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位從京裏出發的貴人用了半月時間到達湘城梧縣,貴人年約雙十,饒是舟車勞頓仍是一派貴氣逼人,倒不是人行為有多高調,而是從骨子裏生成的氣質。
吳掌櫃早早得到消息,東家派少爺過來和王家兩位公子談制冰之事,近日一直忙着租宅子,少爺在此處會停多久還不清楚,即便只留三四日,也不能讓少爺居于客棧。單是租下宅子可不行,還需要清理一二,忙完之後,吳掌櫃還忘去尋王家兄弟二人,告知兩位,他們少東家即将到梧縣,專為冰方而來。
這半個月,王家兄弟兩人可不怎麽好過,城裏客棧和幾家酒樓的人,各坐一桌,耽誤了不少事,雖說沒耽誤生意,可坐在那裏,便要騰出一人招呼一二,餘下一人身兼數職,便容易出些小狀況,好在過來的顧客都是好說話之人,若不然,指不定出什麽幺蛾子。
添丁有心擡價,奈何大哥最近突發了生意頭腦,經過添丁分析如何在制冰上獲得最大利潤之後,王修柏便認為,将包子配方一次性買賣虧了。添丁沒給大哥做過多的分析,只說包子并非他們主要營生,不用在此投入過多的精力。從開始就是打算用包子配方換銀子,現下即便每天盈利不錯,也不會覺得可惜,他們總不能做一輩子的包子生意。至于大哥的想法,添丁只希望大哥能夠想明通家中情況。不過眼下的确不是最好時機,怎麽着也得等到和雜貨鋪東家談完之後,再處理包子的配方。
貴公子住下之後,并沒有立刻去尋添丁,而是問明掌櫃王家現如今如何,聽着掌櫃的說了和王家兄弟兩人做過的生意之後,貴公子便問,“他們在稻田裏養蟹?怎能養活?不會害了稻田嗎?”
“聽着是不會,那幼子還說有蟹的米更香,味道更好。”吳掌櫃十分恭敬,他不知東家是何身份,只是看着對方的氣質便知東家出身不凡,想來若不是如此,小小雜貨鋪也不會在各地紮根。
“哦?”貴公子眯起眼,若是養得好,倒是可以嘗嘗。“待秋收時,着人送進京。”接着貴公子便提起正事,聽着吳掌櫃說王家兄弟賣的包子味道不錯,貴公子便來了性趣,便要派人去買些回來。
“少爺,這會派人去買怕是買不到了,”吳掌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算了一下時辰,便恭敬的開口勸阻,“他們的生意好,最晚不過晌午。”
貴公子聽着不信,山珍海味他吃的多了,覺得也不過如此,包子也不是沒吃過,宮裏的禦廚手意不比王家兩兄弟強?包子的味道也就是那樣。客棧和酒樓居然還為了包子的配方天天占桌,“那兄弟二人不會報官?”
“開門做生意,誰會将客往外推,依小的看,在賣了冰方之後,王家兄弟便會将包子方則一而賣。”吳掌櫃見少東家似不信包子的味道好,也就沒有多言。之後把梧縣經營情況事無巨細的講明後,方問東家何時見王家兄弟。
趕着牛車回了家,兄弟二人把東西卸下,王修柏依舊如往常一般去替換父親,現在地裏雇了同村的遠親,晚間幫忙看在田,白日依舊是父子二人換班。
起初村長見王老六走出家門,便又動起開學堂的心,哪想再提起,依舊被王老六拒絕了。王老六直白的講,他不得天子喜歡,怕耽誤學生,而他如今也挺好的,上午幫兒子們照顧地裏,下午回家寫字,很是悠閑。王老六的改變,讓村長松了口氣,哪怕是被拒絕,村長也不生氣,至少現在老六人看着挺有精氣神,也會讓兩孩子做起事不會有那麽多的顧及。只是這地……村長依舊是不看好。
添丁忙完了活計,正想回屋睡會兒,便被沒有午睡的父親叫進屋,板着張臉開口便是要考究學問。添丁一陣無語,可仍虛心聽問,至于回答,請原諒他在古代生活了七年仍不會咬文嚼字。王老六聽着添丁大白話的回答,一陣吹胡子瞪眼。
傍晚王修柏歸家,剛進院,便看到妹妹不停的打眼色,奈何他跟妹妹未能心有靈犀,不懂妹妹想要表達什麽。添丁在廚房裏煮着米湯,烙餡餅。家裏最近是頓頓吃肉,人都有些發福,母親氣色好了些,但仍天天吃湯藥。父親倒是紅光滿面,罵氣人來,很是有底氣。嘆了口氣,大哥回來怕是要挨罵了,他本就對古文無興趣,也不知父親今天怎麽就想起要考究。
“可是修柏回來了?”房內傳出父親的聲音,院子裏,王琇芸嘆了口氣,同情的看着大哥。添丁在廚房聲響挺大,倒沒注意到有人進來,至于父親的聲音,更是不易聽到。
沒一會兒王琇芸進了廚房,“大哥怕是逃不掉被罵。”說完還不忘瞪了一眼弟弟,“你怎麽就不能好好背書?”
Advertisement
“姐,背書的事,真不是想背就能背下,即便是打手板,我還是背不下來,再說我識字,又不是為了功名,為啥還要記那些文绉绉的詞。”添丁聽到大哥被罵,心裏也挺愧疚,可是讓他去學,他是真背不下來,想當年學語文的時候,他就不擅長背書,每次默寫都是缺字少句,而語文成績也是次次拖後腿。
“至少在父親那,也要應付過去啊!當我沒聽到,你回父親話時都是白話嗎?”王琇芸覺得弟弟說的似乎也沒錯。
“意思對了就行了呗,又不是去參加考試,要那麽嚴格做什麽。”添丁說完之後看向長姐,“父親不會直記下大哥讓我參加科舉的事吧!我可不是那塊料。”添丁因對父親不信任,便總會對父親疑神疑鬼,當然以前都是藏在心裏,揣測一下,現下卻直白的說了出來。
“瞎說。”王琇芸嘴上這麽說,可心裏也有幾分猜疑。
添丁沒再說什麽,專心的烙餅。王琇芸不放心,便出了廚房,準備去聽聽父親是不是在罵大哥。
王修柏進了屋之後,便見父親板着張臉,手裏還拿着一根樹枝條。王修柏有種不安的預感,恭敬的向父親行禮,等着父親開口。
王老六開口便問都教了幼弟什麽。王修柏報了書名之後。老六又問均做何解,王修柏背書複述,待背完後,小心的看向父親,王修柏發現父親的臉色似乎比剛剛更不好了。王老六眯起眼,“這些均是先生教的?”
“是。”王修柏沒敢多言,怕多說多錯。
“難怪我兒年年考,卻不中。”王老六長嘆,當年他便想自己不如大學,便讓長子拜大學為師,大學收了拜師禮,此後對長子少有考究,怕考究多了會引起大學不滿,哪想大學倒是授業,卻不曾點化,完全是照本宣科。長子卻是死讀書之輩,未融會貫通,如此參加科舉又怎能不名落孫山。王老六長嘆,他當真是識人不清,搖了搖頭,嘴角泛起苦笑,都說他清廉,可現下卻覺得,他為官數載還不如幼子回鄉半年做的事有用。
屋外偷聽的王琇芸未聽到罵聲,心下覺得奇怪,不敢久留,便回了廚房,把疑惑說了一下。添丁手上的動作未停,想了想長姐說的話,“也許父親原本就沒想罵大哥。”
“臉落了那麽長,還能不罵?”王琇芸因挨了一巴掌,心裏對父親有些恐懼,見到父親總會離得遠遠的,就怕再挨上一下。
“父親的心事深。”添丁說完便沒再多說,讓姐姐進屋去告知可以吃飯。
飯後,王老六讓仨孩子坐下,“明日再尋一人,做白工,你們從城裏回來之後,為父親自為爾等授業。”
添丁立刻皺眉,“此事不妥,雇的人都乃遠親,即不是家生子,又沒簽契,雖在同村住,卻不見得可以信任,将家業全交予旁人,一但有損說不清。”父親怎麽消停沒幾天,又開始瞎折騰了。
“那就買人。”王老六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板着一張臉,似乎別人要反對,他會撲上去一般。
“父親,你當我們是什麽人家?買人,錢從哪裏來?”添丁可不管父親那套,沒錢就是沒錢,就算是有錢,也是沒錢,他就知道哪怕父親變好了,仍是放不下官架子,甚至還是惦記着什麽。
“你……個不孝子!”王老六氣得指着添丁的手都在抖,随即厲聲大喝,“你們每天沒少賺,還沒有雇人錢!”
“以後不吃不喝嗎?大哥要娶媳婦,參加鄉試要打點,母親的藥錢,父親的紙錢,姐姐的胭脂錢,哪個不是錢?換季還要扯布做衣服,父親上嘴皮下嘴皮一張一合,便是雇人,若想做老太爺,您倒是拿點錢出來啊!維持一家生計那麽容易嗎?”添丁氣得不行,還不孝子……“我若真不孝,早把您趕出去了!有手有腳,身強體壯,卻要讓我這個七歲孩童出去賺錢,您用着我賺來的錢換回來的東西,心倒是安,就不怕祖宗夜裏爬進父親的夢中嗎?”
“弟!”王修柏摟過弟弟,“父親,您過了。”王修柏堅定的站在弟弟這邊,王琇芸默默的靠向兄弟二人,雖說她恐懼父親,可有兄弟在,她便不怕。
“好,好,好,你們當真是我的好兒女!”王老六氣得揮着袖子。
“你鬧夠了嗎?是想讓妻離子散嗎?”一直靠坐在床上的王夫人開了口,聲音及輕,“你乃罪人!我與你和離,旁人也說出不什麽!”
“娘!”添丁沒想到母親會開口提及和離,雖然他也想過此,但也只是想想。
“娘,可仔細的想過了?”與添丁的反應不同,王修柏卻及認真的看向母親,一反平時的斯文。
“夫人!”一聽和離,王老六吓着了,立刻萎了。“罷了,罷了,罷了,以後不管不說便是,可夫人,為夫是心急,那大學坑了修柏啊!”
“人是你請的,現在後悔已晚,若真想教導修柏,你便和修柏一同進城賣包子,讓添丁去看地便是。”王夫人眯起眼睛,雖說仍是一臉的病态,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十分強硬。
“這,這……”
“這什麽?覺得當當宰相去賣包子丢人?”
仨孩子努力縮小存在感,添丁在心裏為母親點了贊,尼瑪太強大了,之前還蹦跶得能跳到房上的父親,這會兒老實得跟瘟雞似的。
“去休息吧!”王夫人知要給相公留些顏面,沒有孩子面前再多說。仨人快速收拾碗筷退出,出來之後,仨人互視一眼,然後均快步離開。
打那之後,王老六便更消停了,上午去地頭轉轉,下午在家寫字,沒再提一句多餘的話,只是有時望着兩兒子的眼神頗為怨念。
王老六鬧了一次之後,添丁算是明白大哥死讀書的底打哪來,他還以為是從父親那學來的,沒想到是被大學坑了,不過,死讀書也不是沒有優勢,至少随便提一句,大哥便知出處,還能注解,如同百科。
清晨,兄弟二人依舊照常出去擺攤,對昨晚的事,兩人誰也沒再提,不過路上還有支攤的時候,添丁便會講一些計策,都是上輩子聽說的一些好點子,或是政府公開的條例,添丁挑着适宜的給大哥講,王修柏聽得認真,他明了父親急的得何事,心裏對大學亦是有恨,可又能如何,即便父親授業,當真就能高中?
打第一份來買包子的人出現,兩人便轉開了話題。第一份的包子便是十屜,好在到了之後便将爐火引上,上面的蒸籠已經冒起蒸汽,約莫也差不離了。撿出十屜包子,遞給對方的同時,道一句吃好再來,便送走了頭份客人。
“京裏的口音。”王修柏又放幾上幾屜,順便在弟弟的身旁說了一句。
“方子這幾日該出手了。”添丁嘴角泛着笑,心裏盤算着包子配方也出手後,當做些什麽,原本是想專心務農,順便休息一段時間,現下看着是不行,以免父親再折騰,還是當尋個輕松的營生。
另一邊,小厮帶着十屜包子回來,貴公子早已坐在桌前,小厮将包子裝盤後,端上,又一一用銀針試過後,才敢讓主子食用。貴公子夾起一個,放入嘴裏,幾下便入肚,“香!”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