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捉到

林然争道:“你就是吃醋了,上次那些螃蟹你全送去八王府了。這次點心又分給旁人吃,都不讓我吃,你這般提防着,難不成不是吃醋了?”

穆涼本沒有多想,不過是不想讓小乖惦記着信陽的好罷了,沒有想到男女感情之事上。

但這算是給了她提醒,順勢就道:“她如此殷勤,必有旁的心思。”

“那是她的心思,又非是我的,宮裏的點心我還未曾吃過,吃一塊她又不曉得,再者你都分給婢女了,她也只當是我吃了。”她說的天經地義,看着人的眼睛裏透露着滿滿的委屈。

穆涼側身不去看她,“你自己不吃就行了,府裏的庖廚做的點心不好嗎?再不濟城內多家點心鋪子,做的也不合你口味?”

她态度堅決,林然就不堅持自己的想法了,半抱着她:“那我以後同她遠些?”

穆涼由着她抱着,也不說話。

林然思忖了須臾,又道:“以後但凡信陽公主府送的東西都給原封不動的退回去?”

穆涼回身牽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也不說話。林然不知她要做什麽:“去哪裏?”

“去廚房。”

林然立即就美滋滋的,阿涼的脾氣大了些,但是也肯哄她了,信陽殿下多送些東西來就好了,那她也能見到阿涼多下廚了。

隔了兩三日後,繡坊将林然的禮服送來,來試試尺寸與樣式,若是不喜歡,也可以重新改制。

老夫人處在拟定貼子,九王府多年沒有喜事,好不容易嫁女,依她的意思自然想将事情辦得熱鬧些,将相熟的人都請來飲酒。

穆能拟了厚厚的一疊名單,交給林然,讓她看着去辦,上面多是舊日戰将,好多都分散在各地,趁此也可聚一聚。

林然不懂這些舊事,按照阿爹的吩咐,讓人去傳話,在糾結要不要給信陽處送帖子。

阿涼不喜信陽殿下,她不能勉強她,帶着帖子去問祖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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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也是一陣犯難,看着穆涼:“你若不想就不請了,可若是不請,就不大厚道。”

“不大厚道?”林然不懂這話的意思,長樂處必然要送帖子的,不請只會讓信陽覺得難堪,與厚道好像沒有關系。

兩府往來是各自的事,大多與利益相關,沒有太多的感情。她覺得不請就不好,試探道:“信陽殿下與阿涼也當是姐妹,不去送帖子,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低頭不見擡頭見,于姐妹情分上也是不好的。”

不說旁的還好,一說姐妹情分讓老夫人喝茶嗆了起來,婢女連忙去順氣,吓得林然不敢在說了。

她以姐妹情分來說理,難不成不對嗎?

老夫人不過是喝水嗆了,順過來氣就好了,示意婢女都退下去,與林然道:“禮服送來了,你去試試,方才你不在,就送來我這裏了。”

禮服與信陽的事,林然自然在意前者,她得了吩咐後就跟着婢女離開。

支開她後,老夫人忍不住道:“你如何想,若是不請陳知意來觀禮,她會罷休?”

穆涼神色平靜,“我怕她會砸了林府。”

“她這是知曉了?”老夫人詫異。

“若是不知,為何頻繁示好,螃蟹一物不該留給林湘嗎?還有從宮裏送出來的點心,為何送到林然這裏來,都是些哄孩子的把戲,您說她是不是知道了?”

老夫人說不出話來了,按照信陽果斷的性子,恐真會砸了喜堂,畢竟是人家的女兒,不請又不合适,她思索無果後,試探道:“不如讓你父親着人盯着就是了,她當不會将事情辦得太難看。”

“那就照常去請,走一步看一步。”穆涼道,她知信陽有顧忌,在洛家的事沒有解決之前,林然的身世就是秘密,一個籠罩在窗戶紙下的秘密。

雖說随時會被揭開,可所有人都沒有證據。

兩人決定後,林然就換了禮服過來,她方才對着銅鏡已看過了,只是覺得有些不自在。禮服太過厚重與繁瑣,裏外着好幾件,她揚了揚自己的下颚,略有些不适。

穆涼走近她,将她襟口松了松,上下看過一番才道:“尺寸有些小了,還有時間可改一改,你長高了。”

林然不自覺,反在自己腰間摸了摸,“我感覺自己好像變胖了,在公主府上被當作豬一樣,不胖才是怪事。”

“胖了也是好事,讓人去改尺寸,莫要耽擱了時辰。”老夫人吩咐婢女去繡坊傳話,林然跟着退出去換衣裳,她已然聽不得關于信陽的事了。

一件都聽不得,尤其是面對林然看着阿涼炙熱的眼神,她更覺得此事荒唐。

穆涼從未有過波動,從頭至尾都很平靜,就好似不知此事一般。

****

浮雲樓閉門一月後,穆涼動用穆家的人脈,将浮雲樓從蘇昭被殺一事中摘了幹淨,重新開門迎客。

迎客第一日,驚鴻露面獻舞,博得許多人的關注,僅一舞就讓人驚嘆不已,紛紛歡騰。同時亦在羨慕信陽殿下的豔福,得此紅粉知己,也是一大幸事。

那夜後,浮雲樓的生意更上一層樓,驚鴻比起落月更是驚為天人,成為洛陽城內茶前飯後的趣談。

信陽照舊每隔幾日去見林肆,她光明正大的從前門進入,在趙九娘的引路下,徑直去春字樓。長樂在二樓聽姑娘彈琴,聽到她來後,迫不及待地去春字樓瞧熱鬧。

她去時,趙九娘守在外面,她快走兩步,擋着長樂的路:“殿下怕是不可進去,信陽殿下在內,您莫擾了她,不然這裏可擋不住信陽殿下的刀劍。”

“我就進去看看,她方進去片刻,總不能這麽塊就脫衣服上榻,我就去看看驚鴻姑娘的舞姿,看兩眼就可。”長樂站在門口不走,她來這麽多次,也未曾見過趙九娘給她看門。

看門狗的事,可從不是浮雲樓老鸨能做的出來的,信陽的俸祿也不多,也不舍得将銀子搭在這等風流之處,她見驚鴻不是難事,難的是她如何讓趙九娘給她看門的。

趙九娘在浮雲樓內十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皇孫貴族還是街邊乞丐,都能大致猜出她的心思來。

“殿下說笑了,來浮雲樓的都是客人,講究先來後到,你若想見驚鴻,也得等到明日。”

這是青樓一行的規矩,不是銀子多就歸誰,而是要看順序。

長樂在外玩了這麽多年,自然知曉這條規矩,在門外走了兩步,看着趙九娘标準的笑臉:“那你就守着一夜?”

“您哪裏的話,我哪裏能守一夜,您離開這裏,我就一道離開,這不是怕沒人能攔得住你嗎?”趙九娘俯身做了請的姿勢,照舊恭謹。

長樂不得不離開,信陽在樓上看見這一切後,自覺往裏面走去,推開浴室的門,輪椅上坐着一人。

林肆半個身子廢了,終究站不起來,聽到聲音後,他吃力地轉動着輪椅,“殿下今日來得有些早。”

信陽隔三差五地過來,也不為旁的事,就盯着問林然身份。林肆牙關緊,問了很多次,也不露絲毫風聲。

“無事就過來。”信陽随意擇了一處坐下,與林肆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亦可看清他的神色變化。

“殿下近日裏似是很悠閑,朝堂上風平浪靜?”林肆擡首凝望着信陽,面色透着不正常的白皙,多日不見陽光,猶如活在黑暗裏一般。

信陽道:“陛下要改國號,許多人在暗地裏周旋,太子也是,蘇長瀾閉門思過,我就得了空閑。我突然想起一事來,就來問問,林然的小名是誰取的?”

“林然的小名?”林肆被問得一怔,林然的身份從裏到外都是林放捏造出來,至于小名,他記不清了。林然二字是林放取的,小名當是洛卿取的。

當年托孤時,洛卿望着孩子說了一句:“她如阿意的願,很乖巧,這幾日以來不聽她哭過一聲,不如就叫小乖,至于跟了林放後,對外的名字自然由他取了。”

小乖,二字當是信陽取的。

他從回憶裏猛地一驚,眼裏的驚訝透露出自己的心事,他迅速掩蓋下不安的情緒,平複心情:“我怎地知曉是誰取的,林家主的事都是老家主親力親為,旁人是插不得手的。”

林肆的神色變化都落入了信陽眼中,哪怕那抹驚訝稍縱即逝,也未曾錯過,她慨然道:“我曾與洛卿道過,我們的孩子定是很乖巧,可喚小乖,若是不乖,也無妨,多喚幾聲小乖,就乖了。”

“殿下說笑了,您為何總将旁人的孩子當作是自己的,林湘不好嗎?”林肆道。

“她很好,好到出賣你的下落,你可後悔當年将她送到我身邊,讓我待她親厚。你這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冤枉嗎?”信陽諷刺他。

林肆依舊面無表情,“我只是在闡述事實罷了,信與不信,都在您一念之間。”

“你堅持自己的說法,我也堅持自己的,時辰不早,你好好休息,待你出來之時,怕見到是就是蘇氏江山了。”

信陽沒有多加停留,春花秋月之事東從來不是她的興趣,出來時恰好見到在撫琴的驚鴻,她頓主腳步,凝視一番後,唇角勾了勾:“這樣的女子确實不可多見。”

這樣的話,驚鴻聽過太多了,只從她口中說出來後帶着諷刺,她不明所以,信陽大步離去,絲毫不曾流連。

她頓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麽,信陽身上的淡淡殺氣帶着果決,更為吸引人,不為容貌而對人高看,與趨炎附勢的洛陽城人到底不同。

人就是這樣,旁人巴結着,反倒不在意,被人忽視了,就會覺得那人不同。

****

明皇散朝後,穆能從袖袋裏掏出一疊請帖,趁着人人都在,将帖子一一送了出去。

本該是小厮挨家挨戶地送到府上,可這般覺得太過低調了,索性就在早朝後自己親自送了出去,省事又高調,這些裝蒜的人都會收到。

八王接到帖子後,搖了搖頭:“我孫女都這麽大了,你家阿涼才成親,我還是比你快了一步。”

長樂聽到這句後,唇角抽了抽,看着自己手裏的帖子後,幾乎不敢去看阿姐的神色。她往一旁縮了縮,不想慢了些,被信陽一把揪住,在她耳畔道:“我與你做樁交易,可好?”

長樂心口跳了挑,将手裏的帖子藏入袖袋中,“什麽交易?”

“穆涼與林然的親事若不作數,我便助你娶了秦宛,如何?”信陽壓低聲音,眼睜睜看着穆能将帖子散于大臣,他面上喜滋滋的,将她的不悅故意忽視。

最後,穆能将她的那份帖子遞了過來,笑容滿面:“信陽到時賞臉去玩玩,你與洛卿的親事,當年我可出了不少力,你莫忘恩。”

“那是,當年阿姐與洛姐姐成親,阿涼不過還是個孩子,在她二人面前走來繞去,如今想來,十分有趣。”長樂打趣一句,忍着笑意的臉有些僵硬。

信陽娶洛卿時,未攻進洛陽,穆能将阿涼接到跟前來來湊熱鬧,指着信陽與洛卿,讓阿涼喚姐姐。十一二歲的少女識禮數,見到陌生人也不膽怯,乖巧地行禮,洛卿還誇了一句:“九叔這麽五大三粗竟養了一位嬌滴滴的女兒。”

那時,長樂也在,她突然想起後就忍不住笑了,洛卿若是知曉九叔嬌滴滴的女兒就這麽禍害了她的女兒,會不會從地下跳出來拿刀追着九叔。

帖子遞到信陽手中,就像燙手的山芋,不,只能說是燙手的炭火,接是肯定不能接的,只是不接也需要理由的。

僵持過後,長樂代為接了下來,笑說:“自然要去的,讓林然準備好敬茶。”

“敬茶?敬什麽茶?”穆能翻了翻眼睛,他養大的孩子,給他敬茶外,還要給誰敬?

他不認賬,長樂也不好說什麽的,與他對視一眼後,忍不住道:“你就這麽放心林然,不怕她日後再娶旁人?”

“她敢娶,我就敢打斷她的腿,婚書寫了不準納妾。”穆能一句話就反駁回去,他早就有了準備,就怕信陽從中反悔。

白紙黑字,抵賴不了。

長樂一噎:“您好歹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齡了,做出欺負孩子的事的不覺得羞恥嗎?”

穆能面不改色:“我又沒有威脅她,她自己簽的,正大光明,我羞恥什麽。”

三人不好在紫宸殿外久待,這裏有太多的人盯着了,長樂将帖子往阿姐袖袋裏一塞,拖着她就走:“穆王爺臉皮太厚,不會将孩子還給你的。”

她二人一走後,穆能也悠哉地出宮而去,預備請假一月來打理女兒的親事。

半拉半扯出宮的長樂與信陽至東華門外就停了下來,信陽滿腹郁氣,拂開長樂後,平靜道:“你如何看出來林然的身份?”

“我就是猜的,你不也是猜的。你若有真憑實據,早就去穆王府要人,也不會這麽被動。”長樂整理自己的衣裳,餘光掃了眼周圍的大臣後,将信陽又拉上馬車:“上車再說。”

入車廂後,馬車徐徐向信陽公主府而去。

信陽臉色陰沉地靠着車廂,迎上長樂的眸子後,無法平靜下來:“我待穆涼确實有姐妹的情分。”

“誰會沒有,可惜你們沒有血緣,你總不好跑去林然面前,告訴她阿涼是她的姨娘,讓她二人莫要成親。你可曾想過,她二人在一起多年,說不定早已在一起,你讓林然負了穆涼,會可能嗎?”長樂嘆息,這樁事情知道得太晚了些,若是十五年前知道金娃娃的身份,她定會将人搶過來的,怎會便宜穆涼。

她随口的話讓信陽想起,上次穆能将林然趕出府好似就為了兩人私下歡好之事,事情繁雜,都将此事給忘了。

已不知該如何去說清這件事了,穆涼的性子輕易不會回頭,就算揭開這層窗戶紙,她依舊會堅持下去。

信陽沉默下去,就剩下長樂一人在唱着獨角戲,“其實她二人成親也是不錯,障眼法去迷惑陛下還有蘇長瀾,尤其是現在的局面,不要牽出洛家的人為上。”

車窗外傳入了吵雜的聲音,街坊之間的百姓多了很多,絡繹不絕,長樂掀開簾子去看,恰見林然打馬,她直接開口喚人:“林然。”

信陽驀地一驚,順着她的視線去看,少年人坐在馬上,一身寬袍,格外英氣,也沒有那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她就像洛卿一樣,見人就會笑上一笑,看着平易近人,實則對任何人都帶着警惕。

心口不一。

林然打馬靠近,下馬後對二位殿下行了一禮:“殿下這是去哪裏?”

“今日聽着語氣格外生分。”長樂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悄悄看了一眼信陽,林然靠近後就未曾看信陽一眼,看着恭謹,實則生疏得很。

信陽也察覺出來,半開玩笑道:“往日見面也未見你這麽嚴肅過,今日怎地變了?莫不是要與我們劃清界限?”

林然一怔,她确實想與信陽殿下保持距離,只不能明說,随口解釋道:“都道成家立業是為長大,我既要成家,就該懂禮些。”

借口聽起來冠冕堂皇,長樂聽後笑了,私下裏扯了信陽的袖子,示意她說話。

信陽明白過來,道:“那你以前就是不懂禮?”

“算是吧。”林然尴尬一笑,見兩人情緒都不大對,忙借口道:“商鋪裏還有事去處理,先走一步,二位殿下慢走。”

她跑得很快,長樂深深嘆息,搖首道:“看她模樣像是與你保持距離,莫不是穆能又說了些什麽?上次我見還是好好的,怎地你送了幾回東西後,人家就不搭理你?”

信陽不語,她就繼續猜道:“莫不是将你當成觊觎她的人了?吓得她趕緊與你保持距離,借以向穆涼表明自身清白?”

長樂猜得極為準确,只信陽卻不這麽認為,反道:“或許是穆能讓她與你我保持距離,畢竟她在王府很聽話的,你瞧着洛陽城內但凡有幾分出色的年少人,在外都愛結交,唯獨她,孤家寡人一個。”

細細一品這番話好似在諷刺穆能,長樂沒有附和,道:“那是你想多了,你瞧瞧洛陽城內但凡有些官職的同齡人見到她,都得喊一聲小姑姑,小姨娘,跟着穆涼,她就與你我是同輩的,如何玩?”

信陽啞口無言,甚是憋屈。

長樂又道:“就連我那個便宜女兒,如今見到林然,都是一聲小姨娘,林然輩分高了,自然玩不到一起去。”

“你的意思是怪我?”信陽冷眼看着她。

長樂一噎:“也不怪我,怪穆能,亂點鴛鴦譜。”

信陽不與她理會,到了公主府後,她先下車,長樂讓車繼續前進,她要去花船見見驚鴻,聽聽她的琴音如何。

至晚間的時候,林然回府,穆涼在廊下逗弄着小老虎,她方一踏上,小老虎就從穆涼的腳下跳進她懷裏,嗷嗚叫了一聲。

林然給它順了順毛,與穆涼一道踏入屋內,屏退婢女後,她先道:“我總覺得洛陽城近幾日來太過安靜了些,就像是紙下的大火,即将要燃燒了。”

穆涼自從接回祖母後就未曾出過府門,從父親處得知些許秘事,只這些與林家、穆家都沒有關系,她也就沒有多問。

林然對外間的事一向在意,林家在宮裏也有些生意,比如貢緞,還有些首飾之類的,她得知的消息門路要廣一些,多番揣測,也就曉得了不尋常。

她安慰道:“有些事終究要發生的,不過與我們無關,也不用在意,成親那日秦宛可要過來?”

秦宛做了保山後,迎親那日該要過來的,只她身份特殊,若不來,也沒有人會說什麽。

“我遣人去問了,還未曾回話。”林然解釋。

“好,等幾日就可。”穆涼的話剛落地,小老虎就跳上的案牍,肉爪拍了拍點心,一拍,軟糯的點心就不成樣子了,它極為好奇,又拍了一下,又壓癟了……

它接連拍了數下,一碟點心就被糟蹋了,穆涼怪林然:“你就這麽縱着它。”

“縱又怎麽樣,它又不懂事,你我懂事就成了。對了,我将阿虎挪到郡主府去了,讓它先适應環境。”林然一手提起小老虎,拿帕子擦了擦它肉爪上的碎屑。

穆涼無奈看着,溫柔一笑。

****

洛陽城的四月裏都很平靜,到了五月初就有些熱了。

初一這日林府就開始擺筵了,信陽被長樂拖了過去,瞧見了許多舊将,這些人共同上過戰場,如今分歸于不同陣營。

如今已看不見洛家兵。猶自記得當年每逢會軍之日,軍營裏的将士都會把酒言歡,與今日倒有幾分相似。

只是過了這麽多年,這些人的心思都變了。

她往裏走去之時,林然恰巧翻牆進來,今日按理她不該出現在府裏的,正門不讓進,她就翻牆進來。

只是運氣不大好,剛一進來就被信陽捉到了。

兩人有半月未曾見到,乍然一見,林然就暗道不好,再翻牆回去也來不及了,她裝作自己從正門進來的,大大方方對信陽行禮:“殿下安好。”

“林家主從哪個門進來的,按理你與穆涼三日是不能見面的,怎地你就過來了?”信陽直接戳穿她的小心思,左右看了一眼,喚來一婢女,道:“有人翻牆進來了,速去告訴你們王爺。”

婢女識得林然,看過後,拔腿就往前院跑去報信。

林然吓得再次翻牆出了王府,出府不忘瞪了一眼信陽:公報私仇。

信陽不以為意,她卻不信鬥不過一孩子,看着林然落荒而逃後,她舒心一笑,再回身時,穆涼不知何時走近。

或許方才那一幕,穆涼看得很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成親前一日了。

前章紅包發了。

本章随機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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