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15-1
劫皇轎,奪九風,江湖上潭、鬼、樂三雄得盟主英雄戰令,與大唐聖上下了戰帖。
紅戰帖清楚的載明何時何地,似乎這奪人劫轎是一場正當決鬥。
「潭兄,你那紅戰帖嵌得太緊了,瞧那小兵都要把紅紙給撕成兩半了。」樂笑泉坐在屋檐上,笑着廊上小兵。
「失手失手。」潭一相謙虛地搖搖頭。
「盟主也不知在想什,要我們劫人,卻又讓我們幹得光明正大。」鬼剃實在想不透。
「他要讓你明白啊,就不會是盟主了。」樂笑泉諷刺鬼剃。
「我就是不明白,他盟主劫九風這是自然。可皇上幹嘛霸着九公子。」鬼剃這話一出,被樂笑泉踢了一腳。
「你這話千萬別被盟主聽着,否則就真的成了不懂人情世故的鬼了! 」白了他一眼。
潭一相笑着拍了拍鬼剃:「樂兄這話說得實在。」
「我說你們兩個到底知道了些什! 」鬼剃摸不着頭緒。
「你回人間走一遭就知道了,莫問莫疑啊! 」潭一相乾脆躺在屋檐上。
屋檐底下,燭光搖曳,飛蛾飛近火光,随着光暈振翅,啪的一聲,瞬間成了灰燼,李全掀起燈罩,清理燭臺,又點上一盞。
案桌上放着水藍色的發束和那紅戰帖,李世民背過手,看着窗外明月,難掩一身孤高寂寥之氣。
「皇上,喝杯茶。」
「放着罷。」
李世民伸手摘了花瓶中的一瓣桃花:「承乾該到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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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有所思,前日他便下令讓承乾和薛瓘先至洛州攔下那人,他沖動殺了韋應超,才驚覺誤了大事,尚未引出那藏身的老蛇。
想他李世民從未誤判,此次竟犯了這麽大的錯。
杜如晦讓人通報,進門回報。
「微臣叩見…」
「直接說罷,別再叩了。」李世民仍未轉身。
「是。」杜如晦作揖:「臣有二事禀報。一是薛瓘快馬回報,太子在追擊劉武周時,受了埋伏,腿上中了一枝毒箭,已讓軍中太醫醫治目前尚無大礙。」
「中了埋伏?」李世民蹙眉。
「薛瓘信上寫着他們一行人及追劉武周至一處山谷,一入山谷薛瓘才驚覺中了埋伏,太子前來救援,沒想到劉武周見了太子,齊發上千百毒箭,欲致其於死地。」杜如晦呈上書信。
李世民看着書信,眉間總是不見放松。
看着信上寫着傷兵數名,薛瓘也難逃中了三箭,齊發百枝毒箭,他鄭風武功高強仍中了一箭。
「你疾書讓宮中大将領上萬兵前去相援,明日寅時,領上萬兵,朕要親手了結劉武周。」
杜如晦答應,随後又一副欲言又止。
「快說!不是還有急事?」李世民不耐。
「臣來別府路上,聽聞那武林盟主鄭風發下英雄戰帖…奪…奪九風,聽說這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低頭,這事他想了想還是得說。
李世民沒有反應,說了聲知道了,就讓杜如晦退下。
看着桌上的紅戰帖,他重掌一拍。
另一頭,夜半洛州,明月高挂,李承乾雙手背過身後,腳點竹枝,随風徐而身曳,似乎等着什麽人。
一陣風吹過,承乾沒回頭,啓唇問:「人呢?」
宇宮方作揖,立於另一棵竹枝上:「已與契丹聯手。」見了承乾腿傷:「爺,您受傷了。」
「不礙事,木然他們回來了?」
「木然還沒回來,可小非回來了,現下在汴州。」
承乾微愣:「列青呢?」
「跟着小非。」又說:「爺,真的要和宮川櫻子聯手?」蹙眉。
承乾沒有回應,随着竹枝搖動,淡淡地說:「不是我,是太子。」
宇宮方低頭。
讓宇宮方回揚州,承乾看着魚白天際,只覺得身邊靜得可怕,似有一場腥風血雨躲不過也閃不及。
不過一日,劉武周領着黃旗,數十萬大軍包圍承乾軍營,兩軍交鋒,便是一陣喊殺。
眼看無路可退,西北方一裏外乎有騎兵馬蹄疾奔聲響。
「是杜荷! 」薛瓘大喊。
「你讓杜荷前來?」承乾皺眉,他應了褚風若非必要絕不喊上杜荷。
「屬下知罪,實到萬非得已,擅作主張遇伏後疾書求援。」
承乾雖惱,卻見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護着杜荷。
三萬騎兵突破劉武周西北防線,開了一條通路,就上太子與薛瓘。
「太子! 」杜荷領上一匹馬匹,示意太子上馬,又喊了薛瓘:「上馬! 」
三人殺出一條血路,打算在五裏外等待大唐大軍前來重整軍隊,拿下劉武周。
承乾單刀揮退敵軍,那劉武周又撒下百枝飛箭,杜荷一見,縱身一躍護上承乾。
「杜荷! 」薛瓘長槍一轉,擋下數箭,拉上杜荷,奔離戰場。
騎兵護送三人回軍帳,杜荷九死一生,在帳裏笑着薛瓘。
「你這小子,讓我前來相助,卻又擋着我立功! 」
「立功也得有命領賞,你剛剛那一招,不可取。」薛瓘雖是笑着說這話,擦着長槍的手卻不自覺地顫着。
「薛将軍說得對,杜荷,沒有下一次。」承乾蹙眉,走出帳外。
「是。」杜荷看着太子一臉嚴肅,也不敢多言。
他靠近薛瓘,攬上他:「兄弟,受傷了?」
「中了三支箭,你這小子就按在我傷口上。」拍開他的手,他指着自己的背。
「啊啊啊…薛将軍真能忍。」杜荷看了眼他的傷,都滲血了。
「若戰事再起,你不要出征了,此次讓你前來相助實非萬不得已。」
「喊上我,卻又不讓我出征,薛瓘,你這個性越來越難捉摩。」
薛瓘笑了笑:「要不…老方法! 」他握了一自己随身帶的小玉飾。
「就你這般伎倆!好! 」
就見薛瓘轉着手上小玉随後藏在自己袖口裏:「好了,哪只手?」
杜荷用力的瞅着,說了聲好,拍了右手。
薛瓘大笑:「兄弟,亮出耳朵。」他笑得奸詐。
「沒猜中?」拉開薛瓘的手,還真的沒有玉飾:「怎麽從小到大沒一次猜着! 」
「領罰罷你! 」動着指頭,他看起來狠勁十足,就想好好彈杜荷的耳朵。
「薛瓘…」
「幹嘛!讨饒嗎?」
「小力點…你是将軍…」
薛瓘微愣,說了聲沒勁,轉身喝水。
「嘿嘿…薛瓘,你教教我,你這伎倆怎麽變得,我回去騙騙轫兒。」他跟上薛瓘。
薛瓘低着頭,又灌了口水,沒好氣地說:「你學不來的。」
杜荷又湊了上來:「就一招,教教我?」
薛瓘不理他,脫着戰甲,彎着嘴角,笑着杜荷。
夜半,黃旗軍隊再現,擊鼓進攻,山谷間頓時亮起點點火光。
「這劉武周,怎麽好似有殺不完的士将! 」薛瓘看着眼前數十萬大軍。
李承乾蹙眉,他轉身看向杜荷:「杜荷你別跟來,領上一師軍将在營帳裏護着。」
杜荷得令拱手作揖。
「薛将軍,我們得再撐個幾個時辰。」李承乾亮出長劍,舉劍下令:「殺! 」
————
十七歲的薛瓘坐在湖邊,丢着小石子。
「薛…瓘…! 」杜荷大喊,騎馬奔向他。
沒好氣地瞄了他一眼,仍是坐在草地上。
「薛瓘!你哥哥我喊着你呢! 」杜荷旋身下馬,坐在他身側。
「怎麽?有喜事?」他手轉着石子。
「說喜事,也不算,我爹接到了谕令,說讓我娶城陽。」拔着小草又說:「城陽就像妹妹一般,想到與她成親,怪憋扭。」
薛瓘手一停,嗯了一聲才說:「我看城陽挺喜歡你的。」
「是嗎…我也理不清,要不我們來猜石子,我猜中了就娶她,沒猜中…」
薛瓘笑着他:「沒猜中,你還真要違抗聖旨嗎?」
杜荷微愣,笑着躺在草地上:「也罷…」
薛瓘還是拾起一顆小石子,轉了幾圈:「猜罷。」
杜荷仔細地盯着,還翻了翻他的手:「總覺得你沒放石子。」
薛瓘一頓,躺在地上大笑,他別過頭笑得誇張,仔細聽還有幾分心酸。
有些事,真的是注定的。
他真的沒放石子,他想讓杜荷沒猜着,別娶城陽,可杜荷卻猜中了
————
戰事膠着,杜荷眼見太子遇難,仍是領上三隊騎兵,前去相救。
兩方刀光劍影,互相厮殺,兩裏外出現大唐軍隊號鳴響起,此時受困軍隊如旱地天降甘霖,更是一振。
「太子,與屬下先行回帳等待救援罷! 」杜荷拉上承乾。
「杜荷,本王的武功你豈會不知,你先回軍帳,本王應了你一刻後在帳裏碰面! 」他為杜荷擋下一刀,那刀劃破他的衣袖。
「太子! 」杜荷舉刀旋身一揮,也為承乾擋下一劍。
劉武周不知何時逼近,見了承乾,舉起手上長槍便是一陣攻擊,着着下了狠勁。
旋身躍起,承乾長劍半轉,提氣手轉劍柄,打向長槍,震得劉武周連退數步。
「沒想到李世民的兒子還有這般功夫! 」劉武周冷笑。
李承乾沒有回應,長劍一揮,擋在杜荷前面,正面迎向劉武周。
兩人對招數十,劉武周發現承乾有意為身後人擋劍,嘴角露出邪笑,他随手拾起地上短刀,射向承乾,随後旋身突刺承乾後背。
「太子! 」杜荷長劍一擋,一個翻身為承乾擋下一槍。
他緊抓劉武周長槍,此時長槍已刺穿他的腰腹,他口吐鮮血,顫着手舉劍,揮斷長槍,跪地。
「杜…杜荷! 」薛瓘發了瘋奔向他,攬上杜荷。
承乾震怒,喝氣一聲單掌劈向劉武周,兩人又是過招數十,劉武周明顯占下風。
大唐軍隊趕至,黃旗軍隊節節敗退,劉武周并不打算與他周旋,口吹哨音,又是一陣狂亂箭雨,承乾只能連退數步,閃躲箭雨。
「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大唐太子,是個斷袖,還護着一名公子! 」劉武周過半百年歲的面容,一臉見過大風浪的神情,笑得諷刺。
衆軍将聽了一愣,少數将士憤恨大喊:「少污蔑我們太子與杜将軍! 」
劉武周邪笑,旋身拉上的馬繩,揚長而去。
提氣一喝,李承乾躍上騎兵馬匹,忿忿追去,只見劉武周一個揮手,眼前出現一排契丹士兵,拉弓,就等着他發號施令。
「你這賊人! 」他大意了。
「太子啊太子,我就想讓李世民嚐嚐喪子之痛,你這一追來倒也合了我的心意。」他緩緩揮下手。
卻未有箭雨落下,李世民率十萬大軍趕至,自黃旗軍隊後方殺入,救了承乾一命。
「劉武周!朕是不會讓你碰朕的皇子一根寒毛! 」
承乾微愣,看着李世民,見他讓軍隊護上承乾,還讓人将契丹王丢至劉武周跟前。
劉武周臉色難看,竟狂笑了起來:「李世民,你救你這斷袖的皇子,未免也太過仁慈!太過可笑! 」
李世民臉上一凜:「胡說什麽! 」
「可不是…堂堂大唐太子的命,剛剛可是一位公子挺身相救!我瞅着他們倆定有…阿… 」
瞬間,李承乾淩步數百尺,掐着他的喉,将他按倒在地,一臉憤怒。
「你少污蔑杜荷! 」他咬牙,說得憤恨。
杜如晦一聽杜荷名字,身子一震,怎麽會是杜荷!
劉武周牽起嘴角,笑得邪佞:「太子…不趕緊去看看你的情郎嗎…怕是活不久了…哈…哈哈哈哈…」
杜如晦一聽,拉起馬繩,奔向軍帳。
「拿下他! 」李世民蹙眉。
杜如晦趕向軍帳前,只見薛瓘攬緊杜荷,他顫着雙腿,淚在眼眶裏打轉。
真的是他的杜荷。
「杜荷…」薛瓘按着杜荷的傷口,眼眶泛紅:「你不是還要學我的伎倆,你給我撐着點! 」
杜荷吐了口血,牽着嘴角:「薛…薛瓘…我好像沒法學了…」
「你給我撐着! 」薛瓘攬緊他。
「薛瓘…我立功了嗎…」閉上眼,他笑着。
「…是我害了你的…」他不該讓杜荷來相救的!
「不是…是我…是我想你了…」他笑着。
薛瓘落淚,他顫着身子,緊抱他:「你撐着…我們再去湖畔丢石子…我伴着你…你別閉眼啊…」
「薛瓘…我知…道你沒放石子…」他伸手想摸上薛瓘的臉,舉到了一半,卻垂下手,氣息沉下,頭靠向薛瓘。
只聽薛瓘仰天長嘯,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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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