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15-2

杜荷死了。

可他的死卻蒙上了一層污名,就因為劉武周的一番話,本來軍中大夥也是忿忿不平,認定他胡言亂語。

但見了劉武周已是死到臨頭,仍是張嘴死咬承乾與杜荷斷袖之事,倒惹得一些士兵傳出些繪聲繪影的蜚語。

褚風在軍營了走了一遭,蹙眉步回軍帳。

手裏握着古幣銅錢,難掩心傷愧疚之情。

他早已算出杜荷早年英逝,命不久已,他早已算出杜荷會因為承乾而死,為了保承乾,他自私的任由杜荷順了天命!

「該收帳了。」李承乾走進帳幕,也是一臉疲憊,他靠在桌邊,揉着眉心。

「又是一夜未寐。」斟了杯茶水給他。

「…我…我該如何面對城陽。」他哽咽:「該如何面對轫兒! 」

褚風攬過他,臉上藏不住悲傷,他無法告訴承乾,杜荷的死只是個開始。

上了馬車,車隊一行人都挂上白喪領巾。

大唐驸馬杜荷為救太子,擋槍犧牲的英豪事跡不再,反而落得分桃污名,令人唾棄。

那擡棺的士兵臉上有幾分不願,薛瓘見了,氣憤難忍。

「混帳!擡…擡棺也如此輕忽! 」他強忍悲傷說出了擡棺二字,長劍已然出鞘,架在擡棺士兵頸上。

劉項趕緊上前,按下:「薛将軍! 」薛瓘與杜荷的兄弟情誼,他怎會不知,這哥倆好他可是自小看到大。

「你們這些小喽,聽了賊人的混話,就信了!也不想想杜将軍是何等英豪!豈能讓你們如此藐忽! 」

Advertisement

薛瓘別過頭,聽見了杜将軍三字又是一陣蹙眉鼻酸。

擡棺小兵求饒,劉項故作厲色,才平息薛瓘怒氣。

他跟上薛瓘:「薛将軍,歇會兒罷! 」

「不用。走! 」馬繩一拉,走在前頭。

劉項嘆息,杜将軍的死已經夠讓人心傷,現下又與太子扯上不明污名,連他都瞧出了士兵們的猜疑。

過山谷,入洛州,皇上下令薛瓘與杜如晦先行回長安,安葬杜荷,皇轎卻下在洛州皇苑別府。

「皇上,那江湖上的英雄戰帖…」李全小心詢問。

李世民走了幾步,停下腳步,看着滿院的紫藤紅花。

「讓先生過來一趟。」

李全答應。

依舊仰頭看着紫藤,李世民背過手。

紅戰帖寫着明日寅時三刻必劫九風,地點就在這洛州皇苑別府,李世民苦笑,神機子果然是神機子,昨日杜荷之死,怕是也讓他算盡了。

「來了。」并未回頭。

「二哥。」褚風一身輕裝,發束紮高,看起來又年輕些了。

「就是這副模樣。」李世民轉身,風吹他一身龍袍。

紫藤花落,一片紫雨,褚風青絲沾上了幾片紫瓣,就見李世民走近,為他拈下紫藤。

「當年,你讓我保承乾時,就和你現在這模樣一般。」

褚風淡笑,低頭,二哥絕不是讓他來話家常的。

「如晦。」李世民緩緩走向亭中:「二哥的大将謀士,不能失去。」

這便是帝王,人命其次,這大唐天下才是要事。

杜荷的名聲是保不住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得保,更何況是皇上的左右手。

「聖主之所以是聖主,乃是因為他說的話不偏頗,乃公正義理。」褚風跟上腳步,緩緩道:「杜荷是城陽的驸馬,是二哥的半子,是杜大人的二子,是承乾的兄弟,於情於理這喪奠之儀都不可低調而行。」

「是讓二哥也前去奠堂?」

「不,讓晉王去。」

「晉王?」

「晉王處事公正,個性溫和,遇見亂事也能靜心緩處,在大臣衆将對太子與杜荷猜疑之時,晉王若能說上幾句,一則杜大人也能明白二哥苦心與對他的臣下之情,二則能讓這蜚語流言緩下。」

「緩下?」

褚風低頭:「只能緩下。」

李世民不語,明了了褚風讓晉王出面的原因,袖裏拳掌緊握。

「杜荷污名尚可安下,可承乾現下出現在奠儀中,仍無法自清,不出現,卻會落得忘恩負義之罵名。」褚風蹙眉:「出現,與不出現,這十來年無所作為的東宮太子,已開始失信於臣民。」

李世民背過他。

「依着承乾的性子,他定會出現,不出一輪月,就算承乾不出自家府邸,仍會受蜚語所及。」

李世民拉上鼻梁,深吐口氣:「不出一輪月…」

紫藤花雨又落,褚風走近李世民,和他看向同一個方向,兩人衣擺随風吹動,背影看起來多了份惆悵。

「你讓二哥明天是該放了你還是留…」

「這要看二哥是想留住褚風還是九風。」

李世民一愣,揉上他的頭,手就這麽按上:「混小子,你對二哥真狠。」

「嗯…真的狠了…這次不能再偏袒二哥了。」

李世民抿唇,低頭又拉上鼻梁

————

不過二日,九風於皇轎中被江湖三雄所劫之事,傳遍江湖。

鄭風霸氣奪回九風這段長年癡情的斷袖情誼,已然成為各路英雄好漢茶餘飯後的談話。

「唉…」鬼剃一張鬼臉又更沉了。

「你別唉了,孩子都要哭了。」樂笑泉哄着顧鳴,這好不容易笑了,又被鬼剃給弄紅了眼。

「唉…白劫了啊…白劫了啊…」鬼剃還是忍不住嘆氣。

「這白劫一場,作得挺輕松的,還讓你出名了,別嘆了。」樂笑泉拿了串葫蘆糖給顧鳴。

「鬼兄,喝一杯茶罷。」潭一相搖頭。

他們三人輕松的劫了九公子,盡管李世民都派出了追兵,一副氣勢高焰,不奪回九風不幹休的霸道模樣,還是讓他們給溜了。

可真領上九公子時,不過三十裏,皇轎便在那驿站等着褚風,於是,褚風又笑着上轎,跟着回城了。

「劫了九風,褚風卻讓接回城了,不懂不懂…」鬼剃轉着茶杯。

「你也想不透的,起身了,該送九公子回揚州了。」樂笑泉抱起顧鳴,還親了他一口。

「怎麽能懂,該怎麽懂,能怎麽懂! 」看着眼前的空轎。

潭一相大笑:「走罷! 」

三人一路往東,不過半日便到了镖局,遠遠就見一人坐在镖局門前。

「那不是木然嗎?」樂笑泉拍了拍鬼剃:「你去瞅瞅。」

「為何是我?」鬼剃一臉不願,雖不願承認,可這木然的脾氣,他可不敢領教。

就見潭一相走近:「木然。」

「潭大哥!我九哥呢?」

「進城了。」

「進城?」木然靜了一會兒皺眉,眼裏有幾分明了。

鬼剃抿唇,嘴角更往下沉。

「鬼剃,連木然都懂了,你快回人間走一遭罷。」樂笑泉說的小聲。

「這木然怎麽不找小非?」不理會樂笑泉的嘲笑,他說出疑惑。

以木然的內功,鬼剃的疑問自然入了他的耳,他身形一頓,旋身上馬:「我回長安一趟。」

潭一相笑着:「懂了。」

待木然騎遠,鬼剃又納悶了:「潭兄,你又懂了什麽?」

樂笑泉笑着入镖局:「鬼兄,想不想賣個人情給木然?」

鬼剃皺眉:「也行,怎麽做?」

「去趟汴州,傳話給小非羅! 」

「可…可是要傳什麽話啊?」

這話一出,潭一相又是一陣大笑。

木然策馬急奔,一過揚州他便聽聞杜荷死訊,途經襄州又聞太子斷袖之癖,他出海入扶桑不過三月,一切都變了調。

一進杜府,眼前百日白麻仍挂在梁頂,晉王在奠堂上說着話,奠儀上大臣無一不露愧色。

見晉王字字說的語重心長,他本是溫儒雅潤之人,此時卻為杜荷清洗污名而大動肝火,在奠儀前訓斥大臣,确實安下了杜如晦也安下了蜚語。

待衆大臣與晉王離去,木然淩步數尺及奔於杜荷棺前,紅了眼。

「怎麽…才短短數月…」一切都變了,二哥死了,太子陷入污名,連他的黃斐,也走了。

「叔叔。」

「轫兒。」抱起杜轫,木然難掩傷心。

「叔叔,看見爹了嗎?」

木然微愣。

「沒看見嗎?薛叔說爹在戰場是大英雄,轫兒就想看看爹的劍。」

木然點頭:「薛叔說的對,你爹确實是大英雄。」

杜轫笑得天真,眼裏閃着崇拜的亮光。

木然看着走進杜府的薛瓘,與他擦身而過。

「二哥他…是知道的。」

薛瓘停下腳步。

「他成親那日,陪你入房的不是梧桐。」

薛瓘詫異地看向他。

「是二哥。」

木然哄着杜轫,領他出了杜府上市集,留下低着頭的薛瓘

————

躺在屋檐上,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掏着耳朵,彷佛眼下的紅燈籠喜宴,只是場二流的小戲曲。

「薛瓘…你別鬧了!怎麽喝成這樣! 」是杜荷。

「兄弟…你怎麽就猜中了…」薛瓘說話拖拖拉拉,看來是真醉了。

「猜中什麽?」沒好氣地抛他上了床榻。

「猜中我沒放石子。」

「真沒放石子!你好啊! 」

「我就不想你與公主成親…可你還是猜中了…」

杜荷靜了一會兒:「說什麽…」

「可你…還是猜中了。」

「喂喂喂…你壓着我了。」

木然本想進房救救自家哥哥,卻從門縫間看見了杜荷的神情,他将門關緊又恢複了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走向大廳。

「焰兒,杜荷呢?」

「爹,他跟薛大哥喝酒去了。」

「這小子,都成親了還跟着薛瓘混。」

「爹啊…二哥再混也就今日了。」

杜如晦沒好氣地揮揮手。

木然随興地走出大廳,看着朝他奔來的黃斐,他抵着他的額:「你又和爺混來長安了?爺呢?」

「爺讓長孫什麽忌的攔下了,說着東海扶桑國的事情呢! 」

黃斐撥開他的手,可杜然的手又抵上他的額,兩人一撥一抵鬧着。

「說扶桑國什麽事?」

「就是那扶桑國宮川家想拉攏爺,我說的爺不是我們的爺,是那個爺。」

「知道,繼續說。」他知道黃斐說的是太子。

「爺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就這麽湊巧遇上了長孫什麽忌。」

木然嗯了一聲:「你怎地就記不起人名。」

黃斐歪着頭:「我只記我想記的人名。」

木然彎起嘴角,揉了揉他的頭。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