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能鴿則必鴿

姚總在F站的最新投稿視頻名為:【狂挑】再重複一遍,這真的不是變形記。

姚暑雨用他一貫的傻瓜式剪輯,重點放了幾個片段進去。

出發前在書房跟蘇祁寒的對話、旅游變社會實踐的“驚喜”、高速路上對兩位知名UP主的迫害。

幾個片段之間都用“手蒙住鏡頭後撤開”的方式連接。

很普通,很網紅。

視頻帶上了#狂歡挑戰##vlog挑戰#兩個tag,被這位以做游戲視頻聞名的活動課代表,發在了生活區裏。

以前他參加的官方活動其實也不少,但很少有投在自己頻道裏的,因為活動一般都會有自己的官方號。

需要“姚總”這個ID自己上傳的,往往也都比較好分類,再不濟,“Kim經理”還能幫他發一發。

所以在選擇上傳頻道的時候,姚暑雨着實犯了難。

傳在“姚總の花式寵粉”裏,顯得不倫不類,傳在“姚總の吃喝玩樂”裏,又顯得不太正經。

實在是難以抉擇,于是他繼“姚總の老年棋牌室”之後,又開了一個新頻道,叫“姚總の官方摁頭系列”。

說得好像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活動都是官方逼着他參加的,課代表都是官方逼着他當的,視頻都是官方逼着他投稿的。

但是姚·屆不到·總,無法把他的這份“委屈”傳達給他的小粉絲兒。

幾乎所有人,都在官方摁頭後面,自動多腦補了兩個字——

官方摁頭吃糖。

點進這個視頻,前幾秒刷了滿屏的彈幕幾乎都是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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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頻道名稱标題黨嫌疑重大】

【點進來前心砰砰跳,還以為是姚總和小上九的甜蜜日常】

【本以為被官方摁頭吃糖的人會是我】

【??姚總想傳達的意思是他被官方摁頭做課代表嗎】

但很快又湧現了一波新的彈幕:

【開車警告】

【車門焊死誰都別想下去】

【姚總親自開車,有生之年系列】

【看完回來了,真·官方撒糖】

【姐妹不要放棄,還可以搶救一下】

葉俊時常跟姚暑雨互動,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但安歌和秦聲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頻裏了:

【我野廚菌這個外形怎麽就不适合紅色甲殼蟲了?】

【你開賓利我不羨慕,只要有愛,開甲殼蟲也很幸福】

【我也想賺大錢】

【賺錢的方法寫在哪裏哈哈哈哈???】

【安安!!老秦!!男神女神同框!!我可!!】

【帶了吉他!新歌上線還會遠嗎!】

【我記得安安以前還說姚總跟她們在錄音,看樣子是真的??】

不過對帶娃做社會實踐的姚總,并沒有人表示同情:

【你還敢說這不是變形記】

【熱鬧都是他們的,姚總只能懵逼】

【帶娃買一送三姚總心裏是崩潰的】

除此之外,幾乎全部都是十個字往上數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專門打電話迫害我萊恩和經理可還行】

【神他嗎一碗水端平】

【你是不是還想說你雨露均沾???】

【姚總今天迫害糟糠了嗎】

【姚總今天迫害搭檔了嗎】

【總經理大人也太可愛了吧還要先問一下萊恩在不在,不在就平衡了我哈哈哈哈】

【是的還要隔空嘲笑野廚菌的紅色甲殼蟲】

【敬請收看本期節目——野廚菌榮登最慘榜榜首!】

熱鬧的,不僅僅是視頻裏的彈幕而已。

姚暑雨本來沒有更新視頻同步發微博的習慣,但作為官方指定的課代表,帶話題并@官微是常規操作,他也就順手發了一條。

這年頭人不好當,做網紅還得被迫營業。

生活太難了。

這條微博一發,慘遭迫害的賴殷和金砺總算是有了地方宣洩不滿。

@野廚菌:舉手,最慘在這裏,我紅色甲殼蟲又做錯什麽了呢???//@Kim經理:是真的嗷,配上畫面我才知道那個電話竟如此狗逼//@萊恩Lahne:有好玩的不帶我,抛梗的時候立馬想到我了,還有比我更慘的人嗎//@姚總不吃外賣

一早。

蘇祁寒背對姚暑雨,枕着他的手臂,窩在被窩裏刷微博評論,臉都快要笑僵了,還得使勁憋着不笑出聲音,實在是挑戰人體極限。

姚暑雨閉着眼,從鼻子裏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蘇祁寒本來正忍笑忍得很辛苦,一聽見姚暑雨的動靜,他人立馬屏住呼吸僵住不動了,直到大概靜止了有半分鐘時間,身後都沒有別的聲響,他才小小松了一口氣。

正當他的手指要繼續往屏幕上滑動的時候,身後的姚暑雨突然手一撈,身子一側,再往前一壓,就把蘇祁寒結結實實地固定在了自己懷裏。

姚暑雨本來是仰面平躺的,就支棱了一邊胳膊給蘇祁寒當枕頭,蘇祁寒早上醒過來,把腦袋從自己胸口挪開又轉身去摸手機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醒了。

更何況後來一直在他旁邊抖啊抖,瞌睡都給抖沒了。

故意憋着壞,沒吭聲而已。

姚暑雨埋頭在蘇祁寒脖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仍是閉着眼,聲音帶着剛剛轉醒時候的一點點啞:“大清早看什麽笑得這麽開心,嗯?”

蘇祁寒被他溫熱的氣息燙了一下,像是偷偷摸摸做壞事被逮住了一樣,又犯了磕巴:“就、就看看微博評論。”

姚暑雨掀起一只眼皮,懶懶散散地瞄了一眼蘇祁寒的手機屏幕:“想看評論直接拿我手機看不就得了,還能想回哪條回哪條。”

蘇祁寒搖搖頭:“那多不好。”

姚暑雨這才把兩只眼睛都給睜開全了,給蘇祁寒當枕頭的那只手回過來,輕蹭着他的發頂:“怎麽,怕我說你查崗?”

蘇祁寒不好意思:“……沒有。”

姚暑雨眨巴了兩下眼睛,又閉上了,主要是懷裏抱着個香香軟軟的人,實在是連撐開眼皮的那點閑勁兒都懶得使。

蘇祁寒聽見姚暑雨聲音低低的:“東西随便看,評論随便回,聯系人随便查,想看什麽看什麽,想回什麽回什麽,想查誰就查誰,反正我人都是你的。”

蘇祁寒愣了愣,然後把手機放在枕頭邊,稍微回過頭來。

姚暑雨感覺到他的動作,抱他的力道就放輕了些,蘇祁寒有了活動的空間,就磨磨蹭蹭地轉了過來,重新在胸口上屬于他的那個“老位置”窩好。

接着什麽都沒說,只是小心地擡頭,嘴唇在姚暑雨下巴上一觸即分地碰了碰。

“……你大清早的就這樣很危險啊,小祁寒。”老流氓嘶了一聲,強迫自己壓下心中邪念,硬着頭皮做他的正人君子,說,“起來收拾一下吧,我們今天早點去學校。”

蘇祁寒埋頭窩在他頸間,等了會兒,竟難得賴着沒動彈。

姚暑雨實在不想勸他從自己身上挪窩,只象征性地:“嗯?”

蘇祁寒猶豫了一下,問:“姚總,你覺得我們過來做志願者,對孩子們來說是不是……他、他們會開心嗎?”

顯然,“我還想你再陪我睡一會兒”這種肉麻話只存在于姚暑雨的YY裏,即使是在“危險”的大清早,蘇祁寒也滿腦子正經事。

姚暑雨嘆了口氣:“怎麽了,忽然覺得稀稀拉拉地來幾個人,玩幾天就走,對孩子們來說不算好事?”

他自己本就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倒沒想到蘇祁寒也會這樣擔心。雖然他們在這裏待不長,甚至可能每一批志願者都在這裏待不長,但只要能源源不斷地有人願意來,帶着外面世界的光與熱來,那當然是一件好事。

看劉書記那張快笑爛了的臉就知道了。

正當姚暑雨準備開導一下蘇祁寒,讓他別想太多的時候,蘇祁寒卻搖搖頭,令他有些意外地說:“開始是這樣想的,但現在還是覺得,如果連一點希望都沒有,就永遠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我們來,只是告訴孩子們還有‘走出去’這條路,至于怎麽走,就得看他們自己啦!”

姚暑雨揚起嘴角,真是越來越喜歡他家小祁寒了。

世界上還有“走出去”這條路,至于怎麽走,還要看個人——這話說的又何嘗不是他自己呢。

姚暑雨笑笑,回手蹭了蹭他的腦袋:“知道你懂事了,一大早給誰喝雞湯呢?”

蘇祁寒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沒、沒有,只是覺得做志願者這件事,不是鬧着玩,哪怕做三天,也、也得有覺悟的。”

姚暑雨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往後退開一些,低頭看向蘇祁寒正經八百的小臉:

“是,我們蘇老師最有覺悟,只是上課快遲到了,還不準備從我身上起來?”

驚得蘇老師一個鯉魚打挺,半分鐘不到就沖進了衛生間。

姚暑雨坐起來,靠着床頭,活動了一下自己稍微有點僵硬的胳膊,心裏又是一陣耍完流氓後的神清氣爽。

等他倆收拾完下樓,發現大家已經坐在圓桌上吃起了早飯,除了秦聲依舊面癱之外,錢富金三人已經快要和安歌稱兄道弟了。

雞蛋包子花卷饅頭油條豆漿稀飯,應有盡有,直接拿盆裝好,擺在了桌上。

蘇祁寒乖巧:“大家早。”

姚暑雨給蘇祁寒拉開板凳讓他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了下來,故意啧了兩聲說:

“其樂融融啊,跟農家樂三日游似的。”

富成城位置在蘇祁寒旁邊,他欲言又止地看了蘇祁寒一眼,然後啥也沒說,嘆了口氣,伸手給蘇祁寒拿了一個鹵蛋。

金鋒替他把話補上了:“雖然不是紅皮兒的,只能将就一下了。”

錢昊點點頭,拿着筷子比劃兩下:“吃了,補補。”

蘇祁寒:“……”

早上,紅皮兒的,雞蛋。

他懷疑他的沙雕室友在開車,但他沒有證據。

葉俊嘴裏叼着包子,空閑的胖手還試圖伸向桌上的花卷,略有些口齒不清地說:

“姚總,不是我們不等你們哇,确實是不知道昨晚換了大床房之後,早上還能不能見到你倆哇!”

此話一出,只見秦聲默默地放下了自己手裏的半個包子,輕咳一聲,抿了一口豆漿,然後一手成拳,開始瘋狂捶打……自己的胸口。

秦聲比安歌還是要文靜一些,旁邊的安歌差點沒噴出一口蛋花兒:

“唉呀媽,啥玩意兒?我跟老秦昨晚上是不是錯過了什麽獨家八卦,爆出去立馬就能上熱搜的那種?”

蘇祁寒手裏拿着富成城遞過來的鹵蛋,覺得自己的腦門比蛋還燙。

而對于臉皮之厚可賽城牆倒拐的老流氓來說,這點程度的調侃反倒正合他心意。

姚暑雨偏過臉來,看向蘇祁寒的眼神裏帶着那麽一點點揶揄,還沒開口調戲,只聽——

啪。

蘇祁寒穩準狠地磕碎了鹵蛋,手一推,蛋在桌面上一滾,殼碎到不能再碎。

姚暑雨後背一涼:“咳,吃飯,吃飯。”

昨天姚暑雨跟劉書記和王校長說好不用來接,并不是跟兩位領導客套,早飯後,富導游領着他們這個“貴寝牡丹A”旅游觀光團,浩浩蕩蕩地往“傑林希望小學”進發。

來福大酒店外的小路上,秦聲面無表情地捶打自己的胸口,姚暑雨回頭看了她一眼,比她還面無表情地接過了她的吉他,背在了自己背上。

心裏想的是,幸好這倆人沒拖個音響出來,不然他真的可能會直接開車走人。

安歌一手成拳,打在另一手手掌上:“害!我都忘了咱們還有倆勞動力可以使喚了!早知道把音響也拖出來了!”

然後轉手就把自己背上的吉他甩給了姚暑雨身邊的葉俊。

葉俊:“……害,我還以為我能躲過一劫呢。”

姚暑雨:“……”

蘇祁寒難得沒和姚暑雨并排走在一起,倒不是因為紅皮兒雞蛋或者大床房的梗讓他不好意思,而是此時此刻——清早七點半,勤勤懇懇的姚總專用攝影師已經上線了。

他走在隊伍側面,專心致志地記錄該青少年旅游團的每個吵嘴瞬間。

……為了不讓姚總鴿掉視頻,他真的付出了太多。

一直跟拍到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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