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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縣城裏發生一點兒小事, 都有可能弄得滿城皆知,何況發生在梧縣的可以稱之為大事, 沒有人知道跟在糧鋪身邊的趙四少爺是什麽身份,只是聽說從京城來的很有背景的人, 不見縣大人對那位趙公子恭敬有加。自打拆房子開始之後, 就有不少百姓打遠的圍着瞧熱鬧, 還有人去撿扔出來的東西, 起初撿得挺順手的,後來被守備派過來的士兵圍上,便沒有再敢上前,百姓對趙公子身份的猜測更好奇, 同時對占了地更加好奇,這是要幹什麽?
莫非裏面有什麽寶物?不然為何動用那麽多錢散了百姓, 還讓士兵過來守着?除了這個他們想不出別的東西, 若說要建什麽,即便是給皇帝建墓,也不會給百姓拿錢,直接派士兵過來把人趕走, 再說建墓也不會在城中, 多在深山之中,也不會被人發現, 至于那些建墓的人,沒有一個活着走出來。趙公子帶來的人應該不會挖墓的吧!這麽多壯小夥子,若是挖墓真是可惜了。
即便是有士兵攔着, 也沒止住百姓看熱鬧的心,房子拆得很快,王修晉站在工地裏,看着最好的不過是土坯加樹木建成的,長嘆了口氣,王修晉不知當說什麽,鄉下人羨慕城裏人的生活,可城裏的人生活還不如鄉下的來得舒服。在鄉下至少還有地,而住在城裏的人……搖了搖頭,人們似乎總認為別人擁有的才是最好的,反而看不到自身擁有的。
“趙四哥在京城建的房子都賣出去了?”這會兒王修晉才想起京城房子的事,他大哥還沒去看房子呢,若是都賣了,以後去京城總不能去老丈人家住吧!
“留了三戶沒賣,到時随便挑一處,都是好地方,即不把邊,又不惹眼。”趙四怎麽可能會不給王修晉留房,“一處你付錢,另一處則是為兄送你的,若沒有你的提意,為兄也不會有這麽好的賺錢法子。還有這是分紅,莫要推辭,是你該得的。”趙四拿出一張銀票,“此事當是來的那天便應該拿出來,只是把你把這錢和工坊的混了,想着等等,哪想忙起來後便把此事忘記了。”趙四拍了拍額頭,有些懊惱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王修晉沒想到随便一開口便弄出這樣的事,感覺特別扭,就好像問趙四要錢似的。愣愣的看着趙四,這錢若是收了,就跟拿着燙手的山芋一般,“趙四哥,這錢,小弟絕對不能拿,已經收了你的房子,若是再拿你的錢,那我成什麽了。”王修晉搖頭,不能收,堅決不能收。
“不行,你若不收,當四哥是什麽人了。”趙四又把錢票推了過去,“弟弟,別看四哥總是哭窮,可四哥身上穿的吃的用的都是有自己的份例,放在以前,這些錢在四哥眼裏還真不算什麽。”
王修晉想到趙四因為一張包子方子便能給百兩的銀票,非常認同的點了點頭,對于趙四來說錢真不是想。想想老百姓一年在地裏刨食的艱辛,便忍不住在心中長嘆口氣,人和人的差距是不能比的,越比越覺得羨慕嫉妒恨。即便是這樣,錢也不能收。搖了搖頭,将錢票往趙四那邊推了推,“四哥若是覺得虧了弟弟,便用這錢做些實際的事,比如說,建個專門生産建房用鐵的工坊。”
“這個可行。”趙四聽完後,拍了一手,王修晉的腦子就是比旁人靈活,他怎麽就沒想到專門弄個工專,專門就生産建房時所需要的鐵柱,也不用等到要蓋房時還得現尋冶鐵的人現冶,耽誤進度不說,還耽誤賺錢。“就先在梧縣弄一個,日後還有勞弟弟幫管着,可不能說不,工坊裏可還有你的錢。”
“四哥,此地并不是建工坊的最佳之地。”趙四的話略讓人無語,什麽叫他幫管着,還有他的錢,開什麽玩笑,他每天要做的事多着呢?哪得了閑。“當建在有礦之地才為上。”趙四一想也對,便沒再提在梧縣再弄個工坊的事。王修晉算是松了口氣,皇家的人可真會做甩手掌櫃。
城裏的工程緊鑼密鼓的弄着,秋收的日子也臨近了,王修晉派于掌櫃帶着夥計去收稻,他連面都沒出,不過倒是去了相近的,卻沒有簽蟹田契的幾個村,王修晉剛露臉表明身份,便被熱情的請到了村長家,沒一會兒村上能說得上話的族老也都來了,就是想知道他們村能不能也跟着種蟹田,便是讓他們自己買蟹也成啊!他們可是知道新米是論斤收,而不是論石收,裏外的差價,便是不識數的人都知道只賺不賠。在地裏刨食的人一年到頭圖的是啥,還不是為了能夠多收成一些好填補家用。
王修晉被各個村裏鄉親的熱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幾個村轉下來,訂契約比之前幾個村順當多了,想想王村的族親,王修晉勾着抹冷笑,即便是現在他們對大哥不再拿着身份壓人,甚至對大哥十分的讨好,但他也要替大哥把之前的惡氣出了。
京城之中,李菻善先是送走了王修晉,又送走了四皇子,成日不是去軍營,便是在家看兵書。這日,李菻善和祖父談及送人去梧縣的事,之前王修晉寫信過來,談及将士會不會去做工人有反感的心理,祖孫三代坐在一起,各自發表了意見,他們為手下考慮了諸多,可唯獨沒有想過這個,去做工并非是強制一定要去,只是怕他們在家鄉過不下去。三代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除了老将軍和李菻善沒有什麽表情之外,其他三人都苦着臉,想得再好,沒把最重要的事想到便是失策。
三人急忙表示,他們會就王修晉送過來的名單,派人去詢問。
此事掀過,李菻善突然想到王修晉說過的那段養女兒的話,便說了出來。在座的人聽完後臉色都不怎麽好,尤其是李老将軍和李菻善的二叔。黑着一張臉的李俊文涼涼的開了口,“侄子是從哪裏聽說這話的。”
“二叔,此話甭管是誰說的,不覺得很有道理嗎?”李菻善自然不會把王修晉抛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閉開。李菻善直視二叔,據說二嬸子是二叔主動求進門的,而不是有人保媒,他母親行事是不對,但在他看來,二嬸子的錯更大。
李俊文沉默了,李老将軍拍了拍長孫的肩膀,“此話固然無錯,但除非皇上指婚,不然誰能保證寵壞的女兒一定會進仇家的的門。”李老将軍知孫子心中有心結,即便永遠從孫子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但若細心,便能從他的眼裏看出很多的情緒,不論是喜悅,還是傷悲,奈何當年長子夫婦還未等到能從孩子眼中看出情緒便将孩子抛棄。現在一人後悔,一人故去,後悔的在努力彌補,可惜長孫早已經過了需要父母重視的時期,他已經學會了面對,面對父母的冷漠相待,面對生母以死相逼,相對生死。老将軍長嘆一口氣,說來也是他的錯,若當年他也能重視起來,早些清理後宅的事,也許就不會有這麽多事發生。
李菻善沒再說什麽,望向父親,“妹妹不能太寵,當知禮儀,身邊的人必須仔細的查過才行,若父親無暇照顧,兒子可代父職。”
李俊良認真的點頭,李老将軍嘴角上翹,李俊良的兩位弟弟嘴角扯了扯,大哥被兒子教訓居然還點頭,真是……真是開了眼界。
兄弟三人離開書房時,站在門口,老大匆忙的先行一步,老二和老三互視一眼,老二待走,老三卻将人攔下,“二哥,當年迎娶二嫂之前,李家和二嫂的娘家可是因一些事不對付,雖不至于結仇,但也相去不遠。”
李俊文挑了挑眉,看向弟弟,當年的事原由是何他很清楚,媳婦還未過門,那位大舅哥卻犯了事,岳丈家想要李家将人保下,他卻沒同意,大舅哥被斬立決。不是他心狠,若大舅哥犯了旁的錯,或許他出手保一保,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動了軍需。李俊文長嘆口氣,眼裏泛着狠厲,若真是因為此,他定不饒岳家。
書房裏李老将軍看着長孫,嘆息的拍了拍孫子的肩膀,“送回去的人并非你那被休了的二嬸,你二嬸已經……”話沒再往下說,李菻善自是懂了何意,讓他吃驚的是二嬸的娘家居然沒有出聲。李老将軍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欠了他們家的,不論是誰都別想安穩。“這幾日去軍營挑幾個可以退下又無家可歸的士兵,讓他們帶着挑選出的人去梧縣。修晉那邊若開工之後,只靠傷殘的士兵不見得能守住宵小。”
王村宅在家中的王修晉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誰在念着他。随手翻了翻書,今日可算落了閑,便被父親叫去書房,非要考校他的功課,背不出來倒沒打手板,可父親臉上的表情,讓王修晉覺得自己幹了什麽天大的錯事。攤進椅子裏,王修晉這會兒十分佩服他老子,口才着實了得,他認為李菻善已經是話唠界的大神,不想父親才是真正的話唠界的大神,李菻善和他比起來簡直就是個小菜鳥。老頭子之乎者也的,話都不帶有個停頓,且還能讓你的思維跟着他的話走,然後用話将你拍迷糊,應下他提出的要求。想到上一次衙門裏,那位被父親說到畫押的惡人,沒想到居然能夠親自體會一把被說懵圈是何種感覺。王修晉大嘆,古時文官嘴之厲。
又翻了翻書,王修晉一臉苦,他怎麽就應下要把這本書倒背如流,從頭看他都覺得咬字不順,倒着背,他真想抽自己幾下。嘆了口氣,收了收心思,若是他明早沒背出來,怕是別想出門了,他對話唠的攻擊無還擊之力。
宅中王修晉在背書,宅子外面的王村人可一個個心急得不行,打秋收之後王家糧鋪就沒提過與他們簽來契的事,起初他們當鋪子裏的掌櫃忙,連着要收好幾個村的糧,一時忘記了也是有可能的事,他們倒沒往王修晉身上想,之前可是聽了不少進城的人講王修晉幫着一位京城來的公子弄什麽大事,連縣大人都跟着忙,聽說那位少爺就是去年出錢給老六家建房子的人。王修晉忙別的事,這糧鋪的事自然就由掌櫃的管,有個差漏也沒啥,左右落了哪也不會落了王村。可是現在但凡是種了蟹田的村子都收完了不說,還都早早簽了契,唯獨他們沒有簽,這是咋回事?
村裏人跑去問村長,村長則是看着來人冷笑,甩着袖子說此事他管不了,大家若是覺得他這個村長不合适,便另選他人。在場的即便是對村長有意見,也開不了口說另選他人。可,總得整清楚為啥不簽契啊!
打村長家出來,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有人與村長家裏的那位交好,便偷偷卻問了,村長媳婦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怎麽村裏的人打老六回來後就不停的犯糊塗。先是盯着人家帶回來啥錢財,然後村裏的混子去偷人家的螃蟹,別說被送去服徭役後,這些混子一個個學得好得不得了,據說村中唯有的幾戶簽了契的便有這幾家。再然後便惦記着占老六家的家財,上門給人說什麽小,他們村裏還沒聽說誰家有小,這些個打外村來的媳婦,好的沒帶進王村,盡帶些壞風氣,再後來,村裏的人幹脆蹬鼻子上臉,在修柏當了縣令後,一個個擺着長輩的架子,作威作福,和稻田中的螃蟹一樣,在城裏橫着手,被修柏收拾了,還端着架子,指着修柏罵,都是個什麽事啊!
村長媳婦看着平時交好親戚,沒有回話。這人啊,得知足,如今家家戶戶的好日子,可都是添丁念着都是族親給的便利,外村有多少求着自己出錢買蟹苗,只為能讓添丁能夠也論斤收糧,可看看村裏,添丁出着蟹苗,螃蟹賣出去的錢歸他們,他們一個個還跟老六一家應該的一樣。關上門,村長媳婦不去理那些個不知足的人,這會兒她就算說什麽,他們也聽不進去,若不讓他們狠狠受了教訓,老六一家壓根就不欠他們的,幫他們是人情,不幫也沒有錯。
“都走了?沒說啥吧!”村長從裏屋出來,看着媳婦。媳婦搖了搖頭,她是支持添丁給村裏的這些人苦頭吃,若不然當真以為欠了他們。村長見媳婦的樣子,呵呵的樂了,臉上的褶子都皺到一起去了。
“你說到了來年,他們見到咱家簽了契,會不會不滿。”村長媳婦覺得這事吧!他們家也不要簽的好,但于掌櫃卻說,東家指明了幾家可簽,他不敢違背東家的意思。
“添丁知分寸,不會有什麽事。”村長樂呵呵的背着手往裏屋走,“等過了年我就把村長給大兒。”
“能壓得住嗎?”
“壓不住也得壓,我現在活着還能幫襯,若是等我沒了那天,再給他,那時他才叫壓不住。”
村長媳婦不再多言,往廚房走順便叫上大兒媳婦,想想重孫都那麽大了,她擔心也真是多餘的,有老頭子在,還真沒啥壓不住的事。
村民們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心裏覺得憋屈,這事總得有個說法啊!去年沒跟那幾家簽契,那是因為那幾戶要往人家送小,可今年到現在還不跟他們簽契是為了個啥?
“為啥?還不是因為你們一個個自覺有了個縣令親戚便為所欲為。”有人蹲在牆頭笑他們傻,“別忘記縣令和添丁是親兄弟,你們打着人家大哥的名聲就差沒做傷天害理的事,人家能容得下你們。”說話的人便是去年因家中出了個心眼多的媳婦沒能簽上契的,去年這些人是怎麽笑他們,今年便輪到他們反笑,雖說他們也沒簽上契,可他們心理平衡了,有一村的人跟着做伴,他們覺得有意思。
“咱也沒幹啥啊,咱村出了個縣令,正好還在家門口,還不許咱說道說道,咱即沒偷雞又沒摸狗的。”
“就是,幹出損事的,又不是咱們憑啥要咱們跟着一起受牽連!”
“走,咱找添丁說理去,他若不給個說法,咱們就不讓他鋪子開門。”
“對,我看他還能把咱們都抓牢裏去不成。”
這些人嚷嚷的歡,也都跟着往那大宅院走,可是連門都沒敲開。王渙之家的門可不是尋常的木門,人家的門是外面是木條拼成,內裏是整塊的厚塊,想要把門砸開,不容易。至于去城裏鬧,大家也就嘴上嚷嚷,卻沒有一人敢去,別忘了,他們還有一位族親到現在還關在牢裏,縣大人是真敢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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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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