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來炭中送雪

“洗漱完就上床了?老待在床上怎麽行,你偶爾也下個凡吧,沒事多陪陪孤獨寂寞冷的錢富金。”

“他、他們也要洗漱了……”

Ⅱ-119的寝室裏。

“不對。”

“很不對。”

“相當不對。”

“離上次姚總在線罵人,蘇小四飛奔回家,才過去了三天而已。”

“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麽我覺得這倆人間的膩歪氣氛瞬間拔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你不是一個人,我們狗鼻子最擅聞的就是戀愛的酸臭味。”

“如膠似漆。”

“蜜裏調油。”

“小別勝新婚。”

“姚總家離咱們寝室明明那麽近,想見面也就分分鐘的事。”

“又不是異地,打哪門子的視頻電話。”

“還天天晚上都打。”

在寝室中間的空地處紮堆的,有一張小桌板,三個塑料小板凳,以及三顆才洗過目前還半幹着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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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富金小分隊湊在一起,正在對近三天姚蘇二人愈發過分的虐狗行為,進行沉着冷靜的分析。

金鋒沉吟:“以前都是暗戳戳地膩歪。”

錢昊不忍直視:“現在直接明晃晃地虐狗。”

富成城頂着一張寫着“看吧我就說吧”的臉,總結陳詞:“來,跟我念,姚九is rio。”

十點整,夜生活明明才剛剛開始,但錢富金小分隊已然身心俱疲。

三人齊刷刷地發出了來自單身狗的嘆息,沉默地收了桌椅,無比凄涼地各自爬上了床。

今天輪到第一個洗澡的蘇祁寒,洗完後就早早地鑽進了被窩。

冷氣清清爽爽的,很舒服。

蘇祁寒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挂着耳機,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睛盯着架在枕頭上的手機裏的姚暑雨,小聲跟他聊着天。

屏幕裏的姚暑雨不在卧室,而是坐在書房的電腦前,似乎又在處理他永遠處理不完的歷史遺留問題。

他倒沒像蘇祁寒那樣一動不動專注盯着攝像頭,只是時不時擡個眼。

但蘇祁寒卻覺得這樣很好,因為就算不是面對面,一直對視也會讓他感到不好意思。

而且姚暑雨偶爾瞥他一眼,那個眼神實在是蘇到不行。

于是蘇小四完全忽略了寝室另外三人日漸增加的怨念。

姚暑雨撐着下巴喟嘆出聲:

“追了這麽久,可算是讓我追到手了。”

蘇祁寒一愣:“什麽時候追、追了?”

姚暑雨聞言無語半晌,好半天才找到聲音反問一句:

“你不會以為我對誰都跟對你一樣吧?你野哥他們該哭了。”

蘇祁寒回想着跟姚暑雨相處的這段時日,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把自己給甜得快要冒泡了。

“算了,不說這個。”姚暑雨有些好笑地止住了話題,正好看見視頻畫面的一角裏,蘇祁寒隔壁三號床的床主錢昊,正撩開蚊帳翻身上床的矯捷身影不幸入了鏡,被他捕捉了個正着,于是問,“貴寝準備歇着了?”

蘇祁寒一樂,他們可不就是“貴”寝嗎。

他抿着嘴在床上打了個滾,這才舍得回頭,迅速地掃了錢富金一眼,回答姚暑雨說:“他們都上床了。”

然後他取下一邊耳機,撐起半邊身子,略放大聲音問:

“你們要休息了嗎?”

一號床富成城:“還不睡。”

二號床金鋒:“不用在意我們。”

三號床錢昊:“你們繼續。”

四號床蘇祁寒:“嗷!那等會兒我下去上廁所的時候再關燈。”

姚暑雨在他的耳機裏隔空接話:

“他們要睡了也沒事,你打字,聽我說就行。”

蘇祁寒的嘴角忍不住上翹:“嗯。”

寝室三頭單身狗簡直沒眼看,各自蒙住被子,面向了牆壁。

不聽不看,心就不痛。

若說先前網上還有不少人對“高飛遠走”爆出的事件持觀望狀态,那麽從蘇祁寒發千字長博,到姚暑雨上播正面剛,現在的輿論足以用一邊倒來形容。

之前不斷被cue的A大官博,再次發了一條聲明,對校園暴力表示強烈譴責,小小地批評了一下姚暑雨在事發當時采取的方式方法欠妥,大大地表揚了一下A大學生在面對此類惡□□件時鮮明的抵制态度,還對姚暑雨呼籲大家“不要人肉這個渣他不配”的行為表示提倡。

蘇祁寒原博下的評論都閃爍着母性的光輝和人文的關懷。

連老狗逼姚暑雨的評論下都罕見的沒看見嘲諷,清一色的力挺。

金砺節目第一期的視頻裏那些烏煙瘴氣刷屏的彈幕被清了個幹淨,大家的注意力也終于回到了節目本身。

各大UP主在支持姚九二人之後紛紛規勸大家好好學習彈幕禮儀。

一貫是哪裏有亂子就出現在哪裏的全利也沒亂逼逼。

至此,這個四處透着腦殘氣息還莫名其妙引起了一波社會關注的事件,其熱度終于不在于議論姚總是否是個帶惡人了,人民群衆的炮口,一致對準了校園暴力這一源頭。

被惡人先告了狀還添了不少堵的姚暑雨,在收獲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同居人”之後,心裏那點郁悶簡直散得連渣都不剩。

只剩下了對蘇祁寒的心疼。

而蘇祁寒本人,雖說是在人前自揭了傷疤,但看到這件因他而起的事情最後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圓滿解決,也沒再給姚暑雨帶來什麽麻煩,他倒是松了口氣,還挺高興的。

至于以前那些糟心事,被人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對于他來說早就已經翻了篇,他現在有真正友好的室友,真正關心他的親人朋友,真正在意他的戀人。

有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新生活。

再也不會在密集的人群裏緊張到耳鳴,也不會在社交場合感到呼吸不暢。

就算離“開朗活潑”的标準還差了一點,有時跟人交流也會怯于表達自己的想法,一慌張還會結巴,但他絕不會把自己關起來做個“啞巴”。

雖然錯過了本應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中學時期,但大學裏認識的同學和朋友都在帶他體驗他不曾體驗過的“校園生活”。

正因為以前沒有,正因為來得遲了些,所以現在才格外珍惜,才認認真真對待每件值得做的事、每個對他好的人。

蘇祁寒想,過去受過的苦,換來一個讓他每天都甜如蜜的姚暑雨,其實是賺的。

還因禍得福地讓網齡略大的姚暑雨再次吸了一波粉呢。

喜滋滋。

明天是軍訓的最後一天,整個上午都會用來彩排,下午兩點進行閱兵式。

在姚暑雨第三次承諾他下午會來看他們閱兵,并且帶他們一寝室出去搓頓好的之後,蘇祁寒終于依依不舍地挂了電話。

錢富金三狗組也總算不用在憋死自己的邊緣上左右橫跳了。

夏子葉盯着手上的名單,激動地拿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龍子曦:

“找到了找到了!蘇祁寒……是叫這個名字吧?他在二營二連!”

“那還不快走,一會兒被別人搶先了!”

龍子曦的手膀子被撞得挺疼,但她頭一次不想跟老瞎子計較這個,抓起一個擴音喇叭,扯着夏子葉就向着操場上的一片綠海發起了沖鋒。

夏子葉跟站在一旁安排工作的團委副書記報備:

“一二三連就交給我們吧!”

副書記同學來不及點頭,那倆風一樣的女子已經在幾步開外了。

小領導搖頭晃腦,正在心裏譴責現在年輕人多麽不穩重的時候,又有一個人快步路過他,朝着夏子葉她們那邊走了過去。

太不穩重了。

“可是……這麽多方陣,哪一個才是二營二連?”

“一營在第一排,二營當然在……”

夏子葉回答着這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白眼翻到一半卻忽然愣住了,轉頭跟龍子曦對視,果不其然後者也愣了一下。

她倆停下腳步回頭,往這道突然出現的聲音的方向看去——

一個高挑的身影立在她們身後兩步的位置,鴨舌帽的帽檐給眼睛和鼻梁投上陰影,但這并不影響她倆認清來人是誰。

畢竟這身材,這長相,想不讓人記住都難。

“師哥?”

“師哥!”

姚暑雨笑笑,禮貌地擺手打了個招呼:

“又見面了,你們要去二營二連,方便把我帶上麽?”

閱兵式兩點開始,一點就要求全部集合。

夏子葉她們團委的學生幹部以及學生會各部門的學生幹部,今天都被分配了任務。

除了需要軍訓的大一新生,其他年級都已經開學行課了,學生幹部都按照課表排班,輪流到操場值班,做做收假條、登記、抽查點名之類的工作。

今天不一樣,要求全員打考勤,于是學生幹部們紛紛帶上擴音喇叭,站到正在休整的隊伍最前頭,拿着名冊開始點名。

平時沒事是不能打擾新生訓練的,不滿足于遠觀的夏子葉和龍子曦得到這個近賞的機會,可是高興壞了。

“方便方便!”夏子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激動又開始拿手肘子撞人,龍子曦被撞得一個激靈,接話說,“師哥你要去找……那天那個師弟嗎?”

她說話時頓了頓。

差點就說成“那天那個小可愛”了。

姚暑雨揚着眉,點了個頭。

錢昊手撐寫有“二營二連”的牌子,在隊伍的最前面,站沒站相,後邊原地休息的小綠人也個個都跟沒骨頭一樣,教官只要不在,隊列立馬歪七扭八。

軍訓這一個多星期裏大多都是陰天,雖然依舊悶熱難忍,但總比被炎炎烈日曬脫皮好,正當大家都以為自己躲過了“你若軍訓便是晴天”的魔鬼定律時,天公就開始“作美”了,在最後一天,賞了他們一個萬裏無雲的大晴天。

五分鐘就脫皮的那種。

錢昊瞟到有幾個人影馬上就要走到一連前面了,于是頂着烈日,生無可戀地扯着嗓門招呼二連的隊伍:

“行了行了,都站好了啊,學生會過來點名了!”

這标兵果然不是當着好玩兒的。

還得幹活。

又嘆完一口氣,餘光瞥見一個人朝他這邊走了過來,錢昊心想,效率挺高啊,這麽快就點完一個連的名了。

然後就被人大力地拍了拍肩膀。

“小同志,辛苦你了,黨和人民感謝你。”

錢昊張着嘴,麻木地轉頭往隔壁隊伍瞅了一眼,夏子葉和龍子曦兩位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真·學生幹部還在點名,語速飛快,眼神一個勁地往他們這邊瞟。

錢昊把臉轉回來,就見姚暑雨已經走到隊伍側邊,目的性極強地往中間去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還回身沖他搖了搖手裏拿着的冰闊落。

錢昊額角突跳,憋了半天沒忍住,沖那個潇灑的背影喊了一聲:

“你倒是也給老子帶一瓶啊!”

這麽忙一個人,還有空虐狗呢。

小綠人們有些好奇地轉頭看向這位渾身上下都寫着“我是你們師哥”的姚暑雨,只見他在隊伍中部停住了腳步,眼神鎖定了一個後腦勺。

蘇祁寒是右邊數的第二個,他此時正在跟左邊的富成城聊天,前排的金鋒也擠過來湊熱鬧,沒注意周圍。

突然間富成城和金鋒都止住了話音,盯着他身後,露出了麻木不仁的表情。

然後冷漠地歸位站好了。

眼不見心不煩。

蘇祁寒感到莫名其妙,正準備回頭的時候,就被一瓶可樂貼住了臉頰。

冰涼冰涼的,讓他抖了個機靈。

右數第一個的小綠人已經自覺地後退兩步,混入了後面那排。

蘇祁寒戴着軍帽,穿着長袖外套還系着腰帶,全副武裝,熱得不行,先前聊天都有點恹恹的,轉頭一看瞬間來了精神:

“姚總!你怎麽來了?今天不用做實驗嗎?”

當然要做。

又溜了而已。

再加上明天周五又要去B市,這周末的雙休又泡湯了。

姚暑雨在心底嘆了口氣,把瓶蓋擰開,遞給他:

“我來炭中送雪。”

蘇祁寒接過來使勁灌了一大口,熱到冒煙的嗓子瞬間舒服了,喝得太急,嘴角溢出一顆暗色的水珠,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下巴上。

姚暑雨伸出拇指,有些好笑地替他抹了抹。

黏糊糊。

周圍人探頭探腦地投來目光,或是好奇,或者羨慕他有冰闊落可以喝,蘇祁寒後知後覺地有點不好意思,問:

“怎、怎麽找到我的?”

姚暑雨拿過可樂來,毫不避諱地喝了一口,朝隊伍前面努了努下巴:

“跟着你那倆師姐過來的,不然還真找不着。”

“……嗷。”

蘇祁寒完全沒空思考是哪兩個師姐,光盯着瓶口看了。

剛剛剛剛才姚總是直接喝了他喝過的?

是直接喝了吧!

姚暑雨見他愣着,臉還有點紅,輕輕皺了皺眉,伸手擡了擡他的帽子,摸到腦門上,果不其然摸了一手的汗。

瞬間不滿:“這麽早就讓集合幹嘛,白受罪。”

蘇祁寒眨眨眼,有點不好意思,略有些慌亂地把帽子扣好了,而且壓得更低:

“沒、沒事,最後一天了。”

姚暑雨啧了一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行吧,那再堅持一會兒,等會兒散了我來接你,我們回家吹空調。”

蘇祁寒瞬間覺得有了盼頭,喜滋滋地點頭:

“你去我們寝室嗎?”

“不去,”姚暑雨搖頭,“我去上面看臺,參觀一下你們的閱兵。”

金鋒轉過來:“首長好。”

富成城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鏡架:“首長您辛苦了。”

錢昊的聲音通過喇叭擴音,相當具有穿透力:

“安靜安靜!點名了!!無關人員趕緊離開!!!”

“靠,錢小三可真行。”姚暑雨勾着嘴角笑罵一聲,沖他們幾個說,“那我先上去了,小同志們,一會兒正步好好踢啊。”

富成城:“好的首長。”

金鋒:“首長慢走。”

姚暑雨挑着眉,刮了刮蘇祁寒的鼻子:

“你想想有什麽想吃的,想好了告訴我。”

然後心情頗好地溜達走了。

脫離隊伍之前又大力地拍了拍錢昊的肩膀。

路過夏子葉和龍子曦的時候,還無差別釋放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晃得她倆中暑了似的,暈乎乎的。

不過姚暑雨倒沒立馬去看臺上曬太陽,而是圍着操場繞了大半圈,找到了校新媒體部門搭的棚子。

親自上陣指揮工作的部長陳粵見到來人,驚訝道:

“姚總?你咋來了?”

轉念一想,又猜測說:“校領導派遣你來監督我們工作的?”

聽到他說這話,幾個委員一掃疲态,拿出了擁抱太陽的架勢來,精神百倍:

“姚師兄好!”

姚暑雨和新媒體部門是着實有點緣分。

以前在C大讀本科時,在這個部門當官就不提了,來到A大之後又在這邊混了個臉熟。

按理說本科畢業後的學生就跟部門呀社團呀沒關系了,但碰巧當時新媒體的部長是姚總鐵粉,得知他來A大讀研後樂了個沒邊,三天兩頭請他去部門裏“培訓”。

主要講視頻剪輯。

誰讓姚總是個帶好人呢,答應一回,就有二回。

部長換了好幾屆,他姚總還是雷打不動地年年受邀去講課。

特別是每年新生入學,部門招新的時候。

他們每年“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招新面試還得排老長的隊,姚暑雨簡直是突出貢獻者,功不可沒。

校新媒體部門負責的工作都很重要,一般都是校級的活動,例如校運會、軍訓、校園大賽、大型學術講座等等,除了活動的錄播,前期宣傳後期總結都屬于他們的工作範疇。

跟姚暑雨還挺有幾分“專業對口”。

自從有一年被時髦的校領導點名要求協助新媒體部門負責百年校慶的整個宣傳工作之後,姚暑雨就放棄了抵抗,任勞任怨地年年上崗,義務幫忙。

跟部門裏幾個學生幹部都混得挺熟。

還挺受人尊敬的。

畢竟年紀大。

姚暑雨頗有幾分和藹地沖小輩們擺擺手:

“不,今天為點私事兒,找你們幫幫忙。”

陳粵做乖巧狀:“你說你說。”

他大三,是今年剛上任的部長,以前也是通過層層選拔才留在了校級部門,在他還是個小部員的時候,就抱着個本兒聽姚暑雨講課了,一次培訓都沒缺席過。

總而言之,小粉絲兒一枚。

還很難得的是一枚态度良好的小粉絲兒。

一般不開嘲的那種。

姚暑雨眨眨眼:“一會兒閱兵你們得全程跟拍吧?”

陳粵點點頭。

姚暑雨問:“資料方便外傳給‘無關人員’麽?”

“方便,”陳粵又點點頭,解釋說,“本來也是要選一些發在官網公衆號還有官微上的。”

姚暑雨确認了不會給人家添麻煩,于是就不客氣了:

“那幫我打包一份二營二連的。”

“嘿嘿,姚總看上誰了?”陳粵雞賊了兩秒,很快發現不對,“二連?我記得一二三四都是男的啊,五六七八才是女生的方陣,姚總你是不是記錯了?”

姚暑雨挑眉:“沒記錯,就二營二連。”

陳粵哦了一聲,沒想太多:

“沒問題,您要二營二連.jpg還是.avi?”

姚暑雨聽見avi,不知道想到了哪裏去,沉默了兩秒才答:

“都要。”

姚暑雨在看臺上挑了個有遮陰的位置,墊了張紙坐下,又往主席臺底下看了看,果不其然,完全看不清誰是誰。

大家都是一樣的綠。

姚暑雨翹着腿,心情頗好地想,還好早有準備。

他倒是有信心能在萬綠叢中找到他家那一點花,但畢竟離得太遠看不太清。

雖然偷拍不太好,但通過正當渠道,光明正大地留下一些珍貴且合法的影像資料,總是可以的吧?

萬一以後小祁寒想回味一下軍訓生活呢?

到時候他再把照片錄像啥的都拿出來,往小祁寒面前一放,多麽感人!多麽驚喜!想想就要掉眼淚!

姚暑雨正在想入非非,忽然被打斷了。

膚色黑裏透着紅的真·首長對着話筒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教官就位!”

話音剛落,兩隊教官整整齊齊地從主席臺兩側跑了出來,然後到各自負責的方陣右前方站好。

小綠人們則是在首長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站了軍姿。

生害怕一個沒站好,下一秒就得加半小時。

“整隊!”

得到指令的教官立馬向後轉,面向自己的隊伍,開始下達口令,操場上瞬間熱鬧了起來,口令聲響徹天際,先前還懶懶散散的小綠人們瞬間回魂,拿出了最好的精神面貌來。

軍人那樣的精神面貌。

“全體都有!”

“向右看齊!”

“稍息!”

“立正!”

“閱兵式馬上開始,各個方陣做好準備!”

一點半,還沒開始。

因為校領導在講話。

小綠人們好不容易拿出來的精神面貌,又快消磨幹淨了。

原來“兩點正式開始閱兵”是這個用意。

姚暑雨在陰涼處坐着都快被烤熟了。

可憐了他細皮嫩肉的小祁寒。

“我宣布!2019級國防教育訓練閱兵儀式現在開始!”

尖銳的哨聲瞬間響起,排在跑道上打頭陣的一營一連立馬開始了原地踏步,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朝主席臺進發。

路過主席臺時,踏步變成了正步,整齊劃一,腳步重重打在地上,激起細碎的灰塵,口號聲洪亮激昂:

“一營一連!一馬當先!英姿飒爽!奮勇向前!”

“一!——”

“二!——”

喊完口號,正步走又變回了踏步走,到達标記位置時,換成了跑步走,這時候還得換一個能合上腳步的口號,邊喊邊繞場半圈,最後到操場後方站定。

之後的每個連都走這個流程。

姚暑雨抱着手臂,覺得這幫小孩兒氣勢還挺足。

邊跑邊喊,節奏感極強。

如果換個正經口號就好了。

“要是覺得軍訓苦,想想紅軍二萬五!綠色陽光小清新,奏出時代最強音!”

有事嗎?這他媽是個什麽鬼。

強行押韻,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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