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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兩人去賣包子之前,也許還有人覺得他們家得天子賞錢,現下卻覺得天子只賞了些物,若有賞錢哪還用得着天天去城裏擺攤,據說王老六那兩兒子的包子攤很火,從開始擺上攤,就沒得閑,村裏也有人嘗過,實打實的肉,吃進吃裏那叫一個香,好吃不貴,村裏的人都好奇,包子裏裝的是實肉,能賺錢嗎?
村裏有好事的人,便在兄弟兩人收攤回來的路上問,兄弟兩人只笑不應。問的人也許只是好奇,可誰知道他們當不當旁人講,一傳十十專百的,引來壞心的人怎麽辦?他們家都可稱為手無縛雞之力,還是低調些的好。
“咋,是怕咱眼紅,至于遮着掩着嗎!”好奇心沒得到滿足,心裏有些不樂意。
“我說你就消停點吧!你以為你年歲大些就是長啊?論輩份,你得叫他們叔叔,人家好心帶你回來,沒要路錢,你就老實的呆着呗,哪來的那麽多話呢?”有瞧着不順眼的,旁人賺多少錢跟他們有什麽關系,刨根問底的,人家不說,他們還反倒擺上架子了,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追問的立刻消停不再多問,在村裏很講究輩份,現下就是兄弟兩人斥責他們,也不會有人出頭幫他們。
別看王老六一家回來有些日子,可村裏的親戚關系還是沒整明白,且人也沒認全,還真不知誰大誰小,就是覺得是同村的,稍帶腳帶人而已。
兩人回家後,便商量着以後還是別稍帶人了,問被人問賺多錢,還不好開口說,聽着煩,遇到沒完沒了的,更煩。兩人商量完後,王修柏便拿着今天新買的書,去地頭換父親回來。添丁則開始準備明天要用的東西,忙完之後,便回屋睡一會兒。
忙碌了半個月之後,鎮上多了幾處賣包子的攤子,且擺攤的樣式和王家兄弟相同,價錢也差不多,開始的前三天做了優惠,拉走了一些客人。王修柏有些着急,添丁卻一點兒都不急,想想上輩子,末世還沒開始之前,別說城市裏的包子鋪有多少家,就是一個小鎮裏,就有好幾家的包子鋪,分點人出去也沒什麽。
幾處新包子攤開始倒是挺火,大家都圖個便宜,可之後卻有些蕭條了,說來說去,還是味不香。幾個包子攤中有鎮上客棧,酒樓在此處擺的,起初兩廂沒将小小包子攤看在眼裏,街上各種吃食都有,賺多賺少都是個營生,偏偏有人在吃過包子攤的包子後,跑到他們的店裏對他們的包子點評一二,他們聽的窩火,便派了小二去買些回來嘗嘗,這味道一嘗,便覺得是不同,把包子拿給廚子嘗,試着做了一批包子,總歸在味道上差了些。
聽過來吃飯的衙役講,別看包子攤不大,每天賺得可不少,天天賣光不提,還有提前預定的。某某天,有人定了百來定,第二天不少人都沒買着,還把那定得多的人罵了。說的是當趣事,可聽的人卻發現了商機,尤其是客棧,以往客人走了,還會在他們店裏買些饅頭餅之類的吃食,現下雖也有,但明顯比以往少了很多,換而言之,賺的少了。客棧是最先在外面支了攤子,還占了個非常有力的地方,前幾天推行優惠時,着實賺了一些,可之後,每天賺的不多,還餘下不少餡。酒樓亦是如此,至于跟風的其他人,幾日之後便換做別的生意。
要說客棧和酒樓這幾家也不是沒動過什麽心思,這些心思裏可沒有一個是想花錢買,只不過與之交好的人都搖頭,表示那兄弟二人動不得,別看現下兩人似乎沒啥能耐的樣子,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誰嗎?本朝前宰相,雖是回鄉,誰知道做官時交了什麽人,有沒有門生。
在城裏做生意的,誰沒幾個人情,不知又從哪裏聽傳,天子還惦記着王家幼子的婚事,于是動了歹意的人全都憩了心思,走不了黑的,便立刻有人帶着銀子找上了門,想要買做包子的配方。
有一個上門,就會有兩個,添丁聽了幾家報的價後,靈機一動,在某天賣完包子之後,拉着哥哥去了雜貨鋪。雜貨鋪在梧縣的掌櫃姓吳,吳掌櫃見兩人進來,便拱手行禮,随即便問二人今兒需要買些什麽,又問螃蟹長勢如何。
“吳掌櫃,今兒來不為買,而為賣。不知吳掌櫃覺得我家包子如何?”王修柏拱手回禮,便道明來意。
“便宜,好吃。”吳掌櫃用四字概括,可絲毫沒有動心的樣子,也不怪吳掌櫃不動心,實屬包子跟雜貨扯不上關系。就如比在後世,去五金店買包子,開店的人絕對會罵有病。
“現下城裏有人想買方子。”王修柏不解弟弟為何想要把方子賣給吳掌櫃,可弟弟說了,他就得開口問問,若是吳掌櫃的買,與熟人做生意,自是比旁人可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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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掌櫃沒有接話,他要方子着實沒用,真不知這兄弟二人是如何想的,跑到雜貨鋪賣方子。吳掌櫃可不覺得去買方子的人出價會低,難道是沒達到他們預想的價格。
“吳掌櫃不要着急拒絕,容我給你做個分析。”添丁緩緩開了口。“我們家包子二錢一只,成本在一錢上下,還是做成熟的,若是賣生食,成本便不足一錢。”
“生食?”吳掌櫃看向添丁,一只包子淨賺一錢,一天下來兄弟倆至少能賺個一兩,若是長久……吳掌櫃還真沒想到小小的包子,能賺那麽多。吳掌櫃沉默了一會兒,便想到幾分,随即搖了搖頭,“若我開了一間吃食鋪子,買下方子,生熟兼賣,倒也無妨,若在此鋪,便是做不得,冬日還好說,遇夏日,便會發臭。”
“無冰?”添丁有些疑惑,之前他在京城時也有冰,一路往這邊趕時,季節跟末世似的,在夏日未覺得炎熱,聽掌櫃的一說,本能的認為哪裏沒有想到。
“有冰,可用冰後,成本遠超于二兩。”吳掌櫃搖頭,思及眼前的兄弟兩身份,便覺兩人想得太過簡單。見添丁仍是不解,吳掌櫃便說起冰是如何保存。
“即是如此,方子的事暫且放下,咱們做制冰的生意如何?”添丁聽完吳掌櫃保存冰的方法後大樂,在後世誰不知硝石可制冰,這不是免費給他們送銀子嘛!單只是想想,添丁便樂。
“王小公子知如何制冰?可難?”吳掌櫃的表情立刻變得不同,一改之前漫不經心的态度。
“此事吳掌櫃怕是做不得主,不知能否見見鋪子的東家。”制冰可不是一次性的,年年夏季都需用冰,而雜貨店肯定不會只在梧縣做買賣,他要做的拿着方子入股,年年分紅利。
吳掌櫃沉思了半晌,似明了添丁的想法,“容在下向東家禀報此事,待東家趕來時,在下再去攤子尋二位。”
兄弟二人起身道別,出了門,王修柏便問,弟弟是如何制冰。添丁搖頭,也不知大哥是傻,還是心急,在大街上問此事,他是怎麽想的。兩人一路回到家,添丁才緩緩開口,“制冰之事十分簡單,只是現下尚無人發現擺了。”
添丁準備明日去尋些硝石回家試試,現下沒有精确的克度計量方式,他得知比例。不過一想到又有錢賺,還可以長久賺,添丁心情就更好了。對怎麽看都不順眼的父親,也多說了幾句。
“不能只顧着營生之事,修柏莫忘記給添丁啓蒙,即便做商,也不能目不識丁,日後看契,被人騙了去。”王老六說得認真,兄弟二人立刻回答,未忘記識字之事,王老六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咱家現下應有些餘錢,為父想莫不如雇個漢子,晚上在地頭幫忙照顧。”
王老六提了幾個意見,兄弟二人均覺當辦,便全部應下。出了門,添丁感嘆,若父親不折騰,于家裏便是鎮山之石般的存在。
“父親的字精進了不少。”王修柏看着父親抄的書,“若父親閑下,日後只需借書。”添丁聽後,覺得大哥的算計很是精細。
京城皇宮之中,天子親随送上一封打從湘城送來的信,若是以往像是此等信,不用經天子之手,自會有專用親随處理,今兒親随正在天子身邊當值,聽藍襟講打湘城送來加急的信,親随還未開口,禦案前的天子便問起以前經營的鋪子之事。
沒錯,南北雜貨鋪是天子還是皇子時的産業,現在仍在經營,以充內庫。親随立即禀報,信便落在天子手中,打開看了裏面的內容之後,天子樂了,“王宰相的幼子當真是不凡。”
親随未見信,自是不知上面的內容,只站在一旁做背景。天子看完之後,手指敲着禦案,“此子長成後依如舊,許給李家虧了。奈何婚是父皇指的,當不得廢。李老還覺長孫取此子委屈,朕看他是在京城呆得太久了。”
将軍府內,李老将軍書房內跪着三人,三人均是老将軍派去湘城暗查之人,結果三人回來之後,向他報了三個不同版本,一人說王家沒人了,一人說王家幼子是傻的,一人卻是把王家現下如何說得仔細。李老将軍捋着胡子,眯起眼睛看向三人,若是分不清誰真誰假,他也不用為官,直接還鄉便是。
書房裏除了李老将軍之外,還有李家長孫,李菻善。此子長得俊秀,能文能武,唯有一點欠缺,不會笑。自打生下,就沒見此子笑過,卻甚得老将軍的喜歡,老将軍言李家世代為武,戰争拼殺,見多生死,笑有何用。
李菻善直立于祖父身側,如同立柱,心下想着三人背後主子為誰,他覺得三人各為他人所用,前兩人一聽便知為假,而後者,講得太真。李菻善想着那日在王家大門外,他遙站在遠處,見被抱着的小孩,雖未看清面孔,卻覺得可親,現下也不知小孩有沒有長高,是何等模樣。
李菻善光明正大的走神,李老将軍卻在想李家到底要不要承下此子,聽着是個聰明的,可一想到王宰相,李老将軍便心裏不舒服,讓他跟姓王的做親家,一百個不願意,且娶了王家那幼子,長孫便無後,李老将軍還未見人,哪怕聽着再好,也是一百個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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