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未果?(下) (7)
趕緊過去把她扶起來。陳神婆操持這個家裏裏外外也很難,再加上年齡大了,唯一的兒子又不成器,孫子還那麽小,要是她有個什麽意外,這家人就真的完了。
還好陳小侯聽話孝順,小小的人已經挑起家裏的重活,到地裏收玉米、麥子什麽的,也都是他和奶奶一起把糧食從地裏運回家的。
天晚了,陳數明家的院子安靜了下來,各家各戶房子上都飄着炊煙。小魚正在給何彥華換幹淨的衣服,楚博文坐在竈臺後面燒火,今晚上陳數明殺了一只老鴨子,切幾根酸蘿蔔,一鍋老鴨湯飄出香味來。
陳默從高遠那裏已經了解了現在的情況,至于他怎麽出場還是需要好好的想一下,如果自己直接出現的話,恢複了記憶的小魚反應會是怎麽樣呢?
小魚恢複記憶的事本身就和他有關,能讓安奇去做這些事的人只有郭盛,為了讓郭盛答應他幫小魚恢複記憶,他是交換了條件的。
陳默還一直以為自己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再次得到小魚的心,他認為自己為小魚已經付出了太多,到現在想放棄卻又不甘心。在牆垣背後,陳默的外套上已經沾了山裏的霧氣,微微有些濕潤了。
004,執念誤心
當天夜裏,高遠和陳默打着電筒到了鎮上的小旅館,高遠看陳默不是很開心,就讓他先去洗個熱水澡。
陳默洗完澡出來後,房間裏多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臉上畫着煙熏妝,身上散發着劣質香水的味道。那個女人是鎮上出了名的‘雞婆’,高遠把她找來也是想為陳默接風吧,不過不知道這位的口味如何,就直接讓旅館老板照着最漂亮的找,男人嘛,食色性也。
一個被脫得精光的女人被扔在門外的時候,高遠正玩着打火機,自己現在已經是孑然一身了,也沒什麽好留戀的,活着也不過是活着。自從和妻子離了婚,他就把所有身家都給了前妻,安排了他們出國。
高遠等那個女人走後才去敲門,陳默像吃了蒼蠅的一樣,一臉厭惡、惡心的感覺。高遠不由笑起來:“怎麽啦,不滿意啊,那也用不着把人家脫成那個樣子嘛。”高遠扯下蓋在頭上的毛巾。
“你再說我就扔鞋了,衣服可是她自己脫掉的,我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她的。”陳默已經穿好衣服,正在往腳上套鞋。
“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嗎?”高遠看看手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沒有大城市的燈火,這樣的山裏的鄉鎮仿佛是沉浸在濃稠的墨汁般的夜色裏。
陳默看看外面已經寂靜無聲的街道,突然才明白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鄉鎮裏,這裏的小旅館很小,但還算幹淨,沒有大城市深夜的喧嚣和迷醉,涼風吹在身上,那股想要喝酒跳舞的心情仿佛被什麽硬生生的摔碎了。
這漫漫長夜該如何消磨才行呢,想起剛剛那個女人,或許自己還真的不太憐香惜玉呢,看着高遠歪着頭打量自己的樣子,似乎心裏想的他都知道似的。從來不抽煙的陳默在這天晚上也學會了吞雲吐霧的寂寞。
山裏的冬季格外冷,都已經上午九點了,暖烘烘的太陽才懶懶地挂在上那頭,似乎光是爬那一座山就用光了力氣,沒多久,又看不見陽光了。何彥華抱着小魚給她買的暖寶寶,坐在院子裏呵呵的傻笑。
一大早小魚就起來洗衣服,楚博文怕她凍着還專門給她燒了熱水,在看了楚博文洗衣服的過程後,小魚就再不讓他幫忙洗衣服了。
小魚回頭才看到在自己身後一臉擔憂的楚博文,像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的,手裏還拿着晾衣服用的架子,腳上穿的是下地時候穿的那種高筒鞋,就是雨靴,一雙手凍得通紅,身上的衣服還是老陳叔的标準深藍中山裝。沒想到他穿成這樣都還那麽帥,真是沒天理了。
“楚博文,快把衣服拿去晾好了。”這邊楚博文就像石像複活一般,眼睛一下子恢複了光彩,小魚好笑的搖搖頭,走到何彥華身邊靠着火堆取暖。這時候一個圓圓的橘紅色的橙子從何彥華的懷裏掏出來,小魚吃着熱熱的橘子,甜到了心裏。
以前媽媽何爸爸總是忙,她一個人住在大房子裏,太孤單了。所以她報了很多興趣班,是很怕自己一閑下來,就被滿屋子的孤寂冷清包圍。現在這樣靠在媽媽的懷裏,吃着她親手剝的橘子,心裏滿滿的幸福。
有時候她在想,要是一直這樣生活下去該多好。那時的小魚太容易滿足,也太容易被感動。世間的争奪殺伐不會因為你的一時隐忍就淡化的,很多事你也不要以為等等就過去了,過去的只是時間,但是該你了結的事沒做完它就永遠在那兒。
中午的太陽終于爬到了半空,還是懶洋洋的照着田裏幹枯的稻草,水牛在河邊岸上啃着枯黃的草,陳數明到地裏砍了兩顆大白菜,準備中午炒肉吃。
一片祥和自然的光景都在陳默出現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陳默提着大袋小袋的禮物站在門外,老實巴交的陳數明趕緊把他引進屋子,簡單可口的飯菜,陳默吃得很開心。
眼前這個眉眼生動的男人一下子與記憶裏白色襯衣的少年重疊在一起,記憶裏的天突然黑了下來,冰涼的雨打在臉上,有徹骨的寒意。“小魚,我愛你,但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腦海裏閃爍着的片段,是一臉吃驚的她,雨傘下男孩子輕輕的吻。他的頭發濕漉漉的,眼睛裏的真誠和溫柔讓人沉溺。
下一刻是争吵的畫面,傘被男孩狠狠的扔到地上,生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眼睛只是看頂着地上的雨花,女孩說對不起,她需要時間考慮。少年想起白天女孩子和那個人走在學校的梧桐樹下歡笑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下一刻男孩躺在了血泊裏,嘴裏、鼻子裏都是血泡,雨水刻意沖洗着這些罪惡的痕跡。
楚博文追出去的時候,小魚已經跑沒影了。她那樣驚恐的樣子實在讓人擔憂,何況她現在肚子裏還有不滿三個月的孩子。
小魚被這在河邊正在給水牛喂草的範大姐攔住,她還以為是楚娃把這小妮子給惹哭了,所以才把小魚藏到自己家裏,想讓楚博文多着着急,好男人都是女人調教出來的。
楚博文急的滿村到處跑的時候,高遠攔住了同樣着急的陳默,他知道小魚在哪兒,就讓陳數康送了一件衣服過去,說是陳默送來的,還有一張小字條,大概就是約小魚道後山的梁子坡見見面。
高遠這麽周密的安排讓陳默笑不出來,此時小魚已經上了梁子坡,他也就不再好說什麽。
見面的兩個人一開始都只是沉默着。二人各懷心思,小魚只是想把以前的事做個了斷,而陳默則計劃着如何讓小魚再回到他的身邊,這種愛其實就是一種報複。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早就知道她要問這個,陳默從衣服包裏摸出一根有些舊的發帶,小魚看了很久也沒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一根舊發帶又能代表什麽?
“小魚,或許你忘了,這還是你送給我的呀,我們在梧桐樹下的初吻,我取下你的發帶當做紀念。”小魚現在的記憶還很破碎,安奇說過,一些編造的記憶也會被她吸收重新組裝,這條從蘭賀住處‘借來’的發帶,其實是林洋從皇甫家出來的時候帶出來的。
梁子坡上的風胡亂的吹着她的頭發,小魚覺得頭皮有些發麻,微微用衣服裹住小腹,對于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她異常珍愛,她相信在自己失去這麽多以後,這是老天給她的補償。
陳默,心裏因為這個名字而莫名的煩躁起來。只要看到他就忍不住回想起那個黑色的夜晚,心裏是害怕和恐懼。又想起多年後再一次的見面是何彥華剛失蹤後她萎靡不振的那段日子。
自己因為躲避門衛而撞在他懷裏,因為自己體質本來就虛弱才會暈過去的,醒來後看到一個陌生男子,他滿眼愧疚和深情的樣子讓人印象深刻。熟悉而陌生的人,執着她的手說他是自己曾經的戀人,陳默。
可是記憶裏只有一星半點童年的影子,單純的友誼哪裏有他說的愛情呢?渾渾噩噩的她當時只想去找何彥華,可是林洋總是跟着她,不讓她去任何地方。
心裏對林洋有氣卻又不知道怎麽發洩,後來這個叫陳默的男人說會帶自己去找媽媽,她并不不相信陌生的陳默,害怕的她想要依靠林洋了。可是當她在見到林洋的時候她又心裏滿滿是對他的不滿,所以才會說那些氣話,說要和陳默走的。
再一次見面時她在葉茹笑和林洋的陪伴下漸漸好起來的時候,他黑衣莊嚴,容顏俊朗,在寂靜的墓地裏,顯得格外絕世獨立,仿佛是不食煙火的谪仙。
只是她并不知道陳默和林洋的事,但是她和林洋的關系走向末路也和這個人脫不了幹系。
風卷向高空,一只落單的山麻雀在樹枝間蹦來蹦去,歪着腦袋看着樹下奇怪的兩個人。它可能不明白人類的複雜,明明是可以快樂的,可是卻偏偏要選擇痛苦的方式來祭奠已逝的青春。
“你能找到這兒來,想必是有人告訴你的吧。”小魚并不看他,因為她是不會相信這個男人大老遠跑來只是為了敘舊的。
陳默一臉純淨無害的笑,亮亮的黑眸裏積蓄着洶湧的深情。在他的眼睛裏倒映着瘦小的背影,他想伸手為她理順飛揚的發絲,卻因她的冷漠在半空頓住,指尖微微顫抖。
“是啊,我能來這裏還多虧了楚博文的姐姐楚天玉。”小魚的心裏一緊,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原來又和楚天玉有關,小魚終于回頭看了他,陳默就這樣被一雙大眼睛淩遲着,連骨頭都有些發硬。
“她是怎麽知道的?”問了這話以後又覺得自己多此一問,除了楚博文還能有誰?明明已經動了心,偏偏又要烙下傷痕。
“你能從楚天玉那裏得到消息,你和她關系好像不錯啊?”陳默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笑容像假面一樣蓋住他此刻的慌張,他不能輸在此刻,最起碼是要讓小魚重新愛上自己。陳默的這種偏執已經幾乎瘋狂,也或許他認為只有小魚再愛上自己才是真正的原諒,這樣他才能從當年的陰影裏走出來。
“小魚,為什麽你就不相信我還愛着你?”他煽情的擁抱只是讓小魚遍體生涼,寂靜無聲的梁子坡上,只有風在悄悄低語,連樹上的麻雀也飛走,似乎這種意志的搏殺太過殘忍,連草木也覺得不免凄涼。
當楚博文的拳頭落在陳默的臉上時,小魚已經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擁在懷裏。
005,三生一夢
楚博文喝光了之前買給老陳叔的白酒,等有人發現的時候他是躺在桌子底下的。
自從那天從梁子坡下來,小魚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态度也都是冷冷淡淡的。他是認為小魚不理他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打了陳默,小魚也正在氣頭上,所以兩個人都不怎麽說話。
小魚拿着熱雞蛋去給陳默敷淤青的眼角,有人醋壇子打翻了幾缸,酸的心裏直冒火,咬牙切齒的樣子,連老陳叔家的兇悍的黃狗都吓得躲進窩裏不敢出來。
陳小侯在家裏翻箱倒櫃的找什麽,正在門口納鞋底的陳神婆看這一向穩重的孫子得了失心瘋一般在家裏到處亂翻。“你個砍腦殼的,到處翻啥子?”
“婆,小魚姐給我買的那雙鞋呢?”陳神婆忽然想起今天早上陳數康天一麻亮就去集市趕場去了,從來都沒見他那麽積極過。
“孫兒,怕是你爸把鞋子給你那去賣咯?”陳小侯聽到自己的奶奶那麽說,眼淚都在眼睛裏打轉,就是不敢哭出來。陳神婆側着耳朵聽屋子後面像是有一大群趕集回來的人,趕緊跑過去看陳數康有沒有回來。
陳數康是回來了,還背着一大件白酒。“你個打短命的,你是不是把娃兒的鞋子賣了買的酒?”陳神婆氣的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大,哭着叫着跑到堂屋裏跪在觀音像面前燒香忏悔。
“哎呀,媽,那麽好的鞋小娃兒哪舍得穿嘛,放到櫃子頭喂耗子還不如拿給我去換成錢。”陳數康還厚顏無恥的說着這樣話,進屋看到陳小候趴在桌上寫字,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正在用老師教給的知識記錄着他作為一個父親的所作所為。
他又轉到堂屋裏,吊兒郎當的坐在板凳上,從包裏摸出一支沒抽完的煙,“媽,我是要請客的,你看人家高大哥在我們這兒來了那麽久了,是該請一盤塞。”只見煙頭上急急的火星,卻沒看到有煙,陳數康貪婪的吸允着。
陳數康請全村人吃飯這還是頭一遭,一時間村裏人對這個邋遢貪婪的男人有了半絲好感。接近年關,村裏外出打工的人也陸陸續續回到家,村子開始熱鬧起來。
陳數康把村子裏各家的八仙桌都接了過來,大大小小的桌子在院子裏擺開,一村子人慢慢的坐了十幾桌,一家人有那麽一兩個大人來團年就是,也不好意思一家都來。
陳數康請客這一天,範大姐的娘家堂妹來串門兒,十裏八鄉好多人都聞訊趕過來看熱鬧。小魚和陳默坐在一桌,楚博文酒桌在他們背後的另外一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陳默的一舉一動,似乎只要他敢碰小魚一根指頭,他就撲上去咬死他。
之所以十裏八鄉過來看熱鬧,那是有人把範大姐的堂妹要來陳家溝的消息給傳出去了,陳數明看小魚他們不去看稀奇,就也不好意思離席。
“陳叔,他們這麽多人都是到陳小侯家團年來的嗎?”見小魚問自己,陳數明喝了一口水,臉上露出神秘莫測的笑。
“他們倒不是過來吃席的,他們都是過來看十裏八鄉有名的美女寡婦的。你看嘛,就是那邊人圍到的那個女的。”小魚站起來順着陳數明手指的方向看到是有個漂亮女人被圍在中間,巧笑嫣然,同她說話得一衆婆姨死死的圍住她,故意把男人都圈在外面。
“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哪。”陳數明再倒了一杯茶,有種要說書的駕駛,小魚趕緊坐下來聽,陳默微微用手虛扶了一下。
見小魚瞪着眼睛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陳默給她倒了一杯茶。把桌子上的瓜子再擺到她面前。“要說範大姐的這個表妹兒範玉蓮十裏八鄉哪個不曉得,她是大家公認的仙女哦,要不是她已經對天地立誓此生再不嫁人,恐怕她家門檻都遭說媒的踏爛了。”
小魚聽陳數這麽一說,還真想過去看看那個女的到底美成什麽樣,只是一擡頭人家都已經走到她跟前了,陳數康難得收拾得算體面了一回,殷勤的把範玉蓮介紹給了遠方來的貴客們。
一陣吵鬧後,範玉蓮被安排到楚博文那一桌,小魚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眼前這個面容嬌俏,皮膚白皙的女人真的是出生在這樣的大山裏的嗎?只見她舉手投足都很得體,一點粗鄙之氣都沒有。陳默也眯着眼睛笑,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範玉蓮身材婀娜,豐臀巨乳,身材高挑。這讓小魚想起也茹笑來。她們倆這些特質還是挺像的,小魚見過不少美女,當然也不像村裏人那麽稀奇。但是在一群山野村民中她得上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這也是範玉蓮為什麽總是把手藏在袖子裏的原因,因為她的手似乎很粗糙,像是幹了很多農活才造成的。
“陳叔,你剛剛不是說她什麽不簡單嗎?說來聽聽。”小魚用手擋住嘴型悄悄的對旁邊的陳數明說道。
陳數明故意清清嗓子,有些賣弄的意味。“這個範玉蓮也是讀過書的,十七八歲的時候嫁給了之前的鄉鎮書記陳金典,兩個人的日子過得和和氣氣的,也從來沒聽說兩口子吵過架大家都羨慕他們得很。他們的家就在現在的鎮上金典橋那個地方,就是上次你們趕集的時候看到的那座橋。”小魚仔細想想是有那麽一座橋,是跨在一條小河上的石橋,河下的水湍急,有時候看久了還覺得眼暈。
“那座橋以前也不叫金典橋,那是”陳數明擡頭悄悄看了範玉蓮一眼,像是生怕她聽到。“那是他屋頭男人陳金典在那兒淹死了,政府才下通告把鎮上唯一的大橋用陳金典的名字命名的。”小魚眼裏露出同情,給陳數明把把茶蓄滿,示意他繼續講。
“他男的是為了就一個落水的小娃兒才淹死的,所以國家賠了很多錢給他家。但是陳金典的三個弟兄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嫂嫂攆出家門,理由是她嫁到陳家沒得半年就讓男人除了事,是個災星。”小魚這才知道這個範玉蓮怎麽不簡單,她在被攆出家門以後當場賭咒發誓為陳金典守一輩子活寡,政府給的前她一分不要全部捐以陳金典的名義捐給了鎮裏的小學。
她被政府提拔為第一個女幹部,在鎮上任婦女主任。并且一直供養着陳家二老,家裏的大大小小的家務她也不讓兩個老人去做,也都親力親為。并且每逢農忙的時候她還會幫一些困難戶分擔一些農活。
長得好看又會為人處世,這也就是她為什麽這麽受歡迎的原因。開了席以後小魚就沒看見楚博文的人影了,那一桌就只剩下範玉蓮和範大姐他們。喝醉了的陳數康一把摟住範玉蓮,撅着嘴巴就要往上親。
小魚正準備過去拉開那個醉鬼,只見一個皮膚黑黑的瘦高男人一把揪住陳數康的衣領,直接把他甩到堂屋裏鎖上門。陳數康用力拍打着門,借着酒膽兒破口大罵:“你個雜毛,高遠,你給老子把門鎖到抓子?”
範玉蓮很感激的看着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就算她再蘭心蕙質,也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在那個廢棄的小鐵棚裏,她和這個男人坦誠相見的時候,她早已經忘了對天地的誓言,奈何天地把這誓言當了真。
一場人生一場夢,夢醒了,人散了。
高遠不聲不響的消失了,她粘合的心再次支離破碎,血流成河。在許多個夢裏她都是在那個男人的懷裏熟睡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将癡心錯付,她想或許他會回來給她一個交代的。
再說酒席上不見了的楚博文,小魚因為擔心何彥華也早早的回到老陳叔家,老陳叔把炖在鍋裏的肉湯盛了一大碗。
何彥華不瘋的時候還是很安靜的,甚至叫小魚的時候的感覺特別順。她端着肉湯跑到屋裏,嘴裏念着:“給楚娃兒。”小魚跟着她,剛走到門口就聞到刺鼻的酒味。桌子下面躺着個人,不是楚博文是誰?
多虧老陳叔把楚博文抗進屋,小魚打來熱水給他洗臉,被他一巴掌把帕子打到地上。小魚氣急了,本來不想管他,但看到他傷心難過,也确實不落忍。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腦子裏出現了同樣相似的畫面,只是那個人也不知如今在幹什麽。這個楚博文也不安生,一會兒起來,一會兒躺下的,實在沒辦法了,小魚只好站在一邊看。小魚心裏有種被開水燙了的感覺,血液慢慢沸騰起來,臉也發燙。楚博文自己把自己脫個精光,一絲不挂的身體在花花綠綠的被子裏,竟然散發着原始的野性美。
說他的身材是鬼斧神工般的雕刻也不為過。小魚把眼睛對着天花板,下巴對着楚博文。兩只手把毛巾撐開想要蓋住那具惹火的身體。
下巴被一張溫熱略帶酒氣的唇含住,小魚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兩只大手牽制住她的腰,以一種非常暧昧的姿勢倒在床邊。老陳叔本來是要端熱水進來的,看到這場面,吓得差點打翻水盆。
“楚博文,你放開我,外面還有人在。”下一刻霸道的唇已經攀上了她的一抹丹紅,将滿腹唠叨盡數吸允。
006,和好如初
小魚一手護住小腹,一手用力推打醉酒的楚博文,這個男人力氣大得很,不管打他都不放手。直到一巴掌打到他臉上,他似乎才有點清醒的感覺。
他半睜着眼,眼神飄渺迷離。悠悠轉醒,他的眼神聚焦于燦如櫻桃的一抹豔麗的丹紅上,天真無邪的笑了。
小魚見他還不松手,焦急的望向門外,都不知道房門是誰掩上的,只覺得腰上的手微微圈緊。“楚博文,我的寶寶,我求你別發瘋。”小魚急的眼睛通紅,略帶哭腔的懇求道。
楚博文哪裏還聽得到什麽懇求,他做出這些來也不過是本能反應。兩人僵持不下,楚博文翻身壓下小魚,這下她更難逃脫了。小魚吓得大聲哭出來,楚博文結實的胸膛上已經有斑斑紅痕,小丫頭用力撕咬也是無濟于事。
要不是這一遭,小魚還不知道自己的媽媽發起瘋來那麽可怕。和小魚落水時一樣,當時可能何彥華也是出于母親的本能,聽到小魚呼救她過于驚吓才又犯病。不過上次救了小魚後她并沒有像這次一樣病那麽嚴重。
她把一盆冷水全潑在楚博文身上,連小魚也遭了殃,床上的被褥也全是濕的。然後就是摔盆子、砸東西,也不知道楚博文背後的一大塊兒淤青是怎麽來的,反正疼得他十多天直不起背來。
老陳叔好不容易才把她控制住,又不敢給她吃藥,就只能等她自己醒過來。小魚見何彥華被關在屋子裏還被綁住手腳,實在太可憐了。她趕緊讓老陳叔收拾東西,打算馬上就把她送到醫院去。
她也顧不上還在昏睡的楚博文了,她把衣服幫他穿好後就拜托範大姐照看他,陳默要跟着去,小魚看老陳叔确實也挺難,就答應讓陳默一同送何彥華去市裏最好的專科醫院。
楚博文清醒後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在打掃屋子,他趕緊查看了自己的情況,發現衣服是換過得,他睡的房間也不是他和小魚的房間。
背後傳來的刺痛,讓楚博文倒吸一口冷氣。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聽見門外一大嗓門兒,就知道自己是在範大姐家裏了。
“哎,你醒了?來,先喝一杯熱水。”楚博文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客氣的接過水杯喝了兩口,就聽見範大姐進來了。他作勢要起來,範大姐一把按住他。
“楚娃,你先休息好,小魚他們去了市裏的醫院,說等你醒了,看你自己過不過去。”楚博文從範大姐口中得知是何彥華犯了病,他想起自己昨晚喝醉了,有些後悔誤了事。但是背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呢?範大姐說她也不知道,或許是被何彥華誤傷的吧,楚博文着急趕去看看情況,沒想到頭重腳輕,一下子差點沒摔在地上。
範玉蓮伸手扶住了他,手心傳來的溫度讓這個年輕的寡婦臉頰微微泛紅。楚博文眼睛有些花,一只冰涼的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正好給滾燙的額頭降降溫。
楚博文這一病竟然也在床上躺了三天,範玉蓮為他請來村衛生所的醫生吊了兩天液這才好了。雖然身體還是不怎麽舒服,但他還是堅持要去看看小魚他們。範大姐拗不過,才懇求自己的堂妹陪他一起去。
生病這幾天一直受着範玉蓮的照顧,楚博文覺得她和小時候的姐姐有點像,所以漸漸對她也有一些好感,起碼在一起的時候相處比較融洽。
屆時也只是酒席的第二天,陳默陪着小魚去了市裏,高遠收拾完陳數康那個醉鬼也是很晚了,他幫着陳神婆把桌子都還給了各家,收拾好家裏的東西,這才舒服的躺在床上。腦子裏有個女人的影子似乎在撩撥着他的心緒,他咂咂嘴,不痛快的甩掉那種想法。
高遠閑來無事,一直有意無意的觀察這個女人,發現她不僅漂亮而且還很能幹,她珠子她堂姐家裏的時候,一樣活都沒落下,屋裏屋外收拾得幹幹淨淨的。
高遠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出于男人的本性,才會去刻意關注她。但是他又不想太泥足深陷,于是他才會到鎮上找來那天那個女人,在小旅館的房間裏,隔間都能聽到床板劇烈晃動的聲音,他捂住那個女人的嘴不讓她叫出聲,似乎他更想聽另一個女人在他身下的呻吟。
鎮上唯一的車站離這個小旅館很近,高遠就站在面朝着車站的小窗戶前看着她和楚博文一起坐上大巴去市裏。冬天的寒霧把道路遮蓋,這輛車就慢慢的駛進屋裏,消失不見。
小魚在醫院附近租了一三室一廳的房子,何彥華不去醫院治療的時候都和她住在一屋,老陳叔和陳默各睡一屋。楚博文到的時候發現根本就沒自己的房間,其實心裏很憋氣,因為生着病,腦袋還很虛晃,也沒力氣屋計較這些。
小魚本來要請大家一起出去吃飯,可範玉蓮堅持說要有事要回家處理,小魚想她有公職在身也不方便久留,見楚博文也沒有要留人家的意思也就沒再說什麽。
範玉蓮回到鎮上的家裏,才想起陳家爸媽已經被哥嫂接走了。滿屋子的冷清和布滿的灰塵一樣,籠罩着這個家。範玉蓮挽起長發,如玉瑩白的耳垂在陽光裏仿佛是透明的,她身上的香味時時引誘着門外那個如饑似渴的男人。
高遠闖進門抱着她的時候,她并沒有過分的掙紮,或許這就是男女之間特殊的感應,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時,高遠就确定這個女人不會拒絕自己。
“等等,不能在我家。”高遠心領神會,在她的臉上狠狠的嘬了一口,才一臉滿意的轉身出門。範玉蓮對着鏡子第一次欣賞起自己的臉來,鏡子裏女人眼光流轉,笑臉含春,她總以為自己的愛情才開始。
兩人相約在陳家溝山後的小鐵棚,高遠在屋裏升起了火,小鐵棚裏也暖暖的。範玉蓮過來的時候看到牆角鋪的幹草,上面鋪了兩床被子。她悄悄的看了一眼這個高瘦的男人,心跳開始快了起來,壓制不住血液沖向心髒的那種悸動,終于她也折服在這個男人的愛撫下。
相愛的時刻總是覺得時間短暫,潇潇一葉遮蓋了動情的玉體,小鐵棚裏還有兩人瘋狂過後的痕跡,他的體溫還在,人卻已經走了。
寒冬臘月的早上,山裏到處白茫茫的一片,初冬的第一場霜降帶來蕭瑟的寒意。範玉蓮被冷醒的時候,看着外面一夜就突變的天地,也有些害怕。似乎這就是老天對這個女人的警告,所以說她害怕自己違背了誓言就要受到懲罰。
楚博文去了小魚租的房子後,見小魚根本沒為自己留房間,一氣之下自己到外面酒店裏住去了。左等右等都等不來小魚的解釋,在房間裏呆的實在無聊,就一個人下到酒店一樓喝咖啡,可巧的是正好碰上了飛機上的那個小鬼和她媽媽在喝茶。
“咦,是飛機上的那個哥哥,媽你看,那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男朋友。”年輕少婦放下手裏的雜志,摸摸調皮兒子的頭,回頭對楚博文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可是小男孩兒似乎并不滿意大人之間這種客套,于是他偏要邀請楚博文和他們一起,楚博文本來心情很差,但被他這麽一鬧也就沒再生悶氣了。雖然很想小魚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但是這次一定要讓小魚自己認識到錯誤才行。
“哥哥,你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嗎,我怎麽沒看見她啊?”小孩總是童言無忌的,他不用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他只負責天真爛漫。
“哥哥,上次我們都沒好好介紹自己呢。這是我媽薄一凡,我的名字叫郭梓睿。”楚博文打量着這個年輕的女人,她依然欣賞着手中的雜志,高貴端莊的打扮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孤冷做派,反而恬靜怡人。
當聽到她的名字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眼前這一對母子就是郭盛的前妻和兒子,自己的姐姐是這個孩子的繼母。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到哪裏都能碰上熟人。楚博文深吸一口氣,喝了一口熱咖啡掩飾自己的尴尬。
小魚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又不想進去了,雖然陳默已經回鎮上去了,但這個楚博文似乎也太小氣了,要不是範玉蓮說他生了病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她才懶得理他。
本來是有給他留房間的,但是他一直不來,小魚還以為他更想留在家裏,這次把房間分給了陳默的。她慢慢的踱步在酒店的大廳裏,還在猶豫着要不要去前臺問楚博文住哪間房,一個小男孩直接就向自己飛奔過來,躲閃不及的她下意識是用雙手護住小腹。
小男孩在剛要撞上自己的時候猛然收住了腳,小魚睜開了緊閉的眼睛,原來是一雙大手及時攥住了小孩兒。仔細一看才想起是飛機上那個奇葩小男孩兒。
“郭梓睿,回房間了。”其實這才是薄一凡的體貼之處,看起來對周圍事物漠不關心,其實她處處留意,事事小心。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她之所以和郭盛離婚,都是郭盛為了保住他的一部分財産,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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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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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