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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遂良坐在花庭中,咬着花糕的嘴停了下來,手上的糕也掉了滿桌,呆愣地看着廂房內的倆人。

李寒順着他的眼看去,為褚遂良撿好花糕,放回他手上,笑着他大驚小怪。

「李八…我在作夢嗎?」将花糕塞入嘴,一臉驚吓。

太子…太子竟然吻着他們老麽!

李寒一掌打上他的頭:「看來不是做夢。」

「你還真打! 」揉着自己的頭,他站起身,又看了一眼沒關窗的倆人,這要他這當臣下的,如何自處!

「我只要老麽平安就好。」李寒啜了口茶。

褚遂良看着李寒的表情,終於想通了為何大姑姑那日的神情,如此不舍,他坐下:「早就說了,那麒麟什麽的,是咒詛! 」又瞄了眼窗內,滿臉通紅,趕緊別過臉。

太子現下還為老麽順發,束發,還親昵地用指頭摸了下他的臉,昨日又是同枕共榻,今日親昵之舉,不難想像昨夜如何翻覆雲雨。

褚遂良想着又是一陣臉紅。

「你也蒙困擾,天命所歸,不是你能左右的。」勸着褚遂良。

「你是說太子注定與老麽一塊?」

「能這樣便好。」微微嘆息。

「你…什麽時候變這麽婆媽!也不說清楚! 」

白了褚遂良一眼,李寒忽然大喊:「窗戶關上! 」再不關,怕是得看上一場活春宮了。

卻換來褚遂良白眼:「李八…難怪你沒娶妻…」如此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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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太子輕咳一聲,關上窗後,反而往花庭走來。

「讓兩位見笑了。」有幾分羞赧。

「咳…太子…這…微臣…」褚遂良真不知如何面對太子。

「登善兄,此事無礙於朝政之事,你我二人此時在褚家相見,本就是承乾以朋友身分私下尋訪,不必為難。」讓褚遂良知曉兩人情事,承乾心裏也沒個底,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不…是微臣…」再次結巴。

「你怎地也變得如此婆媽! 」李寒不趁機損他,心裏就是不痛快。

「我…」嘆了口氣:「太子,您與老麽之事,微臣知曉便罷,可您常王府眼線衆多,要是被…」

「遲早會知曉的,本王也等着那天。」承乾看着走出房門的褚風,心裏不知在想什麽。

李寒一聽,放下茶杯,心裏一沉

————

「太祖,那本四方之書可是被老麽給拿走了?」李寒翻着木櫃,遍找不着。

「太祖給人了。」褚是嶺衣袖拉得老高,右臂至頸部露出一條紅色麒麟紋。

「給人了! 」李寒有些懊惱,他才研究至一半呢!

「給了一位姓黃的兄弟,太祖見他喜愛,便贈與他。」笑着搬上一疊書,一點也看不出老态。

李寒接過太祖手上的書冊:「認了認了…定又是什麽有緣之人罷! 」

「天命所歸啊…太祖只是按着天命贈書。」又搬上一疊書冊。

「那老麽可背起來了?」他倒是可以問問老麽,要他抄寫一份。

褚是嶺眼裏透着一絲難過,笑而不答,擺好書冊才緩緩地說:「太祖是真後悔教了他…」

李寒不懂,愣了一會兒,便又聽見褚是嶺喃喃自語。

「天命所屬,可那孩子不認命,寧願逆天而為,太祖只望相贈此書,以保他們平安。」褚是嶺背過身,擦拭眼角,懊悔莫及。

李寒并未多說,也沒續問太祖,他所說的他們是誰——

褚風紅着臉走入花庭,剛踏上階梯,猛地一陣暈眩,跪倒在廊柱邊,一臉慘白,緊握胸前。

「九兒! 」

「老麽! 」

「…寧…寧兒出事了! 」握上承乾之手,眉間緊縮。

「這…」怎麽沒人通報!

褚家老奴喘着大口的氣,疾步在廊上跑着。

「太子殿下,門外有位自稱黃裴之人,遞上此書信。」門外看門的老奴不敢怠慢。

承乾一看,蹙眉看着褚風:「褚莊被襲,褚寧被一位青衣人所救,往北而去。」

褚風顫着手,掐指一算,猛地拉上承乾:「帶我見見黃裴。」

李寒早讓看門老奴前去領黃裴入褚家,見褚風一臉焦急:「老麽,可要讓爹知道?」

看着李寒,褚風難掩脆弱,慘白的唇輕啓:「讓爹通知李增。」此次若李逸難逃此劫,便是他褚風之過

————

黃斐不到一日便領着列青到了褚莊。

可到了褚莊,他反而比列青更着急了!

「怎麽這樣! 」他掙脫列青,摸着褚莊牆上的刀痕。

列青将刀架在他頸上,冷哼:「還說你并非跟蹤我。」

黃斐這才驚覺洩了底,頭也不敢回,結巴道:「我我我現在…說實話…總可以罷?」

「哼,憑什麽信你! 」舉刀便要砍下。

「憑…憑那本四方之書是我家的! 」黃斐腿軟,閉上雙眼。

「……」看着黃斐,半信半疑。

「你拿我家傳家之書,還…還要殺我…你做人講點道理好不! 」眼淚又挂上了,他不當男子漢好多天了。

「也罷。」收起長刀,淡淡地說:「你還有兩日。」提醒他毒藥發作之日。

「你看!你還要毒死我! 」他真委屈着,嚎啕大哭,死就死,還不如給他一刀快活。

黃斐這般孩子性,讓列青臉上更是一沉,沉着聲音:「安靜! 」

咬着唇,一抽一抽地,他都要死了,不能哭嗎?

「解書,找到褚風,你就沒事了。」他不懂自己為何要耐着性子。

「真…真的?」鼻水流下,他用力的吸回。

列青見他如此,嫌棄地敷衍他:「嗯。」

「不成,你得給我寫個字條。」随意用袖子擦去鼻水。

「………」列青額上已冒青筋,就只有這小白癡看不懂他的臉色。

黃斐自顧自地私下布塊,才發現沒有筆墨:「你先畫押,我們改日再寫。」沒筆墨,他也無奈。

拉起列青之手,張口便咬出一個血洞,蓋上布塊,他自己也挺豪氣地咬了一口,也蓋上指印,這才安心地收起布塊。

「走罷! 」又自顧自地走進市集大街。

「你別耍花樣! 」他惱着自己。

「不會的,你跟我來,我帶你找九公子去。」完全不知道自己說出了褚風的秘密。

「九公子?」列青一愣。

「就是褚風啊! 」領着路走向奉茶樓。

列青靜了下來。

茶樓掌櫃一見是黃斐,便将信息告訴了黃斐。

黃斐泫然欲泣,只留了個信息給黃裴:「掌櫃啊…你得跟我家大非說,小非必須北上尋褚風先生,記住請他務必,千萬,要來尋我。」一副視死如歸,交代着遺言的模樣。

北方哪來的褚風,只有褚寧,他又沒見過褚寧…這次真的死定了。

掌櫃見他手腳好好,臉上還帶着健康的紅潤,有點莫名的應着他。

黃斐出了茶樓,乖巧地走向列青:「他們往北了。」

列青拉住他,指了指馬,旋身上馬。

黃斐看了看,指着自己:「我不用去了?」臉上有些期待,這列青沒準備他的馬!

列青冷笑,彎身,單手一拉,将他丢上馬背,雙腿一夾,便往北門離去。

「等…等等等…我我會摔死的! 」趕緊拉住列青腰帶,一腳還纏着列青的腿。

彎起嘴角,又是一喊,馬奔得更急了

————

褚風在隔日便趕回了褚莊,聽了褚和之言,又聽奉茶樓掌櫃遞上的信息,他坐在茶樓廂房內,掐指算了好一會兒。

「馬匹已備好。」承乾站在一旁。

「承乾…」他陷入兩難,摀着雙眼。

承乾嘆息,坐在他身側,緩緩地說:「九兒,你可知我惱你什麽?」

褚風微愣,不語。

承乾看着手上的杯子:「我惱你總是一人盤算一切。」嘆了口氣,看着他又說:「你可需要我?」

「我…」握上承乾的手。

「我無法洞悉天機,或許明日我便是廢太子,也或許僥幸登基,可我承乾知道,不管如何,我身邊都要有你。」他說的平靜自然,一如呼吸般。

「此次北上,若無你相助,褚寧與李逸難逃一劫,可…」緊握雙拳。

「可我若與你同去,你擔心無法保我太子聲譽,落得勾結外族的罵名?」這點他想過。

見了褚風點頭,他又是一嘆。

此次北上,他便是擅自出府,倘若還與那葛薩族交鋒,不免引起朝中争議,甚至影響藥羅葛和親之議。

褚風低頭,顫着唇,緩緩地說:「葛薩族已與吐魯番為盟,訂下兄弟之約,不日便會攻向涼州,在此之前,你若與我同去,與葛薩族交鋒,縱使無關國事,你太子身份,現身北方,已然惹人非議,韋、楊兩派定是不放過此次機會,長孫大人一片忠心,在國在臣,讓他跳出來保你,是不可能的。吳王、晉王若是為你說話,也…」

「別說了…真的…」承乾吻上褚風,擁他入懷。

北上确惹非議,影響藥羅葛和親事小,恐傳勾結外族,叛變謀位,被定個廢位之罪也罷,流放也罷,怕只怕就此相隔永世…

褚風緊抓承乾衣袖,痛哭,哭得委屈。

「若真是天命,我寧可時時刻刻伴着你。」撫着他的背。

「承乾…我怎能讓你…因為我而順了天命…」他心痛,倘若真為了救褚寧而累了承乾,這天命可是折磨着他。

「你可記得,你為父皇擋劍那回?」知了天命,心裏莫名平靜,低頭看着褚風,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紅着眼點頭。

「可還記得,我在你身旁伴了三日?」吻上他的額。

嗯了一聲。

「你我早已約定,不是嗎?」

「嗯…」生死與共。

「從今日起,我們一起布局,可好?」

「…好…」

「又得想想怎麽向褚寧介紹我了。」

褚風破涕為笑:「她早将你算盡,怕是比我還熟悉。」

「哈哈哈…那我真得去會會她了。」拉上褚風,尋褚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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