊到了一起。良久,趙青舒松開柴倩,可是指腹卻一遍一遍的摩挲着柴倩的臉龐:“我趙青舒今生何其有幸,能遇上你柴倩,今生今世,永不相負。”
柴倩低下頭,心口一陣陣發熱,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眶,擡起頭看着趙青舒。他是自己喜歡的男子,明明是弱不禁風的外表,卻有着比任何人都堅韌的內心;他身有殘疾,卻心懷天下,十幾年不露鋒芒的操心社稷。她似乎已經不能愛他更多了。
趙青舒松開柴倩的臉頰,将纖長的手掌攤到柴倩的面前,深深的看進她的眸中,拿着清淡無比卻不容人拒絕的聲線道:“拿出來。”
“什麽?”柴倩故作不知,轉身要走,那人卻一轉身把她按在營帳壁上。營帳微微一晃,柴倩險些跌倒,趙青舒卻已經攔住了她的腰:“把休書拿出來,乖。”
柴倩忍俊不禁,她難得見趙青舒哄人,心情大好,索性也由着性子道:“不,我要拿在手裏,等哪天我不要你了,就拿出來休了你。”
趙青舒作勢揉了揉額頭,忽的伸手觸摸了一下柴倩的小腹道:“兒子,你娘可真壞啊,你将來一定不要像她。”
柴倩愣了愣,雙手握住拳道:“你知道了?”
趙青舒點點頭,将柴倩抱的更緊。良久,兩人在松開了彼此,趙青舒從懷中拿出一卷明黃的诏書,攤在柴倩的面前。
“這是……”柴倩驚問。
“父皇十年前寫下的立儲诏書,一直放在法華寺幽昙大師那裏。”趙青舒緩緩道:“他還在法華寺的附近,找了一處村莊,請了大周最好的接骨大夫,在那裏研究接骨術十年,只為了我能重新站起來。”
“你父皇待你真好。”柴倩低下頭,指尖觸摸過柔滑的诏書錦緞,将它緩緩卷在一起,心中已有了定論,站起來道:“有了這诏書,勤王之路,便是更加名正言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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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五月,但大軍駐紮在北地,深夜的大帳還是有些陰冷。柴倩看了一眼身邊熟睡的趙青舒,翻身起來。營帳中黑壓壓的一片,只有營外的篝火依然火光明亮,照亮着營帳的一角。柴倩摸了一個火折子出來,點亮了一盞油燈。她穿上中衣,披上外袍,将那诏書放在自己的胸口,卻沒有穿她那件從不離身的盔甲。
銀質的盔甲早已擦的铮亮,柴倩伸手摸了摸,冰冷的質感,是讓人頭腦清醒的溫度。她站起身來,再一次回眸,視線停留在趙青舒熟睡的臉上,橙黃的燈光印在他的臉頰上,更襯的他溫潤如玉,絕世無雙。柴倩低下頭,正欲親下去,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伸手點了他的睡穴。
她如此這般的做完手腳,才用手指勾起趙青舒的下颌,低下頭,再低一點,吻上了他的雙唇。一瞬間柴倩的臉頓時紅到了耳根。明明……都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卻還是對他有一種不敢亵玩的感覺。
柴倩快速起身,整理了衣物,掀開簾子俯身走出營帳。門口的守衛已經在打瞌睡,忽然間一條黑色的身影從營帳的頂上落下,站在柴倩的身側。
“承影,你跟我來。”
營地的囚籠就放在露天,田振雄正蹲在囚籠中看星星。柴倩緩緩的走到他面前,臉色陰沉的看着他:“田将軍,相信你也看見了,逸王殿下已經到了宛城,這勤王之師若是由田将軍帶領,或可功過相抵。”
柴倩蹲下身子,就地撿了一根枯枝,丢到他的面前:“把你的同黨寫下來,我不需要全部,但一定要殺雞儆猴,如果你不寫,那就由你來當這只雞。”
田振雄身子一震,身上的鎖鏈碰撞出哐當哐當的聲音,舔了舔幹裂的唇道:“呂相會殺了我全家的。”
柴倩冷笑一聲,站了起來:“那你就等着我勤王的大軍殺了呂相全家,再來殺你全家吧。”
柴倩轉身,緩緩的走出幾步,對承影道:“動手吧。”
利劍忽然出鞘,寒冷的劍氣讓人的神經也凜了起來,田振雄大呼:“柴将軍真的能保住我全家?”
柴倩舉手一揚,承影停下動作,轉身道:“你寫一封書信,告訴呂相,宛城之危已解,你願回京助他一臂之力。”
“可他在軍中的勢力不止我一人。”田振雄蹙眉道。
“那就把他們都殺光!”柴倩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
“這……”田振雄已然被柴倩的話所震懾。
柴倩蹲下來,嘴角微微一勾:“把你認為該殺的,拉出來殺了,其餘的,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田振雄想了想,果然在地上寫下了幾個名字,承影看過之後,轉身離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六七個人頭已經挂在了田振雄的囚籠之外。田振雄吓呆坐在囚籠之中,他雖然和柴倩一起攻打過犬戎,知道她做事狠戾,但從來沒想到她是這麽個狠戾法的。
柴倩接過一旁将士遞來的戰刀,哐當一聲,砍下了囚籠上鐵鏈,扭頭道:“承影,跟着田将軍去營帳換一身衣服,一會兒到議事帳來。”
承影領着田振雄離去,柴倩命人将許将軍、王将軍、沈灼、曹将軍等人都喊進了議事帳。不多時,田振雄換了一身铠甲,從外面進來。承影拎着六七個人頭,緊跟其後,将六七個人都扔到地上。
柴倩甩袍落座主位,曹放看了眼地下的人頭,驚呼出聲:“趙參将、李副将、何将軍……這,柴将軍,曹放不明。”
柴倩半低着頭,案幾上的油燈将她的臉側照得半明半暗,她微微擡起頭,轉向田振雄:“田将軍,你來解釋一下吧。”
田振雄眉梢一蹙,掃過帳中衆位同僚,他行武二十餘載,在軍中也算極有名望,無奈被呂相挾持,深陷泥潭。
“呂相勾結射月人,在帝都密謀宮變,殺害當今聖上,這些都是呂相在軍中的黨羽。”
柴倩擡起頭,略略勾起嘴角,繼續道:“如今聖上已經殡天,呂相扶持七皇子登基,實則是想一手遮天,衆位都是大周的肱骨之将,斷然不能見大周落入賊人之手。”柴倩陡然起身,從懷中掏出明黃色的诏書,單手揚起,那卷軸滑落,上面的內容清晰可見,柴倩朗聲道:“逸王殿下才是先帝屬意的儲君人選。”
衆将士無不從位置上站起來,視線皆投向那份诏書,明黃的錦緞上,黑色字跡字字清晰,映入衆人的眸中。
沈灼率先開口道:“臣願意随将軍進京,剿滅呂家叛黨。”
接着衆人紛紛起誓,願意追随柴倩左右。柴倩正欲開口,忽然間,外頭的簾子一揚,衆人迎面望過去,卻是風塵仆仆而來的柴駿。
柴駿掃過衆人,見多數人乃是原先柴雄的部下,便看着柴倩緩緩開口道:“京中有密信,說呂相密謀在七皇子登基之前,秘密處死護國公。”
柴駿口中的護國公,正是柴倩的父親,鎮守邊關十幾年的柴雄柴将軍。
“三……表叔,你的消息可靠嗎?”柴倩驚問。
“消息是宮裏傳出來的,想必是可靠的。”柴駿面色凝重道。
衆人大驚,紛紛道:“末将等,誓死也要救出柴将軍!”
柴倩蹙眉冥想了片刻,矮身落座,頓了頓道:“今夜我率兩百人潛入京城,十萬京畿大軍明日一早開拔回京,王将軍,由你暫代田将軍一職,統領十萬大軍進京。”柴倩起身,走至田振雄面前道:“田将軍,你要帶給呂相的書信呢?本将軍願意當你的信使。”
田振雄頹然垂下手臂,在柴倩的監督之下,揮筆将書信寫成。柴倩起身出營,柴駿從身後追上她道:“倩兒,三叔跟你一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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