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謝思因送了茶水進去就退了出來,剛好丁亦宇推門而入,倆人的手同時搭在門把手上,他的壓着她的,謝思因起先不在意,後面發現手掙不開,她擡眼,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她微惱:“你什麽意思?”
丁亦宇扯了扯嘴角,呼吸間是淡淡的煙草味道:“原本就是無意的,你非要搞得像是我欺負你似的。”
謝思因瞪一眼被他死死包住的手,又去瞪他:“你這叫無意?”
丁亦宇笑,緩緩松開手,有意無意的指尖拂過她的手背,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聽到他在耳邊說:“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謝思因臉上熱得不行,卻擔心房間裏的兩位長輩看到,她忙抽回手,不作任何回應就埋頭走掉。
坐在剛才他抽過煙的位置,只需要擡頭就能看到隔壁房間裏的一切,謝思因目不轉睛盯着,雖然聽不清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每個人的神色動作她都不放過,尤其是針對丁家父子,那緊張的模樣好像那倆人是洪水猛獸。
有人靠近,她未警覺,那人先出聲:“謝小姐,你怎麽坐在這裏?”
謝思因回頭,看到了秘書。她笑笑:“沒事,這裏清淨。”
秘書表情有些古怪,頗委婉的說:“這裏靠近洗手間,平時人挺多的,今天謝總一來好像別人也不敢輕易往這邊跑了。”
謝思因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這才想起往前走就是洗手間方向。而茶水間設在隔壁,她心想怎麽這麽設計。她被秘書一句話弄得臉更加燙了,卻假裝鎮定,半開玩笑地說:“你這麽說好像我爸很可怕一樣。”
“不不不。”秘書忙着解釋,“謝總為人平和,一點也不可怕。”
謝明坤幾個小時前才在會議室裏大發雷霆,他還說他平和。她也不戳穿,笑了笑,“別緊張,我開玩笑的。”
秘書也笑,明顯松了一口氣。
丁亦宇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謝思因正跟謝明坤的秘書聊得起勁,他在門口看了許久,難得的從她臉上看到燦爛的笑容,明媚的,不知道聽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她可從來沒在他面前這麽笑過,他心裏突然生出一絲古怪,也顧不得風度,他大步走過來的時候倆人還在繼續,好似沒有注意到他,他心裏的古怪更勝。
“謝思因。”
突然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大。
談話被迫中止,謝思因笑容還挂在臉上,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瞬間收斂,微微皺眉,表情很是不耐。
這才是丁亦宇熟悉的她的模樣,可是今天怎麽瞧着都有些別扭?他很不喜歡。他去看另外的人,眼神冰冷卻不自知。
秘書識趣地說道:“謝總在叫我,我先進去了。”
謝思因點點頭。
被人打斷很是不爽,謝思因也懶得計較這人的無理了,眉頭緊蹙看着他:“幹嘛?”話才說完身體就被人按了回去。她原本想走。
丁亦宇自上而下看着她,目光前所未有的專注認真。謝思因被他看得心裏發毛,想要撥開他的手。他不讓。
“我發現你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才會那麽的……”一時竟找不到合适的詞語,他頓了頓,稍微松開了些力道。
謝思因揉着發麻的肩膀,怨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迎着她憤怒的眼,說:“只要我們在一起,好像都會發生不愉快。”
謝思因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一直都是如此,他居然到現在才意識到?
卻不打算出聲,免得又是争吵。
見她不吭聲,他倒先耐不住了,不管她反對,碰了碰她:“痛?”
“廢話,你每次都這麽用力!”
不知道這句話哪裏出了問題,她一說完他就不懷好意地笑,手指又有意無意從她下巴劃過。脖子有些癢,她打了一個激靈,他卻已經收手,很自覺地在她身邊坐下,看着前方說:“有時候想想跟你這樣吵吵鬧鬧還挺有意思的。”
“幼稚。”謝思因又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白眼。
丁亦宇看她,擰着眉,裝作不高興:“說誰幼稚呢?我比你大好幾歲。”
“大我好幾歲還這麽幼稚,沒得救了。”
“你——”他被噎住,又覺得好笑,側身過來看她,“還記不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話?”
謝思因懶懶散散:“你說過那麽多話,我怎麽會記得。”
他隐忍着,又說:“婚禮的事情你怎麽看?”
開頭那兩個字生生把謝思因刺激到了,她鬼使神差去看身後的洗手間方向,确定沒人。又去看那男人難得嚴肅認真的臉,叫道:“你今天沒病吧?”
當一個男人在洗手間旁邊跟你深情款款地要商量婚宴的事情時,那種感覺非常不妙。所以她想也不想就站了起來。
丁亦宇比她還快。
她懊惱地看着被他抓住的手,毫不矯情的大叫:“你放開,你又弄疼我了。”
丁亦宇愣了一下,發現她手腕處果然紅了一大片,松開了手,嘀咕着:“怎麽就跟豆腐做的。”
謝思掉頭就走,意識到他跟來,她轉身威脅:“別跟着我,我爸出來了。”
她以為這話很有威懾力似的,到底誰更幼稚?
丁亦宇站住。
丁家借錢給謝家買了設備,建了廠房,人家屁颠颠跑來廠裏看設備,出謀劃策,費盡心思,到頭來還要掏腰包請客,謝思因搞不明白這丁家父子是來搶風頭還是來耀武揚威的。
偏偏謝明坤沒有任何異議,一路上都在跟丁衛國聊這聊那。謝思因完全插不上話,被擠在人後,極不情願地跟某人并肩而行。她以為仗着人多他不敢亂來,哪知道他還是我行我素,逮着機會在她耳邊低聲說:“我媽那天去參加小區婦女大會回來之後跟我說,她想抱孫子了。”
謝思因見鬼一樣看着他,越看越是覺得這人面目可憎,真是沒皮沒臉的什麽話都敢說,她丢下一句“神經病”,人“嗖”的一下從他身邊逃離了。
越想越是不安,飯也不吃了,她趁無人的時候悄聲對謝明坤說:“我想回去陪我媽。”
謝明坤倒沒往深處想,只說:“你自己開車要小心點。”
還沒成功逃離,不知道丁衛國怎麽就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搶先說:“讓阿宇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謝思因想也不想就拒絕,也沒去看丁亦宇。
誰想謝明坤卻說:“也好。”
簡單兩個字就像是敲定了她的命運。
出來的時候卻不那麽着急了,她拎着包慢騰騰走着,丁亦宇已經靠在她的車門邊,順理成章從她手裏拿過車鑰匙,開了車門直接進去,摸摸這個瞧瞧那個,最後評論說:“你這車太秀氣。”
“不喜歡你就別開。”謝思因沒好氣地說。
丁亦宇咧嘴一笑,“那好,你來。”
她就知道跟他在一起沒好事!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謝思因跟某人換了位置坐到駕駛座上的時候才醒悟過來,恨聲說:“不是說你送我的麽?”
丁亦宇一臉無辜,“這個沒錯,但你不許我動你秀氣的車子。”
她真想撕爛他那張可惡的笑臉,卻只能忍下來,默不作聲發動車子,動作極大,權當洩憤。
身邊那人悠閑自在地靠在椅背上,伸了伸懶腰,“不是我耍賴,我是真累了。”
謝思因不屑的哼了哼。
“沒騙你,你看我連衣服也沒換,折騰了一晚上,我到現在還吃一口飯,也沒洗澡。”
謝思因管不住眼睛去看他,難怪覺得他身上這身衣服這麽眼熟,她擰了擰鼻子,“跟我有什麽關系。”
丁亦宇眼熟灼灼地看着她,一時間也不說話。謝思因就算背後沒長眼睛也知道他在看她,那種感覺不舒服極了,像是被狼盯上的獵物。但她又不想去理會,不能集中精力開車,偏偏他還要來幹擾她。
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謝思因縮了縮肩膀,卻不等阻止他就收了回去,仍是直勾勾看着她,說:“別說的好像什麽都與你無關。我說過的話你有一句放在心上沒有?婚禮的事情,還有剛剛。”他正了正身體,害她以為他又要有其他動作,而他只是看着她側臉。
“我媽是真老了,這些年老念叨着讓我娶老婆,現在又念叨着想抱孫子。”
他旁敲側擊各種明示暗示提醒她,而她無動于衷,耳朵卻漸漸發燙。
丁亦宇又挪過來一些,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覆在她穿着透明絲襪的大腿上,輕輕摩擦。
身體像是過電一樣,謝思因吓得幾乎丢開方向盤。前方不知怎麽突然冒出來一輛大衆,她再度受到驚吓,手腳發軟。丁亦宇眼疾手快把住方向盤,猛地打了半個圈,最後沉聲讓她将車子在旁邊停住。
謝思因驚魂未定,拍着胸脯怒視身邊的人:“你瘋了是不是!”趁她開車的時候耍流氓,真是夠了。
丁亦宇輕松自如,反過來指責她:“你反應這麽大做什麽?”
她氣呼呼指着他:“你好意思說!你,流氓!”
“摸一下而已就是耍流氓了?”
他将她的手包在掌中,趁她混亂,微微用力就将她拉到懷裏,低頭看着她,“要是我親你一下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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